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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末日来的[七零] 正文 第32章 判刑

    第32章判刑

    看爹那么关心大黑,唐圆仔细回顾了一下原剧情,可惜书里真的没有大黑的戏份,只是贡献了它的肉。

    难不成书里也是被刘赖子或者谁使坏打的,导致大黑发疯?

    她冲着唐爹的背影喊道:“爹,要是有不对劲儿的就找大队长!”

    唐爹顾不得吃早饭就跑回牲口院儿。

    早上他走的时候给牲口槽放足了草料,等大富农吃完早饭会过来给牲口们饮水,然后各小队就会把牲口牵走。

    大富农已经来了,正在晾晒昨天社员以及孩子们送来的草料。

    春暖花开,青草猛长,孩子们每天都会去割草挖野菜往牲口院儿送。

    大富农负责检查数量、有没有禁食毒草之类的,然后再给它们晾干收起来,掺着玉米稭碎一起喂牲口。

    看唐爹又急匆匆回来,大富农惊讶道:“忘啥东西了?”

    唐爹急切道:“大黑没啥事儿吧?”

    大富农:“没呀,好着呢。”

    唐爹松口气,他快步去了牲口棚,就见大黑正在吃草。

    看见他过来,大黑还朝他甩头打了个鼻突,继续悠闲地吃草。

    唐爹刚松了口气,看到大黑正在吃的草又瞬间紧张起来,他呵斥了一声,然后上前扒拉大黑嘴里的青草。

    大黑一侧头,就用大脑袋去蹭他的手。

    唐爹可顾不得给它抓痒痒,手忙脚乱地扯它嘴里叼着的青草,又扒拉食槽里的草料,果然发现一大堆淫羊藿。

    这种草可以提高配种率,为了多下小崽子有时候会给公羊或者公牛公猪吃,但是怀了崽子的母牲畜是不能吃的。

    不是绝对不能吃,少吃点没啥,但是不能长期大量吃。

    大黑看他把自己食槽里的青草扒拉走,还不满地哞了一声。

    平时给自己添草,现在怎么来抢它的草?

    它立刻拿大脑袋去蹭他,让他给自己放草料。

    唐爹把草料清理出去,又喊大富农,“哥,你瞅瞅,这是咋回事?”

    大富农开始没看清,但是感觉唐爹不对劲就仔细看了一眼,立刻紧张起来,“咋的,谁喂的?”

    他知道唐爹不可能给牲口喂这个,他更不可能,他是专职饲养员,平时多认真呢。

    唐爹也知道大富农的秉性,能被唐炳德派来当饲养员自然不是那种粗心大意不爱护牲口的。

    大富农脸色突然一变,“这是……有人要害我?”

    他是被打倒的富农,因为分家从地主变成富农逃过一劫,一直夹着尾巴小心做人,没想到还是有人不放过他?

    看他吓得脸色都变了,唐爹忙安慰他。

    唐爹想起昨天傍晚的事儿,加上闺女的提醒,他脑子突然变聪明了似的会转弯了,“是不是有人要害大黑呀?”

    大富农:“害大黑?为啥?刘赖子?报复?”

    唐爹摇头:“我也想不好,咱告诉七叔吧。”

    闺女说让告诉大队长。

    大富农立刻拉着他叮嘱一番,让别声张,好让七叔悄悄查查。

    大富农比唐爹想得更多。

    村里孩子割草赚工分,那是非常重视的,他说什么草对牲口好他们就割什么草,他说什么草有毒不能喂牲口他们就不割。

    每次来交草他们都会检查一下的,就怕被他找出来扣他们工分,孩子们也会鄙视那个干活儿不仔细甚至想以次充好的。

    大富农觉得不可能是孩子弄错了,更不可能是他没看清弄错了。

    唐爹那就更不可能,这人干活儿多仔细上心,大家都知道的。

    这肯定是有人趁着他出去挑水的功夫溜过来偷摸给大黑牛放的!

    大富农让唐爹盯着,他借着出去拿草的功夫快速在牲口院儿周围侦查一番,没看到可疑的人便赶紧去找唐炳德来。

    唐炳德一早骑车去封家表扬封辰并代替生产队致谢,想劝封辰回来上工,那么大力气不下地多浪费啊。

    结果正在搓土坯的封辰坚决不承认他是他把大黑牛打倒的。

    他一副自己很无辜且迷惑的样子,“大队长,真的不是我,我跑过去想帮忙结果刚一擡手大黑牛就倒了。”

    唐炳德:“??”

    他不信,那么多社员看着呢。

    虽然他们没看见封辰干了什么,可都看到他跑到大黑牛身边,擡胳膊,然后大黑牛就倒了。

    不是他是谁?

    可封辰就是不承认,因为原主没这个能力。

    唐炳德看他死活不承认,就疑惑地打量他,“不是你是谁?”

    封辰抹平一块土坯,试探道:“鱼仙人?”

    旁边帮他洒水的唐圆:“!!!!”

    大佬你别皮!

    唐炳德:“……”

    他看了唐圆一眼,眼神儿一言难尽。

    他一直认为是有人教了唐圆,绝对不是什么神仙鬼怪的,他又不是唐福林那个傻憨憨。

    唐圆心虚地低头,假装一副跟自己无关的样子。

    封老太以前孙子真游手好闲都不强迫他上工下地,现在孙子进山打猎开荒,她自然更不管。

    她还主动劝唐炳德呢,“小七,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都不愁,你着啥急,随他去吧。”

    唐炳德:“……”

    行,你们有鱼仙人,你们了不起。

    他劝不动封辰只好骑车回去,路上碰到跑来找自己的孙子,说大富农找他去牲口院儿,他便即刻赶过去。

    一听唐爹汇报他的脸就黑了。

    这是有人蓄意谋害集体的宝贵劳动物资!

    可恶!

    “福林,多亏了你上心,抓到坏人大队给你记功。”唐炳德这一次不吝啬夸奖。

    大富农也连连感谢唐爹,如果不是唐爹及时发现,保不齐大黑牛就出事了,回头他也得跟着受牵连。

    牲口院儿南边的大树上,吴金三个盯着看了一会儿。

    等各小队过来牵牲口,他们发现大黑牛没出现。

    陈波拍手道:“金子哥,是不是成了?”

    吴金面露笑意:“刘赖子说放了一小捆呢,不少,那牛吃了肯定会躁动不安。”

    就是估计放太多了,那牛提前躁动,所以没有上工?

    原本他们计划给牛喂了淫羊藿让它去地里干活儿的时候躁动,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它发疯,不管掉沟里去摔坏还是顶了人被杀掉,那都跟他们没关系。

    肖飞:“这就成了吗?”

    吴金:“肯定还不够,牛那么大的体重呢,估计得多喂几次。最好让它在牲口院儿里发疯把大富农顶了,这样别人一点嫌疑都没。”

    肖飞担心道:“刘赖子不会露马脚吧?”

    吴金:“不会,刘赖子这人奸懒馋滑的,老油子,就算被问头上也知道怎么应付。”

    知青不是村里人,以前也从不去牲口院儿走动,突然过去很打眼,容易被人记住。

    所以他们自己不去,而是去找刘赖子。

    刘赖子太好说服了。

    他昨天被大黑牛追得丢丑,本身就恨得要命,巴不得弄死大黑牛吃肉,有办法报复自然乐意。

    至于东窗事发会如何,牛死了村里受损失如何。

    关他啥事儿?

    事到临头再说。

    甚至即便被抓他也不怕,刘家是村里大姓,支书还姓刘,再者他也是老油子,遇事儿就死皮赖脸,唐炳德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顶多就是骂一顿,扣工分,让他做思想检讨再分派累活儿脏活儿给他呗?

    这种处罚他已经很习惯,压根儿不在怕的。

    更何况吴金还给他两盒丰收烟卷呢,平时在乡下连旱烟丝都抽不尽兴,烟卷碰都没得碰。

    吴金不但诱惑他,允诺以后还会给他烟卷,毕竟一盒丰收烟才八分钱,对吴金来说是毛毛雨。

    同时还威胁刘赖子,告诉他即便供出他们几个也没用。

    知青有优待政策,只要没杀人放火,其他的都可以网开一面,顶多教育一下拉倒。

    所以刘赖子拍胸脯保证,去偷放草药的时候如果被抓住就一力承担。

    别的牲口陆续被牵走去拉水浇地,只有大黑牛自己待在牲口棚里。

    它清澈的,又大又圆的牛眼露出一丝困惑。

    今天不让它去干活儿啦?

    得嘞,继续干饭!

    上工的时候吴金还和刘赖子短暂碰了个头,彼此给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成了!

    听二小队长抱怨,大黑牛在牲口院儿发脾气和别的牲口打架,大富农劝不住,唐福林也没用,最后只好把唐炳德叫了去。

    唐炳德下令把大黑牛关禁闭,饿上一天以示处罚。

    牛有四个肚子呢,饿上一天那还了得?

    到时候别说给它一捆草药,就是剧毒的草它也会吃得很欢。

    刘赖子决定晚上再去投喂一次。

    下工后他瞅着唐爹去了封家,便若无其事地往牲口院儿所在的西南角去。

    吴金他们在南边大树下堆了不少那个草药等他去拿。

    牲口院儿没有养狗,而且就大富农自己照顾牲口看门儿,大队民兵连也只在夏秋收的时候看青巡逻,平时村里穷的叮当响也没什么怕偷的。

    主要是这年头也没人敢偷牲口,偷了放哪里?怎么处理?卖不掉,自己也不方便杀。

    谁家也藏不住这么大的活物,偷也就是偷点粮食而已。

    刘赖子夹着一捆草药躲在草垛后面,看着大富农锁上牲口院儿的大门回家吃饭去,便大摇大摆地过去,踩着墙根的乱石和木头就爬上墙跳了进去。

    他径直溜进大黑牛所在的牲口棚,啐了一口,“你个黑黢黢的瘪牛孙,老子早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说完他把一捆草药丢进干干净净连点草渣都不剩的食槽里,嗤道:“唐炳德那老家伙,嘴上心疼你,实际糟老头子坏得很,真舍得饿着你呀一根草都不给吃?还是老子我仁义,给你送鲜草吃。”

    大黑牛今天没去上工,在牲口院儿悠闲地度过了一天,慢悠悠地吃了一天青草。

    这会儿一根都吃不下,正忙着来回反刍呢。

    它大而清澈的牛眼瞪着刘赖子,似乎带着鄙视。

    刘赖子想起它想拱自己的凶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个畜生,还想顶老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他转身从外面抽了根棍子劈头盖脸就去抽大黑牛。

    大黑牛停止咀嚼,嘴里发出低沉的哞声,脑袋一低一顶,“唰”就把刘赖子连棍子给挑飞出去。

    “啊——”刘赖子惨叫一声,“咣当”砸在院子里的破瓦盆上,瓦盆被他砸破,碎茬儿扎在他屁股和后腰上,疼得立刻咒天骂地的。

    他跪在地上,艰难地想爬起来,结果身前出现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心里咯噔,擡头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前面。

    正是唐炳德。

    唐炳德气得脸黑,不管刘赖子被牛挑飞摔得够呛,也不管他被破瓦盆扎得血淋淋的,擡腿就是一个窝心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玩意儿,竟然想谋害大队的集体财物,你他娘的真是活腻歪了!”

    刘赖子咋也没想到竟然会被抓,怎么这么巧?

    大队长怎么在这里?

    等他明白大队长带人埋伏他呢,他立刻就打滚卖惨,“大队长,我、我没有,我就是来撒撒气……”

    唐炳德让二队长和另外俩人给刘赖子捆了,“敲锣,召集开生产队全体社员大会!”

    唐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惊讶又佩服,“爹,真有人要害大黑牛?你们才一天就给坏人抓住了?”

    唐爹又高兴又骄傲,“你七爷可厉害呢,一听就怀疑有人使坏,当然,闺女你的功劳最大,要不是你提醒,我也不能跑去看,就发现不了那些草药。”

    后续可能也会发现,但是早和晚可不同,太晚发现可能大黑已经发疯受伤了呢?

    他现在对鱼仙人那是深信不疑的,“闺女,你问问鱼仙人要啥供奉?咱想办法给弄。”

    唐圆:“……”

    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点点头,“我看着安排。”

    糊弄她爹她毫无负担,但是现在封辰和封奶奶还在一边看着,她就有一种很羞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过于在乎封奶奶的目光了,她下意识把对爷奶的感情移情到封奶奶身上了。

    这不大好。

    尤其封辰那隐忍且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这个厚脸皮都有点耳朵发烫。

    大佬能不能有点吃瓜的觉悟?

    不要笑场哎。

    唐圆没兴趣去开社员大会,这又不是种地大会,处置刘赖子啥的她也没兴趣。

    唐妈也没去,唐爹则是被大富农亲自请去的。

    唐爹虽然对当众被表扬有些羞耻,但是他想跟七叔强调鱼仙人是真的!

    鱼仙人可能真的是……神仙?

    他找到闺女,这说明他闺女不但不疯反而有灵性。

    他骄傲,他自豪!

    他知道七叔虽然严肃,其实对小辈儿很宽容,他也感觉出来了七叔对他一家三口也格外关照。

    他不好意思也不敢跟别人显摆闺女的鱼仙人,怕人家嫉妒或者不信,但是他不怕跟七叔说,就跟不怕唐中和知道一样。

    毕竟闺女之前也跟七叔说过鱼仙人的事儿,还教他们治虫呢,而且鱼仙人说一直不下雨好像也……真的没下管用的雨?

    这次救下大黑也是闺女鱼仙人的功劳,那必须得跟七叔说道说道啊。

    唐爹很高兴,为大黑高兴,为闺女高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功劳。

    有鱼仙人庇护他们大队,这是他们的福气啊。

    说不定是爹把圆圆吓着了,然后鱼仙人出来保护她?

    嗯,闺女真厉害!

    既然爹兴冲冲去参加大会,还破天荒大着胆子想跟大队长唠唠,唐圆就教了他一套话。

    她的目的刘赖子必得严惩!

    这货虽然不杀人放火,但他就是颗毒老鼠屎,整天不干好事儿。

    原剧情的大黑可能就是他害死的!

    关键他不只是干了这件事儿,他手脚不干净喜欢赌博,现在被唐炳德压着不怎么显,后来政策逐渐放开,他上蹿下跳整天张罗人赌博。

    尤其唐炳德年纪大退下来以后,唐大伯当了第一生产队的队长,可惜能力有限,既不能服众也不能带领大家搞好农业生产,各小队矛盾重重。

    刘赖子就越发放飞。

    那年麦收,刘赖子和几个青年负责看场,他们就张罗打牌赌钱。

    赌钱怎么可能不抽烟?

    在干燥的一个火星就能燃起大火的打麦场上抽烟?

    自然是火烧连营的。

    大火遇上大风,那简直是灭顶之灾。

    火势蔓延到村里,烧到好几户人家。

    唐炳德一把年纪,为了救五保户老人,自己却被火烧伤,最后牺牲在火场里。

    唐圆觉得早点把刘赖子这个混蛋玩意儿打发了,大家都安全。

    有些老鼠屎他不只是膈应人,他还是潜藏的毒瘤、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番害人性命。

    唐爹听闺女说得又文绉绉又深奥,听着特别有文化,这指定是鱼仙人的指示!

    他很用心地记,一次记不住还主动问了两遍,复述给唐圆听,差不多了才急匆匆去开会。

    因为是全体社员大会,各家的户主都要参加,要聚齐人头自然费时间。

    知道牲口院儿出了大事儿,不只是男人,女人们也背孩子、剥豆子、纳鞋底地过来凑热闹。

    唐爹趁着还没开始的时候找到唐炳德一通复述,他怕晚一点自己忘光了。

    唐炳德惊讶地瞅着他,跟不认识他一样,这还是那个木讷沉闷,不善言辞的唐福林?

    听听这一套套的话,还挺有学问。

    唐爹虽然羞耻害臊,但是不说完他会忘记的,所以忍住尴尬把唐圆教的话一口气秃噜完。

    鱼仙人的主题思想:刘赖子必须重判,要树立典型,要立威,让别人畏惧权威不敢跟他学样。

    说完他一张晒得深色的脸胀得通红,十分害臊。

    唐炳德拍拍他的肩膀,夸了句:“福林,有长进!”

    唐爹被大队长夸得脸更红了,两条腿还有点软,跟踩在云端上一样。

    等刘支书背着手过来,大会就开始了。

    关于对刘赖子的审判很简单,被抓了个现行,没什么好狡辩的。

    关键就是如何处罚的问题。

    刘支书的意思自己生产队的事儿自己解决,不需要惊动公社,就罚他在生产队当苦力负责沤肥、清理各家的猪圈、挖河塘淤泥什么的。

    唐炳德想着“鱼仙人”的指点,却不同意,他神情越发严肃,“他妄图杀害咱们最得力的牲口,耕地的时候一头牛顶七八个劳力,平时拉水耙地也顶两三个劳力,它要是被害死,这是咱们全体社员的损失。”

    刘支书见他声音硬邦邦的,不像平时那么和气,遂放软了声音,“这不是没害到嘛,都是你领导有方,避免了一场祸事。”

    唐炳德见他想和稀泥,有些不满。

    刘支书却语重心长道:“老弟,咱们当干部的不能和普通社员一样图痛快,撒气,咱们要从长远来看。村里出了这么一个祸害,传出去人家不知道刘赖子是谁,人家只会说唐家村如何。外人对咱们印象坏了,村里大闺女小伙子的找对象就受影响。领导对咱印象坏了,咱们评先进,审批农药化肥机械啥的都受影响。”

    老生常谈,可好使。

    唐炳德很烦刘支书一直说这套话,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真的。

    村里出个祸害,不只是大队干部跟着受连累,大队形象也打折扣。

    所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流氓罪什么的,大队都是自己教育,各地都一样不只是他们唐家村。

    刘支书淡淡道:“老弟,咱们村已经快要变成贫困村,要是再变成祸害村,那可不妙啊。”

    唐炳德却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恶气,人心要是坏了,不会变好,而且还会带坏别人。

    以前他从来不会担心有人妄图毒害自己村的牲口,现在刘赖子开了这个口子,他就会怀疑、担心,既要多花工分安排人在牲口院儿看护,若是牲口出问题也会下意识怀疑是不是有人想害死牲口吃肉。

    若是其他人看刘赖子没有受到处罚,回头有样学样怎么办?

    这不是危言耸听。

    之前外村有人躲在路上□□妇女,就有人跟他学样儿。

    有人入室砍杀仇人,也有人跟他学样儿。

    正如“鱼仙人”所说,只有让他们知道这么做后果很严重,他们负担不起,他们才会害怕,才会畏惧不敢瞎学。

    他道:“刘赖子影响恶劣,不重判不足以树典型。我以前听说大牟家公社有两个知青为了吃肉毒害牲口,被判了五年劳改。”

    刘支书皱眉,不赞同道:“知青是知青,影响不到咱们,性质不同。”

    他苦口婆心地给唐炳德讲道理,可唐炳德却坚持重判刘赖子。

    这时候公检法没恢复呢,只要不是杀人的大案,其他大队就能负责,当然要想判刑枪毙啥的那得公社负责。

    现在公社的权力大得很,都不需要经过县里。

    见刘支书非要维护刘赖子,唐炳德用赌气的口吻试探道:“他这么重要的话,拿咱大队的棉花田换他好了。”

    刘支书气结。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他说得还不清楚吗?

    他不是护短刘赖子,更不是舍不得刘赖子,他是为了大队总体着想。

    做大队干部要站在大队的总体大局上着想,而不是只看一个点。

    他没好气道:“刘赖子虽然油滑,可他不至于这么胆大包天,我看许是有人挑唆他。”

    既然唐炳德不肯松口刘赖子,那就把肇事者扩大范围,看看能不能多牵扯几个。

    要是有知青参与,那回头就栽在知青头上,也不会影响唐家村的声誉。

    反正外面大队出了事儿,如果是自己人干的,大家就连他们大队也奚落,如果是知青干的就不相干。

    知青没把插队的地方当家,社员们也不把知青当家人,大家都是强扭的瓜,泾渭分明。

    主要是刘支书虽然不像唐炳德那样喜欢四处巡逻,可其实他对大队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刘赖子平时不老实,和几个能闹腾的知青接触也多。

    有几个知青刺头不是嫌弃干活儿累就是嫌弃工分低,还想偷社员家的鸡鸭,要么就分口粮的时候不满,大队举荐别人读工农兵大学的时候闹腾。

    如果能给他们弄走,刘支书觉得也挺好。

    让刘赖子直接交代同伙儿,他是油盐不进的。

    他笃定大队不会从严处分他,他了解刘支书的办事原则。

    唐家村大队的声誉跟他的政绩以及他在县农业局当科长的儿子的前途息息相关。

    还是唐炳德怒喝一声,直接让人押送他去公社,“过几天公社有公审大会,现在都是从严处罚,他竟然敢毒害牲口,这就是破坏农业学大寨,破坏社会主义农业大生产,用心险恶!不枪毙也得判个十年劳改。”

    劳改和劳改也不一样。

    轻型犯人,五年以内的就在劳改农场种地干活儿。

    重型犯人,超过五年的基本都要去煤矿、采石场等重体力劳动监狱劳改。

    如果判刑超过八年的,那基本要负担最重的劳动任务,死在那里也是常事儿。

    刘赖子一开始还老神在在,觉得刘支书不会同意,谁知道飞毛腿带人直接押送他出发,刘支书都没吱声拦下他。

    不等走出村口,刘赖子就崩溃了,又尿了裤子大喊着:“是吴知青他们指使我的,是他们收买我的!”

    刘支书一块石头落了地,真有知青参与呀,那好办。

    他跟唐炳德道:“我就说刘赖子这人虽然奸懒馋滑,但是本性不至于那么恶毒,定然是别人挑唆他的,果然。”

    唐炳德脸色却没好转,这更可恶!

    刘赖子招供,吴金几个也无可抵赖。

    第二天那大队上报公社,证据确凿无可抵赖也不需要花费时间调查,虽然牲口没被害死,但是刘赖子几人行为恶劣,所以公社还是从严判处。

    吴金去砖窑厂服刑一年另外两人服刑半年,刘赖子采石场服刑三年。

    虽然刘赖子判刑更重,但是因为有知青掺和抵挡了火力,刘支书也没再坚持留下他。

    同样的,他对唐炳德的不满也与日俱增。

    他总觉得唐炳德已经不能胜任大队长的职务,或许应该找个不那么强硬的人来当。

    刘赖子被判刑以后,除了刘家人哭天抢地的,其他大部分都很高兴。

    尤其唐炳德感觉出了一口恶气,大富农更是拍手叫好,娘的,差点陷害到他呢。

    唐爹则受到了大队表彰。

    几日后生产队全员会议上,唐炳德亲自表扬了他,给他发了一张刘支书亲手写的奖状。

    虽然只是一个大队表彰,却也倍有面子,让人羡慕骄傲。

    大队委员会也通过了让唐福林一起管理牲口院儿的决议,额外给他一天补贴三个工分。

    这样唐爹一天有13个工分,其他整劳力一天是十个,支书和大队长有工分补贴一天是15个。

    唐爹一边不好意思,一边憨憨地笑着,保证全心全意帮饲养员饲养牲口。

    他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最后吭哧道:“我争取、让、让咱大队的母马,一年、一年下一头小骡子。咱们牲口多了,干活儿又快又省劲儿!”

    牛耕地好用,但是骡子干活儿更快,力气也不小,所以骡子是大队最喜欢的牲口。

    骡子有两种,马骡和驴骡,马骡个头大力气大,是大家喜欢的,驴骡跟驴差不多没有优势,所以大家说的骡子基本都是马骡。

    马骡是母马和公驴□□下的崽儿,□□不易,受孕不易,所以骡子数量少一些。

    唐爹就想大队长让自己帮衬牲口院儿,别的他没有大富农做的好,那就帮大队多生一些小骡子呗!

    骡子除了自己大队用,还能卖呢,骡子很贵的!

    有那粗鄙不讲究的哄笑起来,“福林哥,你使使劲儿,争取三年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