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也就是心脏搭桥手术,按照分级属于四级手术,需要副主任医师级别及以上的医生才能承当主刀医生,而秦楚文现在属于高年资主治医生,按规定最高只能做三级手术。
赵建国的情况复杂,之前收住院后李主任就出差了,所以一直由秦楚文代管,今天李主任刚好回来,到家就被叫来了医院,问完赵建国的情况,他对秦楚文感叹道:“要不是现在管得严,你完全可以胜任。”
秦楚文现在的手术技术并不比院里的主任医师差,差就差在职称上,如果在别的医院他现在也要被叫一声秦主任了。
“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李主任问道。
秦楚文轻笑:“我从不做会后悔的选择。”
医院和医院也是有区别的。
赵建国的检查结果很不乐观,必须要尽快做手术,然而,心外科这边好不容易跟手术室协商好可以加台,赵建国家属这边又出了问题。
赵建国的两个儿子拒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我爸是被你们吓得犯病的,你们医院必须给说法!”不顾警察还在,赵家宝直接对过来找他谈话的李主任和秦楚文叫喊道。
赵家玉也拉着来处理纠纷的警察,指着秦楚文说道:“警察同志就是他打我,当大夫还打人,这样的人怎么治病救人!”
来处理纠纷的警察也很头疼,医院这些事,没有最难缠,只有更难缠。
“赵建国家属,你们还是要冷静一下的。”李主任笑呵呵的,“有什么问题,咱们等你们父亲手术完了再说,放心,咱们医院都是有监控的,你们说我们的医生打了你,没关系,等手术完,咱们和警察同志一起看监控,要是真打了你,我们绝对不包庇他。”
打人是要出拳的,保护同事拉扯了对方一下,根本不算什么事,李主任丝毫不心虚,他们敢闹,他就敢让他们长长记性。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买通警察对付我们小老百姓?”赵家宝嘟囔一声,然后说道,“别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我爸因为你们差点死了,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一旁的警察听到前面一句皱眉警告道:“污蔑构陷警察是要拘留的。”
赵家宝缩了缩脖子没再出声。
李主任还是一脸的笑,问道:“你们想要怎么处理?”
赵家玉看了眼大哥,说道:“我们也不多要,你们给我们三十万,然后免费把我爸的手术做了,让人健健康康地出院,其余的我们就不追究了。”
他这话一说完,除了他们兄弟俩,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李主任表情更加愉悦还点了点头:“你挺聪明的。”
赵家玉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听李主任说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啊,这样吧,你们起诉我们心外科吧,法院判了我们就给。”
赵家玉愣了,他没想到医院会这样说,之前他爸不是说现在的医院都不想惹事,遇到事都是拿钱平事吗?
赵家宝一听这话直接眼睛一瞪:“你以为我们不敢起诉吗?我明天就去起诉!”
“也别明天了,就今天吧。”秦楚文话音刚落,洽谈室的门就被敲响。
“进”
外面是个护士:“秦医生有人找。”
护士刚说完,就有一个穿着西装,手上拿着公文包的年轻男人进来,这人正是上次和秦楚文一起吃饭的朋友袁睿,也是B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
他一进来,秦楚文就对赵家宝说:“起诉之后需要打官司,正好我有相熟的律师,可以介绍给你们。”
赵家宝兄弟被他这一招弄懵了,更懵的是袁睿一进来就从包里掏出一个律师函,要求他们支付过去几天赵建国住院欠的费用。
律师函其实只是个威慑手段,并没有什么法律效应,但是赵家宝兄弟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只知道律师是打官司的,是要上法庭的,这样的人,不能惹。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医院打给他们的那通电话,想起电话里那人对他们说的,如果不交费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儿子,重男轻女的思想会传染,所以两个人即便在其他地方不是人,但对自己的儿子倒是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
赵家宝不接律师函,而是说道:“这跟我爸的事是两回事,我们现在谈的是我爸被你们推倒没了心跳的事。”
“赵建国家属”秦楚文看着他,“您父亲是自己突然扑出来自己倒下的,没有人碰过他一下。”
“放你娘的屁!”赵家玉在短暂的震惊害怕后,又突然变的暴躁,“不是你们以多欺少,我爸能出来?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说完他就向秦楚文的方向扑过去要打人。
旁边的警察赶紧拦住他。
秦楚文没有躲,反倒是皱着眉看他。
暴躁,消瘦,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他看向赵家玉身边的两名警察,对方此时也皱着眉观察着赵家玉。
察觉到他的视线,其中一位警察抬头跟他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直接抽出手铐把人铐了起来。
“跟我们去做个尿检。”
而赵家宝也被另一个警察铐了起来。
这个变故出乎意料又好像在情理之中,从一开始,赵家玉的情绪就不是很稳定。
赵家玉和赵家宝被警察带去做尿检,赵建国的手术却等不及了,那俩人不签字,他们也没办法强按着签,正当李主任要自己签的时候,赵建国的三个女儿和女婿来了。
赵建国的几个女儿来了没问她们那两个弟弟,也没过多询问老爷子的情况,只是说他们同意手术,要是老爷子死在了手术台,遗体就直接捐献给医院做医学研究。
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还以为赵建国的几个女儿不会再管。
然而赵建国的大女儿却说:“他毕竟生了我们,这次给他做了手术,就真的两清了,以后他是死是活跟我们都没关系了,这几天我们已经到法院起诉了,以后不管赵家宝赵家玉愿不愿意,都得还钱。”
赵建国大女儿说完眼里突然涌上泪意:“是孩子劝我的,我也四十岁了还得要个十六岁的孩子劝,我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咱中国人从来都讲究个孝字,他是我爸,他再不好,我们都得孝敬他。”
说着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两个妹妹也默默流着泪。
赵建国大女婿搂着妻子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说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我也没啥本事,不会说啥话,但我闺女聪明,我闺女说这次就给她姥爷治,不治她妈妈以后可能会后悔,但是治完这次,该还的恩,也就都还完了,说她妈妈也四十岁了,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赵建国二女儿吸了吸鼻子:“我们一把年纪了,还没几个孩子活得明白,我们一说以后不管了,几个孩子就一起找了律师劝我们起诉。”
赵建国三女儿眼角还挂着泪呢,就突然笑道:“我家那个小的更是,说我要是再心软,他就让他爸跟我离婚,以后他就跟他爸过,再也不理我。”
她们姐妹三个从小没得到过什么关爱,所幸婚后生活还算幸福,孩子也都懂事。小时候没得到过爱,所以当她们各自有了孩子以后,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孩子,为了避免自己也成为父母那样的人,一直以来,也都还算尊重孩子的意见,并且和别人比起来,孩子在她们心中的分量显然更高。
秦楚文心绪复杂,赵建国的三个女儿既然当初能同意借父亲钱给几个弟弟买房子,就说明即使她们不愿意,但某些观念,日积月累,早就已经成了本能,想要舍弃谈何容易。
两代人的思想观念碰撞,其中一方还只是几个未成年的孩子,能得到现在的结果已是不易,不管以后她们会不会撤诉,但只要走出这一步,就总比还留在原地要好得多。
秦楚文决定再加把火,即便他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
“如果起诉了,我想几位还是要尽快解决,刚刚您弟弟被警察带去尿检了。”
秦楚文说完就走了,等麻醉医生来找家属签字的时候,就见赵建国的大女儿突然冲了出去,嘴里喊着:“我要弄死那两个畜生!”
赵建国的二女儿还没听完麻醉医生的话,就抢过同意书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咬牙切齿道:“随便治,死了也没人怪你们。”
说完就也转身走了。
不清楚状况的麻醉医生忍不住挠了挠额头。
苏木回到麻醉科后又去处理了一个急诊,然后才抽出时间想秦楚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拿着那颗大白兔奶糖看了又看,最后赌气一般的揣到了兜里。
还猜?她猜个屁!
她拿出看微信,听到秦楚文说,有时间要跟她讨论请他吃饭的问题,她更是哼了一声。
今天晚上谭哲值班,刚忙完抽空回来喝个水,见她跟个哼哼怪一样,他忍不住问道:“得咽炎了?在那哼哼的。”
苏木抬头看他一眼:“喝你的水吧。”
谭哲拿着水杯坐到离她不远的地方,笑道:“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出来师兄给你参谋参谋。”
苏木顿了下,突然拉着椅子到他身边。
谭哲噌地向后退了一下,“干嘛干嘛,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别凑这么近。”
苏木:“……”
苏木顿时露出极为嫌弃的表情。
谭哲嘿嘿一笑,又把椅子拉了回来:“这不逗你玩儿呢吗,说吧,哥给你参谋一下。”
苏木想了想说道:“就是棉棉。”
谭哲:“嗯。”
苏木:“棉棉有个同事,认识的时间挺久了。但是以前吧,也没太注意,最近发现经常能碰见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谭哲一脸严肃:“那你最近常碰到这人是谁啊?说出来我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棉棉!”苏木瞪他,“什么我碰到的是谁,我说的是棉棉。”
“好好好”,谭哲敷衍道,“棉棉,我知道了,赶紧说吧,一会儿有事儿呢。”
苏木:“这不说完了吗,问你是怎么回事儿!”
“能怎么回事啊?”谭哲无语,“这还不简单吗?以前没注意,就是以前缘分没到,现在突然注意到这人,就是缘分到了呗,喜欢你就追呗,你一拳开一个西瓜,你怕什么?”
苏木:“都说了是棉棉。”
谭哲放下水杯站起来。严肃道:“师妹,如果爱,请深爱,你就大胆冲!不要丢了家族的品格。”
苏木:“……滚吧。”
院里最近不知道怎么刮起了一股复古风,可把谭哲这位曾经葬爱家族的长老级人物嘚瑟得够呛。
晚上的麻醉科再次陷入了忙碌,急诊手术犹如狡猾的敌人一样,走了一波又来一波,誓要把麻醉科夜班的所有医生都干趴下才行。
在去麻醉准备间的路上,苏木突然想到了秦楚文,他曾经,也非主流过吗?
一想到秦楚文那张脸顶着一头夸张的头发,她就忍不住想笑,简直不能细想,一向就停不下来,哎呀,真是太可乐了。
苏木三台急诊手术做到两点多,那边赵建国的手术也顺利结束。
苏木和秦楚文在手术室的过道里再次相逢。
苏木来回看了看周围,又是只有他们两个。
她问道:“你是走丢了吗?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
秦楚文轻笑:“他们先回去了,我是来找你的。”
苏木挑眉:“找我?”
“对”,秦楚文垂眸看着她,笑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口头感谢太轻了,你请我吃饭吧。”
苏木:“……”
她诧异地眨了两下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秦楚文微微俯身,停在距离她耳朵不远的地方,声音低沉道:“你请我吃饭吧。”
苏木倏地捂着那边的耳朵震惊地看向他:“你…”
苏木直接给他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
秦楚文说完就直起身,一副清冷淡然的样子,说道:“我这个人有点小气。”
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小气,苏木嘴角抽了抽,“你真与众不同。”
秦楚文挑眉:“谢谢夸奖,我很开心。”
苏木可不是小气的人,秦楚文也帮了她两次,她请吃饭也是应该的,就说道:“可以,我请你吃饭。”
秦楚文的目的达到了,但他突然皱了下眉,迟疑道:“我这样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来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苏木目光落在他脸上,企图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嘴上说道,“不会。”
秦楚文嘴角顿时翘了起来,“那就好,你是我在医院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很珍惜。”
说完他状似落寞地说道:“讨厌我的人挺多的。”
苏木粉嫩的嘴巴微张,好一会儿才说道:“也没有吧?我看很多人都喜欢你啊。”
“那你喜欢我吗?”秦楚文突然问道。
苏木:“……”
见她似乎是为难,秦楚文叹了口气,露出坚强的微笑:“没关系,你不用为难。”
说完他就不再看她,落寞转身,刚走一步,又回头迟疑道:“你还请我吃饭吗?”
苏木目光落在他身上,身高一米八七的男人此时好像完全被什么阴影笼罩了一般,看起来非常的脆弱。
苏木突然想起,他其实内心很脆弱来着。
她笑了笑:“当然请,我说话向来算话。”
秦楚文睫毛颤了下,冲她牵强微笑,然后再次转身。
“那个”,苏木叫住他,“我不讨厌你,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秦楚文转身的瞬间眼睛迸发出惊人的亮光,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苏木怕他误会,又解释道,“朋友的那种喜欢。”
秦楚文眼里的光暗了一点,笑道:“就算你是安慰我,也没关系。”
苏木:“我说真的。”
秦楚文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能证明。
似乎是怕他不信,苏木走到他身边,鬼使神差下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秦楚文僵住了,等头上那只手拿开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只手走,苏木被看得心慌,一下捂住手,说道:“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跑。
秦楚文嘴角顿时露出笑意。
苏木小跑了两步突然停住,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那人。
秦楚文在她停下的时候隐去嘴角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苏木转身看了一眼就快速转身,救命!秦楚文好像小红帽故事里的狼外婆!
等人消失不见,秦楚文转身去了更衣室。
今天晚上注定不能平静,苏木几乎是一刻闲下来的时间都没有,等到第二天早上宋原来交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点萎靡。
“昨天晚上又爆了?”
苏木点点头:“嗯,被包围了一样。”
交完班,苏木回去吃饭补觉,此时她一点都不想下去吃饭,只想睡觉,本想随便吃点什么对付一下算了,一个脸生的姑娘突然到科里找她,手里还拎着东西。
孟馨目光落在她脸上都移不开,心中激动不已,这就是她嗑的CP女主角!
“苏师姐,我是心外的规培生,我叫孟馨,秦老师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幸亏现在办公室没人,要不肯定的得表演一个炸了文学。
苏木赶紧道谢接过:“谢谢,秦医生有说是什么吗?”
“没有,就说一定要交到你手上。”孟馨说道。
“你是刚下班吗?”苏木把孟馨拿来的包放到一旁,然后在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塞给她,“谢谢你跑一趟。”
孟馨高兴地接了,说道:“那师姐我就先走了。”
等人走了,苏木拎着拎包去了值班室,一打开里面是一个保温饭盒,和一个装点心的盒子,上面还有一个便签。
【早饭做得有点多,一个人正好吃不完,那盒糕点是我妈送过来的,让我拿给朋友们尝尝。】
苏木打开保温饭盒看了看,里面是一份虾仁炒面和一份汤,以及一个炒青菜,看起来很清淡,早上吃正好。
她犹豫了一下,正想着秦楚文到底什么意思,安茜就来了电话。
安茜:“我的姐妹,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苏木:“什么?”
电话那边的安茜像是感动哭了一样:“我说的是秦楚文啊,他做饭也太好吃了吧!”
苏木顿了下:“你怎么知道?”
安茜:“顾泽给我送来的,说秦楚文做饭做多了,就给他带了一份儿,呜呜真的好好吃。”
苏木迟疑,煮面也会煮多吗?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她在家煮面就经常煮多。
不是她一个人收到,她也就放心了。
吃着秦楚文做的美味早餐,苏木想到他昨天说很珍惜医院里这些朋友的话,顿时就有点怜爱他,优秀又怎么样?内心不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缺爱?
算了,以后多关心他一下吧,毕竟他好像真没什么朋友,怪可怜的。
骨科,会诊结束后秦楚文和顾泽一起出来。
“早上你拿来的东西我给安茜了。”顾泽说道。
秦楚文挑眉,顾泽接着说:“安茜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跟苏木分享,别说哥们不帮你。”
秦楚文笑了笑:“我那儿有瓶酒,你知道,我这人不爱喝酒。”
顾泽有点心动,但还是问道:“这样好吗?”
秦楚文:“我不喝酒。”
他既然不喝酒,那就没事了,顾泽说道:“你不喝留着也浪费。”
秦楚文点点头,“确实,不如你有时间去我那儿取吧。”
顾泽:“我看行。”
苏木是不清楚秦楚文私下跟人搞这种交易的,她补了会儿觉,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一直到傍晚才正常下班。
秦楚文的保温饭盒还在她这里,她一时犯了难,只能给他发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给他拿过去。
结果一直到晚上那边也没回,想来应该是有手术。
晚上她在阅览室看文献看的犯困的时候,秦楚文突然出现,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杯冰美式。
见她看向他,他笑道:“要打起精神啊,苏医生。”
苏木木然地接过咖啡,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她已经可以坦然地接受秦楚文请的东西了。
她喝了一口后瞬间清醒,然后又转头看向他,然后顿住。
秦楚文笑着问:“怎么了?”
苏木抿了下唇,突然笑道:“你脖子挺好的。”
秦楚文满脸疑惑:“什么?”
“我有点职业病”,苏木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开心,“你这脖子,特别适合插管。”
秦楚文:“……”
她的叛逆期怎么这么长?
作者有话说:
关于赵家姐妹付手术费这个件事,是真的做了断了,过去那么多年被父母打压洗脑,思想根深蒂固,其实很难改变,如果这一次真的没管,以后老东西哭一哭,骂一骂就又得给他们当牛做马,所以这次支付医疗费就是了断。
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