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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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文一家和苏木在B市待了三天就因为工作上的事回了B市,回到B后休息一晚,秦楚文和苏木就立刻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心脏病交流学会结束后,秦楚文迎来了他回到B市后,遇见的情况最为复杂的病人,一个右心室双出口,已经做过两次缓解手术并且伴有多种严重并发症的十四岁的少年。
对于右心室双出口的患儿,如果肺动脉发育良好,那么一岁内就可以治疗,如若肺动脉发育不好,则要延期到4~5岁再进行手术治疗,大多数患儿在手术后可以得到根治,但同时也有很多患儿在当地医疗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只能反复地做缓解手术,而多次做缓解手术的孩子,在第一次手术开始,其实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如这个孩子一样活到14岁的,已经是极少数。
一个被许多医生,许多医院委婉表示存活时间没多久的小少年一来到三院心外科就已经牵动了整个科室的心。
一大早,秦楚文在结束了和远在国外访学的李主任的远程会诊后来到了病房。
14岁的庞鹤轩看起来瘦小的只有十岁的样子,因为腹部积水的原因,他腹部微微隆起,连走路都需要妈妈扶着才行。
秦楚文到了病房后,小少年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挥着手跟他打着招呼,“秦叔叔。”
秦楚文刚笑着要说话,就见他又极快地把手放了下去藏到了身后。
他的手指与正常人不同,指端膨大,指甲也不是正常的粉色,而是暗紫色,是非常典型的杵状指形态。
“怎么了?今天不想见到我?”秦楚文笑着问道。
庞鹤轩抿了抿唇,“没有。”
十四岁的孩子已经有了羞耻心,他知道他比别人长得矮小,也知道自己的手不好看,很容易吓到人,更知道自己瘦瘦小小地顶个着圆肚子,笨拙得像个企鹅。
他看起来乐观,但其实内心非常自卑,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恨不得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永远不用出来,不用面对外面的世界,他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其实死了也挺好,他死了,他和爸爸妈妈就都解脱了。
但是没办法,他还不能死,他的父母还在拼命地拉着他活。
秦楚文心中微微叹气,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我之前有个病人,和你一样的年纪,他的内脏都是反的,就连心脏的大血管都是长反的,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是那个新闻上的男生吗?”庞鹤轩的眼睛倏地亮了,“我看过那个新闻。”
他们一家就是因为看了那个新闻才会想来B市寻求治疗的机会,并且在来之前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来对当时手术的医生进行了解。
当时的手术团队里,李主任有过治疗庞鹤轩这种患者的经验,而比李主任还年轻的秦楚文在国外时同样有这种经验,一家人经过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挂秦楚文的号,但秦楚文的号同李主任的号一样难挂,他们排了两个月才挂到号看病,所幸住院的过程还算顺利。
“就是他,他现在已经去学校上学了,还给你录了视频,你要不要看看?”秦楚文笑着问道。
庞鹤轩受宠若惊地看着秦楚文,“是……是特意给我录的?”
秦楚文笑了笑拿出手机把视频打开给他看。
视频中的康康看起来又长高了一些,他穿着校服站在操场上,身边还站着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他比起秦楚文上一次见到他时更加开朗了,视频里有人说了一声可以开始了,他就热情地挥了挥手,说道:“嗨,哥们儿,你好,我康哥,哈哈哈,开玩笑的,你叫我康康就好了,我听说你去找秦哥做手术了?你不要怕,秦哥和院里的其他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都很厉害的,你肯定也很快就能好起来,等你好了,你可以来找我玩儿,我带你认识我的朋友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朋友,加油啊!干就完了!”
康康一说完,他身边的朋友们也开始嗷嗷叫地喊着加油。
充满青春活力的校园里,一群干净清秀的少年们搭着肩站在操场上嬉笑,这是庞鹤轩想都不敢想的画面,他手指蜷缩了一下,看向秦楚文,“可以把视频发给我吗?”
秦楚文笑着看着他,目光温和,“当然可以。”
秦楚文把视频发给了庞鹤轩,然后又给他做了个检查,之后就把他父母都叫到了洽谈室,病房这边则由庞鹤轩的姥姥守着。
洽谈室里,庞鹤轩的妈妈红着眼眶,哽咽道:“秦医生,谢谢你。”
孩子的情绪不好,他们做父母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病了这么多年,这孩子的心思有多重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知道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他不想拖累他们,可于他们做父母的来说,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拖累,他们只觉得亏欠。
“没事,照顾患者情绪也是我们应该做的。”秦楚文让两人坐下,说道:“我找你们来,是想说说手术的事,这个手术咱们可以做,但结果如何,谁都不知道,你们来得太晚了,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两次手术,那成功率其实很高,但是现在因为之前的那两次手术,他的心脏已经被改造过,如今要把之前做的改造全部拆掉,重新布局,这是一件很难,也很危险的事。咱们现在要做的根治手术,是一个需要打破以往常规的手术,危险性非常高,而且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十。手术关,麻醉关,术后预后,每一关都很重要,孩子很可能直接就不来手术台,如今这一搏,无异于是逆天改命一样的难度。”
这个情况庞鹤轩的父母早就有了预料,旁观者可能会觉得这个手术太冒险,可没人知道,对他们来说,还有根治的机会,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激动,即使这个根治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但对于一个原本已经接受孩子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他们的家庭来说,百分之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庞鹤轩爸爸稳了稳情绪,说道:“秦主任,你说得我们都知道,我俩原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之前不管去哪儿,人家都说我这孩子就这样了,治不了了,也就再活两年就到头了,但是您不一样,您说还有希望,我就信您,我们来之前,也做过了解,看过您以前的论文,虽然看不太懂,但也知道您做过这样的手术,我们相信您,至于孩子能不能好,会不会下不来台,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接受,手术的风险我们都清楚,也知道不是什么手术都能成功,就算不成功也没事儿,作为父母,我们努力过了,作为医生,你们也努力了——”他喉咙就哽了一下,声音低落,“都努力了就行了,好不了我们也认命了。”
庞鹤轩妈妈双手撑着额头吸了吸鼻子,随后抹了把脸,“秦主任您别有压力,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秦楚文每天都会接触很多不同性格的患者家属,但像这对夫妻这样理智平静的其实很少见,他不由得觉得心酸,所谓平静,不过是无力扭转现实的被迫平静罢了。
关于手术的问题谈完,秦楚文送两人出去,在门口,他说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庞鹤轩父母愣住齐齐看向他,秦楚文想到之前听到的庞鹤轩姥姥的抱怨,说道:“你们一直都没有放弃他,已经是世间最好的父母了。”
庞鹤轩的父母眼眶突然就红了,这么多年,秦楚文是第一个认可他们的人,从发现孩子生病,到两次手术无法根治,身边的人不是说,是他们两个的基因有问题,就是说,是妈妈孕期接触了不健康的东西,再或者手术不好也说是他们把孩子耽误了,这种种言论,都是加诸在他们夫妻身上的另一种伤痛。
“谢谢。”庞鹤轩爸爸哽咽道。
秦楚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孩子重病,夫妻还没散,这种家庭,本就是难能可贵,就更不用说这对夫妻的感情很好,这些年为了这个孩子也再没有要其他的孩子,作为父母来说,他们已经很合格。
办公室门口,秦楚文停下看了眼夫妻俩相携离开的方向,这样的父母,就是那个孩子即使内心厌世,也还在辛苦坚持的理由吧?
经过连续两天的专家会诊,庞鹤轩的手术方案正式确定。
手术当天,苏木亲自去病房接了庞鹤轩到手术室。
见到她,庞鹤轩问道:“姐姐,他们说你是秦叔叔的未婚妻。”
苏木挑眉笑道:“他要是知道你叫我姐姐却叫他叔叔可能会来找你给你上课,手术结束后,你可要小心一点躲着他,别叫他抓到。”
“叫他叔叔是因为他看起来很严肃。”庞鹤轩腼腆地笑了笑,“你比他温柔。”
“小伙子你很有眼光啊”,苏木赞赏地看了看他,然后看向他父母,“你们把孩子教得太好了。”
庞鹤轩妈妈红着眼睛笑道:“他从小就嘴甜会忽悠人。”
“这可了不得了,这长大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苏木笑着跟其他人一起推病床,“咱们现在去打怪,回来你跟我分享一下你为什么这么会说话。”
去手术室的路上,庞鹤轩似乎对秦楚文会给他上课这件事很好奇,便问道:“秦叔叔是老师吗?”
“嗯,他每周都会去大学给学生上课。”苏木说道。
“那他好厉害”,他转了转头看向苏木,“那你呢,你也是老师吗?”
“我也是”,苏木低头看他,“所以被我抓到也要上课。”
庞鹤轩笑着转回头,“我以后也想当老师。”
手术室的门在庞鹤轩父母亲人面前关上,门合上的瞬间,庞鹤轩的妈妈就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庞鹤轩爸爸在一旁扶着她,夫妻俩靠在一起盯着手术室的门,明明身边还有很多的亲人在,可这一刻,两个人就像是被单独隔绝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外界的一切声音都与他们无关。
手术室里,在护士核对手术器械的声音里,包括苏木和吴主任在内的四位麻醉医生正在准备麻醉。
庞鹤轩这样的患者,对麻醉的耐受性差,任何导致血流动力学变化和加重缺氧的因素都可能让这个小少年在手术还没开始就心跳骤停,所以麻醉方面,需要极为小心。
麻醉结束后,秦楚文上台,随着核对病人的声音响起,手术正式开始。
正常人的心脏四个房间都连接着一根大血管,而庞鹤轩却是有两根大血管长到了同一个房间,右心室上。
在这次手术之前,庞鹤轩就已经做过两次缓解手术,他的心脏血管已经进行过改动,秦楚文要做的手术,必须把原来的拆除重新给他的心脏血管布局,但他如今的心脏血管已经和正常人不同,血管的位置很难确定,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大出血的状况。
即便是秦楚文心中已经有了预料,但看到心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眉,庞鹤轩的心脏因为上两次手术,如今粘连严重,上面有很多斑痕,原来的组织结构完全看不清,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这颗一片狼藉的心脏上分辨心脏全部机构。
体外循环机开始工作后,秦楚文便正式开始在粘连中分辨剥离心脏结构,然后重新布局。
心脏结构剥离的三个小时里,秦楚文的每个动作都犹如走钢丝一般,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一旦他手上出现一点差错,心脏组织有一点损伤,这台手术都将在还没正式开始时就宣布失败。
心脏结构全部剥离后开始给心脏布局,对于秦楚文等一众医生来说,挑战才刚刚开始。
秦楚文先要在右心室建立一个隧道,把左心室的血引入主动脉,然后在右室外建立一个外管道,把右心室下腔的血泵到肺动脉。
整个手术过程,由于心脏组织非常脆弱,稍稍一碰就出血而进行得十分困难。
手术从早上九点,做到了晚上八点,就在手术即将完成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大出血,已经停掉的体外循环机不得不再次转机,一时间手术室里的所有医生都又忙碌了起来。
麻醉这边,苏木几个分工明确,输血、给药进行得有条不紊,手术台上,秦楚文等医生也在沉稳地寻找出血点进行止血,两个小时后,出血终于止住。
又过了两个小时,心脏部位的所有操作结束,同时也不再出血,这台已经进行了十四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真正开始进行收尾。
到了最后的关胸阶段,秦楚文让开位置让已经顺利升为主治的苏明来操作,他自己则站在旁边观看。
他一换地方,手术室里除了机器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大家似乎都还没有从紧张的情绪里出来。
苏木眼睛看了眼监视器,然后看向一旁一手扶着脖子的秦楚文,轻咳一声说道:“辛苦秦主任?”
手术室里安静一瞬,随后有人吐了口气笑了出来,说道:“真是惊险刺激的一天。”
苏明手上动作不停,说道:“苏医生,你说一句辛苦,怕是比我们所有人说的都管用,主任你说是不是?”
秦楚文轻笑:“大家都很辛苦,等下结束我请大家吃饭。”
手术室里又响起一片感谢的声音,秦楚文抬头看向苏木,后者看了他一眼飞快地抬手比了个心,看得秦楚文直接愣住。
离苏木不远的吴主任看到这一幕好笑地指了指苏木,苏木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吴主任摇摇头,年轻真好啊。
从白天到黑夜,庞鹤轩的父母由最开始的心慌逐渐变为麻木,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秦楚文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在秦楚文说了一句话后,两人瞬间感觉耳朵失聪,他们茫然地看着旁边突然又哭又笑的亲人,过了好久,庞鹤轩爸爸才手撑着地面爬起来,颤抖着问道:“您说什么?”
秦楚文笑道:“虽然过程中出现些波折,但结果还不错,手术很成功。”
庞鹤轩爸爸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手术很成功,他的孩子,可以活了。
一旁的庞鹤轩妈妈因为激动,起了几次才站起来,好不容易走到秦楚文面前,又拉着愣住的丈夫跪下。
“谢谢,真的谢谢,谢谢……”
秦楚文连忙伸手去扶两人,可他们却额头触地放声大哭起来,无论他怎么劝,这两个人都没有起来。
手术结束,庞鹤轩被送进了心外科重症监护室,秦楚文守诺请手术室里所有成员吃了饭,吃过饭两人一起回家。
到了家里,秦楚文姿态随意地靠在沙发上,苏木则靠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上,疲惫道:“今天一台手术比一天做好几台还要累。”
秦楚文侧头在她头顶亲了一下,轻声道:“累了今天就早点休息。”
“不想动”,苏木在他怀里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笑了笑,说道,“虽然累,但是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如果可以,我真想让那些说我想不开学医的同学看看,什么是逆天改命,哼,吓死他们。”
秦楚文听了忍不住笑,“还记仇呢?不是说以后都不和他们联系了吗?”
秦楚文和苏木在H市时,她的高中同学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苏木原本不想去参加,但耐不住同学一直邀请就去了,结果到了现场,除了听一群人吹牛,就是听别人替她惋惜,总念叨着,以她当时的成绩,要是换个专业现在早就年薪百万,成为社会精英,哪还用像现在一样蹲在医院里,月月拿着那点儿死工资。
苏木气得不行,聚会没结束就直接离开,到了家又拉着秦楚文吐槽,现在想想她还觉得生气。
“我都搞不懂有些人哪来的优越感,还换个专业就是社会精英了,我呸,我现在也是社会精英!临床科研两手抓,就问他们谁有这个本事?还说什么学麻醉没出路,以后他们要是想找我看个病我都不会看,呵,笑话,想找我看,我还不给看呢!”
秦楚文捏捏她气鼓鼓的脸,“好了,不生气了,以后不理他们就是了。”
苏木哼了一声突然坐起来,“不行,我得想办法把同学群加回来,今天是不是有媒体来了?到时候新闻得报吧?我要把链接发群里给他们看,亮瞎他们的狗眼!”
说着她就拿着手机给高中关系最好的朋友打电话去了,秦楚文坐在沙发上深深叹了口气,她真是一点都不嫌累啊。
庞鹤轩手术一周后转入了普通病房,秦楚文去看的时候,他的状态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都变的比以前多了起来,这也让他松了口气,有了这场手术,院里对他的质疑声彻底消失。
时间一天天地走,转眼就到了科研项目公示的日子,在公示名单上看见自己的项目时,苏木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在医院一直以沉稳的形象示人,为了保持形象,这才勉强忍住,只在回家后,和秦楚文一起好好庆祝了一下。
项目公示后,还有很多环节要完成,苏木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跟进着进度,在这其间,去年就一直要成立的麻醉科ICU终于正式投入使用,麻醉科的工作一下就变得更加忙碌。
一个最平常的日子,苏木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电话来自那个高铁上她和秦楚文救治的女孩儿蒋宁。
蒋宁的父亲去世了,她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那个姑娘在处理完父亲的后事,独自撑过那段难挨的日子后,才想起她还没有给她的救命恩人报平安。
她通过当时乘坐的那趟车的列车员拿到了苏木和秦楚文的电话,她很细心的没有打给秦楚文,而是打给了苏木。
接完电话后,苏木接下来的工作中都很沉默,她忘不了蒋宁在知道父亲出事时悲痛到抽搐的样子,她不敢想象,失去父亲,她接下来的生活要怎么过。
秦楚文在知道这件事后,也沉默许久,这一刻两人都突然意识到,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而他们,陪伴家人的时间太少了,他们是合格的医生,却从来都不是合格的子女。
自那之后,苏木和家里视频的次数变多,秦楚文带她回家的次数也变多,惹得两家父母私下里都在讨论他们两个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两人从苏棉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不是他们遇到了事情,只不过是见得多了,他们真正地长大了而已。
国庆假期,是办婚礼的热门时间,秦楚文和苏木的婚礼也在这期间举行。
十月三号,秦苏两家的亲戚朋友和两人的朋友,同事,同学齐聚一家酒店参加同一场婚礼。
随着礼堂里一声“有请新娘”,礼堂厚重的大门被从里面拉开,苏木挽着苏卫东的手,随着音乐踏着光走向舞台另一边的秦楚文。
秦楚文不是第一次看苏木穿婚纱了,早在他们之前拍婚纱照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多次,但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样紧张。
两次深呼吸后,在苏木刚行至一半时,秦楚文就已经迈开脚步走向苏木。
见到这一幕,担任婚礼主持人的谭哲笑着说道:“好的,我们可以看到,现在新郎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向了他的全部人生。”
婚礼现场顿时响起笑声,众人都很高兴的时候,在场只有一个人不是很高兴。
秦楚文一到身前,苏卫东就红着眼睛哽咽道:“臭小子,我闺女就在我身边这么一会儿你也要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姐妹们,我没结过婚,不太会写婚礼,以前参加婚礼也就只顾着吃席了,咱就这么地吧,总之就是很浪漫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