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五分钟，凌大壮就出现在了凌杨的办公室门口，身上带着一股暧昧不明的味道。
公司职员交头接耳：“董事长来了，完了，杨总要倒霉了。”
“听说董事长一言不合就打人，这资本家脾气也太大了。”
“别听人瞎说，他就打自己亲儿子，对员工好着呢。”
亲儿子垂头丧气：“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我也不会未卜先知，谁知道一个造谣的消停了，好几个造谣的站起来。不是，爸，你是不是得罪谁了？人家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整咱们啊！”
凌大壮冷哼一声：“出来做生意还有不得罪人的？你只要赚了钱就有人看你不顺眼，赶紧的把这事整明白了，你妈最近出去训练不咋在家呆着，我白天都在这监工。你要是解决不了这点小事，自己看着办。”
凌杨腹诽：你分明就是想在我家玩狗。
嘴上也不敢多说话，他也想着赶紧把这事摆平了，好继续去装霸总追谢与非。现在钱到了位，他人又长得不错，争取在元旦之前成功转正！
凌杨送走了他爸，靠在椅子上遐想了一会和谢与非以后的美好生活。
我这么帅，她那么聪明，生的小孩肯定是人精，不像那个傻狗，走哪尿哪，招人讨厌。
梦想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的。
销售部的同事夺命连环Call起来，说好几家客户借口有谣言榨菜卖的不好，现在就开始找各种理由要拖欠货款。
凌杨只好蹦起来，投入和造谣者的战斗中去。
就这么一个一个跟打地鼠似的解决也不行，于是兵分两路，公关部派人发辟谣通告也跟着买热搜，销售部负责安抚现有客户稳定情绪，以及，找出来在背后作妖的那个人是谁。
凌杨回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头晕脑胀嗓子冒烟，包随便往地上一扔，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咦，这股味道……
“不是告诉过你被狗尿了吗？”关沛幽幽地出现，怀里抱着吃饱喝足一脸得意的二饼。
凌杨悲愤地起身：“被狗尿了你都不洗的吗！”
关沛一脸平静：“沙发套能洗，垫子又不能洗。”
“对，你不是说要扔了沙发垫子么？”凌杨突然想起来。
关沛回眸一笑：“我突然想起来，你爸不是给你打钱了么，还是再买个新的吧。”
凌杨死死盯住他怀里那只还在吧唧嘴的小狗子，十分想用眼神杀死它。
但是二饼明显会错了意，噗通一声蹦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就往凌杨身上拱。
这个动物身上有我的尿味，他是自己人。
凌杨累到筋疲力尽，不想动弹，任由二饼吭吭哧哧爬到了自己胸口安营扎寨。
他就躺在沙发上哀嚎：“生活太苦了，老子不想活了！一身尿味还装什么霸总啊！”
关沛还要继续给他施加生活的中压：“说好的，下班狗归你管，二饼刚尿过了，暂时没有危险。”
说罢施施然进屋打他的游戏去了。
留下凌杨一个人面对二饼懵懂的大眼睛。
凌杨把狗举起来，念念有词：“你要干啥？跟你说不许乱尿啊!你破坏了啥我都让凌大壮照价，不，十倍赔偿！这老爷子最近越发的难搞了，我妈不在家，他就称大王。”
然后突然坐起来：“对，我妈干啥去了？”
搂着二饼开始给杨美玲拨电话，视频打到一半赶紧按掉，妈呀忘了家里有个狗了。
杨美玲接起来电话，还很差异：“杨杨，这么晚还没睡呢？”
凌杨一张嘴，眼泪都要掉下来：“妈，你那集训啥时候能完事啊，快回来管管我爸吧。”
杨美玲笑：“我才不要，在这边遇到了好多老同事，天天打麻将快活得很，谁的爹谁管吧。哎不跟你说了，我这里马上要和了，七筒！。”
凌杨放下电话，看着手里的狗：“二饼你要不要？肯定不要。”
二饼“汪”了一声，湿鼻头蹭蹭凌杨的手，甩开舌头舔了起来。
凌杨嗷地一声尖叫：“三傻！它舔我！”
关沛两手都被手柄占着，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他是狗！不舔你还能亲你吗！”
凌杨把二饼拿到地上，十分严肃地指着它说：“不许舔我！”
然后一脸嫌恶去洗手，脚边跟着个欢快的二饼，地砖太滑，跑着跑着还直打滑。
看得凌杨笑起来，洗完手单手把狗一拎，放到电竞座椅上：“行吧，你就坐这，我要继续工作了。”
这天晚上他们一人一狗在电脑前面呆了挺久，直到双双支持不住歪过去睡着。
临睡前凌杨想着跟谢与非发给微信增进一下感情，结果只在意念中发了。
谢与非倒是过得比他们更拼，她就没有回家，直接睡在了乙方爸爸的公司。
首先，乙方爸爸的公司巨远无比，需要横穿十环；其次，乙方爸爸们没有甲方盯着，就会瞎做试验并且隐藏不好的试验结果。
在经历了若干场甩锅拖延找借口之后，谢与非决定亲自去盯着乙方爸爸们开工。
毕竟项目经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外包差成这样最后也没法结题。
到了乙方公司她才发现，那边的人不靠谱程度完全出乎她的想象，公式要现推，代码要现写，一切都得推倒重来。
谢与非坐在临时抢来的个工位上，面无表情：“那就麻烦大家和我一起加班吧。”
被她带来打下手的两个学生哆嗦了一下。
谁都知道谢老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她的名言就是：“怎么会来不及？晚上不睡觉就可以了。”
乙方爸爸们全体绝望地被扣押在公司赶进度，自然也只有盒饭可以吃。外卖店服务好得很，套餐里赠送小饮料和小榨菜。
谢与非打开一看，榨菜是“春和”牌的，不由得想起偶蹄目，和他吃了这么多顿饭，好像并没有一顿吃过他们家自己卖的榨菜，人生这么想一想还真是吊诡。
其他可就没有谢老师这么淡定了，还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纷纷开始议论。
“哎你早晨看朋友圈没，这个榨菜有毒！”
“不会吧还挺好吃的呢。我就喜欢他们家的。”
“不是，专家都说了，不信我转给你！说致癌物含量超标。”
谢与非带来的两学生也凑过去：“真的吗给我们也看看？”
大家抱着手机看了一圈之后，都默默放下了榨菜。
谢与非皱皱眉，这种谣言还真有人信？她教育不了乙方爸爸，还教育不了自己学生吗？
当即把两个学生喊过来，语气是诱敌深入的温和：“什么文章，能发给我看看吗？”
学生诚惶诚恐，赶紧发过去。
这回是一篇新的，不是谢与非早晨看的那篇，虽然换汤不换药。
谢与非一目一篇地看完，脸色逐渐凝重，对两个学生说：“你们俩觉得这人说得对？”
一个胆大一点的学生回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么。”
另一个表示赞同：“天下那么多榨菜，我换个牌子不就得了？”
谢与非看着手机：“虽然我们的培养计划里面没有化学类的科目，但是你们高中总学过化学吧。这种完全无视实验安全规定的图你们也信？过来，跟我说明一下这张图有哪些问题？”
乙方爸爸们放下筷子全都在那伸着脖子等看戏。
一个学生怯生生地回答：“滴管，滴管我记得不能伸进试管？”
谢与非面无表情：“还有呢？你说。”
另一个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溶液，溶液不能超过试管的三分之一？”
“还有呢？”谢与非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锥，锥形瓶的拿法好像也不对。”学生觉得高考考化学都没这么紧张过，拼了命地玩大家来找茬。
“那个量筒，量筒是不是不应该长期存放液体。”
“冷凝管，那个是叫冷凝管吧，不能直接往锥形瓶上面插吧？”
“没有了？”谢与非还是面无表情。
“没…没有了？”两个学生有点不能肯定。办公室里空气几近凝滞。
谢与非放下手机：“这人根本没戴手套。”
“啊~”
“我就说不对！”
“闹半天是这样！”
拍大腿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与非盯着两个学生：“明天早晨交给我一篇小论文，详细论证这篇文章都哪些地方写错了，正确的表达应该是什么。算你们平时成绩。”
学生一脸无辜，我就看了个朋友圈咋就摊上一篇作业。
胆大点的那个还敢讨价还价：“老，老师，我们这又不是化学专业。”没记错的话我们是学声学的啊。
谢与非好整以暇：“快速整合跟学习新领域的知识并且做出总结，也是搞科研的必要训练。而且这也不难，我上初中时候都能写。”
对，谁小时候拿化学仪器当玩具，拿实验室安全规定当课外读物啊。
两个学生是注定今晚不用睡觉了，按理来说平时的小论文不交也不至于挂掉，但是没人想得罪谢老师啊，万一她一个不高兴发论文不带你，那可就损失惨重。
谢老师本人倒是单纯觉得自己这两学生逻辑思维和学术能力训练不够，需要多给他们布置点作业了。
乙方爸爸们看了这一场好戏，除了对两个学生表示同情之外，纷纷又撕开了自己那袋榨菜。讲真今天的卤肉饭有点腻，不配榨菜还真有点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