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全家人的奴隶(三)
“老婆,别生气,都是我不好。”闫光池被谷晓玲训斥得头都擡不起来,只能一个劲哄着她。
但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谷晓玲看着就来气,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才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眼见着谷晓玲越骂越凶,闫光池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不断服软、妥协,竭尽全力地安抚老婆的情绪,似乎要将姿态低到尘埃里去。
多年来夫妻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心里内疚得很,觉得自己亏待了老婆。
谷晓玲也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占理,训斥道:“谁家老婆婆跟你妈这样,一天到晚这么不安分,一会儿打丈夫,一会儿到处乱跑,还闹着要上大学,她怎么不直接上天呢?”
闫光池以前对着老娘的时候,还能耍耍少爷脾气,但对着老婆,别说发脾气了,就连说话的时候后面的跪在地上说,生怕老婆一言不合闹离婚。
“是是是,你说的对,都是我妈不好,等她回来了我就说她!”闫光池不停地保证。
但谷晓玲的怒气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她说道:“你妈要是不给我带孩子,那你就请个全职保姆!这日子反正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闫光池闻言满嘴苦涩,请保姆一个月至少要花五千块钱,他家四个孩子,一般保姆估计都不乐意接这个活。
闫光池又想到亲妈现在那副凶残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婆,你每天抽点时间接送孩子,我们另外请个小时工做饭,或者,干脆吃外卖,行不行?”
听到这话,谷晓玲顿时勃然大怒:“闫光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嫌弃我?当初结婚,你可说好了,我什么活都不用做!说好了你负责养家,我负责美貌如花,现在你要出尔反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再说了,小时工做饭,哪有自家人做的营养均衡,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外卖,亏你说得出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爹,你是不是见不得他们好?”
闫光池赶忙解释道:“只是接送孩子,你每天打牌早点结束就行了,其他的都不影响,也不用你做什么家务……”
谷晓玲骂道:“幼儿园四点就放学,我牌局能四点结束吗?这样搞下去谁跟我打牌?你是不是觉得我天天都在玩?所以想给我找事做!”
闫光池说道:“没没没,老婆,我真没有这个意思!要不是我上班不好请假,我绝对不会耽误你打牌。”
谷晓玲老生常谈:“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找了你这么个鸡贼的男人,我闺蜜们的丈夫,哪个不是把老婆捧在手心上,人家戴鸽子蛋大小的钻戒,你看看我戴的是什么,我都不好意思带出去!”
闫光池已经被pua习惯了,听到这话,心底本能升起歉意来。
但他也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困境,家里四个小孩,每天上学接送就是件麻烦事,这段时间,他花钱请人接送孩子。
但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坏处太多了,花销太大,他的钱包扛不起。请的人不能辅导家庭作业,老师已经反馈好几次孩子不写作业,儿子们还好一点在读幼儿园,女儿们却已经上一年级了。
现在学习掉队,日后怕是和同学差距越来越大,也许会影响一生。
再则,家务太多了,已经到了堆积如山的地步,谷晓玲开销大,闫光池为了多挣些钱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等他下班回家,哪怕有洗衣机帮忙洗衣服,但依旧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家务。
他甚至没有时间打扫卫生,家里的地面至少两个月没拖,桌子上的灰也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所有人的衣服,都是囫囵着扔在衣柜里,谷晓玲已经抱怨好多次找不到东西,但即便他这样精简家务,还是忙得头昏脑胀。
好几次上班打瞌睡,被领导警告。
孩子们吃饭也是个大问题,送到托管小饭桌一个月四个孩子要花四千八,相比之下请小时工或者吃外卖还便宜点,他只能庆幸自己不需要还房贷、车贷,不然真的支撑不起这样庞大的开支。
闫光池也羡慕别人家有丈人丈母娘帮忙,偏偏谷晓玲的父母要给她兄弟带孩子,哪怕他愿意出钱,人家也不乐意来。
谷晓玲也不乐意闫光池的钱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别的地方花钱多了,就等于她能花的变少了,仅仅两个月没有免费保姆,她至少亏了两万块。
“你妈到底怎么说?她到底还着不着家?她要是真打定主意扔下这一大家子人不管了,我也不要你了!”谷晓玲气呼呼地说道。
闫光池对于这事,心里压根没底,两个月过去了,他们父子三人身上挨的打已经长好了,但不确定老娘心里的火有没有发干净。
“你说话呀!”谷晓玲斥责道。
“是是是,我我会努力劝说我妈……”闫光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把握。
谷晓玲说道:“是必须!你告诉她,要是不帮忙带孩子做家务,以后也别想我们给她养老!”
闫光池总感觉现在的老娘,可能压根就不稀罕这事,但当着老婆的面,他不敢说出来。
两人说话间,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闫光池和谷晓玲同时朝着门口望去,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家里其他人都在,进门的人显然只能是楚玉。
闫光池此时满脑子胡思乱想,哪怕过去两个月时间,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试试看能不能对楚玉服软,如果自己跪下来哀求,不知道老娘会不会回心转意。
经过父亲挨打,和自己在医院差点坠楼,闫光池不敢再欺骗自己,他明白老娘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逆来顺受的人。
但谷晓玲显然比他乐观,她嘴上说着离婚,其实只是吓吓闫光池,毕竟她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像闫光池这样的冤大头,她也完全不能适应无人供养的生活。
她此时要做的,是让老婆婆回到原位上,这样她才能继续过自己新时代少奶奶的好日子。
很快,一个烫了卷发、发顶挂着墨镜、穿着打扮十分时髦、又化着全妆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她一只手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官方售价一万六,另一只手拖着新买的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包包。
闫光池不太明白楚玉这一身的含金量,只是觉得进屋的女人既陌生又熟悉,但谷晓玲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
谷晓玲用力在闫光池胳膊上掐了一把,掐的他疼的差点跳起来:“老婆,轻点,求你了。”
谷晓玲瞪着他,质问道:“你妈那个行李箱,大牌子,五六千块钱。那个墨镜,两三千。脖子上的丝巾,几千块。手提包要六万块,就算都是A货也不便宜,她哪来这么多钱?”
这还仅仅是明面上的东西,还有许多行李箱里没拿出来的东西,毕竟楚玉离家的时候,只带了身份证件,没带任何衣物,显然这一切都是她另外买的。
这个家里,先前别说是老两口的钱财,就连弟弟两口子的财产,谷晓玲都视为囊中物。
之前弟弟夫妻俩没孩子,谷晓玲理所当然认为自己的儿子,会继承叔叔的所有财产。如今弟媳妇怀孕,谷晓玲才勉强打消这个念头。
所以现在楚玉花掉这么多钱,谷晓玲有一种自己的钱被楚玉花掉的感觉,特别是在看到楚玉那个六万块的包包时,她的愤怒几乎达到了顶点。
毕竟她最贵的包包,也才三万块钱,在她眼里是家中免费保姆的婆婆,怎么配用这么好的包!
闫光池挠了挠脑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呀……难道我妈借了网贷?”
闫建钢瞒得挺好,到现在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他的钱全被楚玉拿走了。
家里人都知道楚玉有一笔超市打工积攒的私房钱,但也明白这笔钱的数额并不大,绝对不足以支撑楚玉这一身行头的花销。
闫光池此时还想着,万一楚玉真借了网贷该怎么解决。
谷晓玲瞪大眼睛,说道:“你最好给我问清楚,要是你妈真借了网贷,我可不帮她还,你也不许出钱!”
闫光池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楚玉站在门口,没好气地看了闫光池一眼:“你是没长手吗?都不知道帮忙拿行李?”
闫光池回想起在医院被亲妈支配的恐惧,赶忙上前。
谷晓玲没拦着,只是等楚玉进来之后,谷晓玲立马问道:“妈,你这包真的假的?”
谷晓玲心里还盘算着,如果是真包,等会儿就找个理由把这个包要过来自己背。
楚玉看了这个便宜儿媳妇一眼,指使着大儿子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全都是她买的奢侈品的吊牌。
楚玉早就准备好了会接受家人的问询,所以她吊牌都没扔,买机票和住酒店都开了发票,故意留着扎他们的心。
谷晓玲将吊牌一个接一个的看了过去,她越看越心惊,甚至还打开手机的计算器,开始按了起来。
零零散散的吊牌和里面的发票、机票,就连打车开的发票都在里面,这些东西代表着楚玉离家两个月的所有开销。
谷晓玲算得都要疯掉了,婆婆在这段时间里,住的是一两千一晚上的豪华酒店,吃的是各种价格昂贵的米其林餐厅,出行全都是头等舱,看着动辄几千上万的机票,谷晓玲手都在抖。
“两个月六十万!你妈平均一天花一万块!闫光池,原来你们家这么有钱!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
谷晓玲还在为自己两个月损失两万块而难过,她从来没想过,婆婆会替她过她梦想中的生活,这简直比剜了她的心还难受。
闫光池此时也傻眼了,他说道:“不可能吧,我妈就算借网贷,也借不来这么多钱呀……”
楚玉当场给他解惑:“怎么,我不配花钱?这钱都是你爸给我的,我当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闫光池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也许是因为这两个月得到了足够的享受,楚玉看起来比刚来时年轻多了,精神状态也好很多。
但一想到楚玉现在的状态,是拿六十万换的,闫光池觉得她的脸都变得刺眼起来。
偏偏楚玉毫无自觉,反而还在问道:“你爸呢?他这两个月的退休金应该到账了,让他赶紧给我,我钱都快不够花了。”
“你还要花!”谷晓玲急得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楚玉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我不配花钱?”
谷晓玲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凭什么花这么多钱?你花掉的这六十万,都是爸爸的血汗钱,以后都是要给我儿子女儿的!哪有你这样的老人,不想着给晚辈们帮忙,反而一个劲添乱!”
楚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闫光池看着她这个样子,吓得赶忙护在老婆身前,他很怕楚玉会对谷晓玲动手。
楚玉从沙发上起身,一巴掌甩在闫光池脸上。
她没有对别人家孩子动手的习惯,若是没有闫光池这个桥梁,原身也不会受儿媳妇的气。
但即便这样,谷晓玲也觉得这一巴掌似乎打在她的脸上。
“你自己乱花钱,还有脸打儿子!哪有你这样的老婆婆,闫光池,你就这么任由她打你,天生犯贱吗?”谷晓玲骂道。
闫光池还没说什么,楚玉就先开口:“他爸爸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呀,我们还没死呢,钱怎么花,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况且,妈妈管教儿子,天经地义。”
楚玉没说的是,她觉得这一大家子都在犯贱,才能将谷晓玲惯成现在这德行。
说实话,谷晓玲嫁人前手里拿的牌,和原身差不多,都是长得漂亮在娘家不受重视,但原身嫁人后忍气吞声,成为全家免费的保姆。
闫家人本来还想拿同样的方法对付谷晓玲,但是谷晓玲可不惯着,她嫁人前娘家人就有点压不住她,嫁人后直接变身婆家少奶奶。
谷晓玲动不动就拿离婚挂在嘴边,偏偏闫光池就吃她这一套,所以谷晓玲婚后没再工作、家务丁点不沾,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打牌、美容、逛街。
至于养孩子,谷晓玲向来秉持着“苦孩子也不能苦自己”的原则,她觉得孩子们活着就行,至于生活质量,反正她是不管的,以此倒逼老两口来管。
闫光池愿意惯着谷晓玲是他自己的事情,楚玉觉得他不应该将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全都转移到老娘身上。
楚玉也没觉得谷晓玲的生活方式有什么错,反正是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看不惯的是这两人把自己的幸福生活,建立在原身的痛苦牺牲上。
无论是楚玉还是原身,都没指望闫光池夫妻俩养老。
楚玉也忍不住想着,原身但凡能跟谷晓玲学上两分,就不会将日子过得这样窝囊。
“闫光池,你看看你妈!你就这样任由她对我阴阳怪气!”谷晓玲指着闫光池的鼻子骂。
换个心疼儿子的婆婆,此时估计早就着急了。
但闫光池挺倒霉的,老婆不心疼他,亲妈更不心疼他。
“老婆你别生气,我妈她不是这个意思。”闫光池尽力安抚谷晓玲的情绪。
楚玉在一旁添乱:“哎呀这都被你听出来了,你还挺敏锐嘛。”
谷晓玲用力掐了闫光池一把:“你看看她,你们母子俩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闫光池努力自我辩白:“老婆,我真没这个意思,我真管不了我妈!”
“那你先前说的都是骗我的?你妈现在花了这么多钱,家里都被她败光了,这日子还怎么过!”谷晓玲质问。
闫光池赶忙说道:“老婆,你先别生气,我还有工资、我努力加班,我挣许多钱给你花,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
楚玉在一旁帮儿子说话:“咱国家那么多人,有摔死的有累死的,确实很少听说谁被饿死,日子确实过得下去,就是一个钢蹦要掰成两个花。”
闫光池:……妈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别听了。
谷晓玲听到这话果然肉眼可见的怒气上涌。
“闫光池,你可别想我陪着你过苦日子!”谷晓玲理直气壮地说道。
闫光池用力点头:“老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你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
楚玉在一旁补充道:“你爸的退休金,你们都别想了,这是我的钱。”
闫光池和谷晓玲听到这话,都觉得很难受。
闫光池工资不低,但架不住谷晓玲开销大,他们往常总觉得有闫建钢兜底,所以谷晓玲花钱很少有顾忌。
楚玉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儿子,你一个月挣几个钱呀,请完保姆还剩多少钱给你媳妇花?还不够她打牌。”
谷晓玲这两个月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她觉得自己花钱的时候缩手缩脚,买双鞋子都要思虑再三。
这样被闺蜜用异样眼神打量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谷晓玲是个从不内耗的,她有气不方便直接对楚玉发,只能对闫光池撒:“闫光池,离婚!这日子我没法过了!”
往常她一提离婚,原身就跟着劝和,闫建钢怕儿子没老婆,也会帮忙出钱讨好谷晓玲。
但现在,楚玉纹丝不动,闫建钢这个当公公的,此时也躲在屋里,压根不敢出来直面楚玉。
所以,谷晓玲闹起来,只有闫光池一个人干着急,他都恨不得跪下来了。
“老婆,你别生气……”
谷晓玲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能干说不做,她转身回房间,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就开始收拾衣服准备回娘家。
她一看到自己两百块钱买的行李箱,就忍不住想到外面楚玉那个几千块的行李箱,她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闹一闹,到时候将楚玉这身行头全都闹过来。
闫光池跟在她屁股后面哀求,但却被谷晓玲直接推出房间。
闫光池无奈,只能哀求楚玉:“妈,你就行行好吧,别再惹晓玲生气!”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骂道:“她那是对我生气吗?她明明就是在气你,气你这个废物挣钱少!人家老公怎么那么会挣钱,你怎么就不行呢?”
闫光池不仅脸疼,此时脑袋也疼。
他心里一肚子埋怨,哪怕知道说出来会挨打,但舔狗总是格外勇敢,为了谷晓玲,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妈,你一大把年纪了,我都不介意你去读大学了,你忽然花这么多钱干什么?六十万,你怎么花得下去?你就不能学学别的老人?带带孙子、跳跳广场舞,这样不好吗?”
反正老婆可以乱花钱,老妈不可以。
楚玉也没惯着,如他预料的,赏了他一巴掌。
“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家儿子吗?别人家不是公务员,就是企业老总,偏偏你是个打工仔!你王叔的女儿给家里买五六十万的宝马,你呢?养你这么久,我就没见过回头钱,真是亏死了!”
闫光池承受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他不仅没能劝说动楚玉,甚至都拦不住要走的谷晓玲。
谷晓玲拖着行李箱就出门。
闫光池也顾不得其他,追在老婆身后:“晓玲,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外面不安全,真要出去明天再走,我求求你了。”
谷晓玲一把将他甩开:“滚开,这日子我没法过了!我去宾馆住,明天咱们就去办离婚!”
闫光池急了:“老婆,我们说好的要过一辈子,求求你别离开我,孩子们也舍不得你……”
闫光池锲而不舍地上前拉住人。
楚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瓜子来,一边吃,一边学着电影里面的台词:“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不对,应该是玲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谷晓玲原本停顿的脚步,听到这话,她再次用力推开闫光池,她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闫光池赶忙跟了进去。
老实说,楚玉没有跟着进电梯,闫光池很是松了一口气。
他此时还在哀求谷晓玲。
谷晓玲出了单元楼,转过身来,看着闫光池:“闫光池,我不可能降低生活质量,如果我跟着你要吃苦,那我一定会离婚。”
“你妈花了六十万,我也要六十万。凭什么我生一对儿子,你们才给我二十万?”
谷晓玲生完一对双胞胎女儿之后,本来是不想再生,后来意外怀孕,她不想要这一胎。
但闫光池不舍得,闫建钢也不舍得,闫建钢承诺如果生的是孙子给谷晓玲十万块钱,谷晓玲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所以得到二十万。
至于闫建钢为什么说这笔钱是借给闫光池炒股,这个说法主要是防着小儿子夫妻,他怕小儿子有意见,毕竟借钱和给钱完全是两码事。
闫光池十分为难:“老婆,咱家现在哪还有六十万?钱都让我妈花光了……”
谷晓玲冷笑一声:“我不管,你要是做不到,咱们就离婚!你也别想着拖时间,大不了我去法院起诉!”
谷晓玲这番话,几乎是在下最后通牒。
她已经想清楚了,失去的六十万,她一定要拿回来,她也绝不允许婆婆超出控制,如果没有这个免费保姆,她每个月至少损失一万块钱,常年每月,她可就亏大发了。
至于楚玉会不会听话,谷晓玲压根不管,她觉得这是闫光池该操心的事。
哪怕谷晓玲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闫光池还是巴巴的将人送进宾馆,他本来还想留下来一起住,但谷晓玲很是嫌弃。
闫光池只能仔细叮嘱了一大堆安全事项后,这才转身回家。
家里这么大的动静,但小朋友们却睡得很沉,压根没有发现她们的妈妈已经离家。
儿子儿媳出去之后,楚玉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而是轻手轻脚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闫建钢早就听到外面楚玉的声音,但他压根没出去,还躺在被窝里装死。
楚玉打开灯,看着他一张老脸上眼皮轻颤。
楚玉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凑过去,喷在老头脸上。
这下子,闫建钢也不能装死了,他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向楚玉,紧接着展现影帝一般的演技,眼神切换为惊喜。
“老婆子,你回来了?你现在变得真美,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闫建钢笑着恭维道。
他也不想这样谄媚,但楚玉的武力值太高,他又不能报警。
楚玉:“你把枕头都弄湿了。”
闫建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枕头上的水,似乎是刚刚洒上去的。
但他也不敢反驳,只能拿起这个沾了水的枕头:“你用另一个,我用这个。”
楚玉微微眯起眼睛。
闫建钢一看她这个架势,立马察觉到楚玉似乎想动手,他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骂道:“这枕头都发黑了,多久没洗了?我就只配用这样脏兮兮的枕头?我以前是这样伺候你的?”
闫建钢挨了打之后动作变得格外利索,说道:“你别生气,我现在就换枕套!”
闫建钢打开一旁的衣柜,里面的衣服全都乱糟糟的放着,显然没有免费保姆之后,全家人的生活都乱了套,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
楚玉指责道:“我的衣服都被你翻乱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气,所以故意这么干!”
闫建钢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只是习惯了不收拾,哪里是针对楚玉。
楚玉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身睡衣,说道:“等我洗完澡回来,要是衣柜还没收拾好,你就等着吧。”
至于等着什么,闫建钢当然明白是等着挨打,他赶忙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一件开始折叠。
闫建钢从来没有这么麻利过,且不提他在一堆乱糟糟的衣服里找到干净枕套时是多么惊喜,他也乖觉,知道先叠楚玉的衣服,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边。
但楚玉洗好澡的时候,衣柜里她的衣服已经全都叠放整齐,床上的枕套也已经换过了。
就在闫建钢觉得一切没问题的时候,楚玉反手就是一巴掌。
“夏天的衣服和冬天的衣服挤在一起,我以前就是这么给你整理的?”楚玉质问。
闫建钢看了一眼衣柜,似乎里面确实是毛衣和短袖混在一起。
“我这就重新整理,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闫建钢轻声细语地安抚楚玉。
楚玉刚打算上床睡觉,她心里又觉得膈应的慌,又踹了闫建钢一脚:“把床上的床单被套全换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臭烘烘的,跟个猪圈一样!”
这群人实在是享受了太久原身的精心伺候,他们的四肢都退化的差不多了。
楚玉看着闫建钢笨手笨脚铺床的样子就来气。
“你床单抚平了吗?我以前是这么给你铺床的?”楚玉骂道。
楚玉现在动不动就提起以前,落在闫建钢眼里,楚玉的性情大变,就是逆来顺受到了极点触底反弹的结果。
他没有往老婆换了魂的方向上想,毕竟楚玉经常提起从前,更像是更年期到了在不停的翻旧账。
闫建钢结婚这么多年,哪怕老婆怀孕坐月子的时候,他都没有做过一点家务,此时在重拳的威胁之下,他从生疏逐渐变得有模有样。
楚玉心道,这世上哪有完全不会做家务的人,只有完全不想做家务的人。
闫建钢收拾好一切之后,他还打算上床。
但刚有趋势,楚玉的拳头就举了起来。
闫建钢不敢有动作。
楚玉盯着他,说道:“我受够了你晚上打呼噜,滚去沙发睡。”
原身之所以会整夜失眠,家庭琐事与她想要求学的冲突占七成,剩下三成就是因为闫建钢一分钟入睡、入睡必打呼噜。
闫建钢张张嘴巴,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抱着枕头去客厅睡。
闫光池一进家门,看到的就是躺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老爹。
闫光池心里有无数话想要跟他说,但他心里最想说的话却是:“爸,你知道妈两个月花了六十万吗?”
之前他们在客厅里争吵的时候,闫建钢就躲在屋子里偷听,但隔音效果太好,只能听到几个人在外面呜呜喳喳,具体内容听不真切。
此时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活了六十年,也抠门了六十年,除了买房买车,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才能在两个月花掉六十万。
几千块的丝巾、几万块的包包,完全超出他的认知。
他觉得大儿媳妇已经够会花钱,却没想到真正的高手是自己的妻子。
他脑中思绪万千,闪过无数脏话,但隐隐作痛的屁股,以及刚刚挨了打的脸颊,让他回想起楚玉是多么的不好惹。
“算了,钱都花掉了也要不回来,你想开点吧。“闫建钢艰难地安慰闫光池,他这也是在安慰自己,毕竟这六十万,是他节衣缩食省出来的。
闫光池一脸诧异地看着闫建钢。
闫建钢捂着已经碎成两半的心脏,朝着儿子说道:“关灯吧,我想睡觉。”
闫建钢此时只想躲在黑暗里哭一场,悼念他失去的六十万。
闫光池又说道:“爸,晓玲也要六十万,不然她就离婚,现在怎么办?”
闫建钢知道儿子在跟他要钱,立马说道:“我没想,被你妈花光了。”
闫光池又说道:“爸,你得给我想想办法,她不仅要钱,还指着妈做家务带孩子呢,她想生活能回到正轨。”
说的好听点叫“回到正轨”,说的难听点,就是让楚玉继续给她当牛做马。
闫建钢先前还有些犹豫,一牵扯到疯癫老婆,他立马无比干脆,问道:“你们离婚了孩子归谁?”
“爸!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看着我离婚,总不能让我打光棍,孩子没妈!”闫光池急了。
闫建钢现在恨不得供着楚玉,哪里还敢让她继续当免费保姆,是嫌自己骨头断的不够多?还是嫌脸被打的不够疼?
谷晓玲是闫光池的女神,又不是他闫建钢的女神,对于闫建钢来说,反正已经有了四个孙子孙女,这个不负责任的妈,有没有都无所谓。
闫建钢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件坏事,没了谷晓玲,家里少了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除了会丢人,明明是大好事!
“现在离婚的人也不少,你想开点。”闫建钢安慰道。
闫光池哪里能想得开:“不行,不能任由妈这样继续下去!她再这样折腾,这个家都要散了!”
闫建钢直接拉起被子,躺下打算睡觉。
闫光池扯开被子:“爸,你是一家之主,你不能不管!你得支楞起来,不能让妈爬到你头上去!”
闫建钢:“没钱、没本事、不当一家之主。”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
闫光池试图挑唆:“爸,妈可说了,以后你的养老金,都归她花!”
闫建钢听到这话,猛然睁开眼睛。
闫光池以为自己的挑唆奏效。
但闫建钢也只是惊吓了三秒钟,立马想起六十万都被楚玉造干净了,每个月损失的一万块退休金,又算得了什么呢。
闫建钢又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入睡。
闫光池只是迟了一步,闫建钢就已经开始打呼噜。
“爸,你醒醒呀!你别不管我!”闫光池提高音量。
先前他们只是小声说话,此时他的举动,却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楚玉的房门打开。
楚玉似乎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失眠特质,一点点声响都会让她格外烦躁。
楚玉黑着脸冲了过来,父子俩一人一个大耳刮子。
“大晚上不睡觉,呜呜喳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