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闻裕身强体壮,血气旺盛,纪安宁也绝对是易受孕体质。纪安宁有恶心呕吐的反应时,算一算,他们放弃避孕的第一个月,就中标了。
在医院得到确认后,全家人兴高采烈,开了个小小的家宴庆祝。
闻国安还喝了点酒,笑逐颜开地告诉珺珺:“你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珺珺哪里懂这话的含义,今天她被允许可以多吃一块蛋糕,开心得要飞起来。睡觉之前自己刷了一遍牙齿,纪安宁帮着刷了第二遍,跑去给爷爷检查:“刷干净了!”
人家有认真刷牙啦,希望明天还能多吃一块蛋糕!
当年纪安宁怀珺珺的时候,只有轻微的恶心,几乎没怎么呕吐过。这一次却遭了罪,吃什么吐什么,一点油烟味都闻不了。
因为吐得太严重,便暂时不去公司了,在家休息。每天也不敢乱跑,老老实实的待在卧室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一通狂吐。
“怎么会这样呢?”闻裕晚上回家后,在卫生间里一边给纪安宁拍着背,一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上次怀珺珺不这样啊。
纪安宁摆了摆手,闻裕停下来。纪安宁漱了口,有气无力地告诉他:“我跟医生聊过了,哪怕是同一个孕妇,每次怀孕也会有不同的反应,这是正常的。”
孕吐严重影响吃饭,闻裕看着她这段时间脸好像都瘦了,眼窝都变深了。生珺珺后才有的丰润感都没了,又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下巴尖尖的小美人,我见犹怜。
偏这个孕吐是谁也帮不上忙的,连医生都不行。心疼得闻裕直叹气。
第二天早晨,孕妇还在酣睡,一家四口中的三口在一起吃早餐。
闻裕长吁短叹:“怀珺珺时候不这样啊。”
闻国安猜测:“这么闹,有可能是小子。”
“要是个小子,等他出来我揍他屁股!”闻裕恨恨地说。
叫你折腾我老婆!
珺珺出门前想跟妈妈告别,爷爷和爸爸却都告诉她,妈妈还在睡觉,叫她不要去打扰妈妈。
珺珺连着好几天早晨都没跟妈妈亲亲和白白了,不由得心情低落。
闻国安送她上幼儿园,路上她问:“妈妈什么时候能好啊?”
“哎哟,那还得好几个月呢。”闻国安说,“再过一段时间,妈妈的肚子会慢慢变大,里面住着一个小宝宝。珺珺是想要弟弟,还是想要个妹妹啊?”
珺珺想了想,说:“要妹妹!”
闻国安问:“为什么不要弟弟啊?要弟弟不好吗?”
珺珺摇头说:“弟弟是男生,男生淘气。要妹妹!”
闻国安循循善诱:“弟弟长大了能保护珺珺啊。”
没用,珺珺还是坚持想要妹妹,就不想要淘气的弟弟。
闻国安的内心里,还是挺希望纪安宁能生个男孩的。
倒不是说他一定重男轻女。只是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里,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内心深处,都还是期望有个儿子,有了儿子又期望能有孙子的。
像闻国安这样家大业大的男人,更是如此。
传统思想作祟,总是担心女孩子撑不起这份家业。
孕吐这个东西也神奇,吐的时候能天昏地暗,吐啊吐的,等某天早上醒来,突然它就消失了。
纪安宁终于熬过了最难受的那个阶段,饮食恢复了正常。
这次闻家也同上次一样,请了营养师给纪安宁安排食谱,让厨师照着食谱准备孕妇餐。
纪安宁尖尖的下巴又有了柔润的线条。
第一次B超给了闻家一个大大的惊喜,纪安宁怀的居然是双胞胎。
“怪不得,怪不得这次反应这么大!”闻国安笑得嘴都合不拢。
一高兴,脑子都不清楚了,居然问:“知道是男是女了吗?”
闻裕和纪安宁都无语了:“现在哪看得出来,还小呢。”
“对对对,还小,过几个月再看。”闻国安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他指挥着闻裕:“照顾好宁宁,宁宁你好好休息。”
自己转身上楼去了书房。小尾巴闻姝珺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娃娃跟在后面。
看闻国安戴着老花镜,在电脑上忙碌,珺珺踮着脚扒着书桌边儿,问:“爷爷你在干嘛呀?”
“看看怎么奖励你妈妈啊。”闻国安笑呵呵地说,“你妈妈旺家啊。”
自从纪安宁进门,闻裕就收了心,年纪轻轻人却沉稳,不搞旁门左道,心思都放在了生意和家庭上。
纪安宁又很快生了珺珺,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现在居然要再添对双胞胎?
家宅和睦,子孙满堂,这就是闻国安想要的晚年啊。
闻国安这一辈子,少时轻狂,青壮时风流,中年有美妻娇儿,晚年再如此,他觉得这辈子圆满了。
他这一辈子都是钱的主人,从不是钱的奴隶,对钱财从来不吝啬。他在书房里划拉划拉,纪安宁名下资产便翻了几番。
纪安宁这次的肚子明显比上次怀珺珺的时候大不少。看她肚子吹气似的鼓起来,闻裕和闻国安都越来越期盼。
三个人还就要不要提前知道孩子性别而争执了一番。
最后举手表决,闻裕和纪安宁以二比一胜了闻国安,决定不提前知道孩子性别,把惊喜留到生的时候。
闻国安势单力薄,输了表决,哼唧了好几天。
有一天,突然就不哼唧了,改为笑眯眯地看着闻裕和纪安宁,一脸的高深莫测,搞得纪安宁和闻裕莫名其妙。
闻裕去闻国安跟前套话,闻国安这种老狐貍,当然不会被小狐貍套出什么来。但闻裕毕竟是了解自己老爹的。
他悄悄对纪安宁说:“我怀疑他作弊了。”
纪安宁:“……?”
闻裕:“他肯定问过李院长了。”
当初买下这间医院,就为了纪安宁和珺珺。医院董事长的儿媳产检,李院长是全方位监督,密切关注的。纪安宁定期做B超,他肯定知道双胞胎的性别。
闻国安想知道,只要问问他就行了。
纪安宁揉了揉额角,问:“爸能忍着不说?”
搁一般人,特别是一般的老人,早就憋不住了。
可闻国安不是一般人啊。
闻裕郁闷地说:“他肯定能憋住啊。”
闻裕郁闷什么呢?他本来是想得好好的,不提前查性别,留个惊喜。可现在知道闻国安提前知道了,他就心里也痒痒。
纠结啊。
纪安宁无语。
“你想知道你就去问去。反正别告诉我就行了。”纪安宁还是想要惊喜的。
闻裕摇头。
但他显而易见的在挣扎纠结。晚上都躺下了,还翻个身,非要跟纪安宁打赌,赌孩子的性别,赌注是输的人不能拒绝赢的人在卧室里提出任何要求。
“一边儿去。”纪安宁不肖得理他,扶着肚子慢慢翻了个身。
闻裕从身后贴过来,抱住她:“来嘛,赌嘛。”
纪安宁两眼一闭,一会儿就睡着了。
闻裕在床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
闻裕这个纠结挣扎的状态,某天忽然就消失了。他变得嘴角含笑,走路生风。
纪安宁于是知道,闻裕叛变了!他叛变到闻国安那边去了!
他肯定是知道双胞胎性别了!
更糟的是,从他这个德行里,纪安宁大致猜出来孩子性别了。哦豁,惊喜全没了。
“是男孩吧?”她问闻裕。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超声波。”闻裕装傻,“咱们不是等惊喜吗,别急,生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少来。”纪安宁没好气地戳穿他,“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肯定是男孩。”
被戳穿了,闻裕笑嘻嘻地抱着她问:“怎么看出来的?”
就那春风得意的样子,谁还看不出来啊。
纪安宁指控:“你重男轻女。”
闻裕不承认:“怎么可能,珺珺是我小棉袄,捂一辈子!”
但闻裕的的确确,在知道双胞胎是两个男孩的时候,感到特别的、由衷的高兴。
男人对“儿子”的期盼,在这个国家里是深深地刻在几乎每个男人的骨子里的。
此时此刻,便体现在了闻国安和闻裕的身上。
既然知道性别,家里人自然便统一了口径。再跟珺珺说妈妈肚子里的宝宝的时候,便都是“小弟弟”,再不会提“小妹妹”了。
即便是全家大人一起暗搓搓地想让珺珺潜移默化地接受即将有两个弟弟的事,珺珺也没有因为他们总在她面前刻意提起弟弟而增添一分对弟弟的期盼。她非常坚定地只想要妹妹。
但小小的人儿并不能改变什么,纪安宁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在夏天生下两个健康的男孩。
闻国安给他们起名字,分别叫闻峻松,闻立柏。小松是哥哥,小柏晚出生几分钟,是弟弟。
闻姝珺从此有了两个弟弟,与她年纪相差四岁半。
闻家人丁顿时兴旺了起来。
闻家的两个新出生的小少爷,自然是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虽然闻国安在松柏出生之前,就召开过家庭会议,嘱咐闻裕和纪安宁一定要注意照顾好珺珺的心理感受。但一下子添了两个新生儿,又坐月子,纪安宁在所难免地分给珺珺的时间比从前少了。
小孩子从来在这方面最敏感。珺珺因此而情绪低落。
闻国安心疼,安慰她说:“因为松柏还小,这段时间需要特别照顾。等他们会满地爬了,妈妈就能多陪珺珺了。”
珺珺抱怨:“那他们俩怎么还不会爬?”
闻国安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让两个孙子现在就会爬。他敷衍说;“快了,快了,就快会爬了。”
他又哄珺珺说:“有了弟弟多好呀,弟弟长大了变得很强壮,可以保护我们珺珺呀。”
珺珺却皱眉说:“男生会抢女生玩具。弟弟抢我玩具怎么办,他们是两个人,我一个人抢不过。”
不过是幼童天真可笑的童言童语,却让闻国安忽然怔住了。
闻裕发现,闻国安对喜得双胞胎孙子这件事的喜悦之情,飞快的退去了。
倒不是说他就不爱小松小柏了,只是对比闻裕至今看到儿子的满心欢喜,闻国安的欢喜就不免退去得太快了些。
甚至过了一段时间,闻裕竟然从他的眉间看到了一股郁郁之色,他还常常恍惚怔忡。
又过了段时间,闻国安忽然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