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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天气 正文 第42章 心动之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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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惟告诉傅润宜,这一趟来新湾,他还有些工作,但不忙,个人时间很充裕。

    两人吃着早餐,原惟计划起未来的安排,他打算明天带傅润宜去舅舅家吃饭。

    既然事无可避,不如趁早解决。

    之后原惟当然还会继续住在傅润宜家,如果舅妈来问,怎么不按原夫人所说住在家里,他会回复在忙工作,至于是什么工作,他说什么是工作什么就是工作,重要的事情一律都算工作。

    原惟问傅润宜的意向。

    “可能不行……”傅润宜这样回答。

    “不想去吃饭?”

    傅润宜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是,明天我有工作……”

    原惟有些疑惑:“你不是在休假?”

    “本来是,但是茹茹临时帮我安排了一个广告拍摄。”

    傅润宜不会告诉原惟,这个工作的由来是打算忙起来就忘掉他。

    原惟没有多过问傅润宜的工作,只说:“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傅润宜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用的,你去了会影响拍摄。”

    “我这么没有素质吗?”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傅润宜着急解释。

    之前也有别的模特小姐姐带对象去拍摄现场,大家不关心一下你们的恋情好像显得很冷漠很忽视,但真的关心起来,也不过是寒暄一些男俊女美甜甜蜜蜜的客套话。

    傅润宜觉得这种看似甜蜜的行为,有点影响集体的工作节奏。傅润宜之前拍过很多次广告,广告拍摄的日程紧张,镜头前后的人都很辛苦,她非常明白没有人是喜欢工作的,所有人到达影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完成工作然后尽快离开。

    原惟陪她去拍广告,她当然很开心,但她同样不喜欢影响别人。

    “如果你有时间,你来接我下班好不好?我想要这个。”

    原惟看着说话的傅润宜笑而不语。

    傅润宜小口咬着酥皮,同样看着原惟,觉得有些莫名奇妙,“怎么了?”

    原惟点头说:“可以。”

    “你以后就这样,明确地表达你的需求,这样很好。”

    傅润宜这才恍然,在原惟面前,她好像第一次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自己的想法,她的潜意识一直排斥自己说“想要”,她好像很久没说过这个词了。

    原惟对她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傅润宜只觉得咽下去的鸳鸯奶茶仿佛在心里迸开一个甜泡,滋味醇甜,她点着头说:“知道了。”

    腮红广告拍到了深夜。

    傅润宜在工作间隙跟原惟打视频电话。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连视频电话。

    但他们好像都是不喜欢出镜的怪人。

    傅润宜给他看影棚里的大灯和桌上满满当当的化妆品,而原惟那边的镜头里,是她家的沙发一角。

    小猫把脸凑到镜头前看自己的大脸。

    坐在沙发上的原惟,只露出一半的身形,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在他身上,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有笔记本电脑的按键声,可能在处理工作。

    傅润宜没想到今天的拍摄会因为器材问题不顺利,原本晚上七八点就能结束的工作,现在已经快九点了,还有镜头需要补拍。

    太晚了。

    她有些不想让原惟过来了,摄影基地在城郊,开车来要一个多小时。

    原惟说他处理一些工作,刚好晚点过去接她,这样她的那个经纪人朋友不用送她,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庞茹就在一边,听完傅润宜这通毫无打情骂俏成分的视频电话,只摇头啧声说:“这哥们真不是一般人。”

    傅润宜扭头去看自己的朋友。

    庞茹说:“他太会拿捏你了,你们完全不像才认识一个多月的。”

    傅润宜严肃纠正:“我们认识很久了,不是一个多月。”

    知道傅润宜即将跟原惟结婚的庞茹,此时说话也没了顾及:“那不都是你单方面认识吗?他了解你,就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吧?”

    傅润宜没法否认,点点头。

    “但是你看,他特别懂你,你让他不要来接你,他不说什么‘啊宝宝那我怎么放心呢’“我想你了宝宝我得去接你”。”

    说到这儿的时候,傅润宜已经笑了。

    因为这完全不是原惟会说出口的话,脑补出来的画面非常别扭甚至滑稽。

    “——他说,他不来接,我就要送你,我就不能早点休息,刚好他晚上工作结束来接你又不碍事,牛啊。”

    庞茹看向傅润宜,“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永远会先考虑别人,他在你这里扯一堆腻腻歪歪的话,都没有一句‘你朋友也能早点休息’管用,这哥们,啧啧,会省事儿,挺有脑子的,是赚钱的料。”

    傅润宜如实说:“但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赚钱。”

    原惟身上没有刻板印象里工作狂的特质,他几乎没提过自己的工作,但他工作电话的确很多,在他身边听多了,傅润宜甚至可以通过原惟拿起手机说的第一句话来分辨这是不是工作电话。

    没有情绪,非常公事公办的语调。

    就像人到点吃饭,就会安静坐下来捧起碗筷,吃就是了,完成一日三餐是不需要耗费情绪的。

    庞茹听此却笑了,立时扮起来:“我要是他,我也不喜欢赚钱,赚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事啊,没劲,我逢人还要很忧伤地说,钱是废纸,钱是最没用的东西,钱买不来快乐。”

    庞茹演得投入,傅润宜也笑了。

    庞茹说:“他大概就是因为快乐才想跟你结婚吧?不然讲不通。”

    傅润宜没有问过原惟这个问题,但她确定自己的答案,她是因为快乐才想和原惟结婚的。

    她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给原惟带去快乐。

    “茹茹,我是有很多快乐的人吗?”

    庞茹哼哼着思考,然后摇了一下头,“……你不太像,你不是小太阳式的女生,你其实缺一点阳光,但你就像特别舒服的小雨天,每个愿意打着伞走进你的人,都会感慨这天气真好啊。”

    “真的吗?”

    庞茹笑着说:“真的呀,你看,我认识你,你就帮我赚钱,我们当朋友,我生病发烧好几次,都是你照顾我陪我去医院,阿同呢,你多有耐心,一次次带他出来玩,之前还把能拜托的朋友都拜托一遍给他找篮球老师,你姨婆他们有事,你也第一个去帮忙,给他们寄快递当客服。雨天嘛,行人会比较少,但每一个来到你身边的人,都一定会感觉到你的真心。”

    “现在这世道,真心多宝贵啊,阿同都知道要珍惜,原惟那种聪明人当然也知道啦。”

    化妆室的门被敲响,工作人员来通知,机器调整好了,可以补拍镜头了。

    原惟开车过来时,时间已经进入新的一天,他带了夜宵来,不过路程太远,已经不太热了。

    傅润宜打开车门,一见车座上都是logo一致大小不同的餐品袋子,两个人估计也吃不完,原惟说多买了几份,叫她拿去分给朋友。

    庞茹这才算正式跟原惟面对面打了声招呼。

    傅润宜坐在副驾驶上,腿上排着好几样夜宵,她这个袋子里翻翻吃两口,那个袋子里翻翻吃两口,很快就饱了。

    摄影基地的规模不小,这个点,仍有不少影棚大门里映出亮如白昼的灯光,原惟往旁边瞥,能看见傅润宜草草扎着丸子头的侧脸,皮肤没有妆感,但脸颊和鼻子有些不正常的泛红。

    原惟伸手在她脸上碰了一下,又往夜宵袋子里看,里头有辣的食物,也有小份的海鲜粥。

    “你过敏了?”

    傅润宜擡头转过脸,一侧腮帮里还塞着鼓起来的食物,原惟看得更清楚了,下巴也有点红。

    四下里找不到镜子,但刚刚卸完妆,傅润宜已经照过,她说:“没有,是带妆时间太久,泛红了。”

    原惟看了她一会儿,问她之前工作也都这么晚才结束吗,傅润宜说有时候不是,不过做模特就是这样,拿了报酬就要配合甲方的出片效果,工作什么时候能结束一般自己都左右不了,但好在庞茹要么自己陪同或者让助理来,傅润宜不用自己面对这些协调性的沟通。

    原惟启动车子,在路上,聊到傅润宜怎么会选择做模特,因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在镜头前有表现欲的人。

    傅润宜想了想,从头说起。

    过程比较阴差阳错,放弃参加艺考和留在崇北的念头后,她自己考的新湾理工大学,分数不够,被调剂去的资源环境,马马虎虎读着大学,身边同学开始规划未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因为懂一点摄影,在兼职栏看到的信息,当时想去应聘一下摄影助理。

    “我没想到一天八十的工作会有二十多个人竞争。”

    当时坐在面试间外面的椅子上,手里捏着薄薄的作品集,听着旁边的人小声聊天实则暗暗攀比炫耀着所获奖项,傅润宜很想一走了之,就当自己从未来过。

    然后就遇见庞茹了。

    那时候庞茹的事业已经做得有模有样,傅润宜认识她,庞茹之前作为杰出校友来学校开过创业讲座。

    傅润宜清楚记得那天拍的是几套圣诞毛衣,摄影间灯光明亮,置景像童话世界,她一直在说自己不会拍照,庞茹劝她试一试,叫化妆师帮傅润宜再点一些小雀斑,说要看起像小鹿斑比,然后塞给她一颗通红的蛇果,让她坐在圣诞树旁边。

    人家让她看哪里她就看哪里,人家让她把眼睛睁大一点她就睁大一点。

    拍摄过程比刚刚的面试过程简单多了,但报酬是摄影助理的十多倍,赚钱比她想象中容易,但她其实也没有太多热情,但是庞茹很热情。

    后来经常给傅润宜打电话,她也不说要傅润宜去工作,她讲话特别好听:“小学妹,你能不能来帮个忙?”

    原惟听着,弯起嘴角说:“她还挺会拿捏你的,刚认识就知道你吃这套。”

    侧头看了原惟一眼,扭回头,傅润宜陷入微妙的沉默。

    所以,除了她自己,她身边的人其实都知道她吃哪套是吗?拿捏她是什么新手村任务吗,怎么人人都会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傅润宜忽然问:“我是不是有点笨?”

    “没有,你只是对人不太设防。”

    “我对人很设防的。”傅润宜不同意这个评价,并举例说,楼上那个邻居,她第一眼见到,虽然对方笑嘻嘻跟她打招呼,但她就是觉得对方不是好人。

    傅润宜将菠萝花碎掉的来龙去脉讲给原惟听,并说从楼上的房东太太那儿听来的消息,那人觉得房东太太的房子有问题,说自从住进来后,他诸事不顺,决定不再续租,他现在人还在住院修养,但之后不会再回来了。

    原惟解了先前的疑惑,怪不得晚上傅润宜楼上没有亮灯。

    车程很长,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天,说到去原惟舅舅家吃饭要准备什么,傅润宜好像有点紧张,明父明母的性格她都要问问:“他们是很严肃的那种人吗?我要多说话还是少说话?”原惟叫她随意,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就不说,都没有关系。

    傅润宜:“明成杰会不会说我坏话?”

    成年人类是怎么做到说这种幼稚的话却完全不违和的,原惟朝忧心忡忡的傅润宜扫去一眼。

    原惟笑了一下,说:“他不敢。”

    傅润宜放心了。

    可能昨天一整天的拍摄太累了,等个红灯的功夫,原惟再朝副驾驶看去,傅润宜已经窝在车座里,歪着头,似乎已经睡着了。

    车子开回来,整条街除了那家便利店,其他店铺都已经关灯打烊。

    原惟抱傅润宜下车的时候,她好像醒了,原惟把她胳膊放到自己肩上,她哼唧了一声,原惟声音很轻地跟她说:“到家了”。

    傅润宜不知道听见没有,呓语着好困,她想不洗澡就先睡一觉,因为眼睛真的完全睁不开。

    原惟记得她大概是早上五点睡醒的,那时候天微亮,窗帘缝隙里透出一点发白的灰蓝色调,将将映出室内的轮廓,不必开灯,傅润宜爬起来,然后隔墙传来一阵浴室水声,再然后房门又被轻手轻脚打开。

    时间挪移,清晨愈近,天色又亮了一个明度。

    傅润宜带着一身湿软的香气,又回到原惟怀里,原惟埋在她脖子里,亲了她好几下。

    然后两人调整睡姿,进入新一场的梦境里。

    这一觉傅润宜直接睡到中午。

    原惟推门进来,看见傅润宜睡意惺忪地望着门口。

    “醒了?”

    “刚醒。”

    “打扰你了?”

    “没有,刚好也睡好了。”

    原惟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放置的手表,在傅润宜视线里佩戴,银色的手表,金属的冷光,非常适合原惟这种骨骼感清晰的手腕。

    睡醒的傅润宜也不说话,就这样抱着被子直勾勾盯着原惟看。

    原惟无法忽视旁边的一道目光,戴好表,垂眼看去。

    傅润宜立马冲他笑起来,眼睛弯弯似小月牙,脸上睡意都没散,笑意先散开了,说:“原惟,我好喜欢这种一觉睡醒就能看见你的感觉。”

    “知道了。”原惟淡淡应着,手臂撑下来,高大宽阔的身形朝下笼成一块空间,俯看其中的傅润宜,彼此的视线,近而又近地交织,问道,“要再缓缓,还是起来洗漱了?”

    傅润宜手臂往上伸,像搂住一颗巨大榛果的松鼠,手臂环绕,紧紧赖着原惟。

    “你要是不来,我就起来洗漱了,你来了,我就要再缓缓。”

    原惟由傅润宜搂着,头疼地一叹气,想说,够了啊傅润宜,才睡醒又开始了。

    但实际上,他只是伸手很温柔地摸了摸傅润宜的头发。

    傅润宜咕哝说:“原惟,今天要洗被单。”

    “好,等你起来就洗。”

    傅润宜又说:“还要买花,之前买的鲜花都开败了。”

    “好,买花。”

    傅润宜还说:“我想走路去,我想给你拍照。”

    原惟也答应了。

    傅润宜还要提要求:“我想看你穿之前那件烟灰色的衬衫,就在孟献妹妹的成人礼那天,你穿的那件。”

    当时雯宁示意她转头去看,傅润宜看到原惟站在阳光下面,因为光照迎面而露出一点不舒服的蹙眉表情,他穿那种偏正式的衣服和穿一些休闲短袖的气质非常不一样,很严肃很清冷,像放在室外夏天的一大块冰,傅润宜会忍不住去靠近。

    原惟却说:“这恐怕不行,没带来。”

    傅润宜说好吧,看看原惟,说白衬衫也很好看。

    过了几分钟,傅润宜就去洗漱了,换了一身亚麻的宽松裙子,戴一顶米色渔夫帽,跟原惟下楼吃饭。

    然后散步,路过编鼓巷,去花店买花。

    去花店的路上,途径那家运动馆。

    夏天的午后时分,阳光照在大片玻璃上,亮得刺目,门口没什么人,有只被栓在门把上的黄色大狗,趴在地上吐舌头。

    他们从树荫间走过,原惟收回视线,问傅润宜,后来她自己去上网球课了吗。

    傅润宜老实摇头。

    原惟离开之后她就没有再去上过网球课了,那个接待员还给她打过电话,大概担心傅润宜退课,影响他的业绩,傅润宜撒谎很拿手,她说自己受伤了,去不了。

    当时她应该听原惟的话,不那么冲动办卡的,现在想想,她很快要去崇北,更加不方便来上课……好像真的有点浪费。不过也不是特别大的浪费,在她自己的接受范围内。

    原惟搂了一下傅润宜的肩,宽慰她:“到崇北再给你找一个网球老师。”

    傅润宜问:“可不可以你来教呢?”

    其实网球运动对她的吸引力没有那么大,她回想起来,最开心的,是跟原惟一起打球那两次。

    原惟没有老师那么专业,也不习惯鼓励夸奖,但是傅润宜很喜欢他变着法儿给自己喂球,最后自己还是打偏出去……他会叹气,有时候会叉腰,然后朝对面睇来一眼。

    那种时刻,傅润宜虽然杵着球拍低声说不好意思,其实心里毫无愧疚,甚至非常喜欢原惟无奈的样子。

    此时傅润宜大大方方地告诉原惟:“我喜欢看你捡球。”

    “……”

    原惟闻声疑惑,沉默许久,最后说:“你的喜好挺折磨人啊。”

    不知想到什么,傅润宜面色微变,咬了一下唇,换作小声嘀咕:“其实,你也是。”

    原惟没听清,但偏过头去问,傅润宜却不再回答了。

    买花回程,傅润宜也拍够了照片。

    走到岔路口时,她手里握着相机,低头回看屏幕里的图片细节,却听头顶上空忽然传来话声。

    原惟问她:“你之前不是说这条路往前,有一个博物馆?”

    傅润宜擡起头,眸中光亮微闪:“你要去吗?”很快那点光亮便消平了,声音也低了下去,“你应该会觉得无聊。”

    傅润宜去过很多次编鼓博物馆,主馆展示了几套编鼓和一些历史人物的铜像,还有一个小厅用来展示新湾本地的竹编制品以及竹编的发展史。如果不是对民俗文化特别感兴趣,基本进去晃一圈就出来了。

    近年新增的体验馆有意思一点。

    不过傅润宜对交互设计也不是很感兴趣,但她很喜欢里面几乎全都是年轻情侣的氛围,每次她走在里面,听到四面八方的声音,频频有人用新奇的语调喊自己的伴侣,看这里看那里,好像构筑了一个爱意盈天的空间。

    那些科技感十足的显示器上的心动是虚拟的,但这些来来往往的游客们带来的却是真正的爱。

    已有,才会显示,虚拟,代表真实。

    傅润宜终于如愿跟原惟去里面走了一圈。

    她本来以为原惟对那个会亮一堆粉红爱心的交互设计没有兴趣,没想到原惟有点直奔“心动之鼓”而去的意思。

    很不凑巧,体验馆的部分设备在维修,好像后台的程序设置出现了一些故障。

    周围几乎都是来玩的情侣。

    傅润宜贴在原惟身边,被原惟牵着手,没什么遗憾地说:“之前上个月好像也坏了。”

    原惟脸色不好,语气非常公事公办,像上司批评下属:“这技术团队够差的。”

    “我觉得那个应该也不是很好玩。”

    傅润宜简单安慰,晃了晃原惟的胳膊说,“我们去买扇子吧,好像是新出的文创周边。”

    傅润宜已经看到好几个女生手上都拿着同样的扇子。

    编鼓博物馆入夏才开放了艺术装置的展厅,里头有上千把竹扇,堆成各种迷宫一样的造型,吸引游客来打卡拍照,新文创也是据此推出,叫“造句扇”,造型精致,扇柄坠着流苏,扇面跟爱情有关,看起来像是跟装置馆联合来割小情侣韭菜的。

    但被割的韭菜小情侣们似乎都很开心。

    傅润宜也不例外。

    拿到扇子,她就开始想要往上面写什么。

    印着淡墨底纹的扇面上,只有一句话待填空的话。

    喜欢你,就像喜欢——

    傅润宜在桌子拿了一支笔,在旁边的小台子上写好了,这时文创角落的人忽然变得很多,她将笔放回去,跟原惟逆着一大波的人潮往跟疏松的出口走去。

    原惟拿着一小束花,还是傅润宜喜欢的搭配,白桔梗配蓝绣球,他牵着傅润宜的一侧手,往另一侧瞥去一眼。

    原惟问傅润宜刚刚偷偷摸摸写了什么。

    博物馆的大门就在不远处,午后明亮的光线直直照射进来,傅润宜擡起手,举那柄扇子给原惟看。

    柔光映透扇面,呈半透明状,衬得傅润宜的字迹越发清晰。

    上面写着——

    喜欢你,就像喜欢晴天。

    即使太阳不出现的时候,也会一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