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一直在说谎。
坐在对面审讯桌前的秦燃垂眼看了一眼微信消息，又擡头，语气寻常却给人压迫感：“陈声，你要知道，公||安既然带你到了这里，肯定是有确凿的证据，你才会在这里。”
陈声脸色憋得通红，语气激动，仿佛真的冤枉了他：“秦警官！我真的不知道！”
秦燃身量高大，靠着椅子垂眸看着他，陈声手指微微收紧，秦燃敲了下桌上的黑色签字笔头，旁边记录的同事开始根据已掌握的证据，半露半藏的对陈声进行问话。
……
林固买的夜间机票，就赶着日子势必要和秦燃一起过个年。
她在西都的房子去年秦燃开始留她，她就一直放在中介哪，准备租出去，但因为这是林固自己攒钱加上她爸给了她点买下的第一套房子，装修也慢慢装得仔细，软装都是林固一开始每个月手边紧着慢慢添置起来的，所以不同于别人就是专门用来出租的简单装修或者空置房。
模样好看，租金就贵了些，地段不怎么靠近地铁，林固要求高，又不想租给情侣，于是大半年都还没租出去。
到家太晚，林固洗完澡，换了被套直接摊床上。
秦燃依旧没回。
林固是真的有点不高兴。
又怕打扰他工作，于是又开始憋着自己。
翻来覆去一小时，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被林固随便塞在枕头边的手机亮了。
秦燃：【睡了没？】
一旁的林固轻轻打着鼾。
林固睡不踏实，第二天早上醒得早，看见消息，给秦燃回了个：【1】
回“1”的意思就是，我活了，在了，这有人了，你在不在啊？
看着时间以为秦燃还在睡，没想到下一秒，屏幕上就显示了秦燃的来电。
林固翻了个身，将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子缩到羽绒被里，接通。
“你这么早就醒了呀？”林固轻声道：“昨晚看你忙挺晚的。”
“嗯，抓住一人，审得挺晚。”秦燃道：“你到西都了？”
林固耸了下鼻尖：“对呀，昨晚上给你发微信时候到的。”
秦燃停顿了两秒，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有些无奈：“林固，我不能随便离队。”
林固心往下一坠，瞬间木了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就想和你过个年，怎么这么难啊！”
说着说着，又开始假哭似的哼唧。
“秦燃，警察也是人，有血有肉上有老下有小，大年三十这日子，只要是中国人，罪犯还得回家吃顿团圆饭呢，你们怎么就还得加班呀！”
“趁着这一次，你给我打个预防针，是不是我大中华警察都不配拥有情人节，七夕节，女朋友生日，老婆生孩子，孩子满岁，爹娘……先不讲这个……”
听她拨浪鼓似的说话，秦燃好像慢慢散去心里连日阴霾，心情有些好，他想告诉她，有些罪犯穷凶极恶，没有家人，不过年，嘴里轻声道：“嗯，我们不配。”
标间睡另一张床上的同事翻了个身，秦燃掀开被子，顺手提起桌上的烟灰缸走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单手将烟点燃吸了一口醒神，眨了几下有些胀涩的眼睛。
“那秦卿见出生你在吗？”林固安静了一些。
“在。”秦燃道。
“满月？”
“没。”秦燃想起：“抓岁是我给她摆的物件。”
“你和周璐过过结婚纪念日吗？”林固问。
“嗯，刚结婚的前面一两年。”秦燃也没犹豫。
“后来呢？”
“都太忙了。”
“你和她为什么离婚呀？”林固问
一段将近30秒的沉默。
“她也挺累。”秦燃道：“就离了。”
林固脱口而出：“我不会累的，秦队，我还年轻，我体力好。”
然后她清楚的听到了秦燃感觉不是生气反而有些愉悦的一声“嗯”，然后毫不留情地戳穿小姑娘不走心的嘴甜。
“刚不是都生气哼唧了？”
林固：“就只是哼唧，哼唧完了就没事了呗。”
秦燃道：“地址发我一个。”
林固：“不是不能离队？”
秦燃：“让你发你就发。”
林固：“你这样让我满怀期待啊。”
同事推开浴室门，看着穿着黑色的秋裤，只套了件黑色大袄子外套，乱着头发，带着黑眼圈的秦燃坐在马桶上，咬着烟笑。
秦燃交待了两句，挂了电话。
“害，秦队你是要女人不要命，前两天晚上就熬通宵了，这好不容易睡几个小时，你还起来打电话。”同事嘘着眼，揉着肚皮嘀咕。
秦燃老脸有点不好意思，从马桶上起来，给他让地方：“我回不去，她自个昨晚上飞过来了，我肯定得知道人在哪才放心。”
秦燃帮他关上卫生间的门，点开林固发给他的地址，发现距离酒店就三公里左右，脸色又浮起些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嘴上还接着道：“她一个女人，昨天晚上两点才到家，我肯定得确定人好不好，过年过节的，不要惊喜整成惊吓了。”
“划拉——”
卫生间门被打开。
“好了哥，你大概秀到这就可以了，再这样下去多多少少就有点让人伤心和嫉妒了。”同事推开门，目光呆滞，生无可恋的把自己塞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