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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二医 正文 第25章 威逼利诱很管用,巧取豪夺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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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威逼利诱很管用,巧取豪夺也不坏

    走下坡路太容易了,一溜烟就能滚到底。他爸先是从单位出来,然后在私企找了个工作,赚了点小钱,交际的时候打麻将打牌。没什么小赌怡情,只要压上钱,最后就是输得一干二净。

    追债一来,他爸就跑,留他一个人在家,赌债主不会对小孩为难。他青春期前这招还管用,读了高中猛窜个子,债主连他也一起打。

    他也很快熟练起来,住在二楼就是方便,追债的人堵在正门,他跑去卧室把窗一推,翻身下楼就能逃。腿脚快一些就能逃过一劫。

    有一次上着课,他忽然流鼻血了。老师让他快擡头止血,他不肯。两个同学手忙脚乱,压着他擡头,脸对着光,照亮他左眼的淤青。

    虽然没明说,但同学们基本都知道他的境遇。他的课桌里经常有匿名的点心饼干。

    但他的功课还是耽误了,期中考试简直是惨不忍睹,因为他在英语考试上睡着了,听力只听到一半。班主任知道他家的情况,特意留他爸单独谈话,说他在关键时刻,成绩再坏下去就麻烦了。

    班主任的原意是让他爸收敛些。可这话听在赌鬼耳朵里,却是一种机遇。

    隔天,他爸就对他殷勤起来,笑嘻嘻道:“考试没考好不要紧,你还年轻,机会多多的,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而灰心。来,爸爸请你去吃顿好的,开心一点。”

    吃过饭,他爸又道:“闲着也没事,我们去玩玩吧。”

    他嘴里的玩,无非是那种场所。黄赌毒总是并在一起说的,只赌不嫖,到底是滋味寡淡。

    但他这次去的店,侍应生都是男人。正对门的一张桌上摆成小山的礼物,旁边的花篮上写道:-某某某祝贺某某二十岁生日快乐’。

    “你看,他们赚钱多容易啊,其实你也不差啊,要不要去试试看。就算是新人,一晚上好的时候也能赚五六千呢。”父亲把脸一扭,笑着说起真心话,“读书也是为了赚钱。你去读大学又有什么意思呢先是四年,搞不好四年之后还是四年,多久才能出来赚钱?我的债肯定尽力还,可要是还不上,别人不就指望你了。闹到学校去,你的书不也读不成了,那也没意思。”

    父亲站起身,招呼来一个擦着粉的油头男人,“来,我把我儿子带来了,我就说他不错吧。”

    “身材是不错。大个子,屁股短显腿长,就是不太会来事,要好好教一下。”那人让他做一下体前屈,观察他手指碰到脚尖时体态如何。

    “他还在长身体呢,估计还能长个。很快就十八了。”他爸笑道。

    他也笑起来,习惯性发笑,也不知为何而笑,许是人生可笑。他起身,推开油头男人,穿过人群走下楼,一口气跑出去很远。

    是不是该去找个厂打工?那也要先回去拿户口本?可是回去碰上父亲难免又要挨打?无处可去,该怎么办?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只记得一个方向,终于走到母亲的墓前。

    饿了。他有想过偷点贡品吃,可惜不是清明祭扫的日子。只是淡色菊花在坟前默默枯萎。又饿又困,他就靠在母亲坟前小憩。入夜后,墓园的管理员发现他,报了警,警察又把他送回了家。

    警察走后,他爸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可他先出手,一下把人推到,揪着衣领压到窗边,拉开窗子,道:“你想怎么样?要不要我和你一起死。你看谁完在前面?”

    他爸愕然,像是此刻才学会害怕。他顺手抢了他爸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钱,就近找了间人少的饭馆。点了份招牌的双拼烧鸭饭,默默吃起来。

    自尊心受煎熬,他有考虑过辍学,但也要读到学期末。期中之后就是校运会,体育委员几乎是求着他报名。他跑了接力赛,轮到最后一棒。原本他们班已经落后许多。可他一接棒,发挥了逃债练出的速度,到终点时,已经超过三个人变成第一。

    裁判宣布成绩时,女班长顾不上男女有别,带头拥抱了他,当场的同学也纷纷为他欢呼。在雀跃的声音中,他听到几个声音不约而同,道:“杨浔,你不要走。大家都不想你走。”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用的,忍不住哭了。

    杨浔从叙述中抽离,一本正经,道:“所以不是我自夸,我身材是不错,有专业人士肯定的。”

    “等等,你爸差点让你去当鸭子赚钱,你从中总结出的结论是你身材很好?”“张怀凝扶着头,长吁短叹。

    “反正我也没去啊。后来我大二的时候,那家店就被扫黄打非关门了。老板好像进去了。”杨浔摸着下巴,语气很随意,道:“话说鸭子的老鸨叫什么?老鸭煲吗?”

    “你不要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这么惨的往事!你是不是痛苦过头之后就麻木了?”

    “不麻木,也没那么痛苦。人的阈值很固定,一直活在痛苦的环境里,不会觉得有多难受,我对我爸也没什么感情啊,最痛苦的是有人给你一点点希望,让你以为可以改变,可是那人又忽然消失,彻底把你抛下了。”

    “后来呢?你怎么读的大学?你爸肯定不会给你付钱,学校的助学补助也不够。”

    “班主任劝我别辍学,又免费帮我辅导,最后一个月干脆让我住到她家……班上的同学都给我捐款。社区有扶贫政策的,居委会主任每个月会上门一次,她还挺热情的,又送水果又给钱,定期看看我爸会不会打我。”

    “还是好心人多啊。”

    “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好心人的接力赛。你也算个好心人,没你的钱顶着,我还是要辍学。你知不知道自己一共借了我多少钱?十八万三千六。我每一笔都记账了。”

    “不是什么大钱,忘了吧,你都还我了。”

    “那不一样。所有帮过我的人里,只有你是不知道原因就出手。不全是同情,你是第一个说’我很值得’,这对我很重要,我也算是无以为报。”他把上衣脱掉,甩在一边,“给你验个货。”

    张怀凝转过身去不看他,低头望着拖鞋,道:“杨浔,我一直很尊重你,你的努力、可靠、坚韧,都让我很敬佩。你不要这样子。别用肤浅的爱情玷污我们高尚的友谊。恋人能做的事,朋友间能做得更好。”

    “胡说八道,你要是出车祸送医了,我能作为朋友给你签字吗?既然你不在乎我们的亲戚关系,那我的退让就没有意义。我对你有欲望,我不信你完全没有。”杨浔绕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腕按到小腹,强迫她摸,“我也不是很差吧。”

    “上班蹉跎了我。”

    “复健一下。”

    张怀凝稍稍擡眼,瞥见杨浔睡裤底下隐约的轮廓。她把他的裤腰拉开些。果然如此,他睡裤下没穿内裤,有备而来,触目惊心。

    她后退一步,道:“我能理解你,如果我是男的,有你那么大,我也像你一样张牙舞爪,提笼遛鸟,但克制一点,我不太感兴趣。就不能循序渐进吗?”

    “你不会告诉我要精神恋爱吧?那和现在有什么差别?我不接受,你必须给我个保证。你如果实在没兴致,就写份保证书给我,签字,按手印,我家有印泥。”

    真是家学渊源,这一套明显是从高利贷学来的。虽然下一个环节就是违约切手指,按哪个手印,切哪根手指放心,正统高利贷只切小指,不同手指量刑不同。

    “我再考虑一下。”张怀凝用膝盖一顶,彻底挣脱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杨浔去拦,强硬地压住她握在门把上的手。

    “没有什么可考虑的,你现在退回去,我们也不可能再当单纯的朋友。我看到你会难受,甚至不想再看到你,这么多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张怀凝道。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是与否,没有什么中间选择。是,今晚你留下。否,出去了别再来。我数到三,给我答案。一,二。”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你也不行。其实我忍你很久了,你简直是狗在护食,口口声声安慰我,其实是你在害怕,你怕走了檀宜之还会有其他人,所以要提前在我身边占个位。今晚要是发生什么,你会愿意到此为止了,怎么可能?”

    “对啊,我就是逼你负责,我就是得寸进尺。”杨浔道。

    张怀凝冷笑一声,毫无留恋地推门出去。

    杨浔没追,面无表情却惴惴不安,深吸一口气,才贴在门上听动静,没有下楼的脚步声,他又从猫眼里瞄了一眼,张怀凝果然没走远,就蹲在门口抽烟。

    他笑着去开门,张怀凝没起身,闷闷道:“你说的出去,是踏出这扇门还是走出你家的楼道?”

    “都不算。”

    “你就一定要和我好吗?不然你是死都不能合眼吗?”

    “差不多。”

    “杨浔,你这样真的很贱啊。”

    “操,你都快把我骂爽了。多骂几句。”杨浔笑了,抢过她的烟咬在嘴里,拦腰抱起,放在沙发上。

    花架子摆得足,临上阵了还是露怯。杨浔一翻身压在她上面,开口却道:“嘴张开一点,我不太会亲。”

    张怀凝笑了,主动捧起他的脸,从额头开始亲。吻到眼睛时,他紧张地僵了一会儿。有种无事可做的尴尬,他只能开始脱她的衣服。

    张怀凝道:“有件事我想提前和你说清楚。生过孩子,我会有点妊娠纹。”

    “我知道啊,我在产科轮值过的。让我看看。”

    “挺淡的。”他的手轻轻探上她的小腹,摩挲了两下,沿着胯骨一路向下,手指顺势探进内裤里,又抽出来。

    “怎么了?”

    “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你不要生气。虽然你的女儿死了,但这个过程很奇妙,你创造了一个生命,见证她独立,不受你掌控的命运,但一切是由你开始的。”他的手贴在她的疤痕上,“就从这里开始。”

    “你不算个社会化的男人。这是夸你。你小子是只野生动物。”张怀凝百感交集。

    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张怀凝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客厅里昏暗,她隐约看见面前多了把椅子,上面又有一大圈轮廓。本以为椅子上堆着的是衣服,可衣服哪能堆这么高?

    定睛一看,是杨浔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正紧紧盯着她。

    她一下子就坐起身,杨浔明知故问,道:“吓到你了?”

    “还行。”说话时她感觉舌尖钝疼,有铁锈和柠檬的味道,她的嘴被杨浔接吻时咬破了。她故意道:“你觉得自己亲得怎么样?”

    “非常好。”杨浔道。

    “谁告诉你的?”

    “我相信自己。”

    张怀凝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脾气硬,头发倒软。杨浔似乎误会了,顺势俯身,用嘴把她上衣的扣子又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