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整个宫家决裂,和自己的至亲父母作对。
够了,他已经为她受够了苦。
不能再受了。
不可能再受伤了。
“说话啊!”宫欧对她的沉默感到不满,额头用力地靠着她,“说你会回到我身边!说啊!说你不会放弃我们的感情!”
时小念站在那里,极力地忍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嘴唇却不自禁地颤抖。
“宫欧,我们之间那不是感情,不是爱,是强求。”
她的声音战栗。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一份强求。
强求到他们彼此伤痕累累。
“就算是强求,我宫欧也要定了!”宫欧低声吼出来,字字刻在她的身体上。
“宫欧,你当初要和我分手的理智去哪里了?”
时小念问道。
他总是这样,只要他决定的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办到做到,要分手,就一定要分手;要和好,就非和好不可。
“我说过,我早就后悔了!”
宫欧放开她的手,修长温热的双手捧上她的脸,黑眸深深地盯着她,薄唇掀动,“当初推开你,你还是有危险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该那么做!”
“……”
“既然不该,那我就改!我非改正不可,谁也拦不住我!”宫欧捧着她的脸说道。
如此顽固。
如此偏执。
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她怕她会跟着沉沦,不顾一切。
不行。
真的不行,明知道到时先受伤的是他,明知道是万劫不复,是无底深渊,她不能这么做。
就像莫娜说的,他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她没有。
“宫欧,我真的是不想继续了,我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时小念靠在门上,低声说道。
“不好!”
“为什么?”
“当初你也不爱我,可到我身边久了,不照样爱我?现在还是一样,只要你天天在我身边,你就能重新爱上我!”宫欧霸道地说道。
“你这是强盗逻辑。”时小念无奈地说道,“你放过我……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宫欧堵了回去。
宫欧不顾一切地吻住她的嘴唇,霸道强势地封住,褫夺吞没她的呼吸。
时小念抵抗着,宫欧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争执之间,他的手指一把将她的领子拉下来,半边肩膀透着凉意。
宫欧吻着她的唇,薄唇游走在她柔软的脸上,一点点往下吻去。
时小念仰着头被迫地由着他吻,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动。
忽然,宫欧停下了动作,身体僵硬地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一双黑眸定定地盯着她的肩膀,那上面有一个牙印伤痕,还未复原,结着一个个红色的细细的疤。
“为什么没去治疗?”
宫欧的眸子凝滞住,死死地瞪着那个牙印伤口。
“没什么好治的,只是咬了一口而已。”时小念低声说道。
他咬得这么深。
几天了还没退掉。
宫欧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向那个牙印。
他的指尖温热,触及她皮肤的一刹那,时小念的身体不由得颤了颤,心口悸动得无法自抑,她连忙抬起手将领子拉上。
她手臂一抬起来,宫欧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着几处大小不一的瘀痕。
“怎么回事?”
宫欧的语气陡然震怒,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问道,黑瞳死死地盯着她手臂上的瘀痕,“你被谁揍了?谁他妈敢揍你?”
找死!
“是我不小心碰着的。”
时小念低声说道,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她今天穿着一件长袖的裙子,袖子有些宽松,手一抬起来,上面的瘀伤就显露出来。
“不小心碰着会碰成这样?”宫欧根本不信,“到底谁揍的你!是不是莫娜?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宫欧的脸色难看极了,恨不得立刻将莫娜暴打一顿。
“不是她。”时小念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是那天记者采访的时候碰到的,没什么紧要,快好了。”
“这叫快好了?”
宫欧瞪着她手臂上的瘀青说道,攥住她的手往里拖,“你给我过来!”
时小念被宫欧拉进客厅里,人被重重地按坐在沙发上,她的身后就是那一面漫画涂鸦墙,但她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一眼。
宫欧弯腰站在她面前,直接伸手捋起她的袖子往上,检查她手上有多少瘀青。
下一刻,时小念被宫欧推倒在沙发上,他伸手去揭她的裙子。
“你做什么?”
时小念紧张地看着他。
“检查你身上还有没有瘀青!”
“你别乱动!”时小念郁闷地推开他的手,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身上没没别的伤。”
“我不信,我要检查!”
宫欧说道,大手强势地朝她袭来。
“宫欧!”时小念再次推开他的手。
她的挣扎让宫欧拧眉,“你躲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
哪有他这样的。
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宫欧的动作有些蛮横,手指压到她腰上的瘀伤,痛得她有些难忍,宫欧扫了她一眼,时小念立刻用尽全力推开他,将痛意改为愤意,怒气冲冲地瞪着大声喊道,“你给我坐好!马上坐好!不然我生气了!”
“我要检……”
“不准!坐回去!”
时小念愤怒地瞪着他,伸手拉下自己的裙子,腰上的疼痛还是很深刻,她极力地忍着。
“哦。”
宫欧竟也真的在她身旁坐下来,规矩地坐好,视线上上下下地扫着她,一脸质疑,“你真没事?身上没有其它的伤?”
“都说没有了,你想趁机耍流氓吗?”时小念瞪着他问道,故作活动着身体,以此来缓解腰上的疼。
宫欧睨她,理所当然地道,“对你做什么都是顺理成章,怎么叫耍流氓?”
“……”
时小念无语地看着他。
“在这给我等着!”
宫欧沉声说道,站起来往里走去。
见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时小念连忙按了按腰,好疼,本来昨天被撞到了,今天又被他狠按一下。
时小念站在沙发前,考虑着要不要离开,不知道封德和眉疤医生有没有收手?
她朝阳台的方向走过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宫欧阴沉的声音传来,“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
时小念停住脚步,回过头望向宫欧,宫欧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两块叠好的白色毛巾,毛巾上面散发着热气,他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她,脸色铁青,“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令人不寒而栗。
时小念不由得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封管家有没有受伤。”
她担心封德。
“封德练武的时候,你那个保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再说,你关心其他男人干什么?给我过来!”宫欧阴沉着脸说道,端着托盘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
好好的关心被他说得那么污。
她敬封德是长辈而已。
时小念抿了抿唇,回去在他身边坐下来,说道,“你把封管家叫上来吧,让他们别打了。”
封德都多大年纪了。
“你越说我越不让他上来!”宫欧对时小念的占有欲可以强到嫉妒一切异性,不分年龄。
“宫欧,你别这么蛮不讲理。”
时小念道。
“讲道理你就回来?”宫欧没好脸色地斜她一眼。
“……”
这跟她回不回来有什么必然联系,这也能扯上。
宫欧抓起时小念的手搁到自己的腿上,卷起她的袖子,拿起托盘上的一条热毛巾将她的手臂包起来。
毛巾是热的,但没什么湿意。
白色毛巾裹住她纤细的手臂,热气包围着她,竟舒服了一些。
“这是做什么?”时小念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我对医学不太懂,我前段时间在英国,医生整天就这么做。”宫欧坐在她的身边,低眸盯着她的手臂,眼神深邃,薄唇抿着,语气仍然不是很好。
“……”
前段时间,那不就是他受伤躺了三个月的时候么,那时候医生整天这么做?那他是受了多重的伤。
时小念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为自己敷手臂,他又拿起另一条毛巾给她裹住手臂,动作谨慎小心,他的身体向她微微前倾,英俊的侧脸就在她的眼前,轮廓极深,五官立体,她能清楚地看到他额角上的纱布。
纱布被剪成一条细长状,贴在额角,被发梢挡着,几乎看不太出来。
看不到的伤罗列他的身体。
一个尊贵、众星拱月的大少爷受这样的苦。
时小念静静地凝视着他的侧脸,看着看着,她的眼睛便红了。
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这一步,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受了他不曾受过的伤,再伤下去,是不是该毁容了。
时小念看着他,心口疼得厉害。
宫欧用毛巾热敷着她的手臂,忽然转过头看向她,时小念飞快地偏过脸,收敛自己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看向他,“好了没有,我还要去签个合约,该走了。”
“不让你走!”
宫欧冷冽地开口,语气霸道,隔着毛巾轻轻触碰她的手臂。
“你不让我走我也得走了,你快把封管家叫回来吧,一把年纪你折腾他干什么。”时小念轻声说道,从沙发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