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念疑惑地看着他,“您怎么知道?难道宫欧真的在查我的近况?”
“没有,少爷没让我查席小姐的近况,不过……他让我查慕千初慕先生的事,所以我才会知道你们今天来医院了。”封德迟疑着说道。
查慕千初。
时小念错愕地看着他,然后说道,“封管家,坐下说吧。”
两人在一旁的医院椅子上坐下来,时小念发觉今天的封管家有些异样,封德一向是个镇定从容的人,可他今晚明显是像在强撑着什么,眉目有着些许的慌乱。
“封管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时小念问道,问出这句话她心里有些慌。
最近发生的事都太乱了,可那仅限于她自己身上,宫欧那边应该飞扬得意的,为什么封管家会是这个样子。
“说出事也不是出事,说不出事也说不好。”
封德说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意思,宫欧查千初做什么,因为嫉妒?可他都已经和我分手了。”时小念想不出到这个时候宫欧还有什么理由查慕千初,他现在应该是忙碌着订婚大典才是。
闻言,封德颌首,“是啊,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席小姐,不瞒你说,自从你们真正分手后,我总觉得少爷有点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他身体不舒服吗?”
时小念紧张地站起来问道。
“不是,是……”封德想说话,又犹豫地看向她身后紧跟的两个保镖和眉疤医生。
时小念见状没有任何顾虑地往后看向眉疤医生,“你们站远一点,不用跟着我。”
“大小姐,我们必须近身保护你。”
眉疤医生防备地看了一眼封德。
这种关键时候,谁都不能信任。
时小念站在封德身旁说道,“封管家是不会害我的,你们退后吧,我和封管家有事谈。”
封管家是个尽职的管家,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讲自己主人的隐私。
“可是慕少……”
“我是大小姐,你们不听我的?”时小念冷漠地问道。
“是,大小姐。”
眉疤医生和保镖们退到一旁。
时小念转眸看向封德,封德看着她,眼中掠过一抹感动。
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席小姐不必担心,少爷除了偶尔头痛身体很好,我是说他一些行为上的变化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时小念随着他往前走着,问道,“什么变化?”
她在新闻上看到的宫欧都好好的啊,气色也变好了,对待媒体一如以往的自信、高傲,没什么不妥的。
“其实也都是我的猜测。”封德边走边道,“就如席小姐所说,你们已经分手,可少爷还是要我查慕千初,这本身就是件不正常的事情,不是么?查了要做什么,他也不说。”
“那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时小念担忧地问道,她真是无法再获知道自己在意的人出事了,她承受不起。
“如果说少爷心里没有放下席小姐,那为什么他还专注订婚典礼的事情,大到场地确定,小到礼服模版的选定,他全都要自己去过问。”封德说道,眉目间有些焦虑。
“专注订婚典礼?”时小念重复着他说的话。
“是啊,照理说,少爷应该是对订婚毫不关心的,可事实上,他却对订婚事事上心,有时候为了研究典礼上的细节他整晚都不睡,就坐在那里琢磨。”
封德继续说道,“对了,他还常常和莫娜小姐讨论,我看两个人的感情似乎还增进不少,就昨晚莫娜小姐还留宿在天之港了。”
留宿在天之港。
感情增进不少。
闻言,时小念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拢,她很是艰难地扯了扯唇角,“是吗?那不是正好说明这是好的发展吗,总不能真把联姻当成一场形同陌路吧。再说,他查慕千初,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您就随便查一下回复就好,更别在他面前提我的事。”
宫欧真的重新开始了。
这是好事,很好的事,她痛恨莫娜,痛恨宫家,可那些人却都是对他好的。
无论如何,肯重新开始就好,他的生命会越来越好。
“哎,可是少爷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好。”封德看着时小念说道,语气有些郁结,又是长长地叹一口气,然后走到酒店大门口,吹着迎面而来的夜风。
封管家很少是这个样子。
时小念走向前,不解地问道,“封管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
“那少爷坚持要在国内办订婚典礼又是什么意思呢,为这个事,少爷和英国那边争执了许久,争到面红耳赤英国那边才妥协。”封德说道。
订婚典礼在国内办的事时小念自然也看过新闻,新闻轰炸全城,谁能不知道呢。
时小念淡淡地道,“这也没什么好难理解的,N.E总部都设在S市,宫欧想在S市举行婚礼没什么特别的吧。”
“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具体地叙述出来,但我就是感觉少爷不太对,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来自各国的嘉宾差不多都到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可我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
“……”
“哎。”封德轻叹一声,看向时小念,“席小姐,你说,少爷是不是因为车祸而这里有了点问题?”
说着,封德指指自己的脑袋。
时小念心惊了下,随即道,“封管家,我想是您最近忙得太累了。您也说一切都尘埃落定,宫欧也一心对待典礼,您还要他怎样呢。”
非要宫欧对订婚典礼漠不关心才算正常吗?
他也在她面前说过,他以后会是一个新的宫欧,他只是履行他的话而已。
像她这个前女友,他真的放下了。
“不是的,我真的感觉不太对劲,否则我也不会半夜来见席小姐。”封德有些焦虑地在原地踏着步,半晌,他看向时小念,“不如席小姐随我回去看一眼吧。”
时小念错愕地看向他,“我去看宫欧?不行。”
她几乎没有多想地拒绝。
宫欧明天就要订婚了,她这个时候去干什么,搞破坏么?
“席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样讲吧,我隐隐有种预感。”封德站在她面前,皱着眉头道,一张脸上满是担忧。
“预感?”
“我总觉得少爷这次有点决绝的味道,他把什么都准备好了,N.E那边该交待谁的都交待好,英国那边他也不再抵抗,除去典礼场地的事什么都是莫娜小姐和宫家说了算,他现在对待莫娜小姐也温和许多,没有再和她吵过一次。”
以前少爷和莫娜小姐在一起,都是吵得很厉害的,像是一对冤家。
“……”
时小念站在那里,认真地聆听着封德的话,冷冽的夜风灌进来让她有些冷。
远处的烟花绽放得盛大美丽。
“说句身为管家不敬的话,我是觉得,少爷这样把什么都安排好,他这是……有自杀的倾向。”封德缓缓说道,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砰。”
烟花再一次在空中绚烂盛放。
时小念站着,整张脸顿时变得面无血色,连嘴唇都在一刹那间失了颜色,她呆呆地看着封德,整个人被寒意埋没,“封管家,你在胡说什么。”
宫欧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这不可能。
他现在有宫家,有N.E庞大的事业,有莫娜这样的联姻对象,在多少人的眼中他的人生是完满的,怎么可能会做傻事。
“席小姐,少爷是有偏执型人格障碍的人,为人处事一向特别绝对,他怎么可能说对你放手就放手,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订婚典礼中?而且,他以前脾气暴躁,最近变得特别好,还把什么事都交待好了,那不像是要去订婚的,倒像是给英国那边一个交待,行完孝他就可以……”封德站在那里再说不下去。
“……”
时小念就这么站在封德面前,听着他的话思绪乱得厉害,会是这样么。
宫家会做傻事么?
他是偏执狂,真要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是这样,他之前和她分手就已经有了做傻事的想法?所以才会那么洒脱地和她分开。
时小念的眼神涣了,嘴唇微微战栗,半晌,她道,“我、我去看看他。”
一出声,她连说话都哆嗦了,说不说一句流畅的句子。
她要去看看,她要亲眼见到宫欧,才能确定他是怎么回事,她要去确定他是好好的,是平安的。
要是他真有这么极端的想法,那她做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时小念说着就往外走,心底慌得厉害,母亲还躺着,宫欧又似乎有自杀的倾向,什么事都凑到一起来了,她该怎么做,她该怎么办。
他一定不能出事。
她不能让他出事了,绝对不能。
时小念走出去,连走路都有些脚软,一张脸上惨白一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慌乱,封德扶住她,“席小姐,这边走,我车就在那里。”
时小念呆呆地看着他,“一定是你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