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好吧,这种夸人的方式好像是怪了点。
时小念默默地咬唇,回不了嘴,正好到达地下水道的入口,她连忙道,“来,到了,我们去玩,你小心点。”
“我还不是残废。”宫欧冷哼一声从轮椅上下来。
闻言,时小念郁闷得不行,忍不住瞪向他道,“你今天怎么了,吃炸药了?”
“……”
宫欧抿唇不说话,一张英俊的脸绷得紧紧的。
“我知道你等得不耐烦,要是你还需要实施你以前那套简单粗暴的行事手法我也不会说你什么,但你别把自己点了,小心把自己真炸残废了!”时小念推着轮椅说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严肃地瞪着宫欧。
宫欧站在那里,被她这么一通说脾气瞬间收敛很多,只是哼哼一声,“谁说我要用回以前的行事手法了,说不用就不用。”
“那你要淡定,别暴躁。”
“我没有暴躁!”
“大厅里的家具换过几批当我真看不出来?”时小念道,一发脾气就摔摔摔,有钱就要任性到底是吧?
“……”
宫欧默了,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地下水道走去,踩着阶梯,又道,“不是去玩么,还不走?时小念你真罗嗦,我又不是你的南瓜儿子,你训什么训。”
“那你听不听?你是不是今天就要暴躁到底了?”
她不罗嗦治他一下,他今晚就暴躁个没完了,浑身上下全是负面情绪,对他伤口恢复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
宫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往下面走去。
听得那么理直气壮。
时小念无奈地摇摇头,想搬起轮椅下去,一搬起来却沉甸甸的。
宫欧回头看了她一眼,“封德!”
“小念,我来吧。”白发苍苍的封德瞬间出现在时小念的身旁,笑眯眯地和一个保镖搬起轮椅。
“……”
时小念汗了,封德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么,那他们的小吵小闹都被看过去了?尴尬。
她跟着往下面走去,一转头,轮椅就放在她的身旁,封德和保镖已经不见了。
“怎么走得这么快?”时小念愕然。
“不然怎么办,听你把他们的主人训得跟儿子似的?”宫欧瞪着她道。
他底下的人没有眼力见?
“……”
时小念努嘴,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哪知道封德他们跟在后面,不然她也不会开口教育宫欧啊。
“现在知道丢你男人的脸了?”宫欧伸手戳她的脑袋,时小念窘迫地看向他,“我又不知道他们在后面。”
“我叫一声,他们还能出现信不信?”
时小念眸子一转,连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拍拍身前的轮椅,“来来来,宫少爷,请坐,我服侍您!”
见她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宫欧感觉心口的那股闷气莫名地就散了不少,他勾勾唇,在轮椅上坐下来,用命令的口吻道,“推卖力一点。”
话是这么说着,他的手还是按了自动向前的按钮,打开轮椅上的灯光,照得黑乎乎的地下水道里有那么一丝光亮。
时小念推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看着潮湿的墙壁和柱子,有些感慨地道,“真没想到这一次我们和地下水道这么有缘,算是孽缘吧。”
宫彧在地下水道消失,她在这里被掳走,又在这里险些丧了性命。
隐约间,她似乎还可以看到当日枪战的惨烈状况,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
“允许你伤春悲秋了?”宫欧不满地道,“说是出来玩的,心情给我好点。”
她心情再坏能有他坏?明明是她陪他来散心的。
时小念笑笑,没有和他计较,“那你说怎么玩?”
宫欧拿起一旁卷着的地图,展开,借着灯光看里边的结构,一双漆黑的眼中泛着隐隐幽幽的深光,“设计果然精妙,难怪我的人都没有看出任何暗门的痕迹。”
如果不是这一份地图,他很难窥探到地下水道的全貌。
“真是奇怪,伊妮德知道地下水道的表面地图不奇怪,可能住的这些年她曾探究过。”时小念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能把这些暗门摸得清清楚楚就有些古怪了,好像她参与了整个建造过程一样。再说,一个地下水道为什么要建这么多暗门?就好像等着以后逃难避难一样。”
宫欧拿着地图的手一紧,黑眸更加幽深,“这个女人身上绝对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秘密。”
“可是我们不知道。”
时小念轻轻地叹了一声,明明知道伊妮德隐瞒很多,偏偏他们却无从下手。
这话说完,时小念就有些担心地看向宫欧,果然,宫欧的脸上又露出极其烦燥的神色,但没有发脾气,看着地图道,“十点钟方向再走上二十米就能看到一个暗门,是可以通往地面的。”
“那我们出去看看吧。”
时小念连忙说道,不再提及伊妮德的事惹他心烦。
她推着宫欧往前走去,走到一条死路面前,墙封得紧紧的,都看不出有暗门的痕迹,时小念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光照着,转头看向宫欧,“暗门是在这里吗?怎么打开?”
宫欧翻过手中的地图,地图的背后写着各种开门的办法,便讲出来告诉时小念,“你捡一块石头。”
“好。”
时小念用手机电筒照过地上。
宫欧目光幽深地看向她照着的地面,“你小心些。”
时小念捡起石头,照着宫欧的指示在墙面上敲敲打打,很快,眼前潮湿的暗门移动开来,露出更深的路径。
原来从这里走还能看到一条路。
时小念走进去,抬眸看向四周,这里边反而不如外面那么潮湿,她看向移到一旁的暗门,惊叹道,“上次我隐约也看到伊妮德也是这样开门的,敲几下就能开门,真是厉害。”
“它是按照密码排布列的。”宫欧翻着手中的地图道,“而且这密码我好像在哪见过。”
“密码?”时小念笑出声来,“难道这里真是一座战争之城,要用这样隐讳的密码来传递什么信息吗?”
那也太弯弯绕绕了吧,打战这么打得多累啊。
话落,宫欧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目光灼灼的,像是要将她完全燃尽一般。
时小念的笑容渐渐降下去,有些不自在地往自己身上看了几眼,“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怎么这个眼神看着她。
“没有。”
宫欧坐在轮椅上盯着她道,脸庞绷得紧紧的,依然冷酷。
“那我们上去玩吧?找找路。”时小念说着就要过去推他,就听宫欧低喝一声,“封德,拿支炭笔过来!”
时小念一惊,下一秒,她就看到封德从暗处出来,笑眯眯地递上一支炭笔,“少爷,您要的。”
出现得也太快了吧,果然还是跟着。
“义父你连这个也带着?”时小念难以置信。
“我沿路拿来做标记给后面的人知道。”封德笑笑说道,少爷和小念的命现在是所有人的重中之重,当然要谨慎再谨慎了。
说完,封德又隐没在黑乎乎的地下水道中,来无声、去无息。
时小念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转头看向宫欧,“你要炭笔做什么?”
宫欧不发一言,按下轮椅上的按钮朝新出来的路径里走去,在一面没那么潮湿的墙壁前停下来,然后拔开炭笔的笔帽,在墙上迅速地写写画画起来。
时小念不解地走过去,“你做什么?”
“……”
宫欧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墙壁上写着,一边看地图一边写,在墙壁上画出一个个小点。
看起来就像是能连成一副副星星图似的。
时小念看着他专注的脸庞,明白出去玩的可能性应该是很小了,他是研究出什么吗?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陪着,不再打扰他。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时小念站得腿都有点麻了,伸手揉揉腿,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几步,到处逛逛看看,这里边的路还真是挺深的。
一个地下水道怎么看都不应该建得这么复杂。
真的是当时的政府所建?她怎么觉得看着不像……
时小念贴着墙壁走来走去,宫欧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水道里响起,“你累了就在我腿上坐一会。”
“啊?我不累,没事,我就走走看看。”时小念连忙说道,“你累吗?我替你按按肩吧?”
话落,地下水道里一片静默。
她得不到半点的回应,宫欧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前面的墙上已经被他画了很多很多的“星星”图。
时小念有些讪讪地按了按自己的腿,看样子一时半会宫欧是走不出这里的,她得找点自己的事情去做。
真想坐一会儿,宫欧的腿是不可能了,别说他有伤,就是没伤她也怕打扰他想事情。
时小念暗暗想着,一回头就看到一张躺椅放在她的身后,上面还铺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她抬眸望去,就看到封德消失在暗色中的身影。
“……”
带炭笔也就算了,还随身携带躺椅?义父能拿那么多东西吗?
时小念既感动又好笑,摇了摇头坐到躺椅上,整个人顿时舒服许多,她看向宫欧,宫欧聚精会神地在墙上写着画着,写出来的颜色几乎和墙面是一致的,有些模糊,他却看得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