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只是一个卑贱的女佣,父亲怎么可能在乎。
面对比特的询问,伊妮德无动于衷,过了很久,她的眼中掠过一抹认命的神色,她拉着比特的手走向时小念。
“不要把我儿子牵扯进来可以吗?”伊妮德注视着时小念,“请你照顾他。”
说完,伊妮德朝时小念深深地鞠了一躬。
时小念站在宫欧的身后,双眸温柔地看向比特那一张懵懂的脸,说道,“请放心,宫欧不是要伤害你们,只是想借你们解决这个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伊妮德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有说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比特仍然是一脸不解,始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时小念转眸看向一旁的保镖们,“这两天你们多废神,好好照顾他们。”
“是。”
保镖们齐齐点头。
……
翌日,时小念一个人从厨房走出来。
伊妮德的事一解决,宫欧整个人都轻松了,脾气不再暴躁,但导致的结果就是……没完没了地询问医生他腰伤是不是好了,医生说没好,他还要摔杯子。
时小念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肉他是暂时吃不到了,但她可以做点蛋糕。
正好给比特也做一点,这家伙从昨晚开始就闷闷不乐的,时小念知道他心里难受,决定用蛋糕宽慰一下少年的心。
时小念捧着蛋糕敲门。
“进来吧。”
少年闷闷的声音响起。
时小念推门进去,只见比特穿着睡衣睡裤坐在床尾,无精打采的,电视里播着搞笑综艺,他脸上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眼中一片黯淡。
“我做了蛋糕,来吃一点。”时小念微笑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比特对甜食一向有着特殊的嗜好,可这一回他只是扫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拿,就这么坐在那里,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屏幕。
“怎么,生我的气?”时小念问道,“你相信我,宫欧拿你们威胁你父亲是逼不得已,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你父亲不顾你们的性命,宫欧绝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这真的只是个无奈之举。
和兰开斯特的死扣不可能是和平坐下来谈一下解决的,总要用点非常手段。
比特垂着头,“我介意什么,我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原来是在意这个,时小念站起来将蛋糕搁到一旁,拿起摇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小,然后说道,“你母亲没有告诉你么?”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比特抬眸看向她,有些急切。
“其实我只是大概猜到一些,具体的我不清楚。”时小念耐心地解释道,“而且这说到底是你们的私事,我觉得由你母亲告诉你最合适。”
“她不告诉我,昨晚我缠着她问和父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就一直沉默,最后还把我赶出房间,现在都不让我进去。”
比特说道,整个人又郁闷了几个调。
“她把你赶出来?”时小念愣住,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儿子的。
“嗯,她一个字都不想和我说,让我别再找她。”比特郁闷极了,“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对我这样,她每天早上给我做早餐的,今天也不做了。”
可怜的孩子。
时小念端起蛋糕重新走到他面前,“你早饭都没吃快吃点蛋糕,把肚子填饱,我再陪你去找她好不好?”
闻言,比特的眸子微微一亮,听话地拿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你真的很在乎她。”时小念笑了。
“她对我好。”
比特不假思索地说道。
比特以前有着很多坏的习性,可说到底就是一个极度单纯的缺爱少年,谁对他好他就能掏心掏肺,被卖了都能心甘情愿数钱的那一种。
伊妮德应该庆幸,在这种环境下生长出来的比特并没有歪掉,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居然还舍得把自己的儿孩子往门外推。
时小念一边看着比特吃蛋糕一边想着,忽然想到伊妮德昨晚对她那深深一鞠躬。
伊妮德说,请她照顾比特。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时小念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情况下不应该说请她放过比特么?为什么是照顾,好像在交待着什么后事一样。
“砰。”
一盘蛋糕从时小念的手中掉落下去,在比特惊讶的目光下,时小念转身就往外跑,一直冲到监控室,“伊妮德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个工作人员见是她,便道,“没有,一切正常。”
从昨晚开始,伊妮德的房子被全面监控了起来,时小念看着屏幕上的房间,细细的眉蹙了起来,“人呢?”
怎么看不到人。
“去厕所了。”工作人员说道。
时小念一惊,“去多久了?”
“三四分钟吧。”工作人员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女人今天进卫生间的次数特别频繁,估计是看卫生间里没监控她能自在一些吧。”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顾得上有没有被监视?
时小念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道,“你们两个跟我走,去把伊妮德的房门给我踹了,快点,现在就走!”
说完,时小念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比特拿着蛋糕懵懂地盯着她,仍然一脸懵懂,时小念抓起他的手就跑。
“诶?做什么?”
比特怔然,把蛋糕一把塞进嘴里跟着她往后院跑去。
“砰、砰、砰!”
几个男人用力地砸到后排小屋的门,风风火火地冲进去,时小念当机立断地道,“把卫生间的门踹了,快点!”
“哦哦!”
几个男人又飞快地将卫生间的门踹开。
时小念立刻冲进去,果不其然,只见伊妮德一个人穿着旧袍坐在浴缸边上,没有戴宽大的帽子,任由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露出苍白而狰狞的面容。
她坐在那里,身形消瘦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气质。
浴缸里放着半缸的水,水正在慢慢被染红。
而伊妮德的一只手就垂在浴缸边上,手腕上一片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正往下淌,旁边就放着一把染血的水果刀。
“母亲!”
比特惊恐地叫出声来。
见他们撞进来,伊妮德一惊,想都不想去拿那把水果刀往自己的心脏处扎去,时小念冲了过去一把攥住她拿刀的手,大声地道,“你疯了吗?居然想要自杀,把刀放下来!”
伊妮德坐在浴缸边上激动地挣扎,“我不可能让乔治放下身段投降你们,这比让他死还难受。”
“有话好好说,一切都得有谈。”
时小念用尽力气抓住她的手,试图夺刀。
几个男人和比特站在那里想帮忙,看一把水果刀在两个女人挣扎间晃来晃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没什么好谈的,你先生不可能放过我们,我不想伤害你,你走。”伊妮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狠狠地将时小念推开,抓着水果刀就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不要!”
时小念惊得大叫起来,再一次扑过去,不顾一切去抓水果刀,手指刚刚碰到刀锋就被人一把拉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时小念吃惊地抬眸,只见宫欧挡在她面前,一手攥着她,一手朝伊妮德劈过去。
“啊。”
伊妮德痛叫一声,手松了开来,宫欧张开手轻而易举地夺下了水果刀,转眸瞪向那几个男人,脸色铁青,震怒地吼出来,“你们是死人吗?”
他女人在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对不起。”
几个男人连忙低头,吓得瑟瑟发抖。
“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不是保镖,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很正常。”时小念替他们说道,“你们赶紧走吧。”
再不走就要被宫欧炒一锅了。
宫欧也没有心情先计较他们,一把抓起时小念的手检查,只见她的手指被割出了一道血口,鲜血正汩汩而出。
顿时,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是猪吗?那是刀,你赶着往刀口上撞?”
“一点小伤,没事。”
看到有人自杀,她难道要无动于衷吗。
宫欧将水果刀往卫生间外一扔,抓起她的手指放进嘴里含住,将鲜血舔去,舔得她的手指一阵麻颤。
“宫欧,这里是卫生间,有水冲的。”
时小念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弱弱地说道,不需要用这么不卫生的方式。
宫欧含住她的手指狠狠地瞪她一眼。
时小念败下阵来,OK,宫大总裁说怎样就怎样。
他们这边你侬我侬,伊妮德脸色苍白地坐在浴缸上,视线一直跟着那把水果刀,眼眸转了转,她突然就越过宫欧和时小念朝着门口扑去,整个人扑倒在地去抓那把被扔掉的水果刀。
整个过程像是疯了一样。
一只脚及时地迈出踢远水果刀,伊妮德不甘心地低吟一声,疯狂地往前爬,被人挡住去路。
她抬起头,比特站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干什么?你就这么想死吗?”
时小念想过去,被宫欧定得牢牢的,走不动半步,宫欧完全不管她们母子,只是专注地盯着时小念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