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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灵小姐的柯学进化论 正文 第40章 酒厂打工19 倒V

    交过任务后,沙罗一把拽住转身欲离开的波本,在基地的一处角落里站定,紧紧盯着他的双眼,面对面问他:“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苏格兰看着他们的举动,蓝色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与疑惑。

    沙罗冲他努力微笑道:“没事,我跟波本就是同事之间随便聊聊天。这两天辛苦了,干的不错,苏格兰你先走,不用等我们了。”

    波本紫灰色的眸子一转,和苏格兰对视一秒后错开,无所谓道:“好啊。”

    沙罗愣了几秒,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同意了?”

    波本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会拒绝,为什么要问?”

    因为大家都拒绝了,何况是你。她心虚地想着,没敢说出来。

    第一个接受她的邀请的,偏偏是波本。

    沙罗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

    东京街头傍晚,一处不起眼但拥挤热闹的居酒屋中。

    波本和沙罗两人找了一处监控盲区坐下,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神情自若:“你要说什么。”

    沙罗眨了眨眼,说出来的话也是直奔主题:“离他远点。”

    “谁?”

    “苏格兰。”

    安室透感觉自己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说道:“哦?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沙罗觉得“感兴趣”这个词放在这句话中,好像隐隐有哪里不太对。

    “算是。”

    波本神情莫测地看了看她,他瞳色转深的眼中弥漫起幽深的灰雾,晦暗不明,却骤然微笑道:“好巧,我也是。”?

    沙罗已经充分了解,波本说的所有话,都不能从字面意义上去理解。

    她大惊失色:“波本,你,你为什么总喜欢威胁活人呢?”

    这也太可怕了。

    想起萩原研二平日里随性镇定的口吻,沙罗苦思冥想片刻,学着萩原的样子,对着波本循循善诱道:“伤害感情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我给你找具尸体好不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可以随便玩。”

    死去的咒灵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在沙罗看来,人死了就是没有了,剩下的一具遗体就是没有意义和价值的死肉而已。

    物种不同导致的认知错位,具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因此,越说,沙罗反而越有自信。

    最后一句,是她用一种温和谦逊到接近于气音的声音说出来的:“所以,离苏格兰远一点,你不要也伤害他。”

    沙罗的重音放在“也”上,意在提醒波本不要像对待那些任务目标一样,残酷地“玩弄”苏格兰的心理弱点造成他的崩溃。

    安室透也听出来她在强调哪个字,但对于沙罗为什么要强调,两个人的理解却是南辕北辙。

    ——因为只有你能伤害他吗?

    波本的眼神更加锐利冰冷:反社会人格扭曲的独占欲?

    毫无理由的关注,故意显露的保护欲,是因为不希望别人插手她的猎物?

    安室透从不吝于把一切可能的威胁往最坏的方向设想。

    他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略显紧绷的笑容:“恕难从命。”

    说罢,浅金色头发的男人干脆利落地从座位上离开,一口菜也没动。他把外套甩到肩上,一只手抓住外套的尾部,单手推开居酒屋染上雾气的玻璃门,离开了。

    沙罗郁闷地盯着他的背影,狠狠咬了一口鸡肉串。

    疯子。

    殊不知,看似潇洒离开的安室透走到街上,表情也立即阴沉下来.

    疯子。

    ……

    萩原千速低着头,用毛巾擦拭着滴水的长发。她迈步走出浴室,稍稍侧目,就看到有一个眼熟的棕色背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了然地眨眨眼,上楼,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右手边第一间房间。

    “——回来了?”

    房间是明朗简洁的风格,过于干净整齐的摆放透露出房间的主人似乎并不经常回来住。

    在书桌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半长的黑发用一根皮筋松松绑在脑后,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

    虽然眉眼间有几分肉眼可见得相似,但不同之处在于,萩原千速的性格爽朗率直,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气场稍带压迫感;这个年轻男人却给人一种爱开玩笑、很好相处的感觉。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认真看了看自己姐姐此时的造型,忽略了因为不拘小节而落在睡衣上的不规则水迹。

    他笑着夸道:“头发新剪的造型很适合你的脸型,很好看。”

    萩原千速拿毛巾随意地揉了两把自己的长发:“就是随便剪的。”

    萩原研二非常熟悉姐姐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耸了耸肩,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我回来拿些春天穿的衣服。”

    “那你站在书桌前面干什么?”

    萩原研二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半是回答半是询问:“我在找那本介绍东京各处景点的册子,你有看到吗?”

    那是修车行以前的一位从事旅游业的顾客送给他们家的,父母和姐姐都用不到,而萩原研二的性格外向,也是家里最喜欢出去和朋友玩的人,这本书就一直顺理成章地放在他这边。

    萩原千速“啊”了一声,转身离开。她的房间也在二楼,所以很快就又回到萩原研二这里,把一本有些厚的彩页插图册塞进弟弟手里:“之前大学同学来东京玩,我就拿过去看了看,谢啦。”

    萩原研二挑起一边眉毛:“那个好像对你有好感的前野吗?”

    萩原千速不客气地打了一下他的头:“不是他,而且前野不喜欢女人,别那么八卦。”

    萩原研二听到前野的性取向时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在看人这方面好像真的没什么天赋。”

    虽然刚让弟弟不要太八卦,但萩原千速看到他随意翻看景点介绍彩页图册的时候,还是不禁问道:“你要出去?”

    “我在找适合家人一起去的地方,你有什么想法吗?”

    萩原千速皱起眉毛:“先说好,我的年假要攒着夏天一起休。而且,爸妈不是刚去温泉旅行过吗?”

    知道姐姐因为“家人”这个词所以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萩原研二笑道:“是和其他人去。”

    萩原千速挑起一边眉毛,虽然性格迥异,但姐弟两人的这个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松田?你们可真是黏糊。”

    萩原研二无奈道:“不是小阵平。”

    以前松田阵平曾经喜欢过萩原千速,千速敏锐的洞察力和少年时代的松田阵平过于明显的表现,让这个事实在三人之间心照不宣。

    在这件事上,少年时期的萩原研二表现地一反平时的轻佻活跃,变得出奇的稳重谨慎。

    对于好友过于明显的暗恋,因为一边是姐姐,一边是幼驯染,所以萩原研二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并不常在姐姐面前提起松田阵平,以免让姐姐以为自己是在为两人牵线搭桥。

    两个人都对他很重要,是他最重视的人,所以萩原研二不得不谨慎起来。

    随着萩原千速去上大学,这种朦胧的悸动渐渐淡了下来,萩原千速现在反而经常提到松田阵平,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调侃两人的好友关系过于腻歪。

    此时,听到萩原研二说不是松田阵平,萩原千速倒也不是很惊讶。

    “那是你警校的那几个同学?”

    那三个人现在自己能联系到的也就只有伊达航班长了,萩原研二没把这话说出来,有点苦笑着摇了摇头。

    “同事?”

    萩原千速现在也没有事情干,于是干脆接着了解弟弟生活的名义,继续往下猜测道。

    摇头。

    这时候,萩原千速反而是有点惊讶了:“工作上遇见的人?”

    犹豫思考片刻,摇头。

    一时间福至心灵,萩原千速肯定道:“是女孩子吧。”

    一瞬间的迟疑,萩原研二点了点头。

    萩原千速瞥他一眼,向后仰了仰头,狐疑到:“□□处理班不是训练很忙吗,你还有时间认识女孩子,很厉害嘛”

    “——我现在联谊都是为了去蹭饭了。”她补充道。

    “.……”

    萩原研二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决定不对她的第二句话发表任何评论。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不是,”萩原千速耸了耸肩,“从小到大你的女性朋友比我都多,但就没一个变成恋人关系的。”

    “不过,”

    萩原千速饶有兴趣地凑近看了看自己弟弟,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也没见过你在说谁的性别的时候犹豫过。”

    萩原研二扶住自己的额头,意识到沙罗可能某种意义上反而把他同化了。

    沙罗现在身上唯一的“女性”标签,在他心里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唯一清晰的标签上,就只写着“沙罗”两个字。

    无法定义归类。

    “所以说,”

    萩原千速熟门熟路地从弟弟的抽屉里翻出吹风机,在轰隆隆的噪音里大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找适合家庭旅游的地方?”

    “因为我想让她看看家人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萩原研二顿了顿,若有所思,安静地回答道。

    “啊?你大点声说话。”

    萩原研二脸上重新挂上轻飘飘的微笑,大声回答道:“回你房间吹头发吧,吹的时候不要只往一边吹,会破坏造型的。”

    “……”

    同样身为警察的萩原千速哪里意识不到,自己弟弟是有意回避自己的问题。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扬起一抹饶有兴趣又充满狐疑的笑容,随意地摆了摆手,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萩原研二继续翻看那本彩页图册,里面有很多地方他和他的家人都一起去过,本来是用来参考,没想到他倒是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时不时回忆起以前与家人出行时那些有趣的小细节。

    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却突然又回到沙罗身上。

    沙罗说她没有父母,没有任何亲人。

    她一定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不会有任何类似的回忆。

    想起沙罗脸上惯常的漠然表情,和她对常识和情感的匮乏认知,萩原研二翘起的嘴角渐渐平缓下来。

    那样的人生……

    也许是以己度人吧。

    萩原研二无端有些难过起来。

    他从自己房间的窗户望出去,今天是万里晴空,湛蓝的天空中只漂浮着几丝云彩。萩原研二突然有些想知道,处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沙罗,她的心里现在会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