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克忍不住大笑,“随它去。恩,说真的,我没钱买帐篷。还有,你最好把鱼翻个面,不然就一面焦炭一面生喽。你没在厨房干过活吧?”
“我乐意”,男孩一边顶着嘴一边把鱼翻了个身。
“你头发怎么回事?”,邓克好奇地问。
“被学士剪了呗”,他突然像是害羞的拉起头兜包住脑袋。
邓克听说过他们干过这类事,为了除掉虱子啊,食根虫啊或者其他一些毛病。“你长东西了?”
“哪有”,男孩随口回答,“你叫什么?”
“邓克”,他坦言说。
男孩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最搞笑的事情一样。“邓克?”他说,“浸水3爵士?这可不像一个骑士的名字。是不是邓肯的缩写?”
有这个意思?打他有记忆起老人就叫他邓克,之前的事他早已忘光。“邓肯,没错……”,他思考着,“邓肯爵士,来自……”。邓克没有其他名字,更甭提家族。艾兰爵士在跳蚤窝的巷角发现这个野孩子。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怎么说?
“跳蚤窝的邓肯爵士”听起来没半分骑士的样子,要是他用帕尼其的名号,万一人家问起来这在哪里怎么回答?他没去过,老头也没怎么提起过。他皱眉苦想了好一会,突然有了个主意,“高个邓肯爵士”,他身材高大,谁都忘不了,并且着听上去也显得强大。
可这精灵古怪才不理会,“我从未听说过什么高个邓肯爵士”“莫非你认识七大王国中每个骑士?”
男孩毫不胆怯地回答,“最优秀的我都认识”
“我可不比他们差,比武结束大家就会知道的。小毛贼,你又叫什么名字?”
“伊戈。”,男孩犹豫了一下。
邓克没有笑话他。他的脑瓜看上去确实像鸡蛋。孩子常常处境悲惨,成年了亦不例外,“伊戈”,他说,“我本该好好地打你一顿,然后把你赶回去,但是事实是,我既没有帐篷,也没有侍从。如果你发誓按我说的去做,我可以让你在比赛期间充当我的侍从。此后,如果你称职的话,便可以继续干下去,我会给你衣服和食物。衣裳是粗布做的,食物不过是咸面包和腌鱼,或许没有守林人的地方我们还能得到一顿野味,至少你不会挨饿。我答应不打你,除非你活该”伊戈露出微笑,“遵命,大人”
“爵士”,邓克纠正他,“我只不过是一个雇佣骑士”,他不知道老头是否正在天堂里低头看着他。爵士,我会如你一样传授他武艺。他看上去颇有天分,也许有一天真地会成为一个骑士也不定。
烤鱼还是稍有夹生,男孩也没有去刺,但比起咸面包却是美味甚多了。
伊戈很快就靠在火堆边沉沉睡去。邓克枕着双手躺在一边,凝视夜空。远处赛场的鸣乐隐约可闻。满天的繁星不尽其数,一道绿芒划过夜空,渐渐消逝在远处。
坠星会给看到的人带来好运,邓克遐想着。现在别人都在帐篷里,面对的是丝绸锦缎而不是天空。所以好运唯我独享。
拂晓时分,他被一阵鸡鸣唤醒。伊戈还蜷缩在老头第二好的斗篷里。还好他没有趁夜跑掉。他用脚碰醒他,“起来,该干活了”。男孩揉揉眼睛,飞快地爬了起来。“帮我给‘捷步’上鞍”,邓克吩咐他。
“早餐怎么办?”
“干完后,那里有咸面包”
“我该把马煮了吃”,伊戈抱怨着,“爵士”
“不听话就先等着吃我的拳头吧。把刷子拿出来,就在那个鞍袋里。没错,就是这个”小马的鬃毛被刷的光亮,艾兰爵士最好的马鞍紧紧地束住它的腹部。伊戈专心之下便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我得离开一整天”,他蹬上马鞍叮嘱男孩,“你留在这里看好帐篷,不要让其他的小偷溜进来”“可以给我一把剑把他们赶跑么?”,伊戈问他,光头下面一双深蓝而近于紫色的偌大眼睛。
“不”,邓克回答道,“一把小刀就够了。希望我回来时还能看到你,听见没有?如果拿了我的东西溜走,我发誓我会带上狗群把你追回来”
“你哪里有狗”,伊戈提醒他。
“我会有的”,邓克说,“为了你”,他掉转马头对向牧场小步跑去,希望这样的威吓能够让小家伙老实点。除了衣服盔甲还有跨下之马外,他其他东西都留在帐篷里。大傻瓜才会相信这个小崽子,不过这比起当初老头如何对他并不为过。
也许正是圣母把他送来让我偿还恩惠。
他听见来自河岸的锤打声,木匠正在把篱笆连接到一起,并搭起了一座高高耸立的观看席。地上立起了几个新的帐篷,而早来的骑士正为昨天的放纵弥补睡眠或者进食,传来一股焦木和熏肉的香味。
作为曼德河的一条支流,舟徙河流淌过牧场北边,市镇和城堡沿河而建。邓克随老头一起见过不少集市,眼前带着茅草屋顶的白砌房屋,虽然不大却是颇为吸引人。他曾在幼年幻想过住在这样的房子中,每天都在天花板下安心睡觉,醒来总是面对同一堵墙。我马上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了。嗯,伊戈也会有份。这会实现,每天都有梦想成真。
杨滩堡呈三角形,每个端点都有高达三十尺的了望塔,之间连着厚厚的围墙。橙色的旗帜在城垛上空飘扬,昭示着城堡主人的白日V字家徽。橙白相间的守卫手持长戟站在门口,看上去更愿意和挤奶女调笑,而不是留意客人。邓克认定其中一位长须的矮个男子就是队长,便停下来向他打听比武主持人。
“你该找这里的事务官普拉马。我带你去找他。”
他们来到院子,马僮牵走了‘捷步’,邓克于是把艾兰爵士的瘪壳盾牌扛在肩膀上,跟随着守卫队长绕过马厩,走到一座塔楼模样的建筑前,拾级而上的台阶通向走廊,“来替你的主人签名字?”,队长边走边问。
“替我自己签”
“现在?”,邓克隐约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我就带到这里,你自己进去。我得要回去了”邓克推开门,支架台后面的事务官正手持羽笔在纸上疾书,一个发色灰黑,脸部瘦小的人。“嗯?”,他抬起头,“你有事么?”
邓克掩上门,“您就是事务官普拉马?我来登记为参加比赛”普拉马撇了撇嘴说,“陛下举行的是骑士间的比武,阁下是骑士么?”
他点点头,怀疑自己已是两耳通红。
“那么骑士,您的姓名?”
“邓克”,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高个邓肯爵士”
“那么您来自何处,高个邓肯爵士?”
“居无定所,我在五六岁的时候就成为了艾兰·帕尼其爵士的侍从。瞧,这是他的盾牌。”
他把盾牌拿给事务官看,“他本想来参加比赛的,可不幸路上受到风寒去世。所以我代他参加。在死之前,他授予了我爵位,就用这把剑”,邓克抽出剑,置于中间的桌子上。
名单管理者只是瞥了那把剑一眼,“这不过是把剑。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所谓的艾兰·帕尼其爵士,他说了你是他的侍从?”
“他一直都说我能够成为像他那样的骑士。临死前,他叫我取来剑并且屈膝跪下。他用剑碰了碰我的右肩膀,然后是左肩膀,还说了几句话。等我起来时他说我已经是一名骑士了。”
“唔”,普拉马揉了揉鼻子,“没错,一名骑士可以授他人骑士称号,虽然更正规的做法应该是试炼之后由https://www.westnovel.com/Album/263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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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涂抹香油然后立誓成为骑士。有谁能证明你的誓言?”
“一只刺木上的知更鸟。我还记得老人说的那些话,他告诫我要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骑士,信奉七神,锄强扶弱,忠诚护主,守卫七国。我发过誓我会遵守。”
“那么”,普拉马还不肯称呼他为爵士,邓克只耐下性子,“我必须请示一下杨滩堡领主。你或者你的前主人可否认识这里某位有地位的骑士?”
邓克想了想,“这里可有挂着唐德利安家族旗帜的帐篷么?黑底紫电”“曼费德爵士来自于这个家族。”
“三年前艾兰爵士曾在东恩为他的父亲效力,曼费德爵士也许还记得我。”
“我建议你最好先跟他说。假如他肯担保你,明天这个时候跟他一起来见我。”
“我会照做的,大人”,他退出大门。
“邓肯爵士”,事务官叫住他。
邓克复走进去。
“你要明白”,那人告诫说,“在比赛中输者的武器盔甲和马归胜者所有,并且需要赎回来。”
“我明白了。”
“你有足够的钱来赎么?”
他现在肯定自己双耳赤红。“我不会需要这些钱的”,他祈祷这会成为真的。我所要的就是一场胜利。第一场赢了,我就能得到失败者的盔甲和马,也许是钱。
那么就有足够的钱来应付一场失利了。
他慢慢地走下台阶,不知道接着该做什么。他拉住庭院中一个马僮,“我要和杨滩堡主的马房总管说话。”
“我替你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