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你看看我啊。”少年眼含笑意,长长的衣袖随风飘扬着,“哥哥,你为什么不看我呢?为什么要抛下我呢?”一瞬间,少年脸上的依恋变成了刻骨的怨毒。“哥哥啊,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呐,为什么,为什么不拥抱这个唯一爱着你的人呢?”
霎时,少年墨黑的双眸亮起血光,血红的光芒中,黄金五芒阵闪耀在眼瞳中。“来吧,哥哥。让我们一起,毁了这世界!”少年又笑起来,张开了双臂……
“我操!”我大叫着从床上坐起,窗外散落的星光告诉我,现在还没天亮。我动了动手臂,发现全身竟已湿透。冷汗顺着额发流下来,砸在手臂上,凉凉的。
我叹了口气,掀开被子顺手打开了台灯。暖黄的灯光理回了我的思绪。这是第七次做这个梦。每一次那个人都微笑着叫我哥哥。但我清楚的很,我不认识他,而且我没有什么弟弟。
我冲了个澡,理着湿漉漉的刘海,我盯着镜子里淡漠的眉眼,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叫楚御,十八岁。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是个学生,但实际我已经接手楚家生意近五年了。
还记得刚接手时家族上下一片混乱,人人都想着拉下我,自己站到那权力的制高点上去。我直接用血腥手段清洗了所有跃跃欲试的人。那天,我手执泽刃,站在大厅的中央,看着他们:“还有谁要上?”身后的尸体堆不断漫出鲜红的血液。我挑了人体上受伤出血量最多的地方,每一刀扎下都是一片的鲜红。他们怯懦,蹲在我面前喊:“恭请七爷掌事!”那年我才十三岁啊。
这还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我摇摇头,苦笑着走出浴室。
忽然房门口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我一滞,随即一把推开门,揪住听墙角的言乐。“好啊你小子,最近胆子肥了敢来听我墙角了?”我扯住言乐的嘴角使劲往两边扯。“哪能啊老板。我这不是听听你起了没我好开门啊。”言乐嬉笑着拉开我的手,一溜烟跑去店里号了一嗓子:“老板我开门咯,早饭在桌上自己看着吃啊~”
我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来到餐厅,一眼瞄到桌子上的白粥油条,不由得哀嚎起来:“我要吃肉啊!言乐你要饿死我吗?”言乐的声音从前厅传过来,混着开锁的声音:“早上吃太油腻的对胃不好,老板你还是忍着点吧。”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是不是太平易近人了一点啊伙计都敢拿我开刷了。无奈之下端起白粥小口小口喝起来。
嘴里寡淡无味的早餐反倒平复了我混乱的心情。我现在在楚家分管的一个小店里,收购古书籍,顺带着也鉴定,买卖古董。一点一点艰难的填饱了肚子,我收拾去桌上的碗筷。为自己泡了一杯太平猴魁,翻出昨天没看完的那本古籍,一页一页的翻起来。
“老板老板有人找!”言乐又在前厅嚷嚷。
我忽然觉得很烦:“不见不见!爷我忙着呢!”话音刚落,前面就传出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七爷忙着呢?那我下次再来啊!”
我一听这声音立马乐了:“哎哎哎小许子别走,言乐备茶!”扔下手中的古籍窜到了前厅,却看见许契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搭着言乐的肩膀有一句没一句的调戏着。
“去去去一边去别摧残我店里的小花朵。”我一把拉开许契,把言乐挡在身后。“哎呀,别这么见外嘛。”许契也不以为意,掉了个头就摊在了我店里的雕花木椅上,“怎么还是这把凳子,这么硬。我不是和你说了换一把吗就不听。”
我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带来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拿出来以后早点滚蛋。”许契是一个买卖古董的,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好东西。这次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才来的。我在心里扒拉着算盘,想着怎么宰他一把。“别算计了,这次淘到的东西免费送你了。”许契换了姿势,依旧懒洋洋的摊在那。啊?什么?这小子肯免费送我什么东西?我一愣。
“这次的东西肯定和你有关系,而且是很大的关系。”许契眯起了眼睛,扔过来一本厚厚的字典一样的东西。我随手接住,一看封面,差点笑出来:“许契你秀逗了,给我一本魔法书干嘛?还是新版的。”再看了一眼封壳上面镶着一个大大的六芒星阵。
许契也不说话,示意我翻开书。一翻开我更乐了:“哈哈哈你真秀逗了?一本空白的……”空白的几十页纸中彩色的图画一闪而过,只是一瞬,我却像被雷劈了似的。那个人!言乐好奇的凑过来,翻回了那一页。没错,就是他!画上的人血红的双眼,宽大的袍角飞扬着。言乐呆呆的指了指画,又指了指我,问道:“老板你什么时候去画的这张画像?还穿这么奇怪的衣服?”
我紧紧的皱着眉。在梦里看不清楚,在画上的人眉眼清清楚楚,和我一模一样,但我能肯定,那绝对不是我,我从没有去画过这样的画像,而且,我也无法笑得那么天真无邪。
许契见我沉默,笑着站起来拍拍我的肩,端起座上的茶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说:“这东西是我从别人那买来的,那人只说要我转交给你,但是就没有说这是什么。”话音刚落,我手上的书忽然开始自燃,一页一页的被火舌舔过。
我猛地松开了手,那本书燃烧着落在地上,腾起一阵纸灰。言乐脸色煞白,扯着我的袖子僵硬的问:“刚,刚才那个人……”我打断了他。言乐就站在我身边,他也看见了。
那个少年,刚才,笑了一下。
“哥哥。”
“他他他……”言乐结结巴巴的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词。我伸手止住了他:“没错,我也看见了。”我转过头郑重地对着许契说:“那个卖给你书的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许契笑了,想着我背后努努嘴。我僵硬了一下。
谁?在我背后我居然一直没发现!我慢慢地转过身,看着那人:一袭白色长风衣,里面穿着赤红绳扣的唐装,耳际用红绳穿着缀着一枚乳白色玉环,长长的流苏拂在他肩上。
我一凛,对着那人朗声道:“不知吴家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那人笑笑:“没什么意思。”纤长的手指捏着玉环,“吴家吴檀,特来请七爷随我们下一个墓。那本书就是那墓里带出来的。不知,七爷可有兴趣?”我看着他耳上的玉环,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这次是哪几家跟着?”
吴檀还是笑着:“沐家沐离,叶家叶瞬。”我皱了皱眉毛,不再开口。吴檀也看出我不想现在就回答,朝着我拱了拱手,递上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汇合的地点:“我也不急,还请七爷好好考虑一番。”说完向许契笑了笑,抬步走出了小店。许契拍了拍我,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走出了门。
我望望外面渐渐转亮的天空,心里疑惑着:这肯定不是一个净斗,吴檀找来的却都是些善守不攻的人,虽说都是当家的,但也都各有侧重。
万一在里面遇见个什么,那还不得交代在那。但是看吴檀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根本不会有问题。吴檀这个人做事仔细,从未出过差错,应该不会故意把自己置于险境。
正想着,言乐凑过来问我:“老板,你们之前说的什么吴家叶家是什么啊?”我愣了愣,才想起言乐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只不过听说我是他的上司罢了。
我回到后厅,随手拿起一个天青汝窑茶盏,抓了一把茶叶撒进杯中,冲泡后抿着慢慢叙述:“我们这啊,有七大家。古时候有些王公贵族,当时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在暗地里培养人才,并各赐了族姓。而这些人,就是我们现在的家族。分别是楚,镜,吴,夜,沐,叶,张。各家分别有擅长的。”
我放下茶盏,示意言乐在椅子上坐下。“沐叶两家善守,张家长攻,我楚家擅术,吴家解机关的手艺那是一绝,特别是现在的当家吴檀,大小机关无一不破。镜家是古传的医药世家,从没有镜家人医不好的病。每一家当家的使的兵器也不一样,夜家当家夜泽,用一对匕首,据说是祖传的,锋利异常。叶家叶瞬,沐家沐离,耍的一手好枪法,张家用刀,楚家,吴家,镜家都是靠一些辅助,没什么主要武器。”我刚说完,言乐又紧追着问:“那当家的你用什么啊?”
我笑了笑:“泽刃,泽笔。”满意的看见言乐眼里一片问号,解释道:“泽刃,又叫白泽角刃,是用神兽白泽的角制成的,泽笔,其实也就是他们说马良用的神笔。用白泽掌骨和最柔软的毛制成,晶莹剔透。哦对了,我们七大家也是有守护神兽的,夜家镜家麒麟,叶家沐家玄武,张家朱雀,吴家楚家白泽。虽说这些武器真的存在,但神兽可就不知道了。”
言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忙店里的事去了。桌上的茶水缓缓的腾着热气,一缕一缕的白汽氤氲了我的视线,也确定了我心里的念头:去!
第二天我照着纸片上的地点和吴檀汇合,却看见了一个在我意料之外的人:夜泽。
“我去夜泽你怎么在这里?吴檀你不是说只有沐叶两家跟着吗??”我指控地看着吴檀,他不以为意的朝我笑了下,一口白牙闪瞎了我的眼:“夜泽听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收拾了东西马上就赶过来了。七爷你好大的面子哦!”
夜泽也看见了我,脸上马上挂上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一步一步走过来:“楚御,你要下去你都不告诉我,我真是好生伤心呢。”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丫谁啊!凭什么我就要告诉你啊!但我忍住没有喊出来。
“不过你放心,既然我来了我一定会在下面好好的护着你的!”夜泽一脸的贱笑,伸手搂住我的肩,自作多情的摆出一副好兄弟的样子。我无语的看着比我高的夜泽,心里泪流满面:“爷我明明也有一米八啊为什么这人会比我还要高啊?小时候吃激素了吗??”但我依旧是一脸淡定,拍开他的手问:“我们怎么去那里?”
不等吴檀回答,夜泽抢着说:“开车啊!”我语塞。“那……”我本想问叶瞬和沐离怎么办,但环顾四周,活人只有我们三个,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夜泽注意到我的动作,依旧是一脸贱的提示道:“他们都被我赶回去了,怎么能打扰我和你的旅行呢!”
我一口老血喷他脸上啊。“那个,我不会坐车啊!”开玩笑上次坐车去了趟长沙我吐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这次让我跟他们坐车!还不如让我去死啊!夜泽一脸“你能坐也得坐不能坐也得坐”的表情扯着我上了一旁早就备好的越野,一把把我扔在后座上,不顾我的反抗一把摔上了门,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我靠不是吧,让这个快车手开车?我一脸诧异的看向坐在我旁边的吴檀,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但还是笑笑:“我不会开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飚出去的车拼命刺激着我的胃,我觉得胃里翻腾不止,难受到了极点。吴檀看我一脸难受,让我躺在他腿上,轻轻地按摩我的太阳穴,对我说:“睡吧,睡了就会好点了。”看着他随时挂着笑的脸,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被一阵强烈的震动惊醒了,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吴檀浅浅笑着的脸。“七爷,我们到了呢,别睡啦。”我迷迷糊糊的跳下车,忽然脚一软,朝着车外的夜泽就跪了下去。
夜泽大惊:“七爷不必行此大礼啊!小的受不起啊!”但还是笑嘻嘻的没有来扶我。我动动脚腕,发现脚已经麻了,难怪不受控制。我咬着牙对夜泽喊:“我靠你知道我动不了还不来扶我!笑个毛线啊笑!”夜泽不以为意:“七爷,你最好赶快站起来,还有装备要背呢。”
说完便抱着手看我的笑话。吴檀也淡淡的笑着,看不出情绪。我看着那硕大的背包,嘴角抽搐。我深呼吸,挣扎着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符,念咒:“御汝之魂,召!”
两张纸符忽的就烧了起来,悠悠的飘在空中,纸符烧尽的那一瞬间,金芒乍起,两个人影在渐渐淡去的金光中闪现:“随汝之愿,燃吾之魂。”金光彻底散去,两个人半跪在地上,长长的发丝垂在地上。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身纯白。
“好了好了起来吧,那个,邪,过来把我背过去,白,把我的装备背了。跟着他们走!”开玩笑呢吧!我自己走走都是个问题,还要背这看上去至少有二三十公斤的东西。都快跟我一样重了好吗!我趴在邪的背上,愤恨的诅咒着夜泽。
不经意之间瞄见夜泽那惊讶的神情,我心情颇好的解释道:“这是召唤符,楚家专用哦~”吴檀也背起背包,淡淡的说:“七爷玩够了吧?我们该出发了。”说完低头摸出一个罗盘,对着低垂的太阳不断的转换着方位。我把脸埋在邪整齐的发丝里,嘟嘟囔囔的抱怨这泥泞的小路。
弯弯曲曲的山路带着我们到了山林深处。高高的树林遮盖了夕阳的余晖,我嗅着树林里淡淡的草木清香,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恍惚间感到进了一个阴冷的地方,我一惊,瞬间清醒了过来。原来已经进了那个墓了。周围没有一丝光线,湿冷的空气刺激着我的呼吸道。
我狠狠的咳嗽,缓和这冰冷的空间。我站起来,摸索着寻找出口。一圈走下来,我发现我在一个方形的耳室里。周围一片黑暗,我皱了皱眉,在怀里摸了摸,空的。肯定是夜泽!我无语,他又不知道怎么用拿走干嘛。不过还好,他肯定拿不走那两样东西。
我在腰间一抹,泽刃泽笔分别拿在双手。我叹了口气,手腕一翻,割破了左手手心。带着些许腥味的血液涌了出来。我用泽笔蘸了蘸自己的血,虚空画了一个太极。
血液停留在了空中,散发着白光。我收起了泽笔,两指并拢,在阳眼上点了一下。白光闪耀在这个方形的空间里,我双掌猛地合拢。随着清脆的掌声,整间耳室亮了起来。让我奇怪的是,连接着这个耳室的甬道十分宽阔,两旁居然还挂着精致的宫灯。随着白光的亮起,宫灯也亮了起来,一盏一盏的灯闪耀在长长的甬道里。我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
宫灯的灯光不算明亮,但是数量很多,由此可见这个墓里的空气肯定是流通的。我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一闪,两旁的甬道壁忽然一变,变成了色彩鲜艳的壁画。我伸手摸了摸,啧,贵金属磨粉加料画的。看上去还真是……奢侈。我狠狠的鄙视了一会墓主。随后我才注意到壁画的内容。
第一张是一个人站在黑色的祭坛上,祭坛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那人手捧一个婴儿,那个婴儿看上去很普通,但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蔑视,高傲,还有孤寂。
我觉得好笑,一个婴儿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我怎么会感受得到?定了定神,我继续向前走去。两旁的灯逐一亮起,我跟着灯光走进那个人的生命,成长,称王,灭世。最后一张是那个少年血红的双眼,金色的六芒星亮起。我来不及慢慢琢磨,前方甬道尽头响起枪声,还有野兽的嘶吼声。
我急忙跑了过去,将刚才的壁画深深埋在心里。
一路狂奔,两旁的宫灯随着我的脚步越来越亮,最后甚至让我的眼睛觉得有些刺痛。视野里全是一片灿灿的白,我只能凭记忆对着枪声跑去。忽然,甬道到了尽头,猛地一片黑暗闯入我的视线,黑暗里的东西也都一一被照亮。
通道连接的又是一个空旷的房室,不过比刚才那个更大些,而且是圆形的。我适应了一会光线,才发现下面的几人几十兽因为突然闯入的光明而愣愣的看着我。
夜泽最先反应过来,嬉笑着和我打招呼:“哟,七爷,原来您还带开灯技的?”我瞥了他一眼,啧啧,一身的血,衣服早不知哪去了,身上横七竖八的抓痕。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眼睛眯了眯,一纵身跳下,吼道:“不想死的给老子站远点!”吴檀率先扯了邪和白纵身一跃,趁着兽群惊愣的时候跳出战圈,躲得远远地。夜泽双手握着匕首,飞快的跑远,不过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照样在大叫:“七爷要放大招了~咱们撤远点~”
我无语,他当这组团刷怪呢。不过当下我也没空和他扯,掏出泽刃又在手心狠狠的划了一刀,这时我才发现,之前割得口子已经愈合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我也没有多想,就着涌出的鲜血用泽笔在空中画了符文。
熠熠生辉的符文漂浮在空中,拼成了楚家引以为傲的阵法,也是威力较大的四星阵。
我快速的在兽群中辗转跳跃,将符文覆盖在兽群的每一头野兽上空。最后一句符令写完,我险些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一个踉跄,被一只看上去像狼的动物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样的小东西!敢咬我!看我不整死你!我恶狠狠的盯着那只东西,将泽笔叼在嘴中,蹿到兽群中央上空,双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阵,踩在脚下,取下笔,我在脚下的太极眼上狠狠地划了两笔:“浴火红莲,起!”随着我的命令,一个硕大火红的花苞缓缓从兽群中升起,花尖指着我脚下的太极。
“爆!”我猛地踩了一脚底下的太极,在我跃起,太极落入花苞底部的那一瞬间,炽热的花绽开,高达1500万的超高温包裹了所有的猛兽。他们连哀嚎都来不及已经化为了尘埃。我特意关照了一下那只该死的小东西,让它不能一下死掉,而是被慢慢烧死的。等到火莲慢慢消散,我才散去了阵法。
我轻轻地落下,踏着余温未散的地面走向一旁看呆的众人。吴檀这次最先反应过来,淡淡的赞道:“七爷好手段。只是,据在下估计刚才那火至少有一千万度以上,为何我们没有被波及?”我暗叹他好眼力,无所谓的回答道:“那是因为我会控制,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
我扫视了他们一眼,哎呀哎呀,每人身上至少有三十以上抓痕,各种齿印,那叫一个鲜血淋漓。我深吸一口气,用右手抹了自己的血就往邪,白两人身上涂。“你这是……”这两人一声不吭,一旁包扎着的夜泽倒疑惑的盯着我。
我干脆用流血的左手往他们伤口上招呼:“我的血可以让所有伤口疾病尽早愈合,而且伤越深越快。估计是小时候镜凛离给我乱七八糟的药吃多了吧。”我想着小时候那一瓶又一瓶诡异莫名的药液,不禁打了个寒战。
夜泽听了,连忙扯下包扎好的绷带,对我喊:“给我来点给我来点,我伤的也不轻,疼得很。”我看着邪,白两人渐渐愈合的伤口头也不抬地说:“走开,爷的血很贵的,没个几千万别跟我要。”
极力忽视夜泽大叫不公平的声音,我帮邪,白穿上衣服,整理好行装后递给他们一人一张纸符:“如果走散了或遇到什么麻烦,点燃纸符就好,我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邪犹豫了一下,接过纸符闷闷的问我:“楚御,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笑了笑:“怎么会,你们是我的帮手啊!我谢谢你们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是添麻烦?”白低着头不说话。
“七爷,这……”吴檀一把抓住我的手,掌心朝上翻开。我的手心一片血肉模糊,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我的指尖砸在吴檀白色的风衣上。我这时才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用泽刃小心翼翼的将外翻的皮肉割去,剧烈的疼痛使我差点晕过去。
我咬着牙将所有翻起的皮肉一刀刀割去,接近脱力。我缓了好一阵子,伸手向吴檀:“酒精。”吴檀大概是猜到了我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会才从剩余的装备里翻出一瓶酒精。我接过一看:“我靠吴檀你好狠的心。”
……高纯度酒精……不知道泼到伤口上会怎么样……不过也由不得我多考虑,“妈的,拼了。”我打开盖子,慢慢的朝伤口倒下去。“嘶……”我疼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一旁的夜泽倒是大大的吸了口冷气:“七爷你不疼我都替你疼。你这样和再往上加一刀有什么区别啊。”
“我知道,可是不消毒感染更疼更难过。”我用吴檀递过来的棉球蘸酒精擦着伤口,直到它不流血:“镜凛离给我吃了一种药,这种莫名其妙味道还很怪的药的效果是,我受到的伤,外界刺激越强烈,好的越快。”边说着,我伸出手让白给我包扎。
“这诡异的效果……镜凛离到底给你吃了多少种东西……”夜泽叹了口气。
邪突然说:“楚御,你的血好像不止这点作用。你看那里。”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疑惑是什么东西让邪认为我的血有其他的用处,吴檀已经率先跑过去,拿起一个什么东西,一边抛着一边啧啧称奇:“这简直是王水啊!”我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一看,顿时无语。
他拿来的是一块石头。上面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什么腐蚀过了。我看了看,血!我的血!刚才我下意识的甩了甩手,然后把血抹在邪背上,这甩出去的血,应该就是腐蚀这石头的元凶。
“这……为什么对石头就有这么强的腐蚀能力,却对我的伤口有治疗的作用?”邪捡起那块石头,仔细看道。“哦,这个好像镜凛离和我说过,额什么来着……哦对了,腐蚀作用是对一切没有生命或毒物,邪物的。”我想了想,答道。
夜泽上下打量我,他的眼神让我觉得他马上想把我解剖了去做研究。哎呀我靠!我居然忘了这人还是有博士学位的!还是那该死的解剖学!我顿时觉得我现在绝对很危险!
“好了……别闹了我们该出发了。”我避开夜泽锋利如手术刀一般的视线,举起左手,赞叹了一会白包扎技术的精湛,带头往更深处走去。
我从吴檀手里接过燃烧棒,摸索着在前面走着。
“楚御。”吴檀忽然叫了我一声。“什么事?”我并没有回头,摸着粗糙的甬道四壁继续向前走。“楚御!楚御!”吴檀还在后面不依不饶的叫着。
我转过头,不耐烦的想看看吴檀又在耍什么花招。这一回头不要紧,看到的东西却把我吓了一跳: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横在我和吴檀中间!我惊得后退了好几步。不可能!不可能!吴檀明明紧跟着我!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落在我们中间!
等等……落……我瞬间冷静下来,慢慢的抬头向上看去。坑洼的甬道上壁突兀的裂开了一条极长的缝,看那东西的位置,应该就是从缝里掉下的。我扔掉手里失效的燃烧棒,从之前白给我的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咬在嘴里,摸出泽刃紧紧攥在手里向着那血肉模糊的东西走去。
吴檀看到我走回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出口,我瞥了他一眼,也没深究。夜泽背着我们所有的装备,一步一步艰难的赶上我们:“你……们……这……些……没,没义气……的……”我看他一步一个深刻的脚印,恩,走的挺稳当。
我小心翼翼的用脚翻过那东西,一张惊恐之极的脸代替了之前皮肉腐烂的后脑。那张脸上,横七竖八的全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我敢肯定那绝对是有人用钝刀一下一下在他的脸上划,划得极为用力,所以刀痕深到见骨,而且刀痕边上全是翻起的皮肤。这张脸让我感到十分不安,只是脸,只有脸,是人为的伤害,而他的手,脚,身体,全部都是支离破碎的,半腐烂的。倒像是……是被吞下去,半消化,又吐出来。夜泽终于赶上来,放下装备直接用手摸摸那尸体的脸:“啧啧,划成这样,这得多大仇啊!”对,多大仇啊,划了还要扔去喂……喂动物。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能一口吞下整个人不咬断,那么这个猎食者该是多么巨大!我拿下手电,在他身上搜寻着。一点,只需要一点,只要有一点线索,我就能知道,这个墓里到底都有些什么!指尖划过尸体胸膛,我忽然感到一种情绪,深深地,不甘心。
不甘心呐,我不甘心!不行,我不能就在这里!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我愣了愣。哎?一具尸体而已怎么会有情绪,还这么强烈?我接着一点一点细细搜索,终于,在似乎是手的地方,我摸到了一个东西。不过他抓得很紧,我根本拔不出来。
“哪那么麻烦。”夜泽看我用了半天劲也没弄出来,不屑的抽出他家专用的匕首,一下切断尸体所有的手指,将那个东西拿了出来。“喂……他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要把他手弄断掉!”我十二分的不满,不过还是挺欣赏他行事果断的风格。夜泽也不和我拌嘴,一脚踢开那具尸体把东西拿给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啊,好漂亮。”我接过,是一块玉,一块……刻着我名字的玉!
这……这……我反复端看那块玉越看越震惊,确实是楚御二字,而且这雕工真是……精巧。我贫乏的词库无法找到适合的词,姑且这么形容。这是块上好的羊脂玉,上面镂空雕出了神兽——白泽,在白泽的腰侧三只眼睛的地方用辗转的手笔描出楚御两个字。这块玉是用来佩戴的。我摸到穿孔用来吊绳的地方,摸着这块玉,温润的手感说明这玉时常被主人拿在手里把玩。
我闭上眼睛极力想象这块玉之前的时光: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面刻着一个人的名字,玉的主人轻轻笑着:“哥哥呀,你看呐,我为你刻了一枚佩哦,很漂亮呢……”我仿佛站在那人旁边,听着他轻轻地对着玉佩自言自语。
我听着那人清软的声音,听他回忆他的时光。渐渐感到疲惫,慢慢阖上了眼睛。
“哥哥,你看看我呀……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看我呢!”我听到的最后一句,满含着眷恋,不解,及深深地,像波涛般的悲伤。
“喂喂喂!楚御!楚御!我靠怎么现在都没醒……”我迷迷糊糊的听见夜泽咋咋呼呼的声音。啊?什么?怎么还没醒?谁啊不会是我吧?我努力睁开了眼睛,吴檀似笑非笑的脸马上放大在我眼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被惊吓了,猛地坐起来,一头撞上了吴檀的下巴。
“唔唔唔……”吴檀一脸痛苦的捂着下巴跑开了,我也因为这一撞彻底清醒了。
这,好像是医院哎!怎么一回事啊?我疑惑的盯着优哉游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夜泽。他手里拿个苹果用匕首有一下没一下的削着,削下一块就吃一块。我狠狠鄙视了一下他这不爱卫生的举动。“喂,夜泽来给爷解释解释这怎么回事?”我拍拍身边的空位,对着夜泽喊。
夜泽抬眼看了看我,又拿起一个苹果,三下两下切成几块,放在盘子里拿着走了过来:“哎!来了来了。”
我眯着眼睛看他用前不久切过死人手指的匕首面不改色的削皮,一阵恶寒。夜泽毫不在意,端着盘子一下坐在我身边:“来一块呗?”我看看他腰间的匕首,再看看他手里的苹果块,犹豫了一下。夜泽注意到我的动作,晃了晃脑袋嬉笑道:“哎呀~我们家匕首可是有一对的啦,刚才那个是我专门清理过吃水果用的。”
说着抽出腰间的两把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放在我面前的小桌上。我随手捡了一块苹果扔进嘴里,边嚼边打量桌上的两把匕首:外形几乎一样,仔细看的话一把刃上泛着紫光,一把是白光。我拿起那把紫色的看了看,顿时无语:上面还留着一点水果汁液的痕迹。“我说你能不能把你的东西好好保管啊?这这这,好好地兵器拿来削苹果还不擦!你……”
“哦哦哦,我马上弄。”说是马上弄,但夜泽依然坐在原地,稳如泰山。我才想起来我原本的目的:“喂,老实交代,为什么在这?我们怎么出来的?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块接一块吃着苹果,“还有,邪和白去哪了?你们的伤呢?还有,再给我切一个苹果!”夜泽扔了个白眼给我,仰天长叹:“哎~你居然叫我这个帅哥给你削苹果!天理难容啊!”
“吱啦”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查房~帅哥们聊得可好啊?”门外是一个妖孽,我恨之入骨的妖孽。“镜,凛,离!”我恶狠狠的盯着这个从小到大强迫着我吃了不下上百种莫名其妙的药,害得我现在看见药撒腿就跑的妖孽。
镜凛离歪歪脑袋,举起了手中的病例:“你如果想出院的话就给我老实呆着~出了事我不负责~”我看见他胸口的标牌,什么?这货还真是这的医生!我问:“你是怎么混到这的医生里去的?”镜凛离翻着病例漫不经心的笑:“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吃我的药吧!不要反抗了。”他手上的银色雕花坠玉护手反射着光,晃得我一阵烦乱。
镜凛离还是那么帅,帅到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他总是漫不经心的笑着,眼角微微上挑,下方刺着繁复的刺青像一痕墨色。鼻梁上松松的架了付眼镜,但我知道他根本没有近视,问他他也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冲着我笑。这个人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他不说,我也不问。
镜凛离扔给坐在我旁边的夜泽一张纸:“他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冲击过于强烈了而已。想必是看见什么了吧!”说着镜凛离瞥了我一眼,笑得我毛骨悚然。我干笑着抢过那张纸,上面只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名单,但看看那些药,大概是些养神的,应该不会吃出毛病来。
夜泽看着我的动作感到莫名其妙,镜凛离这个妖孽一看就明白:“哎呀~想害死你也不会挑现在啦!看看旁边的两位,凶神恶煞的。”他很不屑的嚷嚷。我看看身边,跑开的吴檀这时也溜了回来站在我床边和夜泽一起虎视眈眈的盯着镜凛离。
等到镜凛离离开了,我拽拽夜泽的袖子,问:“我到底怎么了?”夜泽抓了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咬着,含糊不清的回答道:“你那个时候拿了那块玉,然后就顿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我们等你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什么动静,正准备拉你起来离开的时候,你自己站起来,我靠那时候那叫一个恐怖,你的眼睛是金色的!那个时候你就一个劲的盯着我们看,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了,说:‘终于找到你了,哥哥。’然后就晕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们就一路把你背出来了。”
我看看吴檀,他也点点头。我一下子懵了。什么?晕了?我明明只是在模拟那个人的经历呀!怎么可能是我自己晕了?我试着去回想那时的情景,但想到一半就头疼欲裂,根本不能继续,只好作罢。
吴檀从夜泽手上抢下一个青苹果,也咔嚓咔嚓的吃起来。“我靠你们故意的吧!”我浑身都在疼,动一下都觉得自己快散架了,这俩货还在我这吃的津津有味!我不禁咬牙切齿。我愤恨的眼神很明显的传达到了吴檀,他笑笑,扔给我一个椰子。
“你肯定是故意的~~~~~~~~”病房走廊里回荡着我的嚎叫,久久不去。楼梯阴暗处一道反射的光晃了晃,刺眼如阳光。“呵……”一声轻叹,那束光也消失不见。
我靠在床头,一下一下地扯着被子。哎……医院生活真心无聊啊……天还没黑就不许探病的进出。夜泽和吴檀早早的走了,弄得我现在聊天没人聊游戏玩不了。我扔了块泡泡糖到嘴里,翻着白眼吹泡泡。“啪,啪”空荡荡的病房单调地响着我吹的泡泡破裂的声音。
床边的夕阳斜斜的照射进来,白色的窗帘布飘扬着。啊……真悠闲。忽然想起我是很久没有这么空闲过了,楚家上上下下大事小事全都由我处理,早就已经心力交瘁了。我嚼着泡泡糖,想着要不要让镜凛离给我开个假证明让我接着住下去。虽然说好了点了但是还是想继续这么偷懒下去嘞……
“嘻嘻,不行哦。”病房里忽然响起镜凛离懒洋洋的声音,“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我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想让我给你开假证明的话还是歇了吧,我可是很正直的。”他好像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倚在门框上。额……这家伙会读心术嘛……我继续嚼我的泡泡糖,无视笑得一脸□□的镜凛离。
“我说你怎么还不回去啊,不是应该下班了么?”我吐掉嘴里的泡泡糖,爬下床走到镜凛离面前问。
“还不是想你咯,利用了下查房的机会和别人换了班。你看到我怎么是这个反应啊!亏得我为了你耗费我珍贵的脑细胞。”镜凛离扯着我的嘴角一脸沮丧的说。
我拍下他的手,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又爬回了床上:“走开走开,难得我有这么空闲的时间,不要来打扰我惆怅的气氛。”镜凛离跟着我走进去,反手锁上了门就开始脱身上的白大褂。
“切~人家对你这么好一点都不领情~你身上好的差不多了吧?要不要跟我出去转转?”还是那么一脸□□。
白大褂底下这货居然穿了套休闲装,衬衫配上羊毛开衫看上去还蛮好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沮丧的无以复加。忽然一套衣服飞到了我面前。“哎呀看我多为你着想呢~赶紧换上我带你出去遛遛。”镜凛离晃晃手腕,靠在墙上等我。
我迅速的换上他准备的衣服。额,这货眼光真的不错,白色的T恤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配上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蛮精神的。
换好以后我穿上镜凛离丢在床边的一双帆布鞋,伸着懒腰问他:“我们怎么出去啊,不是不许进出了吗?”镜凛离一脸鄙视:“你当我吃白饭的。”说着伸手打开了门
跟着他走出门之后,我顿时感到十二分的惊恐:走道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保安护士医生,要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我真以为他们已经挂了。
“这,这这这……”我攥着镜凛离的袖子结结巴巴的说。“没什么,迷药嘛,我这有一大堆。”镜凛离不以为意,拉着我跨过地上的“尸体”,光明正大地走出了住院部。
我深吸一口气:“哦~自由咯~”镜凛离依然一脸鄙视:“喊什么喊,赶紧走。”我被他扯了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大街上。
镜凛离拉着我慢悠悠的晃到一个地下停车场,我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看他在前面一本正经的迈着八字步。我无语,带我来逛停车场么?这创意真是好。我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目光扫过一辆又一辆豪车。审美疲劳了都……我嘟囔着。
忽然,我东张西望的眼神定住了。
哎?镜凛离的手链呢?他不是说他的手链从不离身的么?我疑惑。
“哎?你的手链呢?”我几步追上他,捉住他的手问。“镜凛离”尴尬的笑了笑,抽回了手。我猛然瞪大了双眼:医院里那些人!他们不是被迷药迷倒,而是被击昏!
我盯着“镜凛离”的脸,问道:“你到底是谁!”他笑了笑,那张镜凛离的脸妖媚至极:“七爷真是聪明。不过,你现在发现也晚了!”我掉头就跑。我靠,武器都拿下来放医院里了!手无寸铁和他斗个屁啊!还没跑多远,后颈上一疼,我就莫名其妙的软了下去。我使劲瞪大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可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醒!醒醒!我说他怎么还不醒!”一个声音像蚊子一样在我旁边不停地叫。老子在睡觉呢,谁啊……我混混沌沌的想。
忽然头顶一阵冰凉,我猛地清醒过来:卧槽我是被绑架了!迅速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轻微的动了动。妈的,嘴被塞住了,手脚被捆了个结结实实,跟裹木乃伊似的。嘛,看来是没法跑了。我还是无奈的睁开了眼。
眼前一伙人,三十三个,清一色的夜行服,黑布蒙面。手上拿着匕首。哇塞,我一个人让他们出动了这么多人!真是好开心哦!我胡思乱想。
“七爷?你醒啦?”看上去是头头的一个蒙面人注意到了我。好吧其实他一直在盯着我。我很想说一句你们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但无奈嘴被堵住了,只好翻了个白眼。
“七爷我们请你来就是为了一个事,麻烦你把楚家的一半领地让给我们。不知七爷肯是不肯?”头头貌似很礼貌的对我说。我再次翻了个白眼,你塞着我的嘴跟我谈个屁。头头注意到了我的白眼,好像笑了一下:“我就不信你吐不出来。”
我……这么无赖的语气!吐你妹啊!我用舌头一点一点推出布团,吐到了地上。我很有气势的再次翻了个白眼:“不肯!你能拿我怎么样!”头头愣了。嘿嘿嘿,杀了我又能怎样!镜凛离帮我管着呢~他们还是拿不到楚家的领地。
头头和旁边貌似是军师的黑衣人讨论了一下,转过头来和我说:“要不,拿你去要挟吴檀?或者夜泽?”我乐了,这是和我商量呢吧?第一次做这事啊!嘿嘿嘿……
我呲牙:“我就只和他们下了一次斗,交情什么的一概没有,他们会被你要挟到?”头头无奈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我笑的奸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下分你们一点就是了。”
头头想了下:“不行!你会报复的!”我正想说些什么来挽救,头头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又堵上了我的嘴,用胶带封纸箱一样的。“我们老大说你油嘴滑舌,不能听你的!”头头扔下胶带,示意手下把我捆到一旁的架子上去。哎?这不是电视里的那什么……挂在那里抽的东西吗!
一瞬间,我恨死了电话里那个渣渣,我要是能回去一定弄死他!
头头对旁边一个人点了下头,那人踱上来,慢悠悠的一个一个打开我的纽扣。那人的眼睛细长,凤眼微微上挑。他微凉的手指擦在我胸膛感觉十分不舒服,我试图扭动一下,躲开他的手指。那人抬头看了看我,停下了动作。接着,他伸手把自己脸上的黑布拿了下去,露出一张薄唇,勾起一个锋利的弧度:“小生墨榕魂,七爷,得罪了。”
说罢双手一用力,直接把我的衣服撕了开来。他的动作很重,但丝毫没有伤到我。手在腰间一抹,手里多了一条细细的白色鞭子,仔细一看把柄似乎还是玉白的,反正就是非常漂亮。我疑惑,他应该是要抽我吧!为毛线要告诉我他的名字啊?不怕我报复么?他扬起手,凤眸忽然对我眨了眨。
落手极重,我几乎听见了鞭子破风而来的呼啸声。然而意外的是,打到身上却一点都不疼,只是留了一道看上去血红血红的印子。我抬起头,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一甩手又是一鞭,也是不疼。
三下,四下,五下……我身上布满了血红的鞭痕,有点细密的疼,但完全不碍事。墨榕魂挥舞着雪白的鞭子,优美的动作简直像是在跳舞,白白的长鞭围着他像一条蛇,妖娆的扭着腰,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红痕。忽然他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焦急的暗示。
什么?额……哦!他打我这么轻别人又不知道!我渐渐低下头,自震心脉,吐出一口血。努力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我看见墨榕魂笑了笑,收了鞭子,很淡定地转身对那个该死的头头说了句什么,那头头看了我一眼,满脸的探究。我连忙垂下视线装作一副被打得气若游丝马上就要挂了的样子。心里想:卧槽卧槽什么时候来救我啊。
边上的一个看上去是军师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一把抓起我的头发:“七爷?可想明白了?”我装作目光涣散不知所云的样子,心里狂喊:疼疼疼!放开老子的秀发!
那脑残的军师皱了皱眉转回去和头头说:“他没意识了怎么办?”然后腾出一只手,比比划划地似乎准备扇我一耳光。我闭了眼心里大吼:“他娘的要是敢打老子这张帅脸老子跟你丫就没完!”忽然“砰”的一声,外面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半残不残的挂在那里。
一个人逆光站着,长发随着风飘在阳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刺眼的光照让我眯了眯眼睛,一旁的墨榕魂倒是乐了,扔下头头过来拍了拍我:“不要到他那里去告状哦!”
来人晃晃手,身后一队白衣人鱼贯而入,手里整齐地提着AK-47,对准了头头。我晃了晃脑袋,呲牙咧嘴的朝头头笑了几下。再回头,那人手上的银玉链子晃得我一阵头晕。切切切!不用猜都知道这白痴是谁了!“晃你个毛线啊镜凛离!每次出场都这么帅,故意的吧!”我被一个白衣人从架子上解下来揉着手腕吐舌头。
他走过来一脸微笑地看了看我身上通红的痕迹。“啧啧,墨榕你的恶趣味还是没改啊!打得这么一道一道的。”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脸,眼睛扫过一旁抱着手站着的墨榕:“疼吗?要不要打回来?”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伸手拍回他的脸,掉头去调戏他带进来的白衣人中刚才把我救下来的人:“帅哥~你来救我我好感动哦~”
被我搭话的是一个少年,看来还很嫩,有点慌张的看了下我,咬了咬嘴唇答道:“保护七爷是本分,应当做的。”他还担心答的不是很好,偷偷的看了一眼镜凛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冲镜凛离喊:“这帅哥跟我走了啊!”然后又嘲笑他:“你看你看!你是怎么管下属的啊!人家那么怕你!”
镜凛离正在和身边的墨榕说话,听到我喊,他朝我点了点头:“哦,带走吧。管得严那是对他们好,到了真正的场子上,无组织无纪律怎么能成大器!”趴在他肩膀上的墨榕贼笑着点点头:“就是就是。”
我对他们俩翻了个白眼,拿下旁边那人手中的武器,扔给另一人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眨了眨眼睛:“初年。”“你姓初?跟我一样好奇怪的姓啊!”我奇道。他朝我笑了笑:“哪有,七爷的名字很好啊。”我拽着他往门口走:“初年太难听了,换一个吧。嗯嗯嗯,初……初夜!就叫初夜吧!”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情愿。
“好吧好吧,不要名了,就一个姓吧。初。跟我回金华店里去。”初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你打算这么出门吗?”我低头看了看,对哦,衣服被扒了还没穿上呢!我穿上外套拉着他走出了门,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朝镜凛离喊道:“不许跟来!别让我在金华看到你丫的!”他身旁的墨榕魂凑上来问:“我呢我呢?”我考虑了一下:“可以啊。不过我店里没地方住了,你不介意的话就睡地板吧。”
“看到没看到没!我们就见了一面我都混的比你熟!这就是我的人格魅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恋地笑道。镜凛离脸上阴沉地仿佛马上要滴出水来。我一看镜凛离马上要爆发了,事情大大的不好,拉了初就走,背后传来墨榕魂的哀号:“别走!啊!等等我!啊!”
作死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