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病房里更是一片狼藉,可为什么所有人现在都像是一副刚刚发现不对的样子呢?他们不就在房门外吗?而且,房门都是敞开的……
这些人真的是人吗?还是说自己依然被困在鬼怪制造出来的幻境中?
李秀惊疑不定地盯着房间里涌进来的那群人,被吓得已经快要精神失常的他不受控制就想要往房间的角落里躲。
幸好此时的徐老师也回过神来。男人脸色不好,表情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他擡手在李秀的额前轻轻一点,嘴里飞快地念了几句含糊的咒语。
李秀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徐老师与直接与他额头皮肤接触的位置直接窜进了脑门深处。少年打了一个机灵,下一秒,他只觉得灵台一轻,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很多。
到了这个时候李秀再去看时间,这才发现对于他来说无比漫长的战斗,实际上也就过去了一两分钟而已。
而且……
“他们刚才应该什么都看不到,这就是最常见的鬼遮眼,别害怕。对了,那东西已经走了。”
仿佛察觉到了李秀的恐惧,徐老师护在他身前,有些疲惫地同他解释道。
夜间病区的骚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徐老师打了个电话之后没过多久,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男人给李秀批了一件厚衣服,然后便带着清醒过来的乔阳转移了阵地。不过他并没有另外找病房安置李秀,而是带着徒弟和少年径直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徐老师示意李秀跟着乔阳上车。
车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二手本田,看上去都已经快要接近报废年限了。坐进去以后李秀立刻就注意到,后视镜上挂着一串铜钱树,缠绕在铜钱上的红线都已经褪色了,看上去又古朴又奇特。车厢的四角各挂了一枚铜铃,但上车时候车子摇晃了好几下,铜铃里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
“这东西只有靠近阴物才会响,东西越凶靠得越近就响得越厉害。”
乔阳见李秀一直盯着铜铃,凑在他耳边小声解释了一句。
除此之外,李秀甚至还在车子中控台上看到了铜制的主席像,在车厢顶部还贴了点百元大钞。
乔阳:“额,这些其实也是辟邪的。”
李秀:“哦。”
不得不说,车厢里的摆设到处都透着点不靠谱的神棍气息,可李秀瞅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感到了一阵说不出的安心。
“来来来喝点热水……”
离开前,徐老师从护士站打了一保温杯的开水。这时候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摸了两个纸杯出来,分别倒上了水,递给了李秀和乔阳。
接过了热水,李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连知觉都没有了。
“徐老师,我们已经把那个……那个红大人赶跑了,他不会再来了吧?”
李秀小口小口啜饮着热水,好半天才鼓足勇气小声问道。
听到这句问话,徐老师沉默了片刻,然后取下了眼镜擦了擦。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刚才的事情,你害怕吗?”
他忽然问了一句。
李秀点了点头。
“……害怕。”
其实不用回答也能猜得到。少年的眼眶现在还是红的,显然之前吓得不轻。
李秀也不是没有去过鬼屋,没有看过恐怖片。其实真要说起来,人们构建的鬼屋和鬼片里有更加恐怖更加血淋淋的场景,但就算是再逼真的鬼屋,剧情再绝妙的电影,也比不了刚才一切带给李秀的恐惧。
直到现在,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一幕,李秀都有种脱力感。
看着李秀吓得发白的脸,徐老师苦笑了一下。
“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不过啊,李秀同学,从现在起你胆子必须大一点,不能继续这么被吓下去了。”
男人低声说道。
“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了吧,一个人啊,他越是害怕心魂就越是不稳”,男人一边说一边举起自己的保温杯,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他晃动着手臂,保温杯里剩余的热水哗啦哗啦地响着。
“人的魂魄呢,按照常理来说,是很难从自己的身体里散出去的。可要是一只鬼,它不停去惊吓一个人,每一次惊吓都会导致神魂不稳,头顶肩膀的阳火自然就会变弱,等到阳火弱了,那个人的心魂就更加不稳,更加容易被吓……形成恶性循环之后,这个人就会逐渐被鬼上身。”
“啊?”
“你看很多人精神出问题,送到医院去一问,最开始这些人也都只是睡眠不好啊,神经衰弱啊,结果发展到最后,一个不小心就直接精神出大问题。当然,这些人中有一些肯定是病理性的,但是也有一些啊,跟这些神神鬼鬼的脱不了关系。”
听着徐老师的话,李秀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了。
“徐老师你是说……”
“我觉得‘那个东西’就是故意要吓你,然后想把你的魂带走的。”说到这里,徐老师的脸色变得愈发严肃,他直勾勾地盯着李秀,郑重其事问道。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那位‘哥哥’,对你太执着,太想把你带走了。李秀同学啊,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向那个东西许过什么愿望?”
李秀刚想摇头,就听到徐老师说道。
“……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是在你向你哥哥供奉生米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下李秀的动作顿住了。
否认许愿的话,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此时却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自己真的完全没有向哥哥许过愿望吗?
仿佛有个声音正在心底不断问着自己。
在被学校里的那群人欺负的时候,自己没有渴求过,有什么人能够帮自己出头吗?
外婆生病的时候,他难道没有希望过自己不是孤儿,希望有人能成为他的亲人,替他承担生活的重担?
“我,我可能,确实许过愿。”
李秀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
“外婆一直跟我说,那就是我的哥哥,所以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我能有个哥哥,我能够躲在他的庇护之下,只需要专心读书,不用再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不知不觉,少年的脸颊上闪烁起了湿漉漉的泪痕。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而徐老师看到李秀此刻的表情,眼底顿时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
“你不要有什么负担,红大人这种东西就是很狡猾的。就算你是无欲无求的高僧,跟那种东西待久了,心中也会生出许多妄念。李秀同学,你就是一个普通学生,想要有个完整的家庭,想要好好读书,这就是很正常的嘛,所以你完全无需自责。”
徐老师连连安慰着面前的少年。
可是李秀的眼泪却并没有止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识在心底许下的愿望,最后会酿成这般的苦果。
徐老师其实一直在努力的安慰他,也没有把话说得很直白,但李秀毕竟不是一个蠢货,恰恰相反他,足够聪明,所以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他也猜出来了——正是自己想要亲人,想要有人保护自己的愿望释放了红大人。
李秀抽噎一会儿才擡起胳膊肘拼命用袖子擦干了眼泪,他深呼吸了好几下,强迫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秀哑着嗓子问道。“难道就没有像是林正英那样,可以克制妖魔的人吗?这个世界上一定也有那么厉害的大师吧……”
听到林正英的名字,徐老师微微一愣,表情凝固了
“啊,其实徐老师可能比林正英还厉害呢。”
就在此时,乔阳急急忙忙地在一旁替徐老师解释了起来。
“你少看一点那种老式鬼港片,林正英什么的都是虚构的,真到了现实里还不见得有我老师厉害呢。”
乔阳其实脸色还是有些发青,他一边拼命给自己灌热水,一边努力替徐老师辩白道。
只可惜听到这句话,李秀明显迟疑了一下。
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应声乔阳又急急忙忙地开了口。
“这次翻车主要就是缠着你的那个东西,真的太奇怪了,特别凶!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凶的东西。而且也太诡异了,不怕真火也不怕朱砂,甚至还能上我的身,夺我的神,一般的邪祟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嘛……就算是当初在肖家的那个东西,顶多也就是超控一下尸体。根本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简直就是百毒不侵,水火不入,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着说着,乔阳的声音里也染上了浓浓迷茫。
“我都没想明白,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李秀同学,你到底给它供奉了什么,怎么它就这么厉害了?”
就在乔阳嘟囔个不停的时候,徐老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男人立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但就是这么一眼,徐老师脸色就变了。
“徐老师?”
“发生了什么?”
徐清河一瞬间没控制住情绪,整个车里气氛骤然变得紧绷。车厢里另外两人眼巴巴地望向了徐老师,声音里也染上了一丝惶恐。
然而这一次就算是淡定如徐老师,也没有办法强撑精神假装无事发生了。
毕竟发消息来的人是正是他的同门。
而通讯软件此刻正在不断重复播放从殡仪馆那边转录下来的监控视频。
模糊不清的镜头正对着一间停灵用的房间。
徐老师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李秀外婆停灵用的那间。当时李秀还在住院,外婆的后事都是由徐老师帮忙操办的,而此时,在监控镜头下,外婆的棺木却在无人碰触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地被推开了。
紧接着,一个脸色青灰的老太太,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老人的眼睛灰白一片浑浊。
殡仪师在给老人整理仪容时,在她脸上铺了厚厚一层粉。在监控下,老人的脸看上去格外白。
死去已久老太太身体微微抽搐着,然后,身形僵硬地棺材里爬出来。
隔着镜头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落地时候,老人的脚后跟,高高地擡了起来。
老人就这么僵硬地朝着房门外走了出去,消失在了监控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外。
……
如果不是监控镜头上飞快跳动的时间轴,眼前的这一幕简直就像是那种灵异电影里刻意剪出来的恐怖镜头。
可是手机屏幕前的徐老师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根本就不是拍出来的恐怖镜头,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李秀的外婆,尸变了。
平日里最淡定最温文尔雅的徐老师在看到这一幕时候,终于也骂了一句脏话。
“我这个猪脑壳……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找到李钰的骨灰?原因非常简单。
在七娭毑临死之前,也许是出于自愿,也许是被鬼魂的力量所蛊惑,她将李钰的骨灰,藏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是的,她吃掉了李钰的骨灰。
“难怪它变得那么凶——”
短暂的失态之后,徐老师立刻就想通了一切。
原本红大人之所以可以在外界活动,无非就是靠着被供养的骨灰作为载物。而现在,它终于有了一具肉身。
“像是这种邪祟,一旦有了肉身就等同于聚形了。有了形它就很难再被无形的驱邪符咒什么的打散了——”
想到这里徐老师的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
“不行,李秀,不能让你再待在这里,医院里的阴气太重了,你那个鬼哥哥对你执念那么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你走。那东西肯定还会再来找你。”
一边说着,徐老师一边急急忙忙地拧紧了保温杯,然后发动了车子,就要带着李秀离开。
此时李秀也从徐老师的低语中意识到了情势紧急。
已经饱受惊吓的少年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方干安。”
就在这时,李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另外一个男生的脸。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侧乔阳的袖子,急急忙忙的问道。
“如,如果红大人变得这么厉害了,他除了找我,会不会还会去找方干安?当初,就是方干安把我带走的……”
听到李秀的追问,徐老师的动作僵住了。
“叩叩叩——”
方家位于大厦顶端的复式豪宅内,苏阿姨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可是敲了许久,房间的年轻主人却始终未能开门。
“小方啊……”
苏阿姨盯着纹丝不动的房门,脸色变了变,终于难掩心中的担忧,隔着门冲着房里喊道。
“赌气归赌气,饭还是要吃的呀,你都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再这么饿下去会出问题的!
就这样又敲了好一会儿门,终于,那扇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男生出现在门后。
“别敲了,我没赌气。”方干安揉了揉头发,疲倦地冲着门外的女人说道,“就是不小心睡过去了。”
“哎哟,干安啊,你这是这么搞的?”
苏阿姨看到方干安,一口气还没松下来,目光就对上了男生衣摆处殷红的血迹。
她惊慌地问道。
方干安被她提醒后才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衣摆,愣了一会儿后,他才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小心流了鼻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天不都是这样吗。”
“流鼻血怎么也不换衣服,真的是吓死我了。”
听到这个解释,苏阿姨这才身形放松了一点,嘴里嘟囔道。
方干安确实有这个毛病,从小到大经常流鼻血,说是因为鼻粘膜里血管脆弱的缘故。不过苏阿姨也知道,如果不是小时候就被打,方干安也不至于落下这么一个毛病。
嗅着从男生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苏阿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那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要补身体的时候,刚从医院出来呢,吃点东西吧,别赌气了。”
她劝道。
“苏阿姨,你拿走吧,我只是没胃口而已,不是赌气。”
方干安一字一句地说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明明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这时候瞅着就像是罩了一层塑料面具似的。
而在他身后原本奢华舒适的房间早已是一片狼藉。
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已经被砸掉了,甚至包括两个人拖都拖不动的沙发还有实木的书桌。
墙上铺设的软木板也像是被发狂的野兽刨过一般露出了内里的水泥底。到处都是打斗后留下来的痕迹,整个房间里现在要说起来,一件完整的家具都没留下来。
苏阿姨越过方干安的肩头看着房间里一切,神色愈发苦涩。
谁又能想到,目光所及之处,这宛若伊拉克战场一般的惨状,竟然仅仅只是因为,方干安向方成科索要手机未果后造成的呢。
其实这么多年来,苏阿姨一直都是在心里偏向方干安的。
她看得清楚,方干安那个老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再有钱也不是一个东西。
可是……
经历了几天前的那件事后,就算是照顾男生这么久的苏阿姨,难免也对方干安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谁家的孩子发起狂来,需要专门的医护人员打镇定剂。
而且好几个牛高马大的保安冲上去,差点都没按住方干安。
要知道方干安那个时候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最重要的是……
当时苏阿姨躲在房间角落,无意间瞥到的那双眼睛。
方干安当时的眼睛里,好像有两枚瞳仁,挤在同一个眼眶里。
苏阿姨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是那天晚上她回家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整个人更是怕得不行。
“干安啊,真的没必要。”咽下一口唾沫,苏阿姨干巴巴地劝说道,“不就是没把手机给你吗。方先生也是担心你休息不好,身体一直没办法康复。到时候你给你爸服个软,让他把手机还你就是了……”
话又说回来,此时苏阿姨看着方干安的样子,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不忍。
她讷讷地劝说道。
方干安听到这话,不由冷笑了一声。
“哈,他这只是想收我手机吗?他要真是让我好好休养,怎么这么急急忙忙就把我从医院里带出来了。”
徐老师前脚刚走,后脚方干安就被他爸押送回了方家大宅,美其名曰回家养伤条件更好。
“他根本就是迫不及待想让我也成为所谓的‘精神病人’吧。”
谈及自己的父亲,方干安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啊?哪能这么说——”
苏阿姨心中一紧,连忙慌张地说道,只想赶紧终止话题。
但方干安已经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
“就跟当时对待我妈似的,我妈疯了他高兴得要命不是吗。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嘛,监护权都在那老头的身上,我妈的钱他爱怎么花怎么花。现在我妈快不行了,他最怕就是我继承了我妈的遗产,正着急把我也控制起来不是吗?”
苏阿姨刚想开口再劝,然而想到了多年前女主人的遭遇,那一句“你想多了”的话语,竟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然怎么说是父子呢……
方干安的猜测,还真是有可能。
想到这里,苏阿姨起了一身白毛汗,实在不敢再多说什么,慌慌张张把托盘放在了方干安门口,自己找个借口就急忙离开了。
方干安紧盯着女人离开的方向,眼睛里神色淡淡。
咔嚓一声,他再次把门关上了。
他依然没有理会被放在门口的托盘。
已经是第几天没有吃饭了?
方干安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就像是他之前对苏阿姨说的那样,他确实没有胃口。
越过房间里凌乱的家具碎屑,方干安一步一步来到了只剩下一张床垫的床前,扑通一下往床上倒了下去。
“艹,也不知道那个弱鸡现在怎么样了……有良心的话,应该会找我吧……”
高大的男生看着房顶,低声呢喃道。
之前在医院时还好,虽然方成科管得严,他好歹还能从探望的徐老师口中打听到一点对方的消息。
可现在他却彻彻底底困在了这里。
好烦。
想去找阿秀。
早知道,就应该把那个死老头……杀掉算了。
一股强烈暴虐心绪在方干安的心中蔓延开来。
抽掉脊椎……
老头子的血应该会喷得到处都是吧?
年纪那么大,皮剥下来应该也没有什么弹性了。
而且他乱搞了那么多年,也脏得很……
……
方干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球正在不正常地颤动。
他不自觉地啃着自己的指关节,直到鲜血从深深齿痕中涌出来。
可即便是腥甜的血腥气,也依然没有办法安抚身体里不断涌动的饥渴而又焦躁的情绪。
身体里像是有一把无形的烈火在燃烧。
“阿秀……”
不得已,方干安闭上了眼睛,开始使用“那个办法”平静心绪。
他在脑中一点点地勾勒着李秀的模样。
在那个晚上他曾经紧紧地拥抱过的少年。
因为床很窄,所以睡着后,怕冷的李秀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纳入了怀抱中。
方干安甚至还记得在黑暗中,自己嗅到的那属于李秀的香气。
那根本就不是廉价沐浴露气味,而是从雪白皮肤之下透露出来的,令人神魂颠倒的甜暖血香。
【饿了……】
方干安多少意识到了一点,自己现在脑子有些不对劲。
正常人应该不会想着自己的同性好友,又饿又硬的吧?
可是他却已经无暇去管太多,只有李秀……只有他的阿秀,能够让他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方干安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去。
他睡着了。
一团漆黑的血迹,在他腰间逐渐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方(拔一根手指):阿秀想我。
(再拔一根手指):他不想我。
(再拔一根):不对,他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