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选择了齐暮乔,浮光和繁花千影当即脸色很不好看。楚清感觉这就像恋爱乙女向游戏,每个选择对应的攻略角色不同,其实她真不想攻略表哥，只是单纯觉得齐暮乔比较适合当老师。
齐暮乔从背包里取出两件披风，递给楚清一件。“那么今天我首先要告诉你的,就是有关杀心,你对在游戏里杀人是什么看法？”
楚清接过披风,感觉齐暮乔浑身上下都有老师的威严，下意识就换上和老师对话的口气，“我想，以前征战序幕没揭开还好,现在不管游戏还是现实杀人都不对吧……”
楚清想起了跟踪自己的人可能被阿大处理掉的事情，心情也有些沉重。
说实在，她不太清楚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齐暮乔摇摇头，“你虽然天赋机遇很好，有些道理却还是像新手一样，一点都不懂。”
楚清皱眉，“难道因为游戏的规则很残忍，杀人就是正义么，还是三观不正才是主流？”
齐暮乔看着楚清，“我想这个问题，就像天之痕里的一句话一样。”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严肃，一字一句地说道，“真正的仁慈，尤其在乱世中，是去诛杀奸佞之徙以保护弱小，而非一味拘泥‘戒杀’形式。”
“你还小，初入游戏，所以不懂。你确实足够幸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幸运和你的白虎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你之所以能够很快升到现在的等级，最大的原因就是躲开了最难的第一块疆土，直接收服了白虎。甚至于你能够获得黑暗之书，也有白虎能和寒臣抗衡甚至打败他的这一点，不然你说不定在六十层就被寒臣击毙。”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说楚清，或许楚清还会感到不服。但是齐暮乔可以说是看着楚清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与陈雨欣不一样，他更像个富有经验的长辈。
齐暮乔披上披风，隐匿了自己的个人资料，淡淡道，“如果还不够坚定，你是无法战胜寒臣的，我虽然不服他，但是也敬佩他的心智够坚韧，怀有错误的仁慈的你是无法胜利的。”
“把披风穿上，如果有隐匿效果的技能就使用，没有可以开启披风上的隐匿功能。把白虎收到灵兽栏里，接下来不要放出来。”
齐暮乔走到暗界血红色的晶石前，将手触向悬浮着的晶石。“传送到中立区城市斯派德，我们在那里开始第一课。”
齐暮乔传送前突然勾起嘴唇笑了，他平时总是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这次却笑得嘲讽又邪恶，“千万不要在传送完就被人杀死哦。”
楚清把披风穿好，帽子也戴上，又开启了清影花踪技能。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上了齐暮乔开始传送。
这种小动物般的直觉帮助过她很多次了，齐暮乔估计要把她带到什么糟糕的地方。
浮光和繁花千影的眉毛都皱了皱，只有陈雨欣不知道斯派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想要培养杀心那里环境确实最好，但是也过于残酷了，楚清挑选了他们三个人当中最没人性的齐暮乔。
只希望她回来不要性格扭曲就好。
斯派德是游戏中很特殊的一个城市，只要呆在城市里就可以获取经验，但是同时它也是被诅咒的城市。它被血夜笼盖，整个天空都是发红的，空中还有一轮月，犹如被鲜血洗刷过一样。城市里没有什么大的建筑物，反而都是小小的漆黑平房，看起来破烂不堪。
它也有游戏中有名的黑市和大量低等级玩家。
这些玩家实力不足，攀爬太阳之塔还不如呆在斯派德划算，所以冒险来到这个血夜之城。
楚清刚一踏上这片地方就感觉不对，整个城市都让人感觉烦躁不安，充斥着杀念与恶意。
旁边两个人的聊天声传入她的耳朵。
“哎，你知道吗，那个俞偶被人杀啦。”
“不可能吧！俞偶虽然和其他五人差很多，但好歹也是最初的六人吧……”
“哼，他树敌那么多，杀了那么多玩家，被人寻仇也不奇怪。”
“……俞偶也……最初的六人也会死啊……”
楚清观察了一下齐暮乔的反应，他听到这话面无表情。说起来，楚清发现最初的六人似乎只有浮光和齐暮乔原来关系就不错，繁花千影是加入阵营后才和其他两人熟悉的。寒臣就不提，俞偶和卞冭似乎也和浮光等人关系不熟。
楚清和齐暮乔刚刚传送完，就有围在传送点的人发现他们，面色不善地慢慢包围过来。楚清看了一下，这些人等级不齐，估计是埋伏在传送点袭击外来玩家的。齐暮乔擡手，一群漆黑的乌鸦冲向包围过来的人群。
楚清细看发现那不是乌鸦，而是黑色的火焰聚集成乌鸦的形态，它的翅膀上还带着淡黑的火光。
鸦群如同一柄黑色刀刃，所经过之处无人再能站起。
齐暮乔拉了拉披风，冷冷地道，“要么滚，要么死。”
剩下的人闻言，也不再管其他人，慌慌张张地连滚带爬的逃离。倒在地上的尸体也渐渐化作漂浮的光点，周围人并没有对他们的死有什么惊奇。
站在旁边原本看戏的一位黑衣少女，笑意吟吟地走过来，凑到齐暮乔身边。“这位哥哥好厉害。”
寒光过后，少女被腰斩，一把匕首也从她身上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刚刚只是远距离的看到其他人的死亡，这回却是真真切切近距离的观察。鲜血慢慢的染红地板，那张年轻的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快出手。
黑衣少女本来打算近身给齐暮乔致命一击。
齐暮乔看看周围还在逗留的人，不客气地说道，“我说过了，要么滚，要么死。”
这回连这些人也不敢拖延时间，有的人虽然嘀嘀咕咕地咒骂，离开的速度却很快。传送点周围的人都明白齐暮乔估计是块铁板，踢不动。
齐暮乔看了一眼楚清，他本以为她近距离看到死亡会有些反应，却发现楚清平静的出奇。那可以说是反常的波澜不惊，甚至是冷漠，她没有开口说话，就连平常的玩笑也没有说，整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黑衣少女的身体消失。
齐暮乔琢磨不出她是刺激过大，还是不在乎。
他往前走了两步，淡淡道，“今天的第一课就是把整个城市走一遍，但是只能看，不许说话也不能动手。”
楚清其实根本就不是平静，她在克制。当看到黑衣少女的尸体倒下，流出鲜红色的血液，空气中也弥漫着铜锈味儿的时候，她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自从来到这个城市，楚清就感觉哪里不太对，浑身上下嗜血的念头都没有停止过，不断地在身体里叫嚣，想要破坏什么！
没有白虎的陪伴，缺了平时总是蹭在她身边温暖的虎哥，楚清感觉心情更加压抑烦躁，不可抑制。
斯派德确实会让弱者畏惧，让强者拥有杀戮之心，但是心志坚定的人是可以克制的。
只是齐暮乔不知道一点，楚清拥有着黑暗纹章，对于黑色的负面影响效果会比常人强烈的多。她现在似乎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喊着，杀，杀。
楚清跟在齐暮乔身后往深巷中走去，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身体内膨胀的杀念泄露出来。甚至有的时候，楚清看到齐暮乔的背影，都会想象假如用刀从后面将他刺穿会怎样。
这种想法太可怕了。
“哼，几个人穿的挺好，一个天赋点都没给，什么世道！”街边的男子甩甩刀上的血，一脸愤愤。
齐暮乔脚步没停，楚清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只是越往深处走心就越凉。这个城市真的是用鲜血染红的，街道上杀人偷袭之类的事层出不穷，就连楚清他们也遭遇过几次，最后发现两人是高等级玩家，偷袭的人才仓皇而逃。
即使逃走，也被齐暮乔从背后击毙。
齐暮乔从不主动挑衅，但是偷袭攻击他们的人都不会放过。
这是一个混乱的欲-望-之-都。
街上甚至有浓妆艳抹的女子四处勾搭那些看起来强大的男玩家，楚清和齐暮乔两人即使披着披风看不出男女，也被花枝招展的艳女抛过媚眼。因为齐暮乔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比普通玩家高了几倍不止。
楚清疑惑，既然游戏可以设定人的相貌，为什么还要浓妆艳抹十分轻浮的样子。很快她就明白，如果女玩家看起来清纯又漂亮，在这里更加危险。
“给我看看呗，你拿着什么呢？”几个男子围着一个女孩，扯着她手里的包袱不放。
女孩姣好的脸庞上出了薄薄一层汗，很紧张地扯着包袱，“我、我只是想卖点东西……”
“哈哈哈，来这里能卖什么，卖身吗？来这里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清纯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呢……”
“可不么，鬼知道来这儿干嘛的。”
又是一些污言秽语，几个男子甚至开始拉扯女孩的衣服。
齐暮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甚至还提醒楚清道，“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吧。”
只能看，不许说话也不能动手。
女孩气不过开始反抗，几个男子急了，其中一个不知道怎么使用了技能，竟将女孩打死了。
“卧槽，老三你要干啥，我还没玩够呢。”
“不小心啊，不然你趁系统没刷新，赶紧……”后面变成了一阵阴笑。
“滚，我没那个爱好！”
楚清突然明白了，一直呆在这个城市里的人基本都是些人渣。因为是在游戏里，杀人也不会有任何麻烦，所以人性堕落的更深，更加的肆无忌惮。楚清甚至有些怨恨齐暮乔，带她到这里还规定了“只能看，不许说话也不能动手”的条件。
没错，怨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容易就产生怨恨的情绪。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完了半个城市，几乎每走几步就会看到新的流血。一个大汉将人踢得倒飞出去，往地上吐了一口，煞气十足地说道，“规矩，跟我谈规矩？在斯派德，够强才是规矩。”
被踹飞的玩家在地上趴着喘气，却站不起来。大汉见不解气又上去踢了他几脚，“看什么看，你早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便宜！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够强！”
够强。
这两个字像一簇小小的火焰，点燃了楚清隐忍的杀念。她没有跟着齐暮乔接着走，反而违反条件，走到大汉身边淡淡道，“你觉得我够强吗？”
大汉看着楚清一双古井无波的眼却微微闪着猩红色的光。
他还来不及开口，头就如同悬崖上的一块石，断裂了掉了下来。
鲜血从伤口处喷洒出来，身体向前缓缓倒下。
楚清握着月神之弓，银色长弓寒光凛凛，两端是猩红色的光刃。齐暮乔注意到动静，回过身呵斥道，“布希！”
楚清表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两眼仿佛对不上焦一样无神。
充斥在身体内的杀念快将楚清逼疯，左手黑色的黑暗纹章也仿佛灼热的伤口一般滚烫。
楚清擡眼看了看天上的血月。
真讨厌，都毁掉好了。
齐暮乔还来不及思考楚清到底怎么了，下一秒，楚清就在街上开始了一面倒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