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詹箬就故意暴露五百多万的股票,让对方前来给徐景钏一个确定的机会。
现在反正就等他决策了,詹箬也没多想,她太忙了,哪怕下面已经有一个团队,高精密的那些东西还是得她来,好在一个宁檬能暂时帮到一些,吕元驹也在飞快成长,但还是差人。
在游戏研发界有一句真理是真的:一千人用一个月能做出来一流的程序,但三个顶级天才用十天做出来的程序,给这一千人三年也做不出来。
体力劳动能达成的成就往往可以靠时间跟人数弥补,它是没有上限的,但脑力劳动有。
詹箬给了吕元驹跟宁檬他们找人才的任务,但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厉害的,毕竟像宁檬这个级别的人才估计都跑大厂去了,谁还会在刚建的小作坊里?
除非詹箬愿意给对方合伙人的身份,核心利益分摊。
可能吗?
三天后,吕元驹倒是挑了三个人选,第一个詹箬查过对方资料,直接PASS了,技术还行,履历也多,看着都是工作在著名大厂里面,其实问题不行。
为人好大喜功,爱搞小政治,这些不是毛病,而是他搞失败了,最后还是失权了才离开,这种人的价值要打半折。
第二个还行,精明干练,很有进取心,成绩也不错,追究成绩,这跟詹箬的工作狂风格很贴合。
但詹箬也只是把面试的工作交给宁檬跟吕元驹两人。
本来面得好好的,对方能力也是了解过的,一开始宁檬以为这人是三个人里面最合适的一个。
结果。
当对方提到创始人身份以及分成时,宁檬愣了下,笑了,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对方知道宁檬水平跟名气,毕竟对于詹箬这种曾经是大佬的人来说,前面那次比赛只是小孩子们登堂入室的炼金石,可对于他们这一辈的人来说却是含金量极大。
他表达了认可,“宁小姐虽只比我小几岁,但很厉害,非同小可。”
他自己也算是天才,可天才跟天才之间也有差距,至少宁檬的起点比他高,未来比他更宽广。
“我也不是创始人。”
对方惊讶,懂了宁檬的意思,神情立即冷淡了许多,思索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起身走了。
宁檬搅动了下咖啡,叹气:“可惜了。”
但她刚刚是真的想笑。
合伙人?创始人?
老娘背靠百亿资产,技术不比你差,自带人脉,都没敢提分桃子,你倒是敢!
吕元驹轻笑:“估计是出于轻视,以为自己能拿捏,也恰恰是因为轻视,他判断失误。”
他不知道这家小作坊的体量虽小,但盈利已经远超一般的游戏公司。
“可不是,我们还没说《第三人》是我们做的,他就提出了要当合伙人,我估计不止是想分桃子,是想直接摘桃子吧。”
无非瞧着公司人员齐备,各方面都上线了,他以为凭着自己的技术跟履历,能直接上位。
野心太大,但不够谨慎。
“如果他等我们说完,估计就不敢提了。”
月收益稳居千万,就算不是合伙人,对标宁檬现在的收入也不算埋没他了。
毕竟大厂里面的一些技术骨干也是这个标准,拿到更高的就是核心成员了,等宁檬成长起来,稳稳当当这个数,对方也如此。
所以,其实待遇方面除了未来的限制股权,荒野工作室给的真的很高。
不过对方亮剑太早,导致宁檬连出剑的兴趣也没有就把人PASS了。
吕元驹知道,但凡对方察觉到宁檬说那句话后的原因,多问两句,这事还能成,可对方立即失去兴趣就走了。
所以
“你还笑?”一连废了两个人选,宁檬喝了一口咖啡,不满报怨。
“这三人可是你挑的,还没人分摊,13老大那边分派下来的一些工作可全得我们两个人来,我都觉得自己开始苍老了,光是美容费就得把我工资花完。”
“我笑,是因为前面两人本就不是我看好的,这第三个才是。”吕元驹说道。
第三个人也约在这个点,两人续了咖啡没多久,一个邋里邋遢的眼镜小青年就来了,一坐下,婉拒了咖啡,直接开门见山问宁檬,“如果我跟你差不多水平,甚至比你更努力,我能拿到多少工资?我不要大饼,我要看现在我能拿到的。”
眼镜,短袖,裤衩,拖鞋,零散乱发,这特么跟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好契合哦。
不过本质倒是跟前面那位极有远见野心的大哥走反向极端路线。
但宁檬还是有些不开心,什么叫跟我能力差不多还比我更努力?
你能比老娘努力?看不起谁呢!
“我的工资超过三十万。”宁檬给了大概的底线。
这小青年大概是个没心眼的,也可能只钻钱眼里,表情跟眼神统一表达情绪:卧槽!这么多!
吕元驹是调查过这人的,见状笑,“我们这边的作风是按劳分配,你有多大价值,老板就给你多少价钱,也从来不喜欢画大饼,因为我们老板不喜欢吃饼,她胃口挑。”
詹箬那人,看着身体就不太好的样子,差一点的东西吃不了,她自己倒是随便,可别人看着心惊肉跳,生怕她吃速冻食品把自己吃死了。
青年点点头,“我身体很好,能坚持长时间工作,只要你们钱到位,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也不会搞什么幺蛾子,我没那情商,真想搞你们也肯定看得出来,到时候报警都没事。”
你这倒是很清新脱俗的自我介绍。
宁檬想笑,又没法笑,跟对方签了合同后,人一走,宁檬问吕元驹:“这人你哪里挖出来的?”
“陈小米是上一届比赛的第二,喜欢了一个女孩,对方家里条件不错,书香门第,本也不算特别挑,而是他家里条件真的太差。”
“不过这人从小到大都挺不善交际的,也被人算计过几次,上一届比赛后他就签进了一家公司,但后来也适应不了里面的竞争,差点被搞得名声尽毁,还好他女朋友提醒了他,及时抽身。”
后来宁檬才知道所谓的太差是差到了什么程度:父亲坐牢,母亲身上带病,家徒四壁,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
啊这,正常家庭都接受不了女儿找这样的人家,也难怪他急着赚钱做出成绩了。
两人刚一放松,忽然见到13又给他们发了新的工作,吕元驹二话不说拨通陈小米电话。
“在那?地铁?不用等了,跟我们回公司,有工作。”
“今天开始给你算工资。”
再没人分摊,他怕自己还没找到女朋友就先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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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米正式上班的第二天,徐景钏就联系了詹箬,他要买股票。
詹箬没啥可逼逼的,直接卖了。
徐景钏也开始正式对沈氏的围剿。
海市商圈顿时风云色变,沈家拉了庄家进来试图救场,两边对垒起来。
但詹箬已隐在幕后,只在高强度的工作后偶尔冷眼看着沈家夫妻极限挣扎。
她知道这一次博弈沈氏一定会输,因为挖肾这件事,他们真正的后台不能出手,否则一出手就会被警方察觉到,对方只能让沈氏沉舟。
弃车保帅。
徐景钏对此毫不怀疑,那么接下来就得看沈家夫妻如何取舍了。
七天后,警方披露关于案情细节,也就是说案子定性了,这如同头顶上的那只靴子,它终于要落下来了。
沈氏股盘直接跌停。
所有人都在急着脱身,只有极少数,类似詹箬这种嗅到苍穹动向的人不抛,反而开始抄底
没多久,在警局的沈莫林面见董事会代表跟律师,正式退出沈氏,转让公司管理权,这样最大限度保全了自己股份的价值,也将自己跟公司割裂开来,后他主动认罪,进入判刑阶段。
苏缙机等人知道判刑结果的时候,并不是很满意,但也没问詹箬,不管怎么说是人家亲爹,他们也从来不知道詹箬这人的心思,就不冒险了,几个人在工作后去聚餐的时候闲聊提起,正好新闻也在播,熊达对此愤愤不平。
“什么嘛,那么大的事,只判了十八年,而且那庄絮竟还脱身了!”
苏缙机叹气,“我问过了,公司所有人是沈莫林,经手人也是他,庄絮在其中,尤其是前面那些年里并没有在公司担任任何实权职务,而那些经济往来跟牵扯,证据里面并没有直接指向她。”
“也就是说,那些年她是隐在背后控制沈莫林的,也早早就为自己撇清了关系,这人委实厉害。”
韩珖后来想想,难怪哪怕那天去抓人,庄絮虽意外,但其实也不是很恐惧,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早已撇清了干系,最大的损失就是要折损沈氏。
而如同对詹箬的挖肾案,她也隐在背后,那个瞎眼男别说不肯说,经查,他的联系人也不是庄絮。
这就是典型的:你明知道她有罪,但你没有证据,所以她最终无罪。
“最重要的是沈莫林应该跟她达成了什么协议,选择了保她出去,否则只要他交代出庄絮,她就难以脱身。”
这就很厉害了,沈莫林这人隐忍无情,最爱的还是自己,能这么取舍
“十有八九是庄絮允诺会在外面为他运作,让他早日出狱,并且保全他的资产利益。”
反正交代出庄絮也不会轻判多少。
沈莫林只是在本着精明的性格为自己打算,最终权衡利弊。
“太不公平了。”熊达明白过来后,只能黑着脸戳着牛排泄愤,宁檬却皱眉,“可惜没有没收全部财产,只是赔偿。”
虽然赔偿数额也不低,但终究是可惜了。
咋不判死刑并没收所有呢?
只能说年代还是太久远了,能查到的那些还是有限,大部分开始靠那个老财务留下的证据,如果当年就发现了,证据链更全面,也更深,恐怕罪就很重了。
真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