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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是个典型的M国人,天性崇尚自由,爱情,美食,快乐。
但他也恰恰因为从事的职业,知道有很多人生来就不具备追求这些的权力,尤其是在他看到洛宓低头的那一笑,仿佛万千话语都无法从喉咙涌出。
他并不难过,因为他见过更痛苦更让人哀伤的离别,生死本来就是人间最肃然的仪式。
但她
汤姆很难言说对这个女子的感受,只沉默了一会,借着调整角度,继续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洛宓是真的不擅长表达,她纠结了一会,才对他说:“如果我死的时候样子不太好看,你能帮我找个好一点的入殓师吗?我姐她一直想知道我长大了变成什么样子,那时候她肯定已经能看见了,我总骗她说自己不好看,她总是不信,那这次就顺着她吧。”
她跟大部分程序员一样,不修边幅,不爱打扮,糟蹋美貌许多年,等快死的时候了,反而要求这个。
不怪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个怪咖。
汤姆:“虽然有点矛盾——这种遗言是我让你说的没错,可你不能自己就认为必死了吧,亲爱的,你一直是一个奇迹。”
洛宓见他有一出每一出的,反怪起她来,有些无奈,但状似玩笑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啥?你终于梦到男人了?哦,亲爱的,你早应该放开自己,去享受下性的乐趣,你跟你说,那会抵消所有痛苦,真的,如果你不喜欢男人,女人也行啊,我这里有好多名单,我跟你说”
汤姆忽然滔滔不绝,特别亢奋。
洛宓当时估计很囧,脸都红了,不得不用手指敲了下桌子打断他,但可能也因为自己的时间倒计时,她多了几分好奇,红着脸问。
“这种事儿真的那么有意思?”
“我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才是真的有意思。”
“”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现在就喊人,绝对优质,不会让你有不好的体验。”
洛宓撑着脸颊,就好像小时候撑着小胖脸拒绝爸妈跟姐姐要她吃胡萝卜一样。
“不了。”
“为什么?”
“得花钱,浪费。”
“”
“那如果不用花钱呢?”
“?”
洛宓有些无法理解,若有所思:“这世上还有不要钱的体力劳动?”
这下轮到汤姆哑口无言了,只能哼唧道:“亲爱的,还是说你的梦吧,你不适合这个话题。”
好吧,洛宓也乐于结束这个话题,所以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
“我吧,梦见自己死了,死在一片火海里,那火好大,烧得我特别疼,真的,比之前所有治疗跟试剂都疼,好像整个人都被烧熟了。”
汤姆闻言很是不开心,“你放心,你这房子我一定看好了,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火灾,就算发生了,我也背着你逃出去,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
她低眉浅笑,莫名多了几分神似她姐姐的温柔,后擡手虚点了下他。
“后面那些剪掉,不要发。”
“还有背我就算了,你这么胖,自己都跑不动,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想想你的父母跟爱人,好好的吧。”
“晚安。”
她起身,慢吞吞离开客厅,走上了阶梯。
估计因为身体不好,动作是真的很慢,就那么渐渐离开镜头。
也是真的最后的一次告别。
视频结束。
在当时,没人知道她真的会死于如同葬生火海一样,被烧熟了。
有些命运可能冥冥中就已然暗示。
汤姆没有什么最后的发言,只是取出光盘,整理了下东西,然后在下台的时候,没看任何人,就盯着坐在前排的姜承。
“脸色这么难看,看来想明白了啊,知道蓝光创业时最大的股东是谁了?”
姜承擡起头,盯着他,“克鲁斯是你什么人?”
“我男朋友。”
“不过他只是代理人,那一笔资金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治病钱,当时她本来可以选择第一档的治疗方案,但还是选择了第二档,剩下的钱就是你的创业资金,不过她又觉得对于创始人而言,如果资金跟技术都从她手里出,会削减你的权威,所以她就安排了克鲁斯做代理人,先投资,又趁着中间你们一次危急的时候故意把股份低价卖给你,顺理成章转让了股份。”
卧槽,是这一笔股份?
这在金融历史上还被誉为最傻逼的一次交易,也是姜承登上王位之前被誉为最成功手段。
不理王蔷等人的震惊,连休恩都被震得一脸错愕,因为以如今蓝光的市价来算,这笔股份价值至少三百亿美金。
姜承估计也是才知道,表情是变了的,却很快恢复冷漠问:“董事会宣告那天,她没来,也在那晚离开了M国,她有说过什么吗?”
“恨我”
汤姆:“没有,她说她自己是个很笨的人,总是自以为是,其实很多安排都是多此一举,也许她姐姐会恨她。”
“她没有资格安排别人的人生,包括你。”
汤姆似乎很烦躁,因为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在车后座忍着身体疼痛虚弱说出的话。
他扯了下自己的领带。
“其实我今天是有私心的。”
“那天她手术失败,也知道了她姐姐的死,从手术台上下来,摔倒了,抓着我的手臂对我说:汤姆,我一无所有了。”
“其实真正让她一无所有的人是你。”
汤姆扯开了领带后,似乎觉得舒适了,低头瞧着坐着的姜承。
帝国之后,蓝光之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裔小伙子终于登上了王位,从此傲视群雄,再没有从前被三个人围殴鼻青脸肿的狼狈。
可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
“她说自己一直不理解男人,我倒觉得她用不着理解。”
“连特博那样的人都得小心翼翼讨她欢心,你他妈享受了她这么多年独一无二的宠爱,凭什么现在还能享受安宁?”
“都说Z国这边有给死人烧祭品的传统,是的,我他妈就是想让你给她献祭。”
“姜承,她会成为你往后余生最大的劫难。”
汤姆笑着走了,带着痛快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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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胖子干掉了一个帝王。
反正那天所有人都看到了崛起后不可一世的姜承离开的时候狼狈如狗。
他不是从一而终最终败于金箍的孙悟空,也不是转身后落尽华光的至尊宝。
他的少年,他的时光,他前半生跌宕起伏的荣光都将成为后半生不再喧嚣的颓唐。
走的时候,他在走廊口转头看了一眼下车后进来的特博。
两个人眼神交换。
原本他们应该为自己以前那些年,以及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做个总结,或者把那些误会说开,可特博不屑,姜承也觉得没有意义。
最终,姜承跟他擦肩而过。
一步步。
他这辈子都不再有勇气踏入这个国家,这块土地,但他也必然得一次次抗衡这种勇气,带着痛苦前来。
汤姆猜得没错。
她会是自己永远度不过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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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博进来后,撞上从殡仪馆后台那边处理完后事出来的汤姆。
特博朝汤姆伸手,汤姆纠结了下,见四下无人,捏紧了包里的光盘,说:“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到底死了没有?”
特博:“为什么这么问?”
“她很忙,但也有很多想要去的地方,尤其是阿尔卑斯她总想从这些美景里面挑一个能让她跟姐姐安度余生的地方,但她从来都没时间去,一个地方都没去国。但你在这些所有她想去的地方都买了地,盖了房子,每一栋房子都是你设计的,她喜欢的风格。”
“每一栋房子里面都有最顶级的治疗室,这十几年,你投资了大量关于CL绝症的研究项目,结交那些顶级医生。”
“她从你公司里离职,你就残酷处理了真正导致她离职、那个骚扰她的上司。她在学校被欺负,你就把那三个男孩的家里公司给弄破产了,也让他们家里当官的进监狱,让他们一辈子也爬不起来。她不愿意干涉蓝光跟帝国的运营,隐在背后,导致很多人都瓜分了她本该得到的权力,你就收购了九天,要给她打造一个属于她的帝国。”
“她去找你,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只给她一杯牛奶,五亿美金即便能带来价值百亿美金的回报,却也抵不过你后来在Z国全线溃败的商业布局——她当时不知道情况才去找你帮忙,你却是知道的,可你还是送她离开,从此得罪了黑镜跟秦氏。”
“特博,这样的你,不会在确定她死后就带着另一个女人去阿尔卑斯。”
特博小心翼翼把光盘装进盒子里,闻言擡眸看向汤姆。
半响,他说:“你误会了,这些事巧合而已。”
“她对谁都好,连小学里唯一没有孤立她的女同学都分到了遗产,但半点玩意都没给我,我资助的人,处处拉我进坑,你还指望我喜欢她?”
“想多了。”
“她的死活,一直都跟我不相干。”
汤姆一言难尽看着这人转身上了墓山,心中暗骂:难怪洛宓到死都没怀疑过特博喜欢她,两个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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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墓碑,三个男人。
西装革履完美得仿佛影视中超级霸总的特博居高临下瞥着地上的啤酒,像是轻蔑,也极为冷漠。
萧译跟陈勋本来也不是很尴尬,但撞上特博就递给了他一罐啤酒。
特博撇了他一眼,取出胸口别着的十万美元丝巾,慢吞吞擦拭了啤酒的拉环。
萧译两人:“”
大哥,下着雨呢,有意义吗?
最后酒还是喝上了,就坐在墓碑前面。
萧译忽然说:“你知道她为什么不会喜欢上我们吗?”
陈勋:“这个我知道。”
两人齐齐看向陈勋,小白杨是个没用的,已经开始醉了,打着酒嗝说:“因为你们各自代表着她们俩姐妹从小最渴望也最害怕的两种力量。”
“公权以及世俗认为的权力。”
年少所受创伤会影响一生。
父母的尸体好几天后才找到,在泥水中泡肿了。
所以她们无法接受浴缸,也无法在浴缸里洗浴,因为会无端代入父母溺毙在水中的画面。
后来,洛瑟在任何一间房子里,一旦有男人闯入,她就会害怕,会躲起来,一遇上公家的人,她就想回避,因为会想起对方不断针对她遭受侵犯细节的龌龊询问,也会想起自己在艰难回答后对方却说无法立案的冷漠
而洛宓在经过那一雨夜求助以及后面漫长的被孤立被羞辱经历,自卑跟自保的心性一度根深蒂固——要低调,不要贪图更多,不会有人帮你,不会有人喜欢你的,这些美好的人跟物与你无关,在这世上,只有钱跟姐姐是最真实的。
但她内心始终软弱,也会有妄想。
缺什么,就渴望得到什么,如果自己注定得不到,那看着别人拥有也很好。
所以她无法抗拒姜承带来的那一缕光,她希望这个少年能得到所有他想要的,哪怕他会放弃自己。
她也无法阻止自己始终偏爱那些家庭和美情感丰沛的人,更无法改变她对权力与冷漠的偏见跟畏惧。
特博越美好,她就越觉得他遥远,越危险,一旦他接近,她就觉得他在挑剔自己,也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她是真的从没想过特博喜欢她。
所以那晚在B市的房子里,想通了一些事的她才会特别震惊,第二天就离开了那栋房子。
性格决定一切。
“一个人的性格很难改变的,除非”
陈勋的话还没说完,特博跟萧译的手机同时响起,他们都接到了消息,神色都十分震惊。
此时,殡仪馆内,王蔷等人带着有些失落的情绪正要离开,但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让他们觉得很古怪,但王蔷接完电话后看向表情难以置信的李珺。
后者没忍住,“摩恩家族的所有掌权者竟然”
“全灭。”
这个家族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残酷屠杀,但凡参与者,一个不留,可能也仅有一些旁系冷门的人员幸免遇难
也几乎是同一天。
秦氏的那些残余族人也差不多遭遇了团灭——他们的家族飞机在飞出Z国炸毁。
大概因为病毒战后,Z国清算,会把他们连累进去,所以他们打算逃出去,结果就
庞大的两个家族,转眼就只剩下了零星一些人。
陈勋没说错:一个人的性格不会突然改变,除非遭遇了无法承受的变故跟痛苦。
墓碑前面,萧译遍体生寒,忍不住看向墓碑上的遗像。
看着上面完全黑白的女子。
她不再于黑白的世界中摇摆,因为她本身已被黑白侵占。
他想到了那一个夜里,踉踉跄跄垂死的男子,缓缓开着的车,泪流满面的女子。
三年前她被人斩断了关于道德的坚守。
如今,有人斩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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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萧韵就知道铁城黑武士的脑袋提醒了詹箬一件事——洛瑟是因为她才惨死的,一切的源头在她,既然如此,她有什么资格还坚守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本身当年就因为这些东西才让她们吃了那么大的亏不是吗?
可她们什么都没得到。
什么都没有。
甚至不得安宁。
她的灵魂始终不得安宁,一再被拖进那痛苦的地狱里。
她要别人也跟她一样尝尝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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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如果小丑先生可以给世界带来一场关于邪恶的灾难,那么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也可以。
任何跟黑镜有关的,那些成员都在洛宓的葬礼这一天开始遭遇了各种史无前例的恐怖屠杀。
秦氏跟摩恩在第一天,之后是另一个家族,接着是一个团伙,然后每天都有人在死。
爆炸,毒杀,械斗屠杀,甚至无人机诡秘暗杀,乃至自家军火库系统失控,自发爆炸
各国政府都震惊了,他们试图做些什么,或者讨论下应该做些什么,但他们觉得尴尬的是——他们不知道出手的人在哪里,下一步会做什么,也不明白下一个目标是谁,该怎么阻止。
但可以确认的是这个人拥有恐怖的网络技术,宛若隐藏在网络世界中的天眼,无处不在,直接捕捉了所有诡秘者的信息以及位置。
布局,屠杀,杀完接着搞下一个,或者同步。
她甚至故意把一伙人的信息泄露给另一伙人,让他们自己内斗屠杀。
这是一场杀戮的盛宴。
黑镜反应过来了,试图反抗,但很显然,他们找不到这个人。
但可以确定她很可能是谁不是吗?
有人试图伸手进Z国,对詹箬身边的人下手,但他们还没出手就挂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不动的人远比动起来的人更活得长久。
黑镜的人在喧嚣后意识到这个人是跟他们老大小丑先生同一个阶层的强者,一旦她低头,看到的他们只能是蝼蚁。
她终于让人陷入了当年跟她一样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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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屠杀没有减弱,因为范围越来越强,甚至同步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不管是黑镜的高层还得底层都难以幸免遇难,宁父察觉到了谢庸的不安。
果然,谢庸很快就从滇村失踪了。
他去找那个女人了。
特地赶到滇村想要及时阻止谢庸的宁父面色难看,但老管家倒是看得开,擦着桌子说:“年纪一把了还能恋爱脑一把,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重出江湖,其实也挺豪气的。”
宁父白眼能顶翻天灵盖,“神经病,如果詹箬真的要干掉黑寡妇,他以为詹箬会给他面子?还是他能阻止?”
最后结果还不是一起死。
宁父真觉得自己脑仁突突的,只能试图联系宁檬,让宁檬看看能不能求个情,到时候免谢庸一死。
但老管家阻止了他。
“先生说了,与其老死病死或者死在一些小人物手里,他宁愿死在詹箬小姐这样的人手中。”
“生死其实是最微末的,他追求的永远的是那种快意。”
宁父一时沉默,想到了年少时一群大男人左青龙右白虎带着贴纸纹身压马路的豪气。
低调冷漠的谢庸永远是他们这群二五仔里面最体面的,但他这辈子永远是最恣意的。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乐意为一个女人洗手进牢房,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重出江湖。
谁都管不住他。
拜祖宗那会,大舅公苦口婆心劝过谢庸,结果这人当着祖宗牌位的面满不在乎说:“舅公,你没叱诧风云过,你不懂,真的什么都得到了,人生就没意思了。”
大舅公暴怒,“那你能把那婆娘带回家生娃不?”
谢庸:“我就爱她瞧不上我的样子。”
真贱啊。
宁父本来愁云惨淡,想到过往,却还是忍不住笑了,拿起老管家交出的所有股权转让文件。
“我只帮忙代管他的那些产业。”
“他如果挂了,我就把这些都给卖了,也不给他烧纸钱,让他在阴曹地府得瑟去吧。”
一个人生来不能太惊艳,因为很容易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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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第一场屠杀带来的是震惊世界的喧嚣,那么往后不断连续且爆发的一波波屠杀次数多了,会让人麻木。
这场屠杀持续了九个月,并没有终止的意思。
因为有人发现她开始清理余孽。
那些没杀干净的关联者,既得利益者,都被她闲着无聊再次清算了一波。
杀人如屠狗。
甚至跟黑镜无关的那些暗世界邪徒们都被牵连,别说叫嚣,大部分人疯狂卸载跟那些网站关联的信息,只剩下哆嗦了。
一向嚣张的黑镜终于没脾气了,因为连许多高层都没能得到小丑先生的庇护且惨死后,庞然大物之下附属的鹰犬们终于意识到在全球各国盯着黑镜的情况下——冷酷无情的小丑先生舍弃了他们。
完了。
他们不得不龟缩躲藏起来,狼狈又惊惶。
可不断被找到,不断被屠杀。
当好人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詹箬让他们知道当坏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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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新年来临前,B市跟海市都下了一场雪。
同一场雪。
不过海市那边的雪小一些,但到了B市,雪花盛了许多,大有苍茫点京都的浩瀚之感。
B市中央公馆举办一场关于医学的投资议会,用于吸引资金进这个区块,推进对病毒医学方面的研究。
医学这一块不同于其他商业,它需要顶尖的人才,极多的时间以及足够的研究基金,为了吸引人才以及缩短时间,只能扩大投资。
如果那些顶尖的医学家跟科学家是牛,也总要喂草吧。
光凭国家投入是不够的,还需要财团们的加入。
M国那边已经举办过一场了,Z国这边与之实力不弱几分,举办起来自然也是规模宏大。
不过在投资跟支持之外,这些资本家也难免对病毒浩劫后的屠杀之事心有余悸,交头接耳说谁谁家又没了的事。
主持这场议会的官方负责人忽然听到消息,神色有些变化,但很快跟身边的人告罪了一声,快步走出去,很快在大门口见到了被拦下的几个人。
“是摩恩家族幸存下来的人,那个小男孩是私生子,他们吓坏了,怕被处理掉,就跑到Z国来了。”
负责人眉头紧锁,“入境的时候没查出来?”
“没,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是摩恩家族的人啊,他们这不是被吓坏了吗,这才主动跑过来报身份,指望咱们这边能庇护一下,毕竟那位也没在国内动过手。”
倒是把跟黑镜隐藏鹰犬的情报都给了官方自己处理。
也算是尊重自家官方了,不像国外那些国家的官方,被吓得要死,半点脸面都没了。
负责人沉下脸,难道他们官方就是当圣人的?
“她还有说什么吗?”
“她说知道一些关于摩恩家族与黑镜的秘密,希望我们能庇护”
也算是交易了,还算有点诚意,不过他们官方有这个面子吗?
负责人有点头疼,刚走出去,忽然看到那金发碧眼带着可爱男孩的英伦美女吓坏了,猛然抱紧了小男孩,瑟缩着看着一处。
外面下雪,这里也是不允许车辆经过的,大大的广场,齐整联排的高大树木,树冠之上白雪覆满,一派苍茫。
一个人撑着一把伞从广场那端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