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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不在,开荒去了 正文 第41章 故事

    旁人震惊,觉得哪里不太对,有些不安。

    但王九稳如泰山,颇有些无奈道:“老太太还有植物学博士学位,偏门爱好,老爱往山里跑。”

    蒋秋:“是吗?可是我们还查到老太太曾经也插手过周善人养女的抚养之事,只是她当时在首都,等她过问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同意被周善人收养,她很失望,但没法改变抚养手续,只是委托相关官员仔细确认周善人的事,务必确认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在那个女孩失踪后将近一年,刚从国外公干回来的她辗转得知了这件事,特地推掉繁琐的工作返回霖市,一个月后,她带回了一个年纪与之相仿的女孩,并确定了抚养关系,那个女孩还重新取了一个名字。”

    不同于其他人的议论躁动,王九比一潭死水还寂静,只是道:“跟我说故事?”

    那语气,优柔,略带埋怨。

    蒋秋:“如果王女士想听故事,我也可以说一下这个女孩的故事,女孩本跟她母亲姓周,但没有名字,因为父不详,其实本来她的母亲周苗本来有有一个丈夫,但那个丈夫生了一场重病去世,他的夫家不承认这是他的孩子,因为当时两人结婚前,周苗已经有孕,并且因为周苗社会关系复杂,跟村里很多男人有染,村内村外包括很多城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村里很多人都喊那个女孩周小雏。因为这个羞辱性的名字,女孩从小就被排挤,造就了十分阴沉怪异的性格,等到了年纪去镇上上学后,还被同学喊成小怪物。我们问过当时她所在小学的老师,他们都评价这个女孩性情古怪且残忍,有一次校门口有一只狗被过往的车辆碾压成肉泥,当时很多大人小孩都吓坏了,小孩子都哭了,唯独这个周小雏没半点感觉,还好奇站在小狗血肉模糊的尸体边上看了很久,许多家长都觉得她很危险,请求学校开除她,那时只有一个颇有身份的人替她说话,最后学校才没有开除她。那个人就是当时正好在学校目睹一切的林姿教授。”

    王九手指抚摸眼睑,“这个女孩确实很危险,那些家长也情有可原,老太太可能有些过分了。”

    蒋秋:“但不可否认林姿教授对这个女孩好得过分,怕她在原来的学校受排挤,用关系将她转到了隔壁镇小学,还给了她的母亲周苗一大笔钱,希望周苗离开那个村庄到镇上生活。”

    王九:“老太太本来就是个好人,不过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蒋秋:“那么,王女士是否认为这个好人会为了这个女孩为谋杀周善人?”

    场面倏然死寂。

    梨亭留意道王九脸色顿住了,似乎保留很久,后面才慢悠悠问蒋秋:“这有什么逻辑?”

    蒋秋:“没有,所以我需要问王女士另一个问题——你在改名成王九前,是不是叫周小雏?”

    “如果你是,那么,那个小女孩才用的粉红发卡是不是你的?”

    如果此前餐厅那一出,萧绝等人一定以为这个蒋秋在放屁,可有了此前王九毁三观般的人设坍塌,此时,尤其是萧绝跟严宴庭两人都下意识想到…蒋秋所言,恐怕都是真的。

    所以,王九不止是王九。

    她还是周小雏。

    她的过去……原来是这样的吗?

    “如果我说是,你又要继续问我什么呢?”王九突笑问。

    蒋秋:“感谢王女士的坦诚,那最后一个问题——林姿教授的身份证跟你的发卡为什么会落在周善人的尸体坑中?并且,我们调查过,狼类虽然有将吃不完的食物挖坑埋起来的习惯,但那个坑并非野狼的挖掘习惯,它范围太大,并且掩埋习惯不符合,反而像是人类所为,而且是人类利用铲子这类的工具所为。”

    王九贴靠了下椅背,似乎认真思索了下,“你是怀疑有人谋害周善人,并且杀人埋尸?”

    蒋秋:“目前所有的证据指向都在此,不知道王女士对此有什么看法跟怀疑,毕竟那也是你的养父。”

    王九皱眉,似有些难以启齿,“那…一定是一个成年人才有的能力吧。”

    意有所指。

    蒋秋:“你的意思是?”

    王九:“老太太,她…当初也是好意,她不是故意的。”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众人目瞪口呆,几乎都难以置信盯着她。

    “你放屁!!”在座好些人站起来,比如陈秀娟等医疗界的大佬,以及在场跟林姿相交数十年的老友,个个暴怒,要么质问。

    “阿九,你是不是昏头了?”

    “阿九你好好说话,还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什么!就知道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

    “王九!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怎么能这样!”

    这群人都是看着王九长大的,要么就是林姿的学生或者受过她恩惠的人,他们跟宋林两家不一样,对于林姿的选择,他们多数只能支持,后来见到十五岁时到首都的王九,还个个纳闷那两家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就是所有父母心中的女儿模板。

    这些年,他们就是王九最原始的人脉。

    有些人甚至是王九求学跟从医过程中的老师,固然有王九天赋跟努力的结果,但这些人的提拔也不小的助力。

    这就是张董承等医学生为什么羡慕并且极端嫉妒王九的原因。

    而对于这些大佬而言,王九不仅仅是好友抚养的孩子,更是他们一同教养扶持起来的。

    所以刚刚从一些人嘴里听到餐厅的事,他们都还不信,觉得都是严宴庭的错,定是他造谣王九。

    院长张开文还跟几个人撕逼了。

    可现在呢?

    张开文都懵逼了,但他没有一味指责,因为他亲眼见过王九从副本出来的样子,他更信自己的判断。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众人愤怒不已,他们觉得以现在看来,宋林两家当初定然调查过,认为她复杂的幼年环境早已塑造了她卑劣残忍的天性,所以都不赞同老太太抚养王九。

    老太太…她可是把王九看成自己的命阿,对她多少好!

    王九竟然,竟然这么报答她!!

    群情激愤下,王九冷漠,就好像之前杨东他们羞辱她一样,她没什么反应。

    现在,她依旧没什么反应。

    蒋秋却是冷笑,忽提高了音量,“王九,你在撒谎!”

    “周善人是被你杀死的!”

    全场震惊。

    虽说此前陈秀娟等人愤怒指责王九忘恩负义,可也没想过这种可能啊。

    这个蒋秋在说梦话吧。

    王九惊讶了,面露无辜,“我没听错吧,蒋队长,你说我杀了周善人?那时…我好像才七岁呢。”

    蒋秋:“我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一年半前,有一个年轻女人上了苗人山,因为22年前苗人村整个村的人失踪的怪事,苗人山传闻有山鬼出没,所以当地人根本没人愿意去,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有个不怕死的网红猎奇上去,后来也不会有人造访,可一年半前它还是人迹罕至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善人尸体周围有留下鞋印,当然不是22年前被杀时凶手留下的,毕竟年代太久远了,而是一年多前,有一个年轻女子提着一袋橘子跟一小袋大米上了山,这个女人上山去干什么呢?她在周善人的尸骨埋藏之地吃了橘子,又把那些大米撒到坑堆里面,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当地有风俗,大米可驱邪跟镇亡魂怨气,一般当地人如果是横死的,家里人都会往棺材里撒些大米,但野外被杀掩埋的人还会有谁撒大米呢?不过吃橘子就纯属个人爱好了,她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吃完的橘子留下的籽会在坑边长出橘子树来,而这个橘子树的生长年龄为一年半,或许林姿教授也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孩子会这么做,她是会来替她镇邪的吗?还是替她自己?可22年后,这个孩子又把罪名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你说她可怜不可怜?”

    众人看王九的眼神都直了。

    就像在看一个可怕的恶魔,又像是依旧在披着人皮还不肯承认自己是恶魔的怪物。

    王九垂眸,安静得像是一朵无风来而自盛开的花。

    是的,很多人一再觉得她是一朵脆弱的花,包括萧绝。

    到如今,他依旧觉得她是一朵花。

    六年前让他怜惜珍爱的花。

    现在,这朵花会吃人,或者,她已经吃过人了吗?

    安静中,死寂中。

    本来脸色从恍然到难过,又变成坚毅的严宴庭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

    一年半前?那不是…不是自己派人过去调查的时间吗这是不是也有关联?以她那么缜密的心思,怎么会留下这样的破绽?

    但王九低低笑了下,擡起脸来,面上带着微妙的笑容,绵长一叹:“好吧,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否认了,周善人的确是我杀的,不过蒋队长你专业技术不太好。”

    蒋秋嗤笑了下,“哦?愿闻其详。”

    王九单手抵着脸颊,“固然你不能解释当时六岁的我怎么才能让周树人死于野狼之口,毕竟你也找不到他的其他死亡原因了吧,可你也总得找到我的杀人动机哦。”

    蒋秋愣了下,一时沉默了。

    他目前还没查到。

    王九:“有空把跟土壤混合的大米以及那橘子树拿去做鉴定,就没空查一下山脚下周善人居住的那间屋子?其实吧,那屋子也不算是他买来的,因为本来就是他的,就好像人有两面性一样,如其名善人一般的周善人住镇上,他的另一面就住那栋房子里。知道为什么我知晓这件事么?你应该想想,如果是他镇上那栋房子,我一个小孩子是怎么夜奔五公里跑到苗人山的呢?因为当时我就是被他带到了那间山下小屋子的。再然后,你既知道我从小的生活环境,我的同学跟老师们评价我性格怪异,这一点也不假,但他们可能也不想承认我的智商比他们高得多,当我被周善人带到那间屋子里,我就闻到了一股恶心的味道——那是尸体的味道,而且很新鲜。”

    蒋秋那边有淡淡的抽气声,以及这边许多人的惊愕议论声。

    王九:“被吓到了?还是派人去查了?反正你们也查得到,或者,你故意不查?好吧,那不如我多给点细节——那天,我被他带到那山脚小屋里,当时已经傍晚,屋子里没了食物,他回村子里找食物,把我锁在屋子里,我就溜到他卧室,小心翼翼翻找…你猜我发现什么。”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

    王九却是笑了下,“我在他枕头下面找到一条内裤。”

    卧槽?

    就这?

    第一反应众人错愕,但很快觉得更可怕。

    王九抵着脸颊,眉眼温润,“一条小女孩的粉红小内裤,上面还带着已经干掉的血,他把它藏在了枕头下。”

    “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呢?嗯,就好像你们现在脸上刻着的——卧槽。”

    “就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