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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复苏之后 正文 第187章 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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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歉意

    禅院这边尘埃落定,但除了卧龙凤雏的哭丧CP感有点强之外,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事吸引了。

    爆炸。

    “那边好像是鬼林驿站,不好,魔音门的阴谋不仅限于我们禅院!”

    “快去支援!”

    哭丧结束了,卧龙大佬红着眼将昏迷的凤雏弟弟托付给了可信的人。

    “慧敏师傅,你来?”

    众人十分赞同,毕竟是佛修奶妈,能帮忙救人,还有其他昏迷的修士。

    慧敏师傅义不容辞,接下了这个工作,但看了阿刁一眼,“卧龙先生施展禁术之,可有受伤?”

    阿刁:“没有。”

    没有,那还叫禁术吗?

    众人正纳闷,阿刁露出难以启齿的痛苦表情,“它会坏我的肾,不孕不育,若非为了小鸟弟弟跟诸位,我实在是……欸……你们看我的胡须。”

    她轻轻撕开了胡须,众人浑然看到此人黑胖脸庞嘴角一圈哪里有什么胡须,分明干干净净的。

    一般会给自己贴假胡须的也只有……那啥了。

    卧槽!

    慧敏师傅:“……”

    鱼尺素等人:“……”

    啊,那,那是牺牲巨大,值得我们钦佩。

    又刷了一大笔念力。

    几百亿几百亿轻轻松松。

    但慧敏依旧不给念力,干,境界这么高?

    阿刁很想知道这人身份,琢磨着晚点再想法子刷一刷。

    她不允许这世上存在她刷不出念力的人。

    除非死人!

    马桶:“……”

    陈阿刁,你用过的马甲基本最后都得废,就是不知道真正的李卧龙以后听说了这件事会如何呕血。

    **

    驿站这边,本来会需要他们支援,但才靠近三百米范围,阿刁等人就看到了大片的清冷飞剑咻咻咻穿梭……每一把飞剑上都有诛邪印增幅。

    这是最正统的诛邪剑修,诛杀如屠狗。

    阿刁定眸看去,看到一树枝桠上,明明枝头扭曲如鬼爪,但那人白衣胜雪,青丝飞扬,腰上悬挂的佩玉青碧动人,整个人像是在鬼魅猖行的地狱中绽放栩栩光晕的苍冷灯塔。

    “剑道小宗师,白衣寄别雪,是她?!”

    洛光低低一声,阿刁回神,“谁?”

    “卧龙兄你有所不知,此人乃是端木家自三百年前的嫡长女端木别雪,乃是剑道有名的天生剑体,于初代末期出生,赶上了浩劫,但自出生到当年29岁参加了滇南战役,传言命陨,因为端木家世代子嗣缺女孩,基本都视为珍宝,更别提她天资超绝,为此当时的端木家老祖尽出,为她屠戮了大半仇敌,那时她刚好是小宗师的修为,没想到她没死。”

    阿刁有些懵了,“不是只有大宗师级别的躯体才有可能存活三百年呢?小宗师的年纪上限是150岁吧。”

    大部分活下来的都是小灵王,比如端木曹家等国公府老祖,不过他们也基本是大宗师巅峰了,以一打十个大宗师的那种,所以曲老狗能突破小灵王也是有基础在的。

    洛光:“是没错,当我想她当时是陷入休眠了吧,端木家可能是用秘法将她躯体保存了,想要救她性命,哪里想到后来灵气断绝,人没苏醒,但也没死,三百年后灵气复苏,她就活下来了。”

    鱼尺素:“说起来,这一代的端木青秧被誉为京都明珠,往上数几代,端木别雪也是那一代的京都明珠,也一样跟赵家也有婚约。”

    李景辉:“不过她不像端木青秧那么倒霉,撞上陈阿刁这样的黑洞,听说现在整个唐宋都没人敢提亲了……”

    阿刁:“……”

    我怀疑你们是故意在说我坏话。

    端木别雪察觉到他们了,转头看来,此时飞剑也追杀完了其他鬼灵,飞剑入手,插剑入鞘。

    毕竟是初代的前辈,又是宗师级,众人纷纷朝她行礼。

    端木别雪略颔首,问了禅院那边的情况,当得知是一个叫李卧龙的人灭掉了妖王,她下意识看来……目光一扫,没锁定人。

    阿刁:“我我我,我在这,端木前辈,晚辈在这。”

    端木别雪看了他一会,手指忍不住摩梭了下剑柄,说了一句:“辛苦了。”

    别的,没了。

    这般绝俗剑道小仙女可能跟肾亏的倭瓜鲶鱼精双目对视一眼万年吗?不可能的!

    马桶:“我忽然理解了山长为什么把这个身份给你了,太丑了,虽然存在感很强,基本是正常人不太想继续接触的人,你看看自打被你吊打后,那些人贱贱的还想凑到你身边,一边敌对一边想引起你主意,就是因为你美啊,可万一你丑……那就没有然后了。”

    只要丑到位了,就能反向低调。

    阿刁:“……”

    马桶:“而且自打你变成了李卧龙,你刚刚哭丧我也能觉得眉清目秀了,而不是如以前觉得你自甘堕落,自我玷污……”

    这是女友粉的肺腑之言。

    阿刁内心醉醉的,但驿站的大门一开,入目一伙人让她心头一静。

    宗室的人,也等于是王族的钩子。

    **

    驿站这边来救援的人,属于宗室+权贵联盟,是为了救自家的人马而来,因为涉及到核心利益,倒也能摒弃往日的圈子隔阂,暂时合作,所以端木别雪来了,宗室的高手也来了。

    “哦?你们也杀了一只鬼王?李卧龙,亦是军方上将?予本王看看。”

    隶属宗室的淮南王身份自然高贵,虽然三十多了,但背后烧了不少资源,烧到了微光级,可他的护卫强大啊,两个星辰巅峰,气势很足。

    这话里意思是要李卧龙交出12级鬼王的鬼体吗?

    鬼体跟鬼灵核本就比一般魔灵妖王值钱得多,谁甘心?

    可人家也没明抢,就说看看,看了后再说军部需要研究,让李卧龙上交奉献,你不奉献就是思想有问题……

    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万俟雄光等人毕竟以前屈从过王族,多少带着几分服从,一时也不敢说什么。

    此时,你就可以明显感受到随着现在王族越来越强,对道家门庭以及权贵的掌控欲也越来越强。

    因为反抗需要付出代价。

    端木别雪微微皱眉,正要开口。

    “淮南王殿下没见鬼王体的话,我这里有一具,要看吗?”洛光忽然笑着说。

    淮南王眯起眼看着他,“你是何人?”

    “洛光。”

    淮南王看出了洛光在庇护李卧龙,他其实并不是非要这些鬼灵体,而是鬼谷这方区域的修士大部分都是散修,不服朝廷管教跟调派,这才想要压一压,以壮声势,等下好收编到自己队伍中纳为己用,没想到冒出一个刺头。

    “那就交出来……”淮南王笑着说。

    洛光:“现在就算了,日后殿下去我麓山看吧,对了,麓山洛家,位于六重天,殿下别找错门号了,我太爷爷是小灵王,他可能需要鬼体做研究。”

    淮南王:“……”

    众人顿时错愕。

    端木别雪都微惊诧。

    李景辉:“看我作甚,我家不在六重天,但我太爷爷也是小灵王,是吧尺素,你怎么看?”

    鱼尺素瞟了他一眼,垂眸淡淡道:“我家没有小灵王。”

    众人呼吸微微一松,看来这人的身世在三人之中算是平平无奇的。

    “但山长是我堂爷爷,只是堂的,我在家族也是分外平平无奇,不必在意。”

    气氛一时很尴尬,阿刁这才知道山长原来姓鱼。

    事实证明麓山的名号在唐宋超级好用,而麓山子弟中也有真强悍的,比如洛光三人就不是省油的灯,果断出手打脸,以阻止淮南王以宗室名头替王族在边疆压制散修。

    麓山高高在上,也是需要别人拥护的,散修跟宗派是最大的追随者。

    刚刚还高贵强势的淮南王表情特别尴尬难看。

    宗室?宗室有屁用,太子到了麓山山脚都得落脚等候,皇子到那边都得乖乖受山体镇压。

    马桶:“这算不算黑吃黑?”

    淮南王面子没了,哪里还有刚刚带人来救援后建立起来的威望,不说万俟雄光等人替他尴尬,就是驿站这边三千多修士也无语了。

    啪啪啪打脸。

    不过淮南王还是有点门路的,笑了,“原来是麓山子弟,难怪如此强大,年纪轻轻就星辰…星辰上品。”

    他压根看不出来他们的修为,是身边护卫传音提醒的。

    心中嫉妒无比。

    眼看着在麓山这边找不到面子,他看向阿刁。

    阿刁尴尬一笑,“殿下不必担心,我不是麓山的子弟。”

    虾仁猪心啊。

    你是在嘲笑我吗?

    淮南王心里恼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补了一段话,“但我太爷爷跟麓山山长打过架,大战三天三夜不死不休的那种,只是他输了……对了,他叫李淳罡,在初代外号绝代剑修李二狗,但我家祖传不行,剑道没传下来,偏偏让我觉醒了符箓天赋,现在也才掌握了11级符箓制作方法,如此蠢笨无知朽木不可雕,可把我太爷爷气死了。”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看到李卧龙身份信息上的这一条才决定套这个马甲的。

    虽然山长说李二狗其实已经死了,可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死了啊,那这身份就是好用的。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有凭着祖宗装X的一天。

    效果怎么样呢?

    拼爹算啥,拼爷爷算啥?有本事拼太爷爷啊!

    原本恐怖的鬼谷鬼林突然就成了拼太爷爷的超级凡尔赛现场。

    不过众人也才恍然原来这个李卧龙炸的那些符箓是他自己做的?卧槽!

    众人眼睛都亮了。

    淮南王如吃shi了一般,脸色阴沉,其余人想笑又不敢笑。

    用魔法打败魔法?

    阿刁估摸着这三波下来,一千多亿念力了都。

    其实若非好死不死撞上淮南王这些人,还被恰好盯上了,阿刁也不会冒头,但杀了鬼王的事被知晓,以这伙人的尿性一定会查她这个身份,眼下既有洛光三人拼爷爷在前,她跟着拼一下,顺理成章。

    被“太爷爷”们打得满脑门血的淮南王一下子低调了很多,很快以要回弃血城督促边防为由离开,但临走时端木别雪留下了,淮南王劝了端木别雪好一会,终究没说动,只得恨恨离开。

    隐约听到驿站一些人说这位淮南王回到弃血城,一定会找那位工部侍郎麻烦,因为来援鬼谷的时候,那陈逊不肯调配最好的装备,惹了淮南王不喜。

    阿刁看出来了——这高门大户权贵家的女修还是寒门的女修,但凡资质高跟貌美的,这王族跟宗室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非要舔两口。

    马桶:“端木家还是有点东西祖传下来的,比如被人渣包围……这淮南王好像看上端木别雪了,有点奇怪。”

    是有点奇怪。

    资质那么差,又不是皇族嫡脉,哪来的胆子,倒像是一种迫切——好像急于吃下什么东西好改善自己处境似的。

    吃啥补啥。

    “他刚刚观察的女修可不止端木别雪,连鱼尺素还有何家的那个都看了好一会。”

    阿刁略思索:“不会曲老狗的秘法已经被王族掌握了吧,不过因为刚掌握,所以拿宗室做实验,这淮南王知道一些内情,这才心急火燎物色人选,也不是非要吃上,只能说明他希望吃上。”

    “看来王族老匹夫吃的第一口,给他们这些澹台姓的后辈开了个好头。”

    阿刁上了驿站屋檐顶,眺望着根本看不到的北方京都方向,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那道光静慈今夜会搞出什么来。

    **

    边疆战事,但唐宋境内尤其是京都一片欢庆,灯火辉煌,无疑诠释了边疆冻死骨,京华酒肉腐的糜烂景象。

    皇宫内院,乾坤主宫宇,洞房花烛夜?

    周遭护卫森严,强者云集,而宫娥垂首跪于宫殿外侧环形的一阶一阶平台。

    帝后大婚嘛,排场很大,大到让人目眩神迷。

    太子澹台邺站在东宫塔楼高处,瞧着前方辉煌橘光笼罩下的宫殿,垂眸,手指不断摩梭着……

    这一夜,多少人意难平?

    他又想到了曾经自己跟太子妃也曾洞房花烛,普天同庆。

    “我记得当年母后十分欢喜,但努力克制着不落泪。”

    “她是深海异族,若是落泪,落地便成珍珠,父皇会不喜。”

    他低声沙哑,身后的老太监听到了,声音有些沙哑,“殿下……您的身世……不能提。”

    因为是异族所生,所以就算他年纪大了不好,看起来还是很年轻。

    那些弟弟们都不知道背后的猫腻。

    太子微笑,“都说我软弱无用,天赋平平,实则也不是父皇忌惮且不喜我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顾忌母后是个异族。”

    “可当初明明也是他觊觎了母后的血脉,深谋远虑所图之,得到后耗竭,后弃之如敝履,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成为唐宋的王者,只不过是靶子。”

    “现在,他又盯上了另一个女人,一个更高贵更强大的异族。”

    “帝王这个位置,可真是好呢。”

    不像他,连一个妻子也保不住,他笑着落泪。

    但没人知道,哪怕是盯着乾坤宫的那些王族强者也万万没想到跟老皇帝洞房花烛的时候,道光族于外的住所中。

    诡秘地宫之下,一个魂魄躺在了紫色如晶液的池子里,入水,过了一会,一副躯体从水下坐起,如同鬼魅画皮换身体一般……

    **

    弃血城,陈逊于深夜忙碌,眼底略有疲惫,但推了下眼镜,还是将工作完成,接着才洗浴,过了一会,穿着睡袍的他走出了浴室,倒了一杯清水,重新戴上眼镜,斜靠着沙发翻看各地他安排的探子传来的信息。

    天灵族的,麓山的,国内的,国外的。

    血鸢盆地,鬼谷,幽蓝水渊。

    他就像是一个超级计算机,正在疯狂吸收各种信息,最后,他得到了最新的情报。

    麓山三人,以及李淳罡孙子李卧龙。

    这个淮南王,不过是王族抛出来拉仇恨的弃子……蠢不可及,不值一提。

    既然用一个宗室王爷引人注意,那王族定然要在边疆部署什么,现下边疆战事看起来凶险,实则在王族掌控之中,不过是利用边疆打资源,壮大王族隐性势力而已。

    “因为阿刁吗?”他喃喃自语。

    不过他还未思考多久,一缕困意袭来。

    最近好像是有点累了,毕竟是凡人,因为最近连轴转,疲累之下,五官棱角也锋利了许多,刚洗过的乌黑零乱短发略遮蔽眉眼,薄唇轻抿,因为不适而苍白了几分。

    凡人啊。

    凡人生死自有时,命运全由天定。

    但就算不是凡人……高贵强大如那位女子,不也成了滚滚红尘中的焚火魅蝶么。

    他按着眉心,略苦笑了一下,但很快敛成了不可摧毁的坚毅。

    起身到卧室中,正要脱下眼镜,却觉得眼前视线突兀模糊……

    他一下子察觉到这是自己的身体毛病来了。

    凡人之躯,根本无法坚持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哪怕他的智商允许,但身体情况不允许。

    是他太急了,也是最近的形势太急切。

    颈椎,还是体质,都让他倍感痛苦跟无力的事。

    这大概是他这样的人最无可奈何的事了——没有资质的人,其实也活不长久。

    他有些无力,无奈,但这个人……在这样虚弱而思维有些超脱的状态下,他也闻到了似曾相识的香气。

    他察觉到有一个人靠近了他,在耳边说了什么,似是询问。

    “陈逊,是我。”

    哪有人这样的,只说是我。

    难道我就一定知道你是谁?

    他的确知道,香气太熟悉了。

    好像强大的思维体离开了虚弱的躯体,站在冷静而超凡的一端,他明悟了这个人的身份,也隐约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

    “你……”他低低说了什么。

    她好像看出了他明白过来了,他太聪明了,哪怕这样的身体状态,也拥有超绝的思维。

    “对,可否?我有所求,非君子,但你亦有所谋,交易,若不允……便打扰了。”

    他沉默了,大概瞬间顿悟到那天——她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为何会关注他,甚至试探他,看他的能力,并诱导他去了比赛场地。

    其实她早有目的。

    陈家,他,阿刁,她早已有所认知。

    不仅为王后之位而来,也为陈家而来,但她是不甘也不忍的,所以询问了他。

    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只是他现在明白了她的棋路,没有退路,但她还不知道他的棋路。

    不然不需要问就能懂他其实也没得选。

    他的思维,当时贯通了,因为他知道的远比她多——为了陈家的秘密,为了陈家的血脉,为了……

    他沉默了一秒,后揽住了她的腰肢。

    低声沙哑回了一句。

    “权力。”

    “好。”

    那一刻,明明纵横于某种生灵诉求,但两人都极端冷静。

    他眼底光晕微沉,手指动了动,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冰凉凉的。

    清雅香气浅浅淡淡的,入了鼻端。

    他隐隐看到了她的面容,但模模糊糊,不可抗拒。

    倒了下去,天昏地暗。

    居高临下,柔软的苍雪点在了他的唇上。

    开始融化。

    好像有蛇钻进了睡袍,攀在了他的胸膛上,花枝缠住了他,一朵朵盛开香气,柔软又被碾碎,汁液染色,在苍白画卷上描绘了活色生香一场雨。

    一截纤细精致的脚踝,鱼龙活了一般,攀爬在画卷上。

    重叠的喘息,克制又隐忍,最后变成了画卷上吹的一口气,它吹散了那些淬凝的墨意,纠缠在颈上血管旁侧的雪白皮肤上。

    一点点浸润。

    一点点变成了一缕烟。

    最后,一个阵法若隐若现旋转在两人之间,封闭的空间内,万丈光晕被封锁,只能无限压缩在空间内,无数微小的金光凤凰颤颤飞舞……似盛开的花簇。

    也不知多久,瘫在地上的紫黑真丝睡袍被一只素白的手指勾起,下榻的玲珑钟灵身段单手轻扶了下榻,回头看了下沉眠却皱着眉的男子,好像遇上了一个世界性难解的疑难,本能沉思。

    但他从不忧愁,因为强大。

    她收回目光,随意披上了睡袍,光着脚走在木板上,一手拨动被睡袍压着的长发,一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散乱草稿。

    看了一会,红唇轻轻轻勾。

    “真厉害啊,只去了一次,就算出了秘境异空间运作的能量结构……”

    很简单的房间,很多书,满屋子的书香,满屋子的草稿,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凌乱,所有生活物品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但偶尔也在架子上看到这个男人难得的兴趣爱好。

    这次倒不是织毛衣了。

    一张画。

    苍白的画纸,孤独翩跹的蝴蝶,只有孤独的黑白线条,没有颜色。

    为什么呢。

    因为弱小,因为孤独,因为……那憔悴的生命力。

    但它还是在茫白的世界里努力煽动者翅膀。

    你不知道它想飞到哪里,但它没有停落。

    这才是他真正的内心。

    不过刚刚他是允了,也许醒来后,精神会断片?毕竟是凡人之躯,而且劳累成这样,这人是不想活了吗?

    好多人其实都会这样,一时答应了,后来又后悔。

    毕竟他那么冷酷而睿智的人,也许会瞧不起她这般行事?

    虽然也算利益交换,总觉得欺负了他,要么让他自己是否想起来吧,如果想不起来,就当是一夜旖旎,她以后默认交易达成,单方面旅行协议就是了。

    她沉默了,又将那张故意印下痕迹的草稿消去痕迹,恢复成原样。

    原本,她不介意他知晓,合作而已,甚至更有利于双方彼此的计划。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低低沙哑。

    “情非得已,所为非君子,抱歉,无意牵扯你。”

    “愿你,日后得偿所愿。”

    最后,她低头在他额头落了一个单薄的吻。

    蜻蜓点水。

    所有算计,所有的早有预谋,何曾不为他的才华而惊动,但都为今夜一只孤独的蝴蝶而歉意。

    **

    次日,大雨倾盆,陈逊于沉睡中醒来,身上披着睡袍,衣领宽敞,露出宽阔白皙的胸膛。

    大概是睡得太深了,第一次,他觉得神清气爽,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但总有种莫名的情绪,抵靠着床头,他侧头看着寂寥的房间。

    地面的纸张随着微动的风而轻轻挪动着,有一张甚至飘到了床头这边。

    他弯腰,修长好看的手指夹住了它,正好看到了他计算的天灵族异时空秘境能量法阵,但他一时茫然。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茫然的情绪。

    大脑有些桎梏。

    隐隐约约的,好像答应了什么,又失去或者得到了什么。

    是什么呢?

    是昨晚哪个题没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