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安县雪灵村位于雪海林脉下端,北临东北三省有名的察尔湖,从前是穷得鸟都不飞的地方,毕竟太冷了,鸟飞过都怕鸟屎冻干在肠子里。
后来搞旅游,经济好了不少,家家户户有余量,吃喝不愁,而在数量繁杂的百姓人家中,在这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在80年代那个遍地机会的黄金时代,总会诞生一些厉害的角色。
姜曳他爹就是属于那个时代。
而姜家在很多年前就是当地县域极有名的大户,往来亲朋皆豪迈,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不要太常见了,虽然后来在这地方,乡间邻里的人情远比大城市来得持久很多。
外面飘雪,冷得打哆嗦,但大屋子里大土炕,烧得暖暖暖,姜曳一进屋就脱掉羽绒服,也跟大D介绍了家里人。
大D自问虽不比阿C聪明,但至少也是有点记忆力的,可仍被这偌大的客厅炕上炕下一群人给镇住了。
姜家旁系的不说,光本家也就姜曳他们这一脉的就有四个兄弟两个姑姑,姜大崛起迅猛,如火箭似的,带飞了整个姜家,虽后来马失前蹄遭殃了,但家族基础早已稳固,其他兄弟姐妹都在他这个大哥的照拂下有了很好的发展,所以哪怕他倒下了,姜家也仍旧是大户。
姜家两老有三个兄弟两个姑姑,这五人下面又一共有5个儿子2个女儿,大的有32岁,就是姜曳二叔的大儿子姜埕,小的才18岁,是小姑姑的女儿姜焱焱,小姑姑特立独行,遇到个人渣,直接把男人踹了回归家族,独女也记为姜姓,这些年一直跟两老一起住,也算是承载抚养父母最多的子女。
姜家人家风就是热情豪迈有气概,一个胜一个活泼,踊跃跟大D交流,丝毫不因为他是保镖而另眼看人,大D心里是高兴的,就是记人名记得头昏脑胀,但后来觉得自己是拿工资的,只要记得姜曳最常接触最喜欢的是谁就好。
观察后,他发现姜曳最喜欢小堂妹姜焱焱,但跟姜埕最要好,往上归本质是因为姜埕俩父子现在算是本宗掌权的,事业也都是最好的,跟姜曳有话题聊,而她小姑姑跟其女儿姜焱焱在家族里又长得最好。
大D觉得吧,自家老板对于权力话语权跟颜值素来是很有追求的,因为她自己本身已经拥有。
她是家族宠儿,否则不会因为她回家就一口气聚集这么多人。
大D暗想,这对于一个亲爹已经破产的大孙女实在难得,就算怜惜疼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牌面,因为自古大家族权力的构架若有发生转移,继承体系首先崩塌,是个人都会下意识淡化原来大宗那边的人员,能做到这点,只能说明姜家内部是真的团结,而姜大留下来的影响力以及姜曳对这个家族的影响力都很大。
大D刚把姜曳摆在了高端战略位置,这厮就开始笑眯眯问几个弟弟妹妹的学业了,顺便告诉她的年节大礼包正在路上。
一群弟弟妹妹都炸了,“姐姐,你别又送试卷!”
“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
“你是变态吗?”
姜焱焱气得爬上炕扑倒姜曳,两个女孩殴打起来其他人一边吐槽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姜老二则是跟姜老五在厨房帮忙做菜,时而大嗓门呼喊外面别太吵。
热热闹闹的,大D都忍不住磕起瓜子唠嗑了。
这唠着唠着,最老干部气息的姜老四就说起一个事儿。
“欸欸欸,过年热闹,你们到处玩儿,可得注意别分散,最近不太平。”
咦?
姜曳拉开搂着自己细腰挠痒痒的姜焱焱,坐起问:“四叔,啥意思?出事了?”
不怪她敏感,本身她就知道一定会有命案,而且她知道全国各地在这个时期都会同步发生命案,因为有前面的经验,她知道怎么都躲不开,这才来老家。
反正万一她不来,命案还是发生在老家,她阻止不了,万一牵连到亲人,那才追悔莫及。
姜四叔捧着枸杞保温杯,给自己老婆抓了一把坚果,叹气说:“你们也知道我在交通局工作,最近一直在排查交通,找失踪人员,这半年足有五个失踪人员,都是在咱们H市。”
半年,一个市,五个失踪人员,其实也不是很敏感的数据。
姜曳知道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猫腻,但保密工作下,自家四叔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于是借口跟四叔讨教下公门事宜而把他拉到旁边暖房,没一会大D也进来了。
四叔有些纳闷,“大宝,你这是?”
姜曳故意拉出司徒天海,“妈妈来之前通过朋友提醒,说咱们这边一带不太平,让我多带点保镖,当时我还不理解,原来真出事了。”
四叔也知道姜曳背后牛逼,跟他们这地方大户不一样,对这种事敏感也不奇怪。
他看外面没小辈偷听,就闷了一口枸杞汤,说道:“这些失踪人员是有针对性的,四女一男,全都是色情行业工作者。”
姜曳若有所思,“都找不到吗?”
“找不到,跟见鬼似的,避开了所有监控,加上这些人的工作性质本来就有些隐蔽,主动避开人群,反正我们交通系统这边给不了什么帮助,但因为每隔一个月就丢一个人,我们也有些紧张,比较关注警局那边同事的调查结果,听说还是没结果,都差不多要当一般失踪案挂着了。”
顿了下,四叔叹口气,“因为这类人大多数也是跟亲人关系冷淡,有时候失踪了都没人报案,之所以查出有五个人失踪,还是其中那个男孩的爷爷坚持要报案,他说他不怕丢脸,他的孙子是个好孩子,他不想他出事。”
姜曳皱眉,“丢了多久了?”
“他是第四个,算起来两个月了,对了,这些人的手机定位都消失在他们失踪的地方,此后再没发现,前段时间警方投入警力调查,找到了他们的手机,基本都被拆开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后来这些找回来的手机,发现有些留存指纹的机壳上也只留下失踪者自己的指纹。”
四叔点点头,“我们也都这么想,所以害怕啊,虽然他针对性但还是挺吓人的,主要找不到半点线索。”
姜曳也不确定这个案子是否跟无限系统的事有关,毕竟四五个月的事,但无限世界诞生也不止四五个月了,如果是以前的案子延续呢?
它是不规则的逻辑,每个案子的难度跟形式都不一样,到了现实就更不可捉摸了。
姜曳撑着下巴,想了一会,问:“都是在户外吗?这几个人都没有车,外出会不会打出租车?而且因为他们的职业习惯,有时候比较着急,不会计较这车费。”
如果是滴滴网约车,平台系统能监控到,应该安全系数还高一些,后期也好查,警方都察觉到是连环绑架案,现在都找不到线索,是网约车的概率很低,更大可能是出租车,而且是私人黑车,无公司挂靠记录的那种。
四叔:“这个也有在查,但不太好查,反正警方那边还没放弃,就是你们小心些,尤其是你们这些漂亮小姑娘。”
他不知道姜曳在S市遇上的事,因为新闻报道里面关于她的信息都被模糊掉了。
保密原则嘛。
姜曳知道四叔对这个案子的了解也仅仅于此了,也没多问,等他出去了,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让公司法务部跟公关部的人腾出手来帮她弄些情报来。
其实就是让他们联系这边区域的相关人员套情报,比如当地媒体,他们手头的情报有时候不比警方少。
大D:“老板好像挺怕这事牵连到你。”
姜曳托着下巴叹气,“犯太岁啊,好像很多事都会找上我,小心无大错,你也帮我留意点包括我家里人。”
大D点点头。
这种失踪案离普通人的日子终究是太遥远了,除了姜曳记在心上,其他人都没有因它而闭门不出的打算,加上最近老家到处都是节日,游客极多,热热闹闹的,连姜家长辈们都热衷串门,何况后面的小辈。
三天后,姜曳在姜家被娇养着,都在家里附近玩耍,平原溪流小林子,钓鱼耍虾特别浪。
自家地盘安全感十足,她是实打实开心了,就等着欢欢喜喜过大年。
这天,姜小姑带了姜曳几个小辈应了朋友家聚会邀约。
大D开了一辆车,姜曳坐副驾驶,问后头的姜小姑,“欸,小姑,您这位朋友住察尔湖边啊?”
“对,边上还有妙音寺,旅游景区呢,你小时候也来过。”
“好像是的,爸爸带我来过,那次连外婆他们也来了一趟。”
姜曳想起这事还觉得很幸福,因此对这里也很有好感。
“等下我这个朋友家还有其他朋友,你别见外就行,但如果有人提什么相亲,你都跟我说,我替你回了,这边的崽子配不上你。”
姜小姑为人大气,姜曳笑着应下,边上的姜焱焱却说:“妈妈你这样不对,万一姐姐真的有遇到一见钟情的呢,就算家丽嘉境差别,是真爱的话难道不能在一起?”
这话一说,大D先打了一个哆嗦。
一见钟情的真爱?
自家小老板这
姜小姑翻着白眼,想要修理下女儿这傻白甜的观念,但姜曳却慢悠悠来了一句,“我从不与人一见钟情,如果真有,也能一见钟情很多次。”
车内一下子安静了。
小姑朋友也是大户人家,户主姓赵,一进门就瞧见大院子里好大的几口大铁锅。
锅里炖着牛肉,篝火上驾着烤全羊,还有塞外顶级口蘑,原材料就好得一匹,加上铁锅炖大鹅,大D忍不住拍照给阿C看,被后者训诫别顾着吃,要记得保护好小老板。
“那肯定的,今天到场应该还有别人,我一定小心着呢。”
两边招呼后都坐下来了,好多人都开始喝酒。
今天天气好,大院子温度不低,姜曳毕竟是出社会的人了,跟一些人应付一番后,转头瞧见姜焱焱跟其他小孩子打成一片,也不甚在意,脱掉外羽绒服后跟姜埕一起坐在篝火边上聊天。
后者现在也在做生意,不过主要跟本地农牧产业有关,两人谈到深处的时候,最后一波客人来了,赵大户为人热情,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热情上前,正喝着果汁的姜曳一擡头就瞧见进屋的一群人,当时内心就卧槽了,一口呛住。
“怎么了?”姜埕见她脸色不好看,以为她不舒服,忙伸手在她后背轻拍舒缓。
姜曳这一咳,引起了那边人的注意。
周正错愕后喜不自胜,“啊!姜姑娘,太好了,在这看到你!!!”
阮挽看了姜埕一眼,也走了过来,其余人见状都看向韩月霜,后者黑着脸,轻哼了一声到另一边去。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姜曳问的其实是阮挽。
大姐,你还没撇开这些奶娃子呢。
阮挽有些尴尬,叹气不语,倒是周正不明情况,主动说明他们原本是打算去冰市那边看冰雕的,结果听说察尔湖这边将有捕鱼节,加上这边也有冰雕展,索性就来这边玩了。
“不过阮挽不喜欢来J省,她本不一起的,听说我们非要来察尔湖,她就答应一起来了,所以阮挽你也是喜欢看捕鱼的吧,我看过一档美食节目,好震撼人心。”
周正精明,但他有时候也缺心眼,不失天真热枕,贪吃爱玩,对这种事特别感兴趣,以为阮挽也如此,却不知阮挽其实是为了怕他们送死还是跑到姜曳的地方送死。
此时两女对视一眼。
玩球了,如果阮挽那边有必然行程会牵连命案,姜曳这边也如此,显然现在他们因为这伙人的不可抗力聚集在一个地方,意味着两个案子要合一,难度很可能提升。
真要命。
眼神交换后,姜曳朝她打了个眼神,阮挽愣了下,但领会过来了,不动声色点点头。
于是,姜曳朝姜埕伸手,后者熟练从边上的饮料桶里拿出饮料递给她,姜曳分了饮料给两人,一边说;“挺会挑地方啊,不知道最近这里有连环绑架案吗?胆子真大。”
语带亲近调侃。
正喜滋滋闻着烤肉香喝饮料的周正呛住了。
阮挽显然知道这事,揉了眉心,还未说话,那韩月霜过来了,说了一句:“绑的是那些不检点的风尘女子,关我们什么事,还是说姜曳你担心?倒挺能对号入座的。”
这话太难听了。
姜小姑那边的人听到,豁然站起一大片,包括赵大户等人一听都变了脸色。
来者是客,再是贵客,也不带这么打脸的,要知道姜家也是大户,大家都是当地的朋友,怎么着也有情面在。
赵大户正要说话,阮挽忽站起来了,擡脚鞋尖一钩地上插烤全羊的长叉子,叉子就地弹起,入手,侧身一抛甩。
刷!
叉尖如爆射的箭矢直接插在韩月霜等人腿脚前面,叉入地一寸,距离韩月霜跟前也不过半掌距离,尾巴嗡嗡颤抖。
哦豁!姜曳惊得差点把嘴里的果汁淌下来,她马上意识到这是一种武斗技。
阮挽家学渊源,军队格斗跟武技肯定都涉猎到了一些,看着可真酷炫!
帅毙了!
韩月霜吓得尖叫,哆嗦着后退,都被吓哭了,而其他人都噤声了,全场寂静。
阮挽转头对周正说,“让外面的人进来,把人带回B市。”
周正很为难,但心里也厌烦,本身他只约阮挽出来玩,这些人非要跟来,关系太硬,又是从小认识的,他们都不好拒绝。
但姜曳这边也不好惹的,当地人更不好惹,这几个蠢货。
他站起来,正要出去喊人。
“哎呀,何必呢,何必呢,阮学姐,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吵架啊”
“我姜曳这般卑贱之人不值得。”
“其实也没什么的,大家远来既是客,来都来了,师姐你别生气,坐坐坐,大家都坐,接着吃饭接着喝。”
姜曳攥着阮挽是手臂求情似的,声音软糯娇媚,低调稳重识大体,但能把人喊酥了,周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姜姑娘,要出去喊保镖的是我,你不抱我抱阮冰块干嘛。
不过场面好像真的被稳住了。
赵姜两家的人都替姜曳委屈,姜焱焱等人气炸了,但碍于姜曳先服软,他们也只能韩月霜既觉得丢脸,但也觉得姜曳有自知之明,也算是借坡下驴,轻哼了下,坐下了。
于是众人再次坐下。
场面好了一点点但气氛怪怪的。
姜曳坐下喝了一口茶,开始慢条斯理拿出手机。
“喂谢叔叔,是我呐,录音听见了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韩小姐对我有所误会,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因为我有错啊,不然她为什么老这么针对我呢,在机场就算了,今天这里好多人啊,我好丢脸哦,是不是给我妈妈丢人了?”
“所以我把录音也发我妈妈了。”
“叔叔你别担心,妈妈一定不会误会您的。”
“叔叔再见,叔叔安康。”
然后她挂掉电话,面无表情喝了一口果汁。
周正坐在小板凳边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没一会,门外的保镖们就自己进来了,沉默着把韩月霜几个人给带走了。
任凭他们怎么叫喊都没用,一个不留。
大院安静了一会,在姜小姑几个大姐招呼下,气氛重新好了起来,而姜曳很上道,笑眯眯上去敬酒给在场的几个长辈道歉,礼数到位。
反正比之前舒坦多了。
还是咱们东北的姑娘会做人。
赵大户暗地里打电话骂了中间人特么的,什么贵人,这是祖宗啊,能办啥子破事,就会嘴皮子得罪人,以后别介绍这种人过来,老子吃不消!
其实这伙人里面真正能干事的也就周正跟阮挽,其余的虽然嘴巴说话能拿捏钱财跟人事,也有产业,但在大事上没决定权,就背景唬人,别人不敢得罪而已。
可姜曳今天得罪死了。
周正有些恐慌,小心问姜曳:“你不怕你妈妈跟谢先生因此关系不好吗?”
姜曳正喝了一些小酒过来,她酒量好,不醉,但也带了几分酒气,眼波似秋水一般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说:“有一点韩月霜这些人是没误会的,那就是我跟我妈从来都不缺男人。”
还有,她早看出自家老娘对谢家那些事不耐烦了。
谢家没问题,但他周边的姻亲很烦人。
所以那天谢律送完那些礼物后,天海女士连拆都懒得拆。
本来就想分手了,韩家来送人头,正好,省的她老娘找借口。
本身她们也不缺钱不缺人脉,甚至为了避嫌啥事都没麻烦过谢家,如果谢家反过来还给她们不痛快,那还留着干嘛。
反正姜曳知道前段时间各个圈子老传她们俩母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背后肯定有韩家的手笔。
很烦人。
周正:“你不怕被报复吗?”
姜曳揉了下脸,叹口气,可怜兮兮问:“怕啊,所以周哥哥你要保护我不?”
周正脸部充血了,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大院里开开心心吃了一波后,阮挽跟姜曳到了院外平地,周边无人,姜曳忍不住感慨,“我的姐,虽然说好了把这群傻子送走,免得干扰到我们,但你也太猛了,吓死人了,我是真没想到。”
阮挽表情闷闷的,“我没想到她这么恶劣,书都白读了,以前也没看出来。”
“能直接看出来的都是智障,看不出来的才是傻子,所以也不怪你。”姜曳特别毒,一句话把阮挽逗乐了。
而且把这些人交给保镖们送走,不管无限系统能否高强度影响现实让这些人再遭殃,有一点是好的起码撇清她们的关系了。
姜曳看到他们第一眼,当时想的是万一这些个二世祖死在她这边,可真是一身腥,赶紧送走,爱死哪死哪。
两人商量了下,准备分开行动,阮挽是检察官系统的,认识不少人,走官方那边深入调查这个案子,一边监看下韩月霜这些人的踪迹,免得他们又因为某些原因回来了,不管如何,她也不希望这些人死,而姜曳则照旧走自己的路线。
“那行吧,随时保持联系,对了,周正怎么办?这小伙子可禁不起吓。”
明说肯定不行,周正不是这个体系的,也不是玩家。
“不然跟着我吧,我身边事少,安全。”
姜曳这话一说,阮挽表情复杂,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她有点担心周正死在姜曳身边。
被吓死。
周正巴不得跟着姜曳,因为她会玩啊!比阮挽那冰块好多了。
得知众人吃完要去逛妙音寺,他可开心了,“那边听说是挺好玩的,大宝大宝,你带我一个呗。”
自来熟啊这人,跟姜家人打成一片,很快混了进去。
姜曳其实都不想去,她就想熬过这个案子结束,可这群人乌泱泱的都要去,她又没法劝阻,更不知道到底谁会出事,只能自己也跟去了,倒是阮挽在结束后就顾自开车离开了。
姜家人都觉得她很神秘。
“姐,她好酷啊,做什么的?”
“检察官,审判罪犯的。”
“难怪我感觉她看姐姐你的眼神像是在审判你。”
“?”
妙音寺于山中,清远幽闭,因冬季,寒霜冷冷,林海雪原颓倾覆白,所过泉流溪涧隐有薄冰封绝。
山中旅客不少,还有一些人在空地堆雪人,众人自山脚下爬起,一边看风景一边爬山当锻炼,到山顶后,体力不支的人坐地喘气,顾不得大冷天,一群小的跟屋顶守寺的门人要了饮料。
泡沫箱里有可乐雪碧,都用不着冰镇,自带冰意。
爽!
姜曳不喝这类碳酸饮料,接过大D拿来的纯果汁,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指着山下西南侧的偌大冰湖道:“哝,就是那儿,后天就是冬捕节日,那天全国各地好多人都会来,不过今天在山里这些游客也都是提前来的,我们家也有参与冬捕,到时候能分到不少鱼,你在我们家吃全鱼宴呗,喜欢吃什么口味就说。”
周正一听就要流口水了,“胖头鱼,我知道这边胖头鱼是一绝,尤其是十几斤的。”
“没问题。”姜曳满口应下,两人聊得开心,但姜曳眼角瞥到有几个男孩子跟自家小妹妹献殷勤,她微微皱眉,但最终没说什么。
她也有过这个阶段,算了,晚点提醒她别被骗就好。
过了一会,众人看天色渐沉,当即下山,但没想到天变黑的速度这么快,哪怕姜曳掐着时间三点多就下山,可它四点多就变黑了,而中途几个小孩顽皮,耽误了一些时间,足到了快五点众人还没下山,不过此刻已经快走到半山腰下了,旅客变得稀少,山内一片寂静。
姜曳几人走后面,前面都是小年轻,路边都有路灯,入目能瞧见人,但一个拐角后,姜曳眉心一跳。
“焱焱呢?!”
她声音太急切了,其余人有些错愕,但有人反应过来,“姜姐姐,焱焱去那边上厕所了。”
本来在赵大户家就喝了两瓶饮料,山顶又喝完一瓶,姜焱焱实在受不了了,跟同伴说了下,好在其他男孩子也有要上厕所的,他去男厕,她进女厕,一进去她就捏了下精致的鼻子,觉得味道很冲,很恶心,推开一个隔间,看到里面的脏污时,她当即反胃,但实在憋不住了,正要推下一个隔间。
姜家条件好,她这个年纪的更是被娇养起来的,受不了这样的脏污。
突然!
“焱焱,焱焱!姜曳姐姐喊你了。”
门口有赵家的女孩跑上来,嘟囔了一句:“什么破厕所,灯都坏了。”她在门口直接用手机手电筒照明,“你好了没,姜曳姐姐不让我们乱跑,刚刚可凶了。”
“马上好马上好,你等我下,在门口替我看着,哥哥他们在吗?”姜焱焱胆子小,想起四叔的提醒,也是有点怕的。
“在啊,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们能给你当门神,没事你放心,咱们人多怕什么。”
两人说笑着,姜焱焱赶时间,轻推了下那个隔间发现推不开,以为里面有人或者坏了,就索性在略脏污的隔间解决了。
她刚蹲下,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往边侧沟里看了眼,发现沟里脏污位置因为外面赵家姐姐的灯照而有影子微微颤动,她心慌慌的,有点急躁,赶紧悉悉索索尿完。
解决后,她赶紧出去,但下意识瞥了下里面的厕所空间,发现厕所里侧有个后门对外敞开,外面连着沟渠,有冷风灌进来,难怪她看到隔间有动的斜影。
她松口气,洗个手就跑了。
她一出去,赵家女孩的手电筒灯光就往外了,他们在公厕门口说了几句话,却不知他们在光处,厕所在暗处,此刻,那个推不开的隔间微微开了一点点缝隙,一只眼往外瞥着,看到了他们的嬉闹而他的左手捂住了一个人的嘴巴,这个人身体虚软着,只有垂挂的手臂手指头微微动着。
她努力给隔间的女孩响应,但没有回应。
动不了,胸口淌血,意识开始昏沉,眼角有泪
而在她最后的视线中,她看到捂着她的凶徒另一只手一直握着那把刀。
那个女孩推隔间的时候,他用到对着门,如果外面不是还有人喊,他后面不会立即用鞋子抵着,不让她进来。
否则
公厕外,姜焱焱知道让姜曳担心了,她喜欢也害怕这个姐姐,所以乖乖等了一会,没有乱跑,等姜曳几人来了后,她才说了情况。
姜曳看到人就松口气了,瞥了那厕所一眼,谨慎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我上完就出来了,就是里面好臭,有点吓人,我刚刚还以为有人呢,姐姐你不急的话咱们还是回家吧。”
姜焱焱以为姜曳也内急了。
有人?
这种地方如果有人,在姜焱焱进去的时候,女孩子反问会主动询问,毕竟人家也怕。
没回应她,又显得有人?
姜曳心眼多,“没事,我看一眼,别是什么人昏倒在里面了,这么冷的天。”
这话也有道理,大D想说他去,但他意识到自家小老板好像在洞察什么线索,最近敏感得很,论聪明自己不及她,还是在外面看好这些姜家人吧。
反正这个距离也没事。
周正有点饿,想着早点走,但也不怕耽误这么一会,他就是有点纳闷这小姐妹干嘛呢,这世上拿来那么多案子。
失踪案那也是针对性的,凶手不会撞他们这儿吧。
众人在外面等着,姜曳拿了手电筒,姜埕跟在她身后。
“手电筒给你。”
姜埕把手电筒给了姜曳,在门口看着她,而姜曳走进去,的确闻到一股味儿,如果是无限空间之前,这种地方她一辈子也不会进去,但为了案子也没办法,她忍着恶心用手电筒一个个隔间看过去,看到一个脏污却留下些许鞋印的地方就知道是自家小妹妹上过的,另一个隔间半开不开。
她眯起眼,伸手推了下,咯吱隔间打开了。
里面没人。
地上一滩血迹,姜曳一怔,当即紧张起来,但很快在垃圾纸篓里看到了卫生巾,一时神经又松懈开来,再次看了其他隔间,发现没什么问题才转身出去。
姜埕沉稳心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敏感,但毕竟是律师出身,可能有些隐秘,他就没问,跟着她走了。
众人很快离开公厕。
姜曳留意到公厕之所以建在这里,是因为边侧有个空地,雪很多,隐约中有许多雪人的人影,绰绰影影的,在晚上的时候看着一点也不美好,反而有点吓人。
但她也只看了一眼,就跟众人路过了这里。
公厕后门外跟林子挨着的沟渠里,女孩倒在地上,嘴巴被一只鞋子死死踩着,其实她已经没动静了,嘴巴还是被踩着,而踩着她的人探出了脑袋,靠着厕所的拐角边沿窥着姜曳等人在路灯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路上,快到山脚,姜曳心头大石才算落下,想着到底是她敏感了,闲谈中,忽然听到边上姜焱焱说:“早该整治了,厕所这么脏都没人管,我看以后游客肯定都不来了。”
“就是,搞什么房价啊,咱们东北这边的房价搞起来就更没人来了”
姜焱焱:“我就没见过公厕还要开后门的,刚刚差点没冷死我。”
姜曳忽然顿足,拉住姜焱焱的袖子,后者疑惑,“姐?”
“你看的时候,那扇门是开着还是关着?”
“开着啊,风大冷死我,怎么了?”
姜曳的表情变了。
正在此时,下面的公路闪来许多手电筒的灯光,还有一群人的呼喊声。
他们在喊一个女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