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众人都看到了廖大姐等人的惨状,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吓得这些大人物们个个如鹌鹑,但对于周屿而言,他见多了血腥,大多数人的生老病死在他看来是很寻常的事,这是职业习惯,但看到姜曳这边手掌被穿透,他还是紧张了起来。
这次跟杨家案子不一样,那时他们人身自由,脑力跟体力都有发挥的余地,在这里他们受控于人,饶是聪明如爱因斯坦也扛不住一刀子,所以凶险程度不言而喻。
十指连心,手掌还连着五根手指头呢,骨肉之痛溢于言表,姜曳汗水不断滴答,只能用另一只手艰难输入账号跟密码速度不快,有点慢,但也不算特别看。
白鬼对她尤为谨慎,还站在边上看着她操作,不给一点机会。
姜曳知道一旦她输入密码,转账一成功,对方很可能因为顾忌她而直接下杀手,可不转帐,对方一样会杀她。
这就是两难的选择。
就在姜曳几乎觉得自己毫无机会的时候账号进入,转账金额输入,转账密码输入白鬼盯着页面,留意到这个银行是欧美那边的大银行,稍稍放心,而后他看到转账十分顺滑。
成功了。
他眯起眼,看见姜曳既松口气,表情又很复杂。
她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
因为人会变。
那个人又太复杂,她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对方变成了什么样。
可现在事实告诉她对方的诺言没有变过。
但还有一个问题,他能察觉到她现在遭遇的事吗?
那个银行是他的产业吧。
“我很佩服你,但凡我有你这样的本事,也不需要这么辛苦。”真看到姜曳完成了转账,白鬼一副贫苦老百姓辛苦劳作朴实无华的姿态,可把众人恶心坏了。
姜曳更是恼怒:你内涵谁呢?你赚钱还不容易?半个小时不到几十亿,我去你大爷!
心里暴怒的姜曳表面温软,扯扯嘴角:“还得是人家人品好大哥,买卖完成了,你可以轮下一个了,时间宝贵。”
廖元庭:“!!!”
白鬼:“不急。”
姜曳看着这人握了握手里的斧头,一时心中发麻。
完蛋了,这狗东西果然要卸磨杀驴!
突然,不知哪里啪嗒一声脆响,白鬼忽然敏锐起来,转身看向所有人
目光一寸寸,如鹰隼一般。
众人群体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吗?
砦先生等人机敏,刚刚的确有所异动,好像有人弄出的白鬼忽走向一个人。
谢律。
“谢先生,我记得我之前搜过你的身体,你的手表跟胸针这些我都取掉了,毕竟连姜曳都有手表定位,你这样的身份肯定不会没有准备。”
谢律面色镇定:“我知道,所以你觉得我还能给下属们传递位置?”
白鬼:“不不不,我是觉得以你练过泰拳等格斗技的身手,如果你的身上有什么道具,我会很危险。”
他走近了,有些戒备,保持着距离,观察着静静坐着的谢律,其他人也十分紧张,既希望谢律真的有能力脱身,又怕他被杀。
此时气氛如粘稠的液体,流入每个人的毛孔。
突然,白鬼低头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谢律的掌心,他的左拳紧握,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打开它。”
谢律眯起眼,没有听从。
白鬼冷笑,举起了斧头。
在姜曳这边,她一面顺着白鬼的目光看到了谢律握紧的拳头,一方面又看到白鬼举起了斧头。
而她很快收回目光,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她的手臂在蠕动,皮肤跟衣服之间以及贴着椅子扶手细微的磨蹭让里面“藏着”的东西渐渐蹭出
这是十分细致的活,从廖大姐的脑袋落在姜曳身上开始。
从白鬼处死廖大姐后专心处理其他人的转账开始,她一直在细微蠕动它旁人都在紧张之中看着白鬼跟转账的人,担心又有人死去。
她抓住了那一点点的一线生机,但来不及,他到了她这个位置,不仅时刻盯着,还插了她的左手,幸好那东西是藏在右臂里面,所以她没法再继续蹭它。
也惊惧会不会还没用上它就被白鬼杀死了。
但谢律给了一次机会。
姜曳看着白鬼凑近谢律。
就在白鬼要举起斧头时,姜曳的掌心终于摸到了它。
那是一枚小小的耳坠。
廖大姐的耳朵上有一枚耳坠,而且恰好是单耳垂挂式耳坠,估计是白鬼搬运人要抓紧时间,只针对她跟谢律这种看着有威胁的人搜遍全身处理掉隐患,对其他人并未完全用心,毕竟也没那么多时间。
百密一疏。
其实但凡她是双耳坠,姜曳手脚固定,脑袋耳朵只碰到左手,姜曳也取不了另一枚耳坠,此前白鬼搜查一发现脑袋上缺了一枚耳坠,姜曳就暴露了。
而拿到它后,姜曳就用拇指将它推入袖口内滑入,没有握在掌心,否则也会被发现。
千钧一发,生死一线。
现在,姜曳的手指重新摸到了它,右手五根手指修长,灵活夹着它往扶手下面的扣锁锁眼小心插入垂挂的耳坠是特殊稀有金属材质,昂贵,坚硬,看着华美如珠翠,其实不易碎,这也符合廖大姐看似娘家夫家皆显贵,但她实则步步惊心如履薄冰,连首饰都选择能长久的但也可能是她有自保心理,毕竟这玩意还是有些尖锐度的。
这次就算是瞎子也看见了。
起码后面几个人看见了,他们的眼神跟表情。
卧槽,她还真拿到了道具啊!
锁眼在扶手边侧,需要插钥匙或者插孔破纽枢撬开。
她有这技术吗?
姜曳还真有,军事技巧里面有这个,因为万一被俘虏拷问,这种脱身手段还是很必要的。
心脏在剧烈跳动,满怀希望,但他们都稳住了,不露破绽,然而姜曳身边廖元庭也看见了,他怔了怔,第一反应是兴奋,第二反应却是恐慌,因为他知道自己跟姜曳有仇,万一万一她会不会故意报复我?
廖元庭的思维剧烈,另一边,谢律也在生死一线,突然,他的手掌松开,一颗东西滚落了下来。
白鬼一看,滚在椅腿边上的赫然是一颗圆润的袖扣。
谢律面无表情,“你刚刚插姜曳的手,我太紧张了,把它蹭掉了,怕你怀疑我才藏着它,难道你以为这玩意可以让我脱身?”
这是为了避免白鬼疑心他给人作掩护,所以用这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理由解释,而后他抛出另一个白鬼绝对会感兴趣的话题。
“不过你如果生气,非要杀我,我愿意再花五亿花钱消灾,不过我那个账户上没钱了,你应该也看到了,就算是我,流动资金也不可能那么多,而且一天几笔过账肯定会被银行察觉到不对劲,我可以告诉你我在缅甸藏有一笔黄金,是作为个人启动基金之一,这是我们谢家的传统,两代继承人都得有这种习惯,不可把财富都积累在数字上,所以那个地方我可以告诉你,或者你拿去跟缅甸那边的势力交易也可以,足够你换到五亿的金额,当然没有直接转账给你方便可是,它是没有后续风险了,毕竟过账资金容易被冻结,但转移的黄金不会。”
世家大户,财富的表现形式多样,谢律告知的是真实的事,不含假,所以他不需要伪装,也让人看不出破绽。
白鬼就是纯纯的贪财鬼,本来还惊疑不定,一听有钱拿,当时思绪就摇摆不定了,就在他动了心思的时候。
突然,他耳朵一动,转头看了过去。
廖元庭那边因为紧张而发出声响,发现白鬼看向自己后,而是全身颤抖起来,几乎因为恐惧而叫出声来。
艹!
他看到了吗?
姜曳在当时慌死了,恨不得灵魂出窍锤死这个废材辣鸡,其他人也内心暴躁。
狗东西!
还好,电脑就在椅子扶手上,刚好挡住了视线,但只要白鬼走近几步就能发现一切。
而白鬼的确要走过来了。
就在姜曳生怕自己的手指异样被白鬼察觉到的时候
廖元庭后面的那个中年妇人哇一声哭出来,“谢先生,你那么有钱,能不能借我八亿?我回去让我老公还你,我这里钱不够。”
谢律眯起眼。
“我靠,你还借八亿,那我也只缺九点九亿,砦叔,你借我行不,我以后一定还”
砦老爷子看出猫腻,咳嗽了下,苦笑,“诸位,之前我说过了,我都没钱了,不然你们谁先把我的股票买了?”
个老头子,真损啊。
“算了吧,人家亲弟弟看着自己亲姐被斩首都不稀得出钱,你们这不是道德绑架?不过廖元庭,你是不是不止三亿,你爸妈那么疼你,你们家又是实体现金流,姐姐那边半分不给,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要不借我点?”
这群人七嘴八舌冷嘲热讽,好像在绝境时各个露出了丑陋的本性,想让别人救自己,吵吵嚷嚷的,而廖元庭也不是傻子,他本来就知道把姜曳暴露出去等于堵死了所有的生机,还不如赌一把,他就是抗压能力不行,刚刚没稳住,现在见众人这番表现就知道他们都在掩饰姜曳,便也顺着涨红脸,怒道:“少嘲讽我,我自己保命都来不及!我没钱!”
白鬼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反应,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他还是对谢律说:“谢先生,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无耻,而且缅甸那边岂是我玩得转的,搞不好我钱还没拿到就被地头蛇吃掉了,这险我还是不冒了。”
他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视角即将看到姜曳右手虚实的时候,啪嗒一声,扣子解开了,脱离操控的右手刚动,白鬼的表情就骇变了,迅速抓起斧头快步冲来欲朝姜曳脑袋怒劈。
姜曳的右手抓住笔记本电脑啪一阖,然后扣着它一端如同甩飞盘一般朝着白鬼的咽喉甩去。
笔记本本就有重量,如果被它高速撞到咽喉,恐怕喉骨都得断裂。
白鬼急忙后退躲闪,笔记本边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啪嗒一声,也不知坏了没有,而姜曳抓住时间将耳钉插入左手下面的手铐锁眼撬了一下啪嗒一下就打开了,但在那一刻斧头狠辣劈下。
来不及躲开!姜曳身体猛然摇晃倾倒
两人带椅子倒下,劈下的斧头堪堪劈在倒下椅子的椅腿上,斧锋入木三分。
而此刻姜曳在身体随着椅子倒地后,左手上的手铐已然解开,不过白鬼换了一个角度,继续朝她正身劈来,这次椅子笨重,双腿还被铐着,在地上根本无法借着倾倒的力量躲闪
千钧一发时,她硬生生拔出插着左手手掌的短刀单手格挡。
铿!!!
短刀刀刃上有了缺口,几乎要被斧头压向她的脖子啪嗒,她腾出受伤左手忍着痛飞快打开了右腿上的镣铐。
接着右脚狠狠一踹
措不及防的白鬼被踹中两腿之间的重要部位,疼得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而姜曳趁机打开右脚镣铐
一个就地翻身离开了椅子,避开了斧头的垂劈范围,且跪地时刀锋刁刺,从下而上刺向白鬼的腰腹,白鬼匆忙一格挡,被划伤了手腕跟腰部,斧头落地,他见状转身就跑。
他知道这个姜曳的格斗技术,绝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他跑了。
跑?!
姜曳跳起,握着手中短刀朝着对方后背心一个抛甩
中了?中了中了!
众人如同赌马正中第一名,狂喜无比。
短刀正中白鬼的后背心,狠到让他身体前倾且喉口吐血,但那刀没有扎入,竟直接弹落在地。
他穿着背心。
防弹背心!
靠!
姜曳跟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而白鬼虽然心脏遭遇后头的刺痛,但不算致命,只是有些许呼吸短窒,然后他很快冲出大门口在大门口外面不知道按了什么,上头竟迅速落下厚重的卷帘门,而且在卷帘门落下的同时,他还用力砸毁了上面的设备面板。
这一关上短时间就未必能打开了,而且上面的孔洞不知道怎么回事,滋滋滋冒出浓烈的气体。
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气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卷帘门落下太快了,姜曳当时的反应只够将架子上的匕首抓出飞甩,刷一下插在谢律的手边扶手上,接着快速奔跑过去,一个就地滑铲滑铲的时候抓住地上的斧头。
双腿,身体,脑袋
就在卷帘门朝着她滑出去的脑袋压下的时候。
她的脑袋出去了,但手臂上摆。
众人眼看着她自己出去的时候,将斧头斧锋垂直卡在了卷帘门上。
谢律手指扭动,抓住了匕首,很快用匕首尖端插入木头跟镣铐的锁扣,很快挖松了木质,再一撬,锁扣就整个被撬出来了,腾出一只手后接下来就更方便的,但让众人头疼的是这个气体。
“是毒气吗?会不会死人?憋气!”
周屿闻到了气体,他是学医的,还掌握化学魔方,比较敏感,一闻到这个气味就窒了表情,“不是致命的毒气,但的确是毒气。”
众人一时不懂。
周屿苦笑,“是毒品焚烧后产生的烟气,而且量应该特别大,所以只要时间一久,我们吸多了,如果没人救,会直接身体不适进而死去,就算被救,以后也很容易上瘾,很可能戒不掉,最终变成瘾君子。”
“也许,这比杀掉我们还难受。”
他现在知道那大批毒品去哪里了,这白鬼竟拿它们炼烤成气体?
为什么他觉得很怪。
白鬼不是贪财吗?那么多毒品也是不菲当然了,相比他现在勒索到的金钱,这些都不算什么。
太恶毒,简直魔鬼。
众人顿时如坠深渊。
谢律表情难看,但迅速脱身后,没有尝试逃走,而是迅速过去帮周屿打开镣铐,因为哪怕跟周屿不合,他也认为周屿最有能力。
当然,他也很清楚姜曳当时不把匕首扔给周屿,是因为周屿坐在最后面,有人挡着,她急于出去,没时间扔准,最方便就是给第一排的他。
不过也算是投桃报李,感谢他之前舍命给她掩护吧。
周屿脱身后,迅速脱掉睡衣,将睡衣浸润在死人的咽喉跟脖颈上,湿透后包裹住口鼻,以血液中的水分暂时隔绝一些气体颗粒。
这种方法简直血腥恐怖,但这就是他的选择,谢律有样学样。
他们接下来不急着给任何人脱身,因为时间快不够了。
“姜曳把口子格住了,它没有往下扣锁,应该可以擡上去,我们两个先试试,不行就再弄几个人出来,接着用桌子挡住。”
两人行动迅速完全没考虑过姜曳在不在外面,会不会帮忙。
因为她肯定已经出去追杀那个白鬼了,卷帘门已经卡住,如果这都没法打开,只能说他们两个远比她想象的废材。
两个一米八多大个子齐力上擡,发现还差了一点力气,于是周屿果断回去把最年轻的精壮年给解放出来。
廖元庭以为会选自己,结果周屿救了他后面四十多的大叔。
无视了他。
廖元庭:“”
“小伙子,你放心,我年轻时干的建筑工,来,一二三,起!”
三人先把桌子推到边上,接着往上擡卷帘门越往上拉,浓重的毒气就往外冒
他们生还的机会就大一分。
姜曳冲出卷帘门后就迅速在昏暗的甬道中追赶逃走的白鬼。
甬道幽闭,什么声音都会被放大。
她既听得到前面的奔跑声,前面的白鬼亦听得到她的追赶声。
很快,她看到了前面有细微的光亮,应该是即将天明的昏白光,那白鬼就在前面。
其实两人都受伤,但姜曳伤的是手骨,不妨碍奔跑,但那白鬼腰部的伤不轻,奔跑速度不行,否则他先跑,应该早就甩开了姜曳。
估计他也清楚这点,所以当他冲出这老旧的建筑物他消失了。
姜曳瞥了下门外柱子阴影交叉的一道斜影眼眸微敛。
刚冲出门口,门后阴影倏然朝着她后颈猛刺纤细银白小刀!
结果他看到的不是后脑勺,而是姜曳转过身推拉对着他狠狠一撞的铁门。
砰!!
一声巨响,白鬼倒地后退,被姜曳欺身而上迅速反扣住他的手腕握住他手里的手术刀。
“再见了,等着被别人解剖吧,法医大叔。”
许多线索就跟蚊子落在墙上一样,远距离肯定看不出来,但只要近看,你就会发现它们吸饱喝足,满是血腥。
此前,她暴露了手表后倒不是怀疑这些人,而是本能的谨慎,所以跟钟离攸君报备了下,而后她醒来发现手表没了,第一时间怀疑那批人,其中老警察跟法医也在其中。
而后发现对方杀人手法分外干练,加上身上的气味,以及对毒药的掌控
法医的身份呼之欲出。
姜曳迅速将手术刀对着他的脖子狠辣一个抹划。
扑哧。
鲜血喷了她一脸。
滚烫又热烈。
姜曳深吸一口气,感觉全身的疲惫跟疼痛都蔓延上来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
黑暗中,林中起惊鸟。
姜曳一惊,心脏跟头皮都在那一刻发麻杀死白鬼后,无限游戏没有提示魔方
所以法医不是玩家。
这个游戏没有玩家参与吗?
白鬼一个人来得及搬运这么多人吗?
也对,他是公职人员,经常跟老警察他们待在一起,虽然可以第一线刺探到情报,甚至掩盖尸体上的线索,但行为上也受到很大约束,要混入客栈中做这做那以及安排这么一个“囚禁”之地,还是有点麻烦的,除非还有一个得力的人帮他。
而且这个人的地位临驾于法医,因为法医贪财,却舍得用毒品去烧毒气来折磨众人,毁掉众人的人生,这不对劲,所以做这种设计的另有其人?
那这惊鸟?对方也在这里?
所以白鬼不往其他出口逃,就往这里
砰!
一声枪响。
姜曳身体中枪了,而远处林中一个如同鬼魅的阴影举着枪姜曳在惊鸿一瞥中,见到了对方诡异的猫脸面具。
枪响之后,她倒下了吗?
没有,幸好她刚刚看到惊鸟后身体就往后躲了,那子弹堪堪射中她的肩膀。
差一点就穿透了她的左胸心脏。
姜曳借着柱子躲了下,而后迅速冲入边上的密林中。
之所以不入后面的厂方建筑,是怕到时候谢律他们逃出去来刚好撞上对方。
对方有枪,他们就是待宰羔羊,平白送人头。
姜曳只能跑进林子里。
而那猫脸人迅速追上两人一前一后疾奔在林中。
月色惨淡,杀机暴露。
这里应该是曾经的炼钢厂,属于当年特殊年代的产物,这里原本有许多地上以及地下建筑物,也曾繁盛人烟,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在此作业多年,父母家人都在这里居住,甚至还有配套的学校跟育儿所,这些事是祖辈那一代的美好回忆,后代人已经完全不能感受,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青苔藤曼密布且四处荒凉腐朽的村庄跟厂子,只觉得这里如鬼城。
鬼城边上的林子就是鬼林,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追着追着,猫脸人就到了湖边,人不见了。
但水波在荡漾
水下?
猫脸人凑近,对着水下阴影迅速射了一枪
但就在此时,边上的树后姜曳猛然冲出,全身用尽全力将人撞进水里。
那狠劲儿堪比张东来推岳父母。
猫脸人也是纯纯没想到还有这招,不过这招也很精巧,因为他有枪,她肩膀被射穿,无论近身还是格斗都没有优势,只有措不及防将他撞入水中,枪入水受潮无法射击,她才有机会。
哗啦!
猫脸人刚入水,枪也的确废了,却迅速出水,一把抓着姜曳的双脚,将人狠狠一拉拽入水中。
姜曳倒地被拖下去的时候,肩膀重重落地,疼得她眼冒金星。
水中水花四溅,两人在湖边靠岸、借着下面茂密的水草暂时稳定身体没有沉入,正好还有姜曳此前故意放入水中弄起涟漪的一片树枝,踩踏之下,水声哗哗的。
猫脸人毕竟是男人,力气上占优势,一把子将她扣在身前,且扣住她的咽喉就要掐死她。
“小盆友,死前要不要求我啊?”
但姜曳忽然觉得对方这个动作特别熟悉尤其是对方贴着自己耳朵说话的强调戏谑又试探。
这个节点,这个野湖,湖水冰冷得很,她又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冷得她皮肤越发发白,在波动中,水光仿佛都透着几分寒雾之气。
姜曳身体挣扎着,细长的脖子微仰,艰难呼吸着,但猫脸人忽然迅速后退,因为姜曳手中藏着的小手术刀狠狠扎在了他的胸肋骨缝隙中,接近心脏。
疼痛时,他扣住姜曳的手腕,往后一折,将人控制住,再拽出水面死死按压在草地上。
而手术刀也很快到了对方手里就在姜曳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
远处湖泊上有鸣笛声,紧接着远光灯扫射过来
直升机来了,枪手锁定了他们。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警察来了姜曳看了下天色,有些意外比她预想的来得快的多。
恐怕光是那人用自己银行IP锁定还不够,还得是赵漠他们本身就到了这片区域,人在,才能赶到,否则光有一个目标,人来不及赶到,那也是白瞎。
赵漠跟钟离攸君都不是等闲货色啊,一定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另外有了什么发现,锁定了这里。
其实姜曳知道这个位置,但她没有机会传递消息那电脑被看着,后面又拿来砸人,当然了,后面就算通知了也不可能来这么快。
得亏友方给力啊!
猫脸男一把抓住姜曳的身体挡在深浅扭过身体,挡住枪手的瞄准。
姜曳被当作人质安置在身前,她喘息着说:“大哥,你要钱,那钱应该也到你账上了,法医那些人也不过是你的棋子,难道你还要为棋子冒险复仇?逃吧,天涯海角享受人生,何必一定要杀我呢?”
湿漉漉的水从猫脸面具上淌下,对方似乎呼吸了下,而后捏着她的下巴,贴着她的耳朵说。
“你喊我什么?”
姜曳一怔。
“小越越,你忘记了小姨妈,小姨妈很不高兴,不过今天就算了。”
“下次我们再好好聊,记得回去养伤时候找出我现在的身份,然后记住我。”
“你的世界很有意思,以及你真漂亮。”
他在她脸颊捏了一下下,就跟庄素秋捏吴越小胖子一样。
然后他松开他,转身逃入林中留下姜曳站在原地,浑身湿漉漉,狼狈不堪,却是一脸恐慌。
怎么会呢,她只是一刹的猜疑,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没想到成真了。
凶案世界的本土杀人狂真的到了现实世界为什么?其他杀人狂好像没有这样的遭遇。
难道是因为他认知到了无限游戏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