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作弊!”
晏行知怒不可遏。
周成执事也觉得是作弊,方才仙鹤从剑阵迷宫上行飞出来的时候,下巴都快给他惊掉了。
窦长老更是红着眼睛从天上城直冲下来,和曲悦据理力争。
然而呢?
剑阵迷宫瞧着拉风炫酷却没有顶部,是君执之错。
规则没写禁止从上空飞行,是韦三绝之错。
没有提前指出比试存在一个漏洞,是居不屈与众长老之错。
皮皮何错之有?
人家是只长了翅膀的鸟,为啥不能飞?
最后窦长老被韦三绝两道剑气强行拽回天上城,一众长老们回去投票表决了。
瞧见晏行知不服气,曲悦上前一步:“晏公子,这在覆霜的习惯里是作弊没错,但根据九国试炼的规则,没有任何毛病。
她早将九国规则研究透了,才敢让君执通知皮皮这么干,“譬如让天风国师来判,肯定是过关的。”
元化一就是个死钻空子的人,所以才被骂又贼又贱。
“国师大人!”晏行知恼恨的脸色发青,却不知怎样反驳,询问迟迟不说话的元化一。
许久,元化一淡淡开口:“本座输了。”
晏行知错愕:“国师大人,您不恼吗?”
元化一笑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有什么可恼的,的确是本座因为轻敌而麻痹大意了。小姑娘有意思,呵,来日方长,对手越强越有趣呢。”
这份气度着实令晏行知心悦诚服,他的心态慢慢趋于平和,脸色也和缓下来。
国师大人说的不错,来日方长。
他拱手:“是弟子输了。”
曲悦一直盯着他的脸,观察他的微表情,笃定他有个随身老爷爷,且还挺有风度。
可能是她多心了,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心,否则不会这般坦然接受。
此时,天上城传来居不屈的声音:“曲先生,你来一下。”
曲悦连忙召了只仙鹤飞上去,进入长老院中。
这一次与往常略有不同,韦三绝竟然也在,解了沉墨剑,坐在君执身边。
“曲先生。”居不屈拧着眉道,“我们承认,这是我们的疏忽,那只鹤飞过迷宫没有问题。但,有弟子举报你曾中途离席,随后那只鹤便飞了出来……”
“你作弊!”窦长老死死抓住这一处,“空子不是仙鹤钻的,是你钻的,即使放在九国规则里,串通裁判官,也是违规的!”
君执苦着脸道:“窦长老是说,孤与曲先生串通?”
窦长老冷笑:“老夫可没说,反正传音能穿透剑气墙的,除了摄政王,就是老韦。”
韦三绝瞥他一眼,随后一双冷沉的眼睛看向曲悦。
怕自己被看穿,他特意想出了和君执合作的办法,结果还是防不胜防。
这是他最厌恶的行为,但他却没有生气。
因为他突然想看九国试炼上,曲悦与元化一那个贱人交锋,究竟谁能把谁气死。
“总之,老夫认为这场比试不作数。”窦长老态度坚决,“重比!”
“无聊。”韦三绝站起身,绕过众人离开了,表示自己不会参与重比。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因为韦三绝的态度等同认可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众长老一时无言。
居不屈再一次拍板:“哎,不要在折腾了,就这么定了,收那只鹤……叫什么来着?”
曲悦忙道:“皮皮。”
居不屈点头:“收皮皮入弟子册。”
自此,五位参与九国试炼团队赛的成员,齐了。
……
曲悦走出长老院以后,心旷神怡。
君执在她身后笑道:“先生当如何谢我?”
曲悦忙不叠转身,拱手道:“道声谢可以,但晚辈也是为了覆霜忧心,最终的受益人还是您,所以您是帮了您自己。”
“先生真是……”君执以手指描了下眉峰,忍俊不禁,朝云间看了一眼,一团棉花云陡然变形,拉扯成一长条,化为一条雪蛟龙蜿蜒而来。
君执带着她落在雪蛟龙头上,一道回浮空岛。
雪蛟在云中穿梭,仙鹤纷纷避让,曲悦扶着蛟角站着,一言不发。
君执与她隔了一肩的距离,问道:“我很好奇,先生为何执意选择皮皮,弃晏行知。”
曲悦依然不好解释,赛后晏行知的反应,又令她犹豫起来。
但在有备选的情况下,她不喜冒险。
曲悦错开话题:“对了,晚辈明日将启程去往冰月谷,皮皮还不能说话,需要谷内一颗果子催长。”
君执微微一怔,蹙了蹙眉:“那在九国界外,还盘踞着几个魔门,来去皆不易。”
“晚辈打算带着君舒几个一起走。”曲悦已经拿定了主意,“刚好训练他们。”
“可以。”君执颔首。
“您若无事的话,不妨也与晚辈同行。”曲悦点出正题,“一来一回大概需要一个多月,为您疗伤的事儿不能断。”
“是为我疗伤,还是怕自己应付不来,寻个打手?”君执调侃一笑。
曲悦回的坦然:“都有。”
最重要的是,路上更容易套近乎,进一步去了解他。
疗程不能断,君舒的安全,有这两点理由,她相信君执不会推辞。
如她所料,君执稍作沉吟过后,应了下来。
……
曲悦回到岛上后,先通知君舒几人去做准备。
进入主院的院子里,皮皮被江善唯锁在廊柱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曲悦走上去,睨着它道:“你想被清蒸,还是红烧?”
皮皮打了个哆嗦,眼神坚持:三打两胜,我赢了!
曲悦冷笑:“若无我的指点,第三局你会赢?”
皮皮眼神闪躲了下。
的确是,它那会儿怎么就没想到飞呢,是没有经验的缘故,往后它就知道了,规则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她好像确实比自己聪明了一丢,恩,就一丢丢,不能再多了。
曲悦背着手,不给它好脸色:“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皮皮看着她。
曲悦回望:“我尚未想好,你且先跟在我身边,听我差遣。”
皮皮眼神里透着疑惑,实在猜不透这女人的心思,真想让它去参与那什么九国试炼么?
为何会选择一只鹤呢?
不过栽在她手里一次,又被她指点一次,的确令皮皮生出了点畏惧心。它见识浅了,从未出过覆霜学院,还以为人类都是个性耿直的傻帽。
……
天风国,国师府。
听着房间里瓷器破碎的声响,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仆从,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怎么回事?”自院外匆匆涌进来几十个环肥燕瘦,各具风情的貌美女子,七嘴八舌地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启禀夫人们,属下也不知道。”守门的黑衣侍从满脸茫然,“大人原本在园子里打坐,突然愤怒起身,回房便开始砸东西。”
国师动了大怒。
一动怒就控制不住自己发疯砸东西。
但他们家大人虽然喜怒无常,却极少怒到无法自控。
究竟是谁那么大能耐?
元化一将屋子里能砸的全砸个干净。
他输了。
他竟然输给了一只鹤。
不,他是输给了那个小女乐。
可以,不错,这很棒。
发泄完了以后,他阴沉沉勾了勾唇角,整整衣襟,将乱发一丝不茍的拂去背后,又慢慢取出护甲,套在自己的小拇指上。
掐个法诀,满屋狼藉恢复原样。
他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再将空掉的杯子倒扣。
拉开门出去时,已是一派风光霁月,优雅高贵的不可方物。
“夫君啊。”满院子的夫人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练功出了点茬子,惹夫人们忧心了。”元化一淡淡一笑,温润如玉,温柔的安抚着她们,又对亲随道,“走了,本座要去一趟学院。”
这一次的九国试炼不得不重视起来了,他决定亲自教导。
又传音给亲随,“写封密信散去其他几国,让他们都知道覆霜国请来一位了不得的导师。”
“遵命!”
“还有,派人去覆霜,为本座杀一只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