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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禾心中忐忑,书中没描写陈秋红外甥的情况,不知道长相如何,人品怎样。
“幺妹儿,快跟去看看。回来给你糖吃。”
在三姐的怂恿下,胆大的幺妹端着饭碗跑出去了,不过几分钟时间,又跑回来。
三妹急急问:“怎么样?”
苏月禾被三妹搞得都有些紧张了,她看向小妹。
只见幺妹拨浪鼓似的摇头:“又瓜又挫!”
噗呲!
姐妹三个看着幺妹儿,不约而同地笑了。
三妹给苏月禾出主意:“大姐,你自己如果有看中的,就自己下手,赵爱娣不就是自己先看中的,只要家里给点礼金,保证稳当。”
苏月禾心底是赞同三妹说法的,所以她现在要努力攒钱,自己攒钱给自己招上门夫婿。
她对于老父亲说的攒下两百块钱给她结婚用并不敢有太高的期待,老父亲的钱还是留着建房子吧。
三妹没忍住好奇心,拉着四妹也去看了。
没多久,庄顺兰回来,她身后跟着陈秋红。
陈秋红脸色有点难看,“兰婶,你让苏禾看看啊,说不定她喜欢呢?”
“正式见面不合适,先偷偷瞧一眼可以。”
陈秋红心底不高兴,但她想撮合这门亲事,不得不强装笑颜:“人家大老远来了,不见一面不合适吧?见一见,我给他们介绍一哈。”
庄顺兰是觉得女儿不可能看上人家,个子不高是其次,关键说话喉咙咯痰似的,半句话都说不清楚,人看着就不甚机灵。
但陈秋红是生产队长儿媳,她也不想得罪,“你这外甥本来也就是来你家走亲戚的,是不是?顺带看看,看对眼了,再介绍也不迟。”
陈秋红:“我这表姐就是儿子多,穷得恼火,不然不会让六娃当上门女婿。她家要求也不高,200块聘礼,以后六娃就是你们苏家的人了。不过他们家就是有点急,他上头还有个哥哥马上要结婚,200块聘礼过一下手,就得拿去娶儿媳。我知道梅嫂子也给你们介绍了一个,她介绍的要价更高,我都打听了,至少要300聘礼。你想想嘛。”
庄顺兰也很坚持:“秋红,现在还没到讲聘礼的时候,先在窗户外边看看,你听我的,这样,成不成都有余地。”
两人你来我往地争执了一回儿,陈秋红看向在一旁刚吃完早饭的苏月禾:“苏禾,你怎么看嘛?”
“我听我妈的。”
庄顺兰满意地笑了,她就知道女儿懂她的意思,做事稳妥。
陈秋红不得不妥协:“行吧行吧,苏禾先到窗户外边瞧一眼。如果合适,中午就一起吃饭,按规矩,要在你们家吃。”
“……”庄顺兰想想是她家招婿,她只好点头:“如果合适,今天我杀鸡请大家吃午饭。”
“要得!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月禾出门往陈秋红家走去,三妹迎面跑来,附耳小声提醒:“说话咯痰还结巴,好瓜。”
结果苏月禾这边刚到陈秋红家,迎面却看到了一个身高还不如她的男子站在屋檐下,正往路边吐痰。
原来陈秋红一边答应得好好的,一边又赶回去把六娃给叫了出来,陈秋红还是想让他们见一面。
六娃见到苏月禾的时候,两眼傻愣愣的看直了!
他听说过苏月禾长得好看,就是没猜到,是这么好看,比他看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
他除了“好看”,想不出别的词了。
苏月禾没想到陈秋红说话不算话,她本想转身就走的,谁知六娃见她要走,赶紧拦到前面来了。
“苏……苏月禾同志……我叫……我叫罗六祥。”说着他自信地笑了笑,其实罗六祥长相还说得过去,就是说话结巴咯痰,而且没礼貌。
陈秋红见自家外甥这么勇敢,站在身后满脸欣慰地笑了。
苏月禾礼貌性点点头,同时伸手轻轻遮住鼻子,她嗅觉灵敏,这罗六祥嘴很臭,而且脸色暗沉如猪肝,身体应该出了问题。
“罗同志你好,你要不要去县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肺部和胃部有没有什么问题?”
罗六祥一听,愣住了,什么意思?她说他有病?
苏月禾见罗六祥愣住不说话,闪身快步走了。
回到家,庄顺兰正在厨房洗碗,一起回来的三妹,三言五语就把经过跟她妈说了。
话没说完,陈秋红跟了进来,她先倒打一耙:“苏禾,你怎么回事?见一面怎么了?眼睛长到脑壳顶上了?”
庄顺兰擦了把手,也不示弱:“陈秋红,我们不是说好了,先不见面,这次苏禾过去,就是在窗户上看一眼,是不是?你自己说话不算话,还倒打一耙,张口就咬人!究竟谁眼睛长脑壳顶上了?”
陈秋红:“兰婶,你知不知道苏禾说什么了?她骂六娃有病!”
苏月禾解释:“我没有瞧不起谁,我也没骂他,我只是看他咯痰,肺部可能有炎症,说话嘴臭,胃部应该也出现了问题。”
三妹在一旁小声嘟囔:“他还随地吐痰。”
陈秋红差点跳起来:“你们说的什么话。哦,你们有知识有文化你们不吐痰?乡下人谁不吐痰?看不上直说,哪有这样诅咒人生病的?太没品了。”
苏月禾从水缸里舀了点水洗手:“我建议他去县医院看看,听不听随你们。”
庄顺兰不知道苏月禾现在嗅觉灵敏,一时没摸准女儿话中的意思。
邻居们都来看热闹,梅嫂子劝和道:“是嘛,苏禾脾性好,不可能诅咒的。苏老爷子是有经验的老医生,苏禾多少也懂一些,要不,让你外甥给苏老爷子看看。”
旁人也劝:“让苏老爷子给他看看也行。”
陈秋红根本不信这个,在她看来,就是庄顺兰苏月禾母女两个狗眼看人低,她坚持:“六娃没有病……”
梅嫂子说话也直:“你让苏老爷子看看啊,我看你这外甥脸色确实不太好。”
陈秋红:“哎,梅嫂,苏月禾看不上我外甥,就能看上你侄子了?别到时候又给你侄子编排一堆病,”
气得梅嫂子不想搭理了:“不识好人心。”
在一旁剁猪菜的郝爱娣劝陈秋红:“我说秋红,你真是闲的,白建国这么好的知青她家都看不上,她们还能看得起谁?”
陈秋红拍了拍大腿:“可不是嘛?我是方脑壳,之前就应该听你劝,少管闲事。你苏禾是长得好看,但眼睛也不能长脑壳顶上啊,嗨哟,我看做一辈子老姑婆吧。”
郝爱娣讽刺笑道:“当不了老姑婆,她家没得儿子撒,只能做老姨婆咯。”
最恨别人说她没儿子的庄顺兰,一脚把郝爱娣装着猪菜的簸箕给踢翻,“郝爱娣,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厉害,你有儿子,你趴在门缝想让你儿子顶我们苏运昌的班,就你这副吃里扒外的德行,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郝爱娣嘴巴子厉害,人怂得很,但她此时手上拿着剁猪菜的菜刀,她就想吓唬庄顺兰,她站起身:“你把我猪菜归拢了!”
庄顺兰比郝爱娣要高要壮,围观的人也多,她可不怕,再一脚,把地上猪菜踢的到处都是。
气得郝爱娣举起菜刀要冲过来,她这菜刀刚举起,苏月禾一手按住她手腕,一手夺刀,动作利索,行云流水。
庄顺兰怕郝爱娣误伤女儿,在苏月禾夺刀的时候,直接把郝爱娣抱住,等刀夺走,一把将郝爱娣摔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郝爱娣后脑勺磕在地上,喉咙喊破了。
庄顺兰:“你敢动刀,老子就敢搞死你!”
众人来拉架,大家把郝爱娣给拉起来:“你动刀不对,别自己人伤了和气。”
苏老三刚好在家,他狡猾的很,比他老婆识时务,他上前一把推开郝爱娣:“你举刀做啥子!活腻了!爸要是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这边还在拉架,那边有人气喘吁吁跑过来:“秋红嫂子,你外甥咯痰卡住了,上不来气,倒地上了。”
本来看见苏家内讧,还在旁边暗自高兴看热闹的陈秋红,吓得赶忙往外跑……
这家里,苏老爷子的医术都传给了老三,苏月禾看向她三叔:“三叔,要不,你去看看吧。”
苏老三跟着众人去了。
苏月禾又把她爷爷也叫去,幸好,有苏老爷子在,总算及时救了罗六祥一命。
村里人都惊叹,没想到继承苏老爷子衣钵的是苏月禾,看一眼就知道别人有什么病,实在厉害。
之后罗六祥被送去镇上的卫生所医治,听说肺炎很严重,还可能有严重的胃病,当天又转去了县医院。
陈秋红虽然心底并不爽快,但她公婆赵大福夫妻俩都是讲道理有礼数的人,当晚逼着她送来两碗鸡蛋羹,一碗给苏月禾赔礼,一碗给苏老爷子道谢。
苏月禾帮忙把鸡蛋羹端给爷爷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房间里切烟丝,这是他自己种的烟叶,晒干后,切成烟丝,用烟纸一卷,就是能直接抽的卷烟了。
不过老爷子不抽卷烟,他有自己的烟斗。
“你怎么看出来,那娃子有病的?”苏老爷子并没有教授过孙女任何医术,所以他很好奇。
苏月禾敷衍道:“跟爷爷您学的呗。”
耳濡目染,多少懂一些,当然,主要是修真三年,师父教得好。
苏老爷子“嘿”了一声,笑了。
“看几眼,就学会了?”
“一知半解。”
苏老爷子拉开抽屉:“我这里有一本医书,一本你太爷爷传下来的笔记,你拿去看。”
苏月禾笑道:“爷爷您的医术,不是传男不传女吗?”
苏老爷子不耐烦地敲了敲桌上的书:“废什么话!让你拿去看,你就拿去好好学习。”
苏月禾只好走到老木桌前,把书本和笔记拿起来。
“看不懂就来问我。”
“哦。”
“别让你三叔知道。”
苏月禾笑着点了点头:“晓得了。”
回房后,苏月禾随手翻了翻爷爷给的医书和笔记,都不难懂,起码没她修仙学的医术难。
把书本锁好,她下楼吃饭。
门外有自行车响,一个知青从公社回来,帮他们拿来一封信。
不是邮局寄来的信,是黄春眉托汽车售票员给她们捎来的信件。
庄顺兰不认识字,她把信交给苏月禾。
苏月禾拆开了信封,信上就简短几句话:梁正烽,28岁,大学生,有意跟苏禾相亲。下星期六下午或星期天可安排哪一天?速回信。
信下面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苏月禾自己的,另外一张,背后写着“梁正烽”三字。
把照片反过来,只见黑白照片上的男子,眉宇轩昂、英气逼人……
三妹四妹凑过来看信,两人不约而同感叹:“要得!大姐,这个姐夫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