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架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大家都盯着刚走进来的两位领导。
方运红站在上首,表情平和,她道:“这次考试,是省里的题,大家跟着初中毕业生一起考的,就数学和化学两门课,卷子请了青城中学的老师来批改,总分最高的将会获得这次选送省城工业大学深造的名额。”
参与考试的,都敛声静气听着。
“现在成绩在我手里,两门成绩加起来,总分最高的是……”
方运红目光扫了一圈,几个等成绩的,满脸都是紧张,唯二不紧张的,是苏月禾跟最后来凑数的袁娇。
她收回目光:“总分最高的是苏月禾。”
办公室里安静了那么两三秒。
还是阮佩娴微笑着带头鼓掌:“让我们恭喜苏月禾,恭喜小苏。”
燕姐马上附和:“小苏,你可以啊,平时就你不看书,原来是因为有实力,不需要看书啊!”
最不在乎成绩的袁娇在后面推了推苏月禾,也笑:“扮猪吃老虎是不是?”
苏月禾说不紧张吧,其实也是在乎的,此时悬着的心落地了,她笑道:“运气好,这次题目比较简单。”
题目比较简单?说这话不是诚心气人吗?
阮青青恨得心里滴血,却还要回过头来笑着恭喜。
“苏禾,恭喜你,去省城记得给我们带好吃的。”
唯独小贾不会掩饰也不会虚情假意,满脸都是失落。
特别是阮佩娴把大家成绩都念了一遍,小贾知道自己分数只比苏月禾少五分,排在第二名的时候,她更郁闷了。
看着小贾情绪这么低落,苏月禾也不好说什么,她怕自己说得越多,对方越不高兴。
除了落榜的几个心里有点落差之外,其他人都嘻嘻哈哈让苏月禾请吃糖,之后陆陆续续下班都走人了。
陈慧明和杨春花在门外等苏月禾,苏月禾回头跟小贾说了一声:“小贾,我先下班了。下午见。”
小贾一脸不自在地强颜欢笑:“下午见。”
见苏月禾拿着挎包出去,阮青青这才回过头来,小声跟小贾说:“小贾,为他人做嫁衣,心里不好受吧?要不是你跟方主任提的考试建议,她苏月禾根本就没机会。”
阮青青同办公桌的娘娘腔小孔,喝着茶,翘着兰花指附和道:“如果当时直接考了,苏月禾一个新人,压根就没有资格参加考试。”
阮青青:“本来第一是的你,结果变第二了。”
这话说得小贾心里更难受了,但她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愿赌服输,她考的比我好,我心服口服。”
阮青青和小孔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小孔:“嘴硬。”
苏月禾从办公室出来,杨春花就冲上来恭喜:“苏禾!你太厉害!太凶了!你可给我们采脂乙班长脸,这叫什么来着?慧明你来!”
陈慧明一脸懵逼,想了会儿,才想到一个词:“这叫能武也能文!”
苏月禾笑道:“我运气好。”
“有运气也要有实力!哎,你爱人愿意让你去读大学啊?”
她们一起往自行车棚走去,苏月禾:“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
“很多结了婚的女人,可没这么好运气。如果嫁了个自私男人,既要你有一份安稳工作,有一份高工资,又巴不得你天天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
苏月禾平时不爱跟人说自家的事,今天难得高兴,炫耀了一把:“我们家那个不会,他不大男人主义,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他都支持我,家务活儿也都是谁有空谁做。”
“那大家都有空呢?”杨春花和陈慧明都看向苏月禾。
苏月禾笑道:“大家都有空的时候,他做。”
杨春花“哇哇”叫着羡慕起来:“天啊!苏禾,你嫁了个好男人。”
陈慧明平时也不爱分享自家的事,她见苏月禾说了,便也道:“我爸从松香厂内退在家之后,就天天打牌,我妈医院上班忙,回家还得做饭做家务,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他。”
“我爸也是,家里什么活儿都不干。就负责扯把子吹牛!”
苏月禾笑了笑:“我老爸也差不多。”
杨春花:“是吧?十个男人九个不靠谱。”
陈慧明笑话她:“你懂得好多哟,杨春花。”
三个人边走边聊边笑,苏月禾跟陈慧明都有自行车,杨春花没有,她坐陈慧明的车回家。
骑自行车几分钟就回到了雁北军营,远远苏月禾就看见了梁正烽的身影。
她本来想出其不意吓吓他的,结果快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梁正烽耳朵灵,听到自行车响就回过头来了。
梁正烽站在原地等她:“怎么样?选上了吗?”
他盯着她的神情,猜测:“选上了!”
苏月禾停下自行车,沉着脸故意卖关子:“没成!”
梁正烽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往前推着,他摇了摇头,并不相信:“骗我是小狗!”
苏月禾一听忙去打他,梁正烽也不躲,哈哈笑着:“你说,苏月禾同志,你是不是小狗!”
“梁正烽团长,你才小狗。”
“来来来,快说,选没选上!看看究竟谁狗!”梁正烽把车放在树下,两人打算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菜,今天回来晚就不自己做饭了。
苏月禾先瘪了瘪着嘴,随即满脸笑意地道:“选上了。”
“我老婆厉害!”梁正烽弹了她一下脑门:“小狗!”
苏月禾作势打他,但周围都是来打饭的人,她又不敢真的打,气得只能狠狠掐了他一把。
梁团长要面子,被掐了他也不好做声,只能默默承受着,宠溺着揉了揉她的脸:“再掐翻脸了。”
苏月禾就不松手,他拿她完全没办法。
两人在食堂看了一圈,今天没什么大菜,苏月禾道:“我们回家自己做吧,家里也有菜,我早上拿了点肉出来,放冷藏解冻呢。”
“行,那我们自己做,”煮饭比较浪费时间,梁正烽道:“打点米饭回去。”
之后梁正烽骑自行车,苏月禾坐在车尾,抱着饭盒,搂着他的腰,闹到靠在他背上。
五月初夏的天气是这儿最好的时节,凉爽的风,飞舞着的蜜蜂,实在惬意。
回到家,苏月禾从冰箱里拿出肉和青椒,准备做一个辣椒炒肉。
自从有了冰箱,苏月禾用膨胀术把肉都塞满冰箱了,似乎这冰箱里的肉永远吃不完。
有次,梁正烽做饭发现满冰箱的肉,他就纳闷,怎么家里有这么多肉?
每个月每人只有两斤肉票,但他们就没短过肉吃,这不科学。
苏月禾骗他,说是自家猪宰了后,没卖完的,赵青霞都送他们这儿来了。
这又科学了。
梁正烽让苏月禾记得把肉钱补给老妈,苏月禾说:“我妈不要,卖猪的钱全在我这儿呢。”
梁正烽粗略一算,不由感叹:“老婆,你现在可是万元户了!”
苏月禾挑了挑眉:“谢谢梁团长的厚爱,军功章里,也有的你功劳。”
“有老婆的认可,交工资交的更积极了。”
平时没人的时候,小两口就爱贫嘴逗闷子。
梁正烽起炉火,苏月禾切肉,她干活麻利,动作快,不过十分钟的功夫,就做了一个辣椒炒肉,一个清炒蕹菜,一个肉片紫菜汤。
夫妻两个边吃饭边听着广播,广播中在讲述蛇口工业区成立后签约的成绩,大量港资开始涌进蛇口,国家在考虑成立经济特区。
而对内的改革也在持续发力,新闻预测,内陆某些中小型城市可能会被选定为改革试验区。
苏月禾知道,按照原书的故事进展,青城县所在的富安市会被选为市场经济改革试验区,本县各大工厂即将迎来改革风暴。
吃过饭,又听了会儿戏剧,午休的时候,小两口惯常运动。
她例假刚走,前几天又忙于准备考试,空了有小十天没做,他那凶猛的攻势可想而知。
关键时候,她把他撑开,笑着逼问他:“你说,谁狗。”
看着老婆那绯红的娇艳欲滴的脸,他的心痒到了天际,他毫无原则地用力一冲:“我狗。”
苏月禾咬着唇,差点大叫出声。
广播里,昆曲咿咿呀呀唱着情意缠绵的曲儿,而他们荡漾在水波浩瀚的海洋里。
下午上班,苏月禾放自行车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李向阳。
李向阳最近在林区采松脂,晒的黝黑,他看见苏月禾,把她喊住:“苏月禾,我刚想去找你。”
“李班什么事?”
“我叔让我跟你说,你有空去找他,他说有事跟你聊。”
苏月禾前一段时间已经知道,李向阳的小叔就是中药铺的李经理。
李经理找她,十有八九是因为七品叶人参的事。
李经理之前找了一个愿意出五千元的,苏月禾没答应,这次估计又往上涨了价。
“行,我知道了。”苏月禾锁好自行车,随口问了声:“李班你们最近在哪个林区采松脂?”
李向阳笑道:“在大靖林区啊,大靖的松树好,松脂产量高,但也辛苦。你逃过一劫了,明天开始杨春花和陈慧明都要去大靖跟着一起采松脂。”
这个苏月禾知道,不过杨春花和陈慧明应该最多做到六月或者七月就会转部门。
苏月禾:“其实我倒挺想去体验一下采松脂的。”
“你要是想来,随时欢迎。怎么样,在新部门还可以吧?听说你被选上去省城大学深造?”
李向阳消息还挺灵通,苏月禾谦虚了几句,两人就站在自行车棚下聊天。
刚好碰上娘娘腔小孔来上班,小孔放好自行车,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后笑眯眯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小孔往办公室走去,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们。
李向阳向来最讨厌这种不男不女的男人,他瞪了对方一眼,小孔忙低下头,走进办公室。
等会儿苏月禾要跟方主任去开会,她得准备资料,就没跟李向阳多聊。
今天下午的会议是内部沟通会,在三楼会议室召开。
厂长不在,会议主持是副厂长杨东平。
松香厂在原书里的着墨不多,不过书里有提到过杨东平这个人,杨东平是扳倒顶头上司后,转正的。
他在任期间,并没有经营好松香厂,反而让松香厂的经营状况一落千丈,后来他去跟肥皂厂谈判,最终松香厂被肥皂厂兼并。
所以,苏月禾看到杨东平这人的时候,并没有多好的印象,起码这不是一个能担负起责任的一把手。
方运红坐在副厂长杨东平边上,她道:“前几个月不是采脂季节,你们说囤的原料不够,每个月只能按计划出货,现在是采脂季,总可以给够货了吧?但你看看你们的计划产量表,这点量,够给谁用?”
车间主任吴师傅是松香厂的元老,别人还看着点方运红的面子,他可不看:“就算是采脂季,我们车间有技术的老工人也就这么多个,而且每年采脂量是差不多的,还得留原材料,等到淡季的时候,也要生产,也要出货,是不是?”
“我们车间产能这么低,质量要是能有保证都还好说,但我们这质量也不行啊,几乎每一批货,我们都会收到其他工厂的投诉,能不能把质量提高点?”
吴师傅还是那个无所谓的语气:“那没得办法,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质量,不信你去其他同样用土法制香的松香厂看看,比较比较,别人质量还没我们好呢。”
方运红:“……”
吴师傅继续:“我们产量就这些,质量也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好,现在谁投诉大?造纸厂、印刷厂还是油漆厂?他们本来就是无所谓用什么松香的,既然他们投诉大,就让他们用别家的松香嘛。我们供应好肥皂厂、香料厂和制药厂就好了嘛。”
固步自封。
苏月禾听了都无语,难怪松香厂最后会被兼并。
方运红反驳:“选择我们的厂家少了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我们供应的厂家多,我们还可以涨价,等以后只剩下几个客户的时候,他们会反过来挟制我们,晓得不?”
吴师傅:“那你说咋办嘛?目前我们能做到的质量就只能是这样。”
技术科的骆科长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最终还是没说。
副厂长杨东平看见了,敲了敲骆科长前面的桌子:“有话就说嘛。”
骆科长这才说:“我之前开会的时候提过,把现有这套滴水法全部改掉,用蒸馏法替代。整个质量和产能都会提上来。”
方运红:“那就改啊,跟林业局要钱买设备,我跟厂长说,让厂长去跟林业局领导申请。”
杨东平点头附和:“那方主任你跟厂长去说。厂长同意就行,我也没意见。”
苏月禾看出来了,方运红跟厂长以及林业局领导关系都比较好,所以杨东平目前是顺着方运红的意思说话的。
她突然想起,原书没有提到方运红这个人,不知道杨东平上台后,方运红怎么样了?
按照诸多历史故事的发展脉络来说,改朝换代后,前朝重臣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希望她领导是个例外吧。
关于换设备的事,杨东平没意见,但吴师傅有意见。
吴师傅是一直坚决反对换设备换方法的,换了提炼方法,他们这群老技术工人就不吃香了,而年轻人学东西快,肯定会比他们更快掌握蒸馏法,到时候,老技术工怎么办?
吴师傅:“我看换了蒸馏法也不得行,你松脂供应不够,产能还是跟不上,而且用新技术,杂质可能少了,但我们大靖松香最重要是啥?是香味。杂质是少了,香味也可能会变淡。”
骆科长难得看见了可能换设备的希望,他跟吴师傅理论:“香味不会变淡。这个我可以保证。”
“你可以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我们之前做过实验,香味不会变。这个厂长是知道的。”
吴师傅依然不放弃,他马上换了个方向:“松脂产量跟不上,换了设备,产能还是上不来啊。”
大家都看向采脂部的黄主任。
黄主任道:“我们之前主要都是在大靖林区采松脂,靖湾这边开采的少,今年靖湾也把松林清出来了,如果加上靖湾的,产量可以翻倍。就是采脂班的人手不够。”
方运红道:“采脂班人手不够没关系,我们厂长当年定的策略是对的,每个新员工入职,先去采脂班呆半年,采脂班人手不够的时候,其他部门所有人都可以动员起来,都可以用起来。采脂人手不够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杨东平再次表示赞同:“我看方主任这个办法可行。”
“趁现在采脂季节,大家都行动起来。”方运红道:“我们经营部可以抽一半人去。”
苏月禾马上响应:“我报名。”
这么懂得配合的下属,让方运红顿时心旷神怡,她笑道:“看看,各位领导们都看看,我们经营部的姑娘工作态度多么积极和端正,都争着上。”
骆科长也响应:“我们科留一个人就行,其他可以全上。”
只有吴师傅不愿意:“我们部门生产任务重,我们是没办法抽人去采脂。”
杨东平想了想,道:“等厂长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发公告,各部门抽人去采松脂,人多力量大,没有解决不了的难事。”
这屋子开会的人,表面上领导是杨东平,实则掌舵的是方运红。
就这样,今天的会议,在方运红的推动之下总算取得了一些成果。
采购设备的事得上头批准,要按照步骤一步一步申请,但发动工人进山采脂的事,可以马上行动起来。
从会议室出来,方运红因很满意苏月禾今天的表现,她小声跟她嘀咕:“看出来了吗?除了技术科,其他都是混日子的。如果技术科没办法推动改革,技术科也等于废了,永远被车间那几个技术工人压制着。”
苏月禾明白,她想知道方运红对副厂长的真实看法,便装傻旁敲侧击:“不过,杨副厂长看着还挺支持改革的。”
“他呀?”方运红笑了笑,那就是根墙头草,但她不好跟下属说领导的坏话,只笑了笑:“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有方运红这句话,苏月禾瞬间明了,她有不祥的预感——等杨东平上位之后,她这位女强人领导,下场可能不会很好。
苏月禾心有戚戚然,但目前,她什么都做不了。
苏月禾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跟主任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说是被选上去深造,答应大伙儿买糖果请客。
苏月禾骑着自行车往米行街去,她先去买糖果,之后顺道去中药铺找李经理。
李经理在办公室打盹呢,见苏月禾来了,他高兴地招呼:“小苏同志,快快快,进来坐。”
苏月禾熟络地拉开椅子坐下,笑问:“李经理你找我?”
“我一个省城来的朋友,他有亲戚在海外,他愿意出高价买你的七品叶人参。”
苏月禾问:“多少钱?”
李经理眉头一挑,伸出一根手指,“一万块。”
一万块在这个年代不少了。
但显然苏月禾的胃口也渐渐打开,现在一万块还打动不了她,关键是她现在还不需要钱,她希望把价格继续往上钓。
李经理见苏月禾没给反应,忙问:“怎么样,一万块卖不卖?”
苏月禾如实摇了摇头。
没想到一万块钱都打动不了苏月禾,李经理劝道:“错过这个机会,后面可能就很难卖到这么高的价钱了。”
苏月禾不为所动:“李经理,你帮我打听着,如果有更高的价钱,你再跟我说。”
说着苏月禾从包里拿出一包糖果一包饼干,“这些给你家娃儿的,你别嫌弃啊。”
“哎哟。你总是这么客气。”李经理倒不是贪苏月禾这点吃的,不过苏月禾愿意送,表示看得起他,愿意把他当朋友,他就高兴地收下了。
“那我帮你继续留意着。如果有人出更高的价钱,我再跟你说。”
“要得。”
聊了会儿,苏月禾起身告辞:“我还得回去上班,李经理,我们下次再聊。”
“好好好,下次聊。”
从李经理办公室出来,刚好在楼梯口遇到汪小琳,汪小琳看见她,高兴笑道:“我听说你来了,刚想去看看。唉,你今天穿这条裙子好看。”
苏月禾今天穿的是青绿色素色连衣裙,“这是江青裙,百货商场那边挤压了好多年的货,最近在便宜卖,我就买了两条,自己稍微改了改。”
“你这是江青裙啊?你穿的好看。我以前看别人穿都不好看。”
“瘦的人穿都还可以,你也行的。你要是喜欢,我还有一条,可以送给你。”
汪小琳笑了笑:“我自己去百货看看还有没有,如果有,我买了你帮我改。”
汪小琳帮过苏月禾这么多次,这点忙算什么,苏月禾满口答应:“你买了,我帮你改。你要是没买到,我那条直接改了送你。”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没得问题。不跟你聊,我得走了。”
回到办公室,苏月禾把糖果拿出来分发给大家。
同事们接过糖果纷纷笑着感谢,有爱开玩笑的大姐道:“小苏,当了大学生,也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文盲啊。”
苏月禾笑道:“我只是去学一年,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大学生,欢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说着,苏月禾来到阮青青桌前,她往阮青青和小孔的位置上各放了一把奶糖。
阮青青和小孔互相看了一眼,阮青青给了小孔一个眼神。
小孔拿起一颗奶糖,慢慢剥掉糖衣,笑问:“哎,苏禾,你和李向阳中午在车棚偷偷摸摸说啥呀?怎么跟李向阳关系这么好?当初李向阳不愿意放你走,当心他另有所图。”
苏月禾还算是个能忍的人,但小孔这话她不能忍,这是对一个女人的诋毁和摸黑!
“谁偷偷摸摸了?我跟前领导在自行车棚遇到了,说两句话,这叫偷偷摸摸吗?光明正大的在自行车棚说话叫偷偷摸摸?”
见苏月禾生气了,小孔忙甩了个兰花指:“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阮青青也笑着劝架:“哎哟,苏禾你别生气。小孔他没别的意思,还不是因为那个李向阳底子不好,一个搞破鞋被下放的人,你以后离他远点。”
这哪儿是劝架啊,这是阴阳怪气,用后世的话说,那叫顶级绿茶。
苏月禾冷笑了一声:“李班长以前是怎样的人跟我没关系,我们作为同事正常说话没有任何问题。要是说句话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那么,青青,以后男同事可不敢跟你说话,一说话,别人都得心里打鼓,会不会被你多想。”
阮青青语塞:“我……你扯我身上干啥?”
坐在后面的大美人袁娇惯爱打抱不平,她看不下去了,也跟着阴阳怪气起来:“苏禾,你不知道,阮青青啊,青青她跟那些男的,可比跟我们女的还好。”
听见袁娇当面损她,阮青青瞪大双眼,没好气道:“袁娇,你啥子意思?”
袁娇笑了笑:“我没啥意思,你跟小孔不是比跟我们关系好吗?”
阮青青急了:“小孔?小孔他不一样!”
袁娇:“怎么不一样?除非你不把他当男人看。”
袁娇这一下戳了小孔的肺管子,小孔最恨别人说他娘娘腔不像个男人。
小孔兰花指一翘:“袁娇,你说谁不是男人?我还没说你最会勾引人呢!天天坐在办公室啥子都不干,不是剪指甲就是画眉毛,香料厂的人自己把材料给你送过来,凭啥人家香料厂的人要这么做?你自己做过啥子事,你自己晓得!”
袁娇心态好,被人污蔑她也能心平气和怼回去:“我当然晓得,那是因为我魅力高,不像有些人,要卖屁股!”
这句话直接点爆了火药桶。
“你说谁卖屁股?!你说谁?!”小孔激动地抄起桌上的文件夹就朝袁娇砸去,结果没砸到袁娇,砸到了小贾。
小贾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无辜被打,噌一下,站起来,顿时火冒三丈:“孔三轮,我日你仙人板板!”
苏月禾惊奇发现,吵着吵着,她成局外人了,好像没有需要她发挥的地方。
打错人,小孔先是愣住了,眼看小贾发飙,马上解释:“小贾我又不是故意砸你的,你凶什么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有本事,你朝苏月禾凶啊,是她抢了你读大学的位置,又不是我!”
还说!还说!
“关你屁事!”
怒吼完,小贾颤抖着抄起桌上的盆景,就往小孔身上砸去。
嘣!
战况进展太快,苏月禾脑海中飞过四个字:我的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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