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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底,苏月禾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省城。
是夜,院子里静悄悄的,苏月禾把自己的各种宝贝和存折都归置好,交待梁正烽,她出门只打算带一百块就足够了。
带多了,她怕不安全。
梁正烽坐在桌前列写推荐文学作品清单,去到省城的工业大学,她可以去图书馆借相应的书来看。
他交待:“你要没钱花了,或者遇到其他的问题解决不了的,你不要自己硬抗,记得给我电话,从这里去省城开车也就四五个小时。”
苏月禾乖巧点头:“晓得。”
“我周末就去看你。趁着你读大学的时间,我们可以把省城周围的景点都逛一圈,周围的特色小吃也都去吃一遍。”
苏月禾笑道:“我是去学习的,每周出去玩,那多不务正业。”
梁正烽给她灌输歪理:“读大学就要不务正业,不务正业才像读大学。”
苏月禾被他逗乐了:“幸好你不是大学老师。”
梁正烽合上笔记本递给她:“做老师管多少个学生?能有我管的人多?上课的时候把学业做扎实了,休息日就应该休息,就应该玩,劳逸结合。”
苏月禾笑道:“你看,我又被你说服了。”
苏月禾是会拱人的,拱得梁正烽为她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她接过本子看了看,梁正烽介绍的书目写得很详细,还有备注和为什么要推荐给她的原因。
梁正烽敲了敲本子:“你挑着看,有兴趣的你就去借。”
“嗯。烽哥,跟你搭档干活的人,应该很开心吧。”苏月禾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你那么细心。”
梁正烽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那是因为你是我老婆。对别人我可没这样的耐性。”
苏月禾笑着把本子收起来,然后拿脏衣服出去洗。
外面院子里传来声响,有人叫门,听着是刘胜利的声音。
站在房门口的苏月禾去开门,只见刘胜利站在院门外,嘴里还喀喀吃着毛桃。
苏月禾去给他开了门:“这毛桃能吃了?”
“还可以。路过顺手一摘,往衣服上一擦,把毛擦掉就可以直接吃,脆甜的。”
刘胜利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苏月禾:“万主任让我拿给你。”
这是万秀敏给苏月禾准备带在路上吃的茶叶蛋。
“你们明天几点出发?”
梁正烽从房间出来,“我们六七点赶早出发,去县城吃早饭。”
刘胜利又问他们什么时候安排打猎,上次说端午的,后来端午下雨没去,眼看着到中秋国庆了,再不去,真要等到过年了。
刘胜利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毛桃递给梁正烽。
梁正烽不要,他去打开了广播:“农忙时节,谁有空陪你打猎。怎么着也得入冬之后了。”
刘胜利不高兴了:“你们这些人啊,说话跟放屁似的,当初说起打猎各个比我积极,真要去了,没有一个行动的。”
苏月禾看出刘胜利心里着急,她把茶叶蛋放进冰箱里,笑道:“不能打猎也可以去我们那边玩啊,烽哥你有空就带刘大哥到我们村游玩呗。”
说着她给梁正烽递了个眼色。
梁正烽没看出刘胜利喜欢赵青霞,毕竟刘胜利不是武进,他这人挑剔的不行,相亲那么多个,任是一个都没看对眼的。
上次苏月禾跟他聊起的时候,梁正烽还半信半疑,他瞥了刘胜利一眼:“去吗?”
如果不是打猎,又没有熟悉的人,去岭下生产队有什么好玩的,除非刘胜利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结果刘胜利真点头要去:“去啊!约时间!”
好吧,这回梁正烽深信不疑了!
眼缘这东西,真是神奇。
梁正烽看在多年战友还单身的份上,答应道:“找个周末,我带你去。”
刘胜利顿时喜笑颜开:“一言为定,不许食言。你们那边邻居多吧?我提前买点糖果饼干带去。”
苏月禾顺着他的话头笑道:“村里人多,但你都不认识,也不用买太多吃的。我们村你就认识青霞吧,你可以带点礼物去她家。”
刘胜利憨憨笑了笑,臭不要脸地道:“还是嫂子懂我。”
梁正烽听见了都忍不住翻白眼,他见刘胜利心急,故意为难:“要不要叫上武进一起?武进跟赵青霞好像也挺聊得来的。”
刘胜利想都不想,马上拒绝:“叫他干嘛呀,他们二团最近很忙,他没空。”
梁正烽和苏月禾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都偷偷笑了。
前几天厂里安排了隆重的欢送仪式。
一同前去省城工业大学的同事还有两位,是技术科的一男一女,他们计划后天坐客车去大学。
苏月禾提前两天动身,梁正烽开车送她,两人准备一路游玩,潇潇洒洒地玩到省会。
一大早起床出发,这个年代人文风景的景点很多都还没有圈起来,没有门票也没有额外的服务,人也不多,一路玩过去,除了吃饭住宿要花点钱,其他都还好。
梁正烽带着相机,给老婆各种拍拍拍,半天的路程,绕着景点,硬是走了两天半。
到省城是第三天中午了,苏月禾是第一次进城,最大的感受就是——马路好宽!人好多!
刚好是下班点,马路上乌泱泱都是骑自行车下班回家的人。
梁正烽找地方停好车,他们准备去公园旁边的饭店吃饭。
旁边的高楼比县城的要高,楼底下是百货商城,商城旁边的理发店里,时髦的女人们在电头发……
而理发店外的路边有人拉着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粪车快速往前走着。
路边的人不由得掩住了鼻子。
梁正烽牵紧她的手,往公园方向走去。
路边小饭馆门外,蒸包子的蒸笼堆的跟人一样高,蒸笼上热气腾腾,有五六个人在排队买包子。
而对面树荫下,有人在卖花卉,连着竹簸箕、泥土和根须一起卖的花苗,一路看去,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可能因为是中午的缘故,并没有多少买花的客人。
走到公园边上,看到公园里有茶楼,茶楼里喝茶打牌遛鸟的闲人很多。
梁正烽道:“以前我来省城,也没这么热闹,茶楼里可以喝茶遛鸟但不能打牌,现在放开后,可以打牌了。”
看着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苏月禾心里头很兴奋,书里面写的场景在慢慢实现,以后国家会更昌盛繁荣的。
绕过茶楼,找到了本地知名的国营饭店,他们吃了小面和卤肥肠。
下午他们开车去城郊的千年古刹游玩,晚上住在工业大学附近的校属宾馆里。
小两口少不得离别之前的一番缠绵。
这一路,两人把他准备的小套套都用完了。
省城工业大学面积还挺大,学生并不算太多,所以才有余力教授像苏月禾这种职业工人来上学的学生。
苏月禾跟技术科的那位女同事王惠珍分到了同一个宿舍,她们的课程也基本相同。
刚开学那段时间,苏月禾去听课,她发现自己像听天书似的,完全听不懂,去实验室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出化学事故。
当然她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新生能接触到的化学物品,基本上都很安全。
苏月禾忐忑焦虑了一段时间,开始奋起学习,每天没有课程安排的时候,就去图书馆看书学习。
她之前还是天真了,以为还能够在闲暇之余看看小说和其他文学作品什么的,现在发现,她根本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开学一个月后,进行了第一次摸底考试,苏月禾惴惴不安地考完,等公布成绩的时候,她竟发现自己是一群矮子里的小高个。
大家成绩都很烂,她是为数不多能考及格的那几个了。
从此,她放下心来,心态松弛了,反而更容易学得进去。
等她完全适应之后,苏月禾不满足于学校安排好的课程,她开始有选择性地去自己感兴趣的课程里做旁听生。
认真读书认真学习,时间嗖嗖过。
原本计划好了每个周末来慰妻的梁正烽,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又被安排跨省演习去了。
一去就是三个月。
夫妻俩各自忙各自的事业,梁正烽那边别说打电话,连写信都不方便,实在是想念的时候,只能看看彼此的照片。
那日中午苏月禾跟王惠珍一起去食堂打饭,打完饭,两人和另外一个同事曾凡坐在一起吃。
曾凡周末有事回了一趟家,他道:“我们厂要从林业局剥离出来了。”
王惠珍:“什么意思?”
曾凡:“就是以后松香厂不再是林业局的下属企业,林业局不管我们了。”
松香厂跟林业局分开,那以后想要从松香厂里调到林业局,是完全没希望了。
王惠珍难掩失望:“为什么?”
曾凡挖了点王惠珍带来的辣椒酱:“不是选了富安市做经济改革的试点吗?现在我们市五个县都要实行市场经济改革,从各大厂区开始。不能再吃大锅饭,各厂以后是自负盈亏。”
失望过后,王惠珍对松香厂还是有信心的:“那我们厂的松香以后是不是可以卖贵点?”
“卖贵了,谁买?”
“肥皂厂和香料厂啊,你觉得他们能离开我们?”
曾凡只懂技术,并不懂这些业务,“我看大家都很高兴,自负盈亏的话,好像以后厂里福利会更好。”
书上没有详细写松香厂从林业局剥离出来这一段,苏月禾对林区归属最感兴趣,她问:“林区呢?林区怎么办?”
王惠珍也好奇:“是啊,林区是单独剥离出来,还是说林区归我们?”
曾凡:“我听说林区要单独承包,估计我们厂会把大靖和靖湾两个林区都承包下来。”
王惠珍:“如果不改变现有的技术手段熬制松香,我们是用不着两个林区的。上次说买设备改革,不知道批下来没有。但马上都要分家了,林业局应该不可能批钱给我们买设备,现在就看厂里领导愿不愿意花这笔钱去换设备了。”
曾凡小声道:“听说领导层变动也很大,我们厂长要下去了。”
这个苏月禾知道,杨东平副厂长马上要转正,就是不知道她领导方运红会不会受牵连。
人间清醒的王惠珍叹了一声:“那短期内,厂里不可能换设备了,刚分家,厂里应该不会舍得花这笔钱。”
苏月禾放下勺子,问道:“知道什么时候分家吗?”
曾凡:“明年分,1980年1月1日。”
现在已经是12月份,那快了。
曾凡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我们放寒假回去,已经变天了。”
王惠珍撇了撇嘴:“对车间那帮老技术工人是艳阳天,对我们未必是。”
曾凡年纪比她们都大,但他一心钻研,搞不懂这些经营的门道,他还比较有信心:“等吧,迟早要改革要换设备,总能等到那一天的。”
吃完饭,回到宿舍,把饭盒洗好,苏月禾躺在床上想事情。
苏月禾睡下铺,王惠珍走过来给她递了半边橘子,“有点酸,你吃不吃?”
“吃。”苏月禾掰了两瓣放嘴里,确实酸。
王惠珍轻声感叹:“要是方主任还在就好了,厂里那么多领导,就方主任头脑清楚,支持技术改革,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技术科都成鸡肋了。哎,方主任什么时候回来上班?还回来吗?”
苏月禾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不是她能选择的。”
“也是。”王惠珍懂,“厂长要是下马了,估计方主任是回不来了。苏禾,明年六月份毕业回厂,你有什么打算?”
王惠珍是问苏月禾的职业规划上,苏月禾微微抿唇:“我也不知道领导要怎么安排我的工作。不是我想怎么打算,就能怎么做的。”
“也是。我们都一样。不过读了大学,回去厂里,就算换部门,起点也不会太低,不然这大学白上了。哎,下午没课,要不要一起去公园逛一逛?”
苏月禾:“我下午要去旁听。”
王惠珍把橘子皮放到窗台上去晒,她笑道:“你怎么比我们技术科的人还沉迷化学课啊!”
苏月禾笑着不解释,她想要在未来有一番作为,必须得学习现代科学,想办法将在修仙学到的各种古老知识进行工业化。
以前她只是想着简简单单做个研究员就好,一切都可以慢慢学习慢慢来,但最近似乎有股不明的力量,推着她往前走。
或者这就是身处历史洪流中,意识自我选择自我跟随的一种觉悟吧。
下午去旁听了两节应用化学后,回来路上遇到认识的同学,对方帮她从学校邮局取了信回来。
看了眼信封颜色,苏月禾就知道不是梁正烽寄来的。
接过信封一看,是三妹写来的信。
三妹把家里情况跟她简单“汇报”了一遍,白猪长的比较慢,老妈很发愁;爷爷最近身体不适,打算去县城医院认真做个检查;传说村里要分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她和妹妹们都好;问大姐什么时候放寒假回家。
她边走路边看信还要边留意脚下,三妹说的这些事,苏月禾比较担心的是爷爷身体,老爷子自从上次被苏柏松推倒受伤后,身体比以往虚弱了很多。
“小心看路。”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月禾擡起头,只见梁正烽就站在宿舍门口的大槐树下。
将近三个月不见,他比出发前晒黑了点。
苏月禾激动地想要扑过去,但这外面还有其他同学进进出出的,她又不好意思。
他满脸微笑朝她走来,“看什么呢?看得那么认真。”
他伸出手,苏月禾轻轻握住,想来演习应该很辛苦,他手上的茧子比之前厚了。
她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火车。今天还有课吗?”
“没课。”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苏月禾回宿舍放东西,顺便带了点衣服,接下来的周末,她打算住在梁正烽的宾馆里。
这次没有车,没有以前方便,整个周末除了吃饭,他们就没怎么出房门。
那天晚上从外面回来,刚关上门,他就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他哑着声音说:“好想你,每天都想。”
她也热情地回应他:“我也是。”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安安静静呆在一起,总有做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
梁正烽呆到星期一就坐客运汽车回青城县了,他答应回去先接爷爷来县城看病。
在县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苏老爷子就回村了,医院检查不出问题,主要就是年纪大,免疫力低下……
老爷子状况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医生建议回家好好养着,注意营养,其他的,医院也没有办法。
放寒假那天,梁正烽开车来接的苏月禾,他们开车从省城直接到乡下,花了七个小时,其实路途不算很遥远,主要是路不好走。
苏月禾回到家的时候,苏老爷子倒是很清醒,他拄着拐杖,看着苏月禾,笑问:“你放假了?”
“是啊。爷爷你好些了吗?”
“老了,不中用咯。”
晚上大伯来他们家吃饭,说起爷爷的病,大伯说:“你爷爷这个病啊,就是被苏柏松推倒,撞伤了脑壳,伤了元气,医院的那些医生没办法,倒是老山参可以,越老的山参越有效。”
庄顺兰道:“我看再补也不如吃肉补,我养了群小鸡崽子,等再养大一点,可以杀了给老爷子炖汤喝。”
苏月禾没接话,但大伯说的话,她还是放心上了。
虽然学校是放寒假了,但苏月禾作为松香厂的员工,学校放假期间,还是得回厂里上班。
上班的第一天,她带了一些省城的特产回办公室。
同事们虽然还是热情地互相打招呼,但敏感如苏月禾,还是察觉出来,大家对她的态度跟以往有了些许不同。
笑容里带了点距离感。
连最会来事的燕姐都明显冷淡了一些,大家看她的目光不一样了。
苏月禾把背包放自己的办公位上,刚放下,她就发现了不妥,办公桌上有别人的东西。
小贾不在,坐前面的阮青青回过头来,笑着提醒:“苏禾,这段时间你不在,你这个位置有人坐了。”
而小孔回头瞄了苏月禾一眼,微微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小贾也不在了。”
小贾也不在了?啥意思?
正疑惑着,进来两个新调过来的男同事,苏月禾认识这两人,都是以前采脂甲班的人、,他们占了苏月禾跟小贾的位置。
本来要安排苏月禾位置的燕姐也假装不知道,跟旁边的人吃着瓜子,说着话,就是不回头给苏月禾张罗座位。
还是袁娇讲义气,她来拉苏月禾:“苏禾你先坐我这儿。”
说着给她拉了一张凳子。
苏月禾刚坐下,袁娇就跟她嘀咕:“小贾被调走了。”
“调去哪儿了?”
“采脂班。”
从采脂班到其他部门是正常调动,是高升,但如果反过来,那就跟下放无异。
苏月禾心里冰凉冰凉的,不用问,现在经营部的负责人已经变成了阮佩娴。
袁娇在她耳边小声道:“阮主任正在斗方主任。”
“方主任不是退了吗?怎么斗?”
“不让退!说方主任没到退休年龄,内退也不行,病退也不接受,就逼着她回来上班。”
“去哪儿上班?”不会让方运红也去采脂班吧?
“茶水房,以前潘大姐那个位置。”
苏月禾:“!!!!”
没想到阮佩娴是个狠人。
难怪大家对她态度变了这么多,毕竟她是方运红的助理,在别人眼中,她是方运红的人。
她以前在别人眼中是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了严嵩倒台后的胡宗宪。
为了不被火烧连营,大家都不得不明哲保身,打招呼可以,太过热情就可能有风险。
只有特立独行的袁娇无所畏惧,同样还有一个无所谓的,那就是阮青青,她现在是皇亲国戚了,跟别人姿态也不一样。
阮青青回过头,隔着一张办公桌跟苏月禾聊天,问她:“苏禾,省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推荐几个。”
听着阮青青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苏月禾本不想搭理,但不搭理又不好,毕竟对方也没跟她撕破脸。
她只好也同样满脸的假笑:“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就是附近有古塔和草堂……”
燕姐回过头来笑问:“青青你要去省城啊?”
阮青青笑道:“还没定呢,可能过了年要去。”
苏月禾在办公室坐了一天的冷板凳,阮佩娴看见她也没说啥,只把燕姐叫到办公室里去了。
后来,燕姐悄悄走来找苏月禾,让苏月禾交还主任办公室钥匙。
苏月禾没给,她笑了笑:“我这里没钥匙。”
“方运红以前不是把主任办公室的钥匙给你了吗?”
苏月禾:“我还给她了。”
燕姐半信半疑,“那我跟阮主任说。”
苏月禾知道阮佩娴迟早会找她麻烦,在被找麻烦之前,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也不算先下手为强,更应该说是,有备无患。
她去中药铺找了汪小琳,汪小琳对象在林业局上班,她对象应该知道,如果想要承包林区,需要什么手续和条件。
既然是经济改革,条件应该会放宽。
松香厂十有八九会拿下大靖林区,但靖湾就不一定了。
既然大靖林区会遭遇山火,整个林区都将覆灭,想要恢复至少要十年以上,那如果她拿下靖湾林区,失去大靖之后的松香厂会怎样?
到时候,松香厂的历史会不会终将改变?
放假啦……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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