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正屋客厅,苏月禾把大门掩上,通往厨房的门也关上。
关厨房门的时候,她老妈问:“你刚才让我杀鸡炖人参给爷爷,杀哪种鸡?公鸡还是母鸡?”
苏月禾想了想,道:“小公鸡,只要鸡腿肉就行,把肉剁碎了。”
“要得。”
苏月禾关上了厨房门。
墨镜男站在一旁盯着墙上的十大元帅图,跟梁正烽炫耀吹牛,他家跟其中某家是怎样沾亲带故的关系。
他口中的某家刚好跟梁正烽外公是至交,梁正烽只微笑着点头,并没有点破对方的牛皮。
老许和他表弟贺瑞祥坐在旁边,跟苏月禾搭话闲聊。
没多久,李经理来了。
果然如他们所料,他还带了另外一个客人。
跟墨镜男一样,都是香港来的。
李经理来了后,先把苏月禾叫到外面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老许表弟是美国回来探亲的,这人比较吝啬;后面那两个香港人都是在报纸上看到gg,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的。前天打电话来,昨天就赶到县城。戴墨镜那个张云峰祖上有钱,出手阔绰;最后面跟我来这个是在香港做什么香波生意的,也姓高,我也不晓得他名字,他去东北跑了一趟都没买到满意的人参,没想到在我们这儿遇上了,他是三个人里,最想要人参的。”
苏月禾心里大概明白了,“他们底价多少,你晓得吗?”
“张云峰这个土豪说不准,高先生嘛,我觉得五六万不是问题,他做生意的,有钱。”
苏月禾看着老妈从鸡圈抓了只小公鸡回来,她急着救爷爷,没有太多时间跟这帮人磨,便问:“李叔,你有什么建议?”
“先把人参拿出来给他们看,然后价高者得呀。我是没想到,这些人那么有钱。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晓得不?”
是啊,大家不是一个世界的。
苏月禾决定了,卖小的,留大的,等会儿大的那支人参可以切片给爷爷炖药,剩余的再另外卖。
进屋后,苏月禾把小的那支七品叶人参拿出来给大家传看。
可以看得出来,真正有需求的,是高先生。
其他人看到七品叶人参,更多的是惊奇,想购为己有。
而高先生是惊喜,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人参传看完毕,苏月禾收起来交给梁正烽,而李经理作为中间人,开始“主持”竞价拍卖。
“首先,欢迎大家千里迢迢来买人参。”
“我们梁同志和苏同志买了三天的gg位,现在只放了一天,你们就找上门来了,可见这个‘七品叶人参’也就是‘千年人参’的需求真的很旺盛。”
“特别是过年期间,很多海外的,港澳的同胞都回来探亲,都能看得见gg,是不是?你们早来,早看到了,那是你们运气好,截胡了。”
李经理说着指着老许:“老许是最早知道苏同志这支七品叶人参的,老许你要是早答应,可能两万就捡到了这个大便宜。”
老许抿着唇,甚是不悦:“李经理你别说之前的了,现在是怎么个卖法?我们是最先谈的,是不是可以优先?”
李经理:“之前不是没谈妥吗?既然现在是三家同时上门,我们也不浪费时间一家一家慢慢聊,慢慢聊你们也不晓得别人的底牌,是不是?那我们公平公正公开,价高者得。”
墨镜男张云峰非常赞同:“市场经济,价高者得没有问题。”
高先生也道:“我也没意见。”
老许兄弟俩不吱声。
张云峰举起手:“我刚才说了,我愿意出3万,现在看了货,三万可能太少,我出5万。”
一开口就五万,完全出乎苏月禾的预料,李经理瞪大了眼,咽了咽口水,别人的钱不是钱,是纸吧?
梁正烽站他们后面,小声提醒:“稳住。”
老许和他表弟互相看了一眼,遇到这种土豪程咬金,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许道:“我们出50001元。”
墨镜男怀疑自己听错了,问:“多少?”
老许不搭理他,李经理笑了笑:“五万零一块,比您多一块钱。”
“一块钱一块钱往上加,加到何年何月啊?”
梁正烽是知道一点拍卖规则的,他道:“每次加价最少一千元起。”
这规则一出,不止会加快拍卖速度,也会迅速拉高竞价。
老许这才道:“我们出5万1千。”
高先生也是个利落的:“我出6万。”
墨镜男笑了笑:“你们别跟我争了,这根人参,我要定了,我出8万。你们也别擡价,回到省城,请你们喝咖啡。”
谁稀罕你的咖啡?!老许看了眼他那美国表弟,再次加了一千:“8万1千。”
高先生再次出价:“9万。我也说一句,我买这支人参,是为了给女儿治病,等着救命的,希望大家能高擡贵手。”
原来是为了给孩子治病,苏月禾倒是动了恻隐之心,脑子也活络起来。
墨镜男犹豫了,看着墨镜男犹豫,老许表弟贺瑞祥似乎看到了希望。
别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该他考虑的,贺瑞祥道:“10万。”
10万啊,老许自己都倒抽一口冷气,早知道之前2万直接拿下了。
见贺瑞祥加价,墨镜男来气了,欺负谁呢?
墨镜男:“15万。”
听到这个价格,苏月禾的心嘭嘭嘭跳跃着,她看向高先生,如果高先生不能承受这个价格怎么办?
在香港做洗发水生意的人,应该挺有钱的吧。
果然高先生一咬牙,追加了:“18万。”
贺瑞祥非得咬着高先生:“18万1千。”
但每次的高峰都是墨镜男创造的:“25万。”
这回,没人说话了。
价钱直线拉升,涨得太快,苏月禾懵了那么一会会。
这里三个人都没交保证金,不会竞价完毕,又拿不出钱来吧?
墨镜男微微摘下墨镜,扫了竞争对手一眼……
贺瑞祥想想25万,在美国都可以买很好东西了,为了争一口气,不值当。
而同样来自祥哥的高先生眉头紧皱,显然这个价钱大大超出了他的预算范围。
他是做生意的,但也不是做多大的生意,手里没那么多的流动资金。
如果没人说话,这人参就要以25万卖给墨镜男。
苏月禾和梁正烽小声嘀咕了几句,苏月禾道:“我们想跟高先生单独聊一聊。”
高先生一听,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墨镜男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我出价最高。”
苏月禾没搭理,她和梁正烽邀请高先生进了房间。
李经理忙安抚墨镜男:“别急别急,先等等。”
进了房间,高先生有些激动,他小声道:“我真的很需要这跟人参。”
梁正烽道:“我们懂。”
苏月禾:“我爷爷也生病了,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买人参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投资,你是救命。”
“是的是的,我是救命,我要救我女儿的命。但二十五万,我手头上没那么多的现金。”
苏月禾:“现在张先生出到了25万,如果你往上加,估计他还得加。我看那位张先生是不差钱的样子。”
这就是高先生最愁的,25万未必就是最终价。
“你既然是用来救人的,我这根人参,不整支卖,你能接受吗?”
“什么意思?”
“180克的人参,我留50克,剩下130克卖给你。”
高先生想了想,这比整支买划算!他马上点头:“可以啊,130克有2两多,完全足够了。那怎么算价钱呢?”
苏月禾道:“既然张先生已经出价到25万,我就按照25万元来算180克的价,那么130克是18万零五百,我就算你18万好了。如果你能接受,我就把这根人参分了,如果不能接受,我就一整根卖给那位张先生。”
十八万买回女儿的命,怎么说都值了,高先生应道:“可以,我能接受。”
梁正烽见谈妥了,他道:“我出去跟他们说。”
墨镜男听说卖家把人参卖给了高先生,他立刻质疑:“不是说好了,价高者得吗?我出的价最高。”
虽然老许表弟贺瑞祥不愿意再往上加钱,但他也不乐意让别人捡了便宜:“是啊,说好了,价高者得的。”
梁正烽解释:“他家孩子生病了急需这跟人参救命,我家爷爷也生病,也等着救命,刚好我们和他可以一起分了一整支的人参。其实我们两家也用不了一整根人参,如果你们谁想要,也可以分一部分,按照30万整根计价。”
梁正烽往上虚报了价钱,关键是,这种千年人参,要一整支收藏,以后才会增值,切片了,它就没有收藏价值,只有药用价值了。
切片后,他们是不可能要的。
墨镜男和老许表弟吃了哑巴亏,但也没办法,这是人家的人参,人家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当天,苏月禾就把她珍藏的第一根千年人参给切片了,自己留50克,剩下的130克给了高先生。
高先生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梁正烽开车跟他去省城取钱,李经理也跟着去了。
临走前,高先生再三感谢,他从车里擡了一箱他代理的国外洗发水送给他们,并说,如果苏月禾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一定帮忙。
而苏月禾把50g人参分成两份,还剩下10g左右,她单独存起来。
她用人参,另外再加了一点其他的药,分两次炖鸡汤给爷爷喝。
这千年人参,在提高免疫力,修复人体器官机能方面是一流的。
当天中午喝了一次,傍晚的时候,她爷爷脸色就活泛了,晚上开始想着要吃东西。
喝了第二次之后,第二天能坐起来说话,人也不糊涂了,脑子比大伯还清醒。
就这样,老爷子神奇般的熬过了这个年,身体比之前还要好。
或者这就是千年人参之所以能卖这么贵的原因吧。
今年没有大年三十,年二十九就是除夕。
大年二十八这一天,李时刚一家四口开车来了,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武进。
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幸好苏月禾家新房够多,装得下这么多人。
他们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上山打猎,苏柏桥和赵青霞两个带队去,梁正烽从省城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李时刚、刘胜利和武进扛着一头大野猪从山上回来。
梁正烽留了3万现金,其他都存银行了,他一回来,就把钱和存折都交给苏月禾。
苏月禾忙锁起来,“初五林业局一上班,我们就去把剩下的钱交了。”
交了钱,才安心。
梁正烽道:“我给了李经理300元,他很高兴。”
李经理这次帮了大忙,给点辛苦费是应该的,不能让人家白忙活。
苏月禾:“年后给他送点礼物。”
外面在杀野猪,庄顺兰走进来,道:“这头野猪比较大,我就说砍个猪腿送靖湾去给你外婆和舅舅。”
苏月禾看了眼手表:“可以啊,不过烽哥刚回来,让他先休息一会儿。”
庄顺兰:“不着急,明天再送。”
梁正烽往外走:“我不累,看情况,如果天黑才能弄完,那就明天送。”
他出去帮忙杀野猪和野狍子。
苏月禾则喊住老妈:“妈,跟你说件事。”
庄顺兰瞧着女儿,眼睛不自觉往她肚子上扫去,满脸期待地问:“啥事?是不是有好事了?”
苏月禾知道老妈想要抱孙子,都叨叨好几回了,她道:“是好事,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好事。”
“啥事啊,快说,我忙呢。”
“我们把靖湾林场给承包下来了。”
“啥?”庄顺兰满脸诧异,完全不懂,“怎么承包的?”
“现在都放开了,有钱有消息速度快,就能承包。目前我还在松香厂上班,不方便用我名字,我就用了你名字承包。”
女儿用自己名字承包林场,那说明她在女儿的心中分量足够重,庄顺兰还挺高兴:“靖湾林场那么大,得花多少钱啊。”
“一年三万。”
三万?这完全超出庄顺兰的想象了,谁家能拿出三万来?别说他们个人拿不出三万,估计一般的小厂都没这么多钱。
“你哪儿搞那么多钱?”
苏月禾也不隐瞒:“昨天来那几拨人,你看见了吗?来买山参的。我之前采了一根老山参,很值钱,切了大半卖了点钱,剩下的炖汤给爷爷喝了。”
“一半就卖了几万块?”庄顺兰简直不敢相信,“什么山参那么值钱?”
“七品叶人参,你不懂。”
庄顺兰转念一想:“这么一算,为了救你爷爷岂不是花了你几万块?”
“我自己的爷爷,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爷爷救过这么多人,他值得救。”苏月禾认为目前这个方案已经是最好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了,既拿到了钱,又救了自己的亲人。
她那根更重更有投资收藏价值的七品叶人参也保住了。
庄顺兰就是再孝顺,还是会心疼钱,“你花了这么多钱,我得让你爷爷知道,别你花钱了,他还不晓得,不会念你的好。”
苏月禾笑道:“大伯三叔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和正烽在县城买了一根老山参跟爷爷吃,别说是我挖的。”
“晓得,你承包林场的事,我不会到外面乱说。”
苏月禾:“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之后还要找舅舅他们帮忙,林区那么大,护林、清山、采松脂都要人。别人问起你,你就说你啥都不晓得,就好了。”
庄顺兰赶紧点头:“明白。我啥都不晓得。这件事要不要跟你爸说?”
苏运昌今天跟着梁正烽的车回来过年,他应该还不知情。
苏月禾道:“爸可以说,反正他也不会跟人乱说话。”
三妹从外面推门进来,趴在门缝好奇问:“妈、大姐,你们聊啥?”
庄顺兰反应也很快:“没聊啥,就说要给你外婆和舅舅送猪肉,苏月华要不你骑自行车去送吧?”
三妹赶紧走开:“姐夫有车,让姐夫去送。我还要帮四妹喂猪。”
庄顺兰和苏月禾都忍不住笑了。
大年初二,抽签分责任田,四妹代表她家去抽签,五块地,位置都还不错,有水田,有旱地,从春季开始,就各家各做各的了。
有两块地离她家远了点,庄顺兰这人也灵活,她去跟梅嫂子和赵六福家换了两块田。
这样她家四块地连在一起,都在小排岭边上。
以后干活不用走那么远的路。
而李时刚刘胜利他们进山打了两次猎,因为收获颇丰,大家都很高兴,约了端午再来。
而刘胜利一开始还跟赵青霞有说有笑的,后来苏月禾发现,他不怎么主动跟赵青霞说话了,反而是武进,似乎跟赵青霞有了点进展。
那天打猎回来,梁正烽和刘胜利去小溪边清洗杀好了的野鸡野鸭,梁正烽问他:“你怎么回事?败下阵来了?”
刘胜利知道梁正烽说啥,他微微摇了摇头,道:“幻觉,你知道吗?人在运动的时候,会分泌一种东西,以为自己喜欢某个人或者某个事。其实就只是当下的错觉。真的需要相处才知道,我跟她不合适,大家兴趣爱好以及受的教育,都不一样。”
梁正烽给憨豆扔了一块鸡油,“能那么清醒地跟我分析,说明你是真不喜欢。”
“我看武进跟她挺般配的,真心祝福。”刘胜利说完,贱巴兮兮地笑了。
梁正烽没有做月老的兴趣爱好,他也没再多说。
就在此时,四妹苏月青在远处喊他们:“姐夫,刘大哥,吃饭啦。”
“马上回,你们先吃,不用等。”
刘胜利看着四妹的背影,笑道:“四妹好乖巧。”
梁正烽当即冷下脸来:“刘胜利,我们家四妹才十七岁,还是孩子,你可别乱打主意。”
刘胜利“啧”了一声:“夸一句都不行啊?”
“你看看你的眼神,你那不是夸,而是另有所图。”
刘胜利也不敢顶梁正烽,只能感叹:“我这辈子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
梁正烽嘴巴毒起来,那是一般人都顶不住的:“像你这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人,打光棍挺好的。”
刘胜利:“……”
晚上睡觉,他搂着苏月禾,说起刘胜利的事。
苏月禾很震惊:“你们男人就这么善变吗?”
梁正烽连忙撇清:“刘胜利归刘胜利,我归我,他善变,我长情。”
苏月禾笑了,她躺在他身下,玩着他的鼻子:“如果我长得不好看呢?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梁正烽:“……”
“你犹豫了。”
他赶紧解释:“我这不是犹豫,我在思考。我想象不出来你长得不好的样子,不过如果你一开始就长得不好看,我可能不会跟你相亲……”
“你看你看,当初还说太好看不合适,都是虚伪谎言呗。”
“我可能不会跟你相亲,但我更可能在大雁山遇见你之后,就开始追你了。你不知道,我看你背着枪站在那里,心潮澎湃……”
苏月禾回想当时情景,摇头道:“我没看出来。”
“现在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你就算变胖了,变丑了,我爱的人还是你。”说着他低头亲了一下她额头。
苏月禾翻着白眼,忍不住笑了:“鬼才信你。”
说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很受用,很高兴。
苏月禾:“以后别让刘胜利靠近我四妹,我妹才十七岁,还未成年,他都马上三十了,根本不合适。”
“明白,我明天就赶他走。”
年初三,李时刚和刘胜利他们都回城了,苏月禾他们晚一天回。
初五上班第一天,苏月禾去林业局把林场第一年的承包费用结清,合同正式生效。
各大林场原本都有员工在守林,苏月禾承包后,不可能再养着那些员工,她需要自己花钱请人去看守林子。
为了这事,林业局派人跟着苏月禾和梁正烽星期六特意跑了一趟各大林场。
除了靖湾外,还有三个小林场,林场正式员工撤走之后,每个林场原本都有请附近村落的村民专门看守。
等于四个林场请了五个人,靖湾是一对夫妇,其他三个林场就各只留一人。
苏月禾把这些人都留下来了,守林村民其实是兼职看管的,他们平时还要务农,每个月每人按照林业局标准给13.5元的补贴。
走了一圈之后,苏月禾跟梁正烽没回县城,而是去了靖湾外婆家。
苏月禾的大舅庄顺德,小舅庄顺琦都在家务农,因为刚分了责任田,大家现在都不用出工了,除了农忙时间,都很清闲。
苏月禾把两位舅舅请到了林场。
“山上的芒萁、杂树和枯树,全部收割下来之后,卖给砖厂和瓦厂。”
小舅庄顺琦问:“费用怎么算呢?按天算还是按照量算?”
按照天算难免有偷懒的,不好干活的,苏月禾道:“按照山林面积,承包出去,你觉得可行吗?”
“承包好点,干活会比较积极。”
苏月禾把地图展开来给他们看,“靖湾林场总共有52片大大小小的山头,舅舅觉得给多少价钱合适?”
大舅比较有经验:“苏禾,你们不要自己额外掏钱请人来清山。山上这些芒萁、枯树、杂树既然都是可以卖钱的,目前价格也很稳定,基本上一担能卖一块钱,那不如包给村民去割去砍,他们割一担草或者砍一担柴,我们能卖一块的,就给村民五毛人工。”
梁正烽一听,也赞同:“大舅这个建议很好,现在讲究多劳多得,承包出去了,按照工作量计费,大家都有动力。”
苏月禾点头:“可以,就按照大舅这个建议来,而且包了山头的村民,他要负责把荆棘和荆棘的根部全都挖掉。”
小舅:“这山里的荆棘去年应该砍过,我看荆棘都不高,问题不大。”
梁正烽问;“两位舅舅,能不能估算一下,清山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过了年就开始干,村里应该挺多人想来赚这笔钱的,最多一个月就能清完。”
那效率很高,苏月禾:“清山完毕之后,还要劳烦舅舅带人砍掉部分林木,做防火带。”
大靖林场失火之后,就怕有不要命的来靖湾放火烧山,防伪君子,更要妨小人,她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小舅:“山上杂草杂树清理地那么干净,不用做防火带吧?”
苏月禾:“小心驶得万年船,损失点林木,换取林场的安全,还是值得的。”
梁正烽不知道以后大靖林场会有火灾,但他赞同苏月禾这么做:“严谨一点好,毕竟这些松树要成长起来,至少得十年,不能有丝毫闪失。”
两位舅舅表示没有问题,大舅又提醒:“砍松树要林业局的许可。”
“许可证我去申请。”
“要得,清山完毕之后,我和你小舅找人来弄防火带。”
“好,麻烦舅舅了,这笔费用另外算钱。”
苏月禾等于把靖湾林场都交给了两位舅舅,大舅和小舅做事跟她老妈一样,又快又利索,还有担当,她很放心。
晚上他们直接回岭下村,苏月禾找来了大哥苏柏桥,她让大哥帮忙去剩下的三个小林场跑一趟,找人清山。
她以前以为清山是个负担,现在发现,其实清山是一门生意,收割了的柴草都可以卖钱啊。
那以前这笔收入是被松香厂和林业局的人一起贪掉了吧。
花了两天时间安排好林场的事务,苏月禾的心渐渐踏实起来。
年后,松香厂新一届领导层为了收拢人心提高威望,给所有员工加了工资,这次工资普涨,每人每月少的加三元,多的加六元,谁加多少,各部门领导说了算。
苏月禾的工资也调整了,加了四元,是他们部门涨得最少的几个之一,领导给出的理由是,按照入职时间定的。
对此,苏月禾也无话可说,她确实入职只有一年。
而且她也不在乎这点钱了,等部队那边把人事手续办好,她就离开松香厂,把档案挂靠回部队人事处,这样能保住干部身份和大学生深造资格。
因为有人退休,苏月禾终于有了自己的位置。
开年后,经营部召开第一次部门会议,现在副主任位置空着,很多人拔尖了脑袋想要挤上去,但阮佩娴似乎并不着急培养副手,她更喜欢一个人站在上首。
阮佩娴公布了部门工作计划和一些人事调整,当然也包括苏月禾的。
“小苏因为某些原因,在读大学转为函授,也就是说,她在开年之后,要正常工作,正常上下班……”
阮佩娴着重点了“正常上下班”这几个字。
“目前各岗位也都是饱和的,也就燕姐这边忙起来的时候需要帮忙,小苏你就跟着燕姐,负责内务吧。”
负责内务就是要给办公室打开水,搞卫生,跑腿,送文件,谁有个头疼脑热还得帮忙干各种杂活……
简而言之,就是个打杂的。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让一个读了半年大学的高材生在办公室里跟着老阿姨打杂,大家不敢说话,都只眼神交流,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只有燕姐笑着说道:“行啊,小苏跟着我,我就可以轻松点了。”
苏月禾只微笑着没吱声。
反正马上要离开了,无所谓吧。
开完会,阮佩娴回到办公室,刚好电话铃声响起,她拿起电话:“喂!”
整个松香厂只有两部电话,一部在厂长办公室,一部在经营部主任办公室。
所以杨东平有事一般直接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杨东平问:“承包林场的事定下来了吗?”
阮佩娴笑道:“定下来了,就承包大靖林场,靖湾被其他人承包了。这样也好,以往采脂班的人都没好好采脂,浪费挺严重的,只要一个大靖林场的松脂就完全够我们厂里使用。而且,到时候只有大靖林场一家给我们供货,收购价也可以适当提高一点,对我们自己也有好处。”
向来谨慎的杨东平却没那么乐观:“谁承包了靖湾林场?”
阮佩娴:“不知道啊,据说是一个姓庄的乡下人,估计家里有亲戚在海外的,不然拿不出这么大笔钱来。”
杨东平还是紧张了:“这个姓庄的承包了靖湾林场,那他采了大靖松脂卖给其他县的松香厂,我们的优势就没了。你当初就应该让你朋友把所有林场都包下来。”
这个问题阮佩娴早想过了,她很淡定:“不是钱不够嘛,我们两个入股给的钱也少。不过厂长你也不用担心,靖湾松脂产量低,松脂质量远不如大靖的,而且他们没有经验,没有采脂班,专门养人采松脂,成本得多大?采了松脂再卖到外县去,运输费多高?关键是还得解决运输的车辆问题,这不是一个乡下人可以解决的。”
杨东平:“这倒是。”
阮佩娴继续:“我反而觉得,我们到时候可以低价收购他们的松脂。这个姓庄的承包了靖湾林场,需要采脂班,需要销售,需要车辆,迟早要联系我们,求着我们收购他的松脂。我们就等着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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