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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豪门由我造! 正文 柒月

    柒月

    清早,林子的鸟儿叽喳叫着。

    种好满院子的菜之后,庄顺兰还给撒上了木炭灰,边撒边说:“要是有尿和粪那就更好了,以后可以长得更好。”

    在旁边蹲着刷牙的三妹道:“妈,你适可而止,什么是适可而止你晓得吧?”

    “闭嘴啊,苏月华你还教训起老子来了。等菜长起来,想吃什么摘什么,那多方便。”

    “姐姐姐夫直接去食堂打菜饭,更方便。”

    “食堂再方便都不如自家有。”

    苏月禾和四妹在厨房做早饭,梁正烽开车去县城买东西去了。

    早饭做好,庄顺兰的活儿也干完了。

    今天早上吃汤面,苏月禾昨晚做了两个卤,肥肠卤和牛肉卤,喜欢吃什么加什么。

    大家都是各自端着一个大碗,随意坐着或者站着,在前院边看着花儿,边聊天边吃。

    三妹吃了一口肥肠,忍不住表扬:“大姐,肥肠真好吃,又香又烂。”

    四妹吃的是牛肉:“牛肉的也好吃,好久没吃牛肉了,有股奶香味。”

    “牛肉还能吃到奶香味?”三妹不信。

    “不信你尝一尝吗。”四妹递了一块牛肉给三妹。

    三妹张口接了,她不爱牛肉:“还是肥肠好吃。”

    幺妹碗里是两个卤都有:“肥肠和牛肉都好吃,好香撒,大姐。”

    苏月禾笑道:“好吃你们就多吃点,还有很多。”

    来这儿住这一两天,每顿都没有断过肉,庄顺兰由衷感叹:“早几年哪能想到,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天天吃鱼吃肉,家里还有冰箱,还能看电视,想干啥就干啥。”

    三妹不这么想:“我们要是这个时候出生,那才是最幸福的,一出生就啥都有了。”

    四妹:“大姐以后的娃儿就是啊,一出生就啥都有,出生在好时代。”

    苏月禾问:“妈,今年谷子长得怎样?”

    庄顺兰:“长得可好,还了公粮,肯定还能多出好多谷子,我估算了一下,能有两千斤谷子。吃是吃不完了,到时候,还能供应你们。卖给你们厂里,你们要吧?”

    苏月禾笑道:“都行,妈你安排。”

    庄顺兰笑着瞟了大女儿一眼,又开始念叨:“我要是能安排你生娃,就好了。都计划生育了,你还不生。”

    三妹笑:“妈想做奶奶想疯了。我说妈,你要是想娃儿,你就去看二姐家两个小宝儿嘛。”

    庄顺兰马上驳斥:“那能一样吗?你二姐生了,你大姐就不用生了?以后你们结了婚不生娃,我也要念你们。”

    三妹嘟囔:“我才不要结婚。”

    庄顺兰不搭理她,继续跟苏月禾说话:“正烽怎么还没回来?他买什么去了?”

    苏月禾:“买排插电池和电灯泡,应该快回来了。”

    刚说完,就看见大吉普从桃林开进来,停在了院门口。

    梁正烽从车上下来,左手拎了一个纸袋,右手拎着一大扇排骨。

    庄顺兰问:“哪儿买的排骨?这么多?”

    梁正烽道:“军属区杀猪,我就要了排骨,月禾爱吃炖排骨。”

    “快去洗洗手,吃早饭。”

    苏月禾跟着梁正烽进屋,让他把排骨分成三份,两份冻起来,一份中午吃。

    梁正烽:“对了,我在街上遇到了春眉嬢嬢和徐才俊,徐才俊让咱妈和我们中午去他家吃饭,还说一定要去,他们准备菜了。”

    昨天庄顺兰送了一只鸭子到徐家去,徐才俊知道庄顺兰带着几个孩子来县城了。

    既然对方邀请,大家明面上关系也还好,没有不去的道理。

    而且苏月禾怀疑徐才俊这次邀请,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事。

    苏月禾问梁正烽:“你去吗?”

    梁正烽把排骨放砧板上,“我中午团里有事,我送你们过去就回。不过,我觉得四妹最好还是别去。”

    关于四妹的身世问题,苏月禾之前就告诉了梁正烽。

    苏月禾是不会让四妹跟徐才俊接触的,她道:“不让四妹去,就让她在厂里学习。你也不用送我们,吃了早饭,我带妈和妹妹们去逛百货。”

    “行。有事打电话到办公室找我。”梁正烽用剁刀把排骨分成了三份,两份冷冻,一份冷藏。

    吃了早饭,她们步行去了县城的百货商店,苏月禾给老妈和妹妹们各自买了她们喜欢的东西,或衣服或布料或发卡子书包布袋等等。

    百货商店有三层楼,她们逛了一上午,最后,一行五人,都高高兴兴地大包小包拎回丰禾松香厂。

    今天是星期天,厂里上班的人少,主要是车间轮岗的,以及办公室值班的。

    而苏运昌一般周末都过来帮忙丰禾复账,账目有自家人盯着,不容易出纰漏。

    段玉卿因为就住在旁边宿舍,本不用上班的她没休息,而是在办公室干活,她女儿则在一旁自己一个人画画。

    苏月禾让三妹四妹跟着段玉卿干活。

    她和老妈带着幺妹去徐家吃午饭,幺妹不解:“三姐四姐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

    三妹知道大姐主要是不想让四妹去,但只让四妹一个人留在厂里,那太明显了,所以让她也在这里陪着,以免四妹怀疑。

    三妹道:“我们才不去,我和月青是来学习的。哪儿像你,到处吃吃喝喝。”

    幺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那我吃多点,替你们吃回来。”

    庄顺兰母女三人,拿着一网兜的大梨和一包饼干,来到了徐家。

    黄春眉来开的门,自从苏月禾跟她组成联盟之后,她想通了,只要有孩子在身边,没有男人也无所谓,她现在整个精神状态和气色都恢复了许多。

    “兰姐,苏禾,月红,你们来了。怎么还拿那么多东西来,不是已经送了一只鸭和笋干来了吗?快快快,屋里坐。”

    而徐才俊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做饭。

    庄顺兰不知道徐才俊出轨、打黄春眉这些糟烂事,她笑着打招呼:“小徐,你亲自下厨啊!辛苦你咯。”

    徐才俊盖上锅盖:“兰姐,苏禾,你们来啦?你们来作客,我当然要做几个拿手好菜让你们尝尝,怎么运昌姐夫没来?”

    庄顺兰:“他就不爱出门作客,请不动。裕民兄妹俩呢?”

    黄春眉给庄顺兰倒了茶:“两个孩子去他们爷爷奶奶家过暑假去了”

    “哎哟,真不巧,我好久没见他们了。”

    “这里油烟大,到客厅看会儿电视。”黄春眉出去把客厅的黑白电视打开,幺妹坐在沙发上,吃着饼干看着电视。

    庄顺兰去上厕所的时候,黄春眉小声跟苏月禾嘀咕:“他盯上你那个化工厂了。”

    “怎么盯上了?”

    “他想入股。”

    苏月禾料到了:“没事,我来应付他。嬢嬢你就记住,要像往常那样,该支持他的时候支持,该反对的时候反对,就好了。”

    最让黄春眉有安全感的是,苏月禾似乎没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好像什么大事在她眼里,都是小事。

    黄春眉道:“我晓得。那我先去厨房帮忙,你看电视。”

    午饭做好,菜端上桌,准备吃饭。

    徐才俊给她们倒了甜米酒,“春眉自己酿的酒,菜是兰姐你昨天送来的,我做了啤酒鸭。”

    庄顺兰习惯性表扬:“你这啤酒鸭做得好,看着就入味。”

    徐才俊一脸儒雅的笑:“做鸭,我是最擅长的。”

    苏月禾差点笑了,书里描述,后世对于“做鸭”有很多种解释,特别是对于男人。

    起筷吃饭,苏月禾给幺妹夹了块肉,徐才俊手肘捅了捅黄春眉,黄春眉忙笑着站起来敬酒:“兰姐,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我和老徐敬你一杯,祝你和姐夫身体健康,日子越过越安逸!”

    庄顺兰举起酒杯回道:“一样一样,你们也要身体健康,祝小徐升职发财,早日当上厂长。”

    徐才俊之前是很不喜欢庄顺兰叫他小徐的,这称呼已然配不上他这个大厂副厂长,但此刻他不能得罪这家人,他谦虚笑道:“兰姐,承你吉言!”

    放下酒杯,才吃了几口,聊了几句,徐才俊又示意黄春眉。

    黄春眉马上心领神会,她再次举杯:“苏禾,我和你徐叔也敬你一杯,祝你和正烽都事业有成,早生贵子。”

    苏月禾笑道:“春眉嬢嬢、徐叔,我也祝你们身体健康。嬢嬢你酿的酒好甜。”

    “甜吧?你喝完,我再给你倒一点。”

    苏月禾把杯子里的酒喝完,黄春眉给她满上甜酒:“苏禾,我听说,你要开化工厂?”

    “春眉嬢嬢你消息咋那么灵通。前几天才刚去注册,工商那边审批还没下来呢。”

    徐才俊问:“化工厂主要是做什么产品?”

    苏月禾:“还没想好。”

    黄春眉故意拖长了声音笑道:“苏禾,我们是自己人,你也不必瞒我,生产什么产品,你说来听听嘛。”

    “除了生产肥皂之外,主要想生产洗发水。我认识一个港商,他做香波代理生意的,你们知道什么是香波,什么是代理吗?”

    徐才俊知道一些:“我知道香波就是洗发水嘛,但代理是啥意思?”

    “简单一句话说,类似于批发国外的品牌洗发水在香港卖,只是代理有排他性,更专注,有些产品有专营权。”

    黄春眉和庄顺兰都听不太懂,徐才俊听懂了。

    “然后呢?”徐才俊问。

    苏月禾:“他那里有配方,他想跟我合伙开一条专门生产洗发水的生产线。”

    洗发水以后肯定大有所为,有非常大的市场空间,徐才俊听后,兴致勃勃:“能不能给我们一份?我们也想参股。”

    苏月禾笑问:“你们是指谁?是徐叔和春眉嬢嬢还是国营肥皂厂?”

    徐才俊自己没钱投资,他当然是想用国营肥皂厂的名义,赚钱了,那都算是他的业绩,“我和你春眉嬢嬢哪里有钱。”

    苏月禾摇头:“肥皂厂入股怕是不行,我们不接受其他工厂参股。”

    “你的意思是,个人可以?”

    “个人本来也不行,别人的肯定不行,但徐叔你个人想入股的话,我可以跟合伙人商量商量。”

    还算是给面子,但这是黄春眉的面子,徐才俊知道,他问:“你那合伙人贵姓?”

    苏月禾把上次那位买七品叶人参的高先生胡诌了进来:“他姓高,高老板。”

    “最低入股多少钱?”

    “最低也得2万吧。”

    2万?这太多了,徐才俊哪里有这样的钱。要是五六千,借一借凑一凑还能够,两万那是没可能凑到这笔钱的。

    徐才俊问:“2万占股多少?”

    “占股10%。”

    “那就是投资20万?需要投资那么多吗?”

    “这条生产线需要从国外买设备回来,前期建厂和购买原料,都需要钱。”

    黄春眉笑道:“我们家那里有这么多……”

    她话没说完,被徐才俊在桌子底下一脚踢回去了,黄春眉也不知道怎么改口好,忙换了个话题:“哎哟,大家就顾着说话了,来来来,快吃菜啊。”

    苏月禾知道徐才俊没钱,但他这种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徐叔你可以先考虑考虑,如果真想入股,再跟我说,厂子起来之前,都可以。”

    其实徐才俊所在的位置,想要弄到钱,还是有很多办法的,他道:“要得。吃菜吃菜,这个红烧芋头你们尝尝,我的拿手好菜。”

    吃完午饭,庄顺兰母女再待了会儿,就告辞了。

    黄春眉想送她们下楼,被苏月禾拦住:“不用送了嬢嬢,跟我们客气什么。”

    庄顺兰:“别送,这路我们熟。我明天回去,等收了新谷子,给你们送点来。”

    黄春眉目送她们离开,才回屋准备洗碗,结果徐才俊已经开始洗了,她赶紧过去帮忙把洗好的碗,一个个用抹布擦干放碗柜里。

    黄春眉忍不住问他:“你真想投资啊?”

    徐才俊点头:“当然想,洗发水这生意,将来肯定赚大钱。”

    “我们家里只有三千多,你去哪里搞两万?”

    徐才俊也不隐瞒:“我没有,厂里有。”

    黄春眉不由得放低声音:“你打算怎么从厂里挪钱?”

    “你别管,我会想办法。”徐才俊看了眼黄春眉:“不过这种事犯法,多少有点风险,你不反对吧?”

    黄春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好了,她就是想让他去涉险呀,但她不可能直说,直说这局就破了。

    她尴尬笑了笑:“我不晓得,你自己拿主意呀。”

    徐才俊把最后一个碗洗好,关掉了水龙头,“挪用两万,得用技巧。这事你就别管了。”

    黄春眉暗暗呼了口气,不管更好。

    徐才俊解下围裙:“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

    “去老厂长家里走走。”徐才俊换了鞋子,拿上钥匙钱包,出门去了。

    通过窗户,黄春眉看着徐才俊上了对面去老厂长家的楼梯,心里紧张地噗通噗通跳着。

    如果徐才俊真挪用了肥皂厂的资金,那这事苏月禾肯定有办法治他,到时候她就能带着孩子,光明正大跟他脱离关系。

    徐才俊在老厂长家坐了十多分钟,就出来了。

    但他没有下楼,而是上顶楼,从楼顶天台走到了旁边另外一栋家属楼。

    然后下楼停在了502房,他轻轻敲门,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廖明霞。

    廖明霞跟父母住一起,每个星期天下午,他爸妈都会去哥嫂家帮忙做饭带娃,到晚上才回来。

    “你怎么才来?”廖明霞轻声抱怨着。

    徐才俊只来过一次廖明霞家,平常他们都在外面见面,但最近他总觉得外面不安全,所以这个星期,还是选择来她家。

    “今天中午我们家请客吃饭。”徐才俊在她家客厅沙发上坐下,他看窗帘敞开着,赶紧提醒:“把窗帘拉上。”

    廖明霞去拉窗帘:“请谁啊?”

    “苏月禾。”

    廖明霞知道徐才俊找苏月禾是因为什么事,她有点不高兴:“其实我们厂根本没必要跟她合作。这个业绩你要不要都罢。”

    徐才俊:“她不想跟我们厂合作。”

    “她拒绝了?”

    “但是个人合作可以,最低入股2万,我没这么多钱,我得去借。”

    提到借钱,廖明霞警惕起来,关系再好,没结婚呢,借钱是不可能的。

    她尴尬笑了笑:“2万去哪儿借?你家黄脸婆有吗?”

    徐才俊:“我跟我家那个蠢女人说,我从厂里挪2万出来,她竟然没反对,你要知道,按照她那胆小谨慎的性格,她肯定反对的,之前我在车间的时候,倒卖肥皂,她都极力反对,但这次……她没反对。”

    廖明霞不懂:“啥意思?你是说她不在乎你了?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徐才俊把头靠在沙发上,“很怪。我担心,这是个圈套。”

    廖明霞笑了,她给他按摩头部:“你啊,就爱疑神疑鬼的,你说说看,她有什么能耐怎么圈套你?”

    “她没有,但苏月禾有。我是担心,她和苏月禾一起给我设圈套。”

    “那你别入股不就好了吗?2万呢,从厂里挪2万出来,万一被她们骗走了,你得要多少年才能堵上这个窟窿?”

    徐才俊微微咬牙:“我倒要看看,她们在玩什么把戏。”

    越是有难度,越是高风险高回报,他越是要试一试。

    一个星期之后,日化厂批下来了,名字叫青城县柒月日化用品厂,为啥叫柒月,因为注册时间是七月,而苏月禾也是农历七月十四日出生的。

    跟日化厂差不多同时批下来的还有松香厂的地皮,就在附城公社的北边,距离雁北军营和县城都差不多距离,骑自行车都要十分钟。

    苏月禾、段玉卿和马副局长各骑一辆自行车来到了地皮外围。

    地皮距离公路有两三百米,马副局长道:“你要另外申请修一条路到你们这块地的门口。最好你们自己修,自己修比较快,也花不了多少钱,但申请审批流程还是要走。”

    苏月禾看着眼前这块六千多平方的地块,可以建两个大仓库、一个大车间以及一栋办公楼。

    “小苏同志,怎么样?还满意吗?”

    苏月禾笑道:“非常满意,感谢马局为我们奔走。”

    “不客气,应该的。”

    段玉卿看着眼前荒凉的地块有些失望:“离县城倒不远,就是太荒凉了。”

    “所以才要你们来搞建设嘛。城区哪里有那么大的地给你们?总共10亩工业用地,每亩200元,你们赶紧去把钱交了。”

    苏月禾说没问题,她指了指旁边:“这边的地还没给别人吧?”

    “目前好像还没有。”

    “马局,帮我们把日化厂的地皮批到这里来,至少要十亩以上。这样我两家厂子连在一起,以后方便管理。领导以后来视察也方便,不用跑几个地方。”

    马副局长为难道:“如果我能决定,你要哪块地皮我就给你划哪块地。现在主要的麻烦是,肥皂厂对于你们成立日化厂的事,意见很大,他们觉得你们以后肯定也要生产肥皂,生产肥皂的大靖松香掌握在你们手里,他们怕恶性竞争,最后你们卡脖子,不给他们供应大靖松香。”

    这应该是徐才俊搞的事,他这么做,肯定有目的。

    苏月禾不动声色地道:“我可以去跟县领导解释,我们丰禾松香厂,可以确保他们肥皂厂目前需求量的供货,我们跟他们签了协议的,不可能断他们的货源。既然是搞市场经济,县里不能为了国营厂的利益,就不给私企机会吧?那当初设商业局有什么意义?”

    马副局长非常赞同:“肥皂厂那些人,吃惯了特权,被保护惯了,就想一直在保护壳里呆着。”

    “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适当增加良性竞争,经济才会更繁荣。不然,就是一潭死水。”

    马副局长:“但是,目前丰禾松香厂的产量刚好足够供应本县各厂的需求。你的日化厂如果制造松香皂,那也得大量的大靖松香,这个货源的缺口,你打算怎么补上?”

    苏月禾:“我们今年经验不足,各个环节浪费都挺多的,而且人力也不够,导致采脂量没上来。明年我们会加大采脂力度,采脂量会有较大的增长空间,冶炼技术上,再想办法改进,出松香的比例也会提高。”

    “你的意思是,丰禾松香厂在不压缩其他厂家需求的情况下,再供应自己的日化厂,是吗?”

    “可以这么说。”

    马副局长有了信心:“那我去说服领导。不过你们得写个说明函过来,盖上公章。”

    苏月禾:“下午就给马局送去。”

    马副局长笑道:“这就是私企的效率。要是国营厂,准告诉我,回去开会商量要怎么写,然后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把说明函给送来。”

    苏月禾被逗笑了,这确实就是各大国营厂的现状,大锅饭,效率低,会议比工作时间还多。

    “我们不一样,他们拖拖拉拉亏的是国家的钱,做的再差,也有国家兜底,我们亏不起钱,没办法盈利,工人就没饭吃。”

    “说得在理啊。所以,我特别佩服像你这样胆子大,敢创业的人。”

    他们在附近走了一圈,就骑自行车回去了,马副局长为了给她们省事,还特意到丰禾去等她们写说明函,他好带回去。

    苏月禾身体有点不舒服,困的不行,厂里没什么事,她就先回去了。

    下午李向阳到办公室预支油费,他拿着单据找段玉卿签字的时候,刚好办公室没其他人。

    机会难得,他轻声道:“我看你最近状态挺好,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段玉卿签完字就背过身去抄资料,没搭理。

    当初出事之后,她被下放到公社,他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这个男人消失了,这几年,她已经彻底死心。

    这个世界,只有女儿是她唯一的牵挂,就算是父母,她也知道自己是外人,现在的她,唯有做好自己的工作,带大女儿,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

    李向阳见段玉卿不理他,也没再说什么,当初在老妈上吊自杀的威胁之下,他对家里屈服了,说到底,他辜负了她,她不原谅他,也无可厚非。

    “我先走了。”他拿起单据走了出去。

    段玉卿停下了笔,心底空荡荡的,莫名有些难受。

    苏月禾回到家里,困的不行,她倒床上睡了一觉。

    这一睡就是一下午,断断续续做着梦,梦见自己在大雁山找到一大片的鸡枞。

    她开心地边哼着歌儿,边采鸡枞,采了满满一背篓。

    背着鸡枞回到家,她直接放点大蒜子爆炒,炒好一大盆鸡枞,正要吃饭,结果外面有人喊她,她应了一声,醒了过来。

    醒来后发现原来是做梦,苏月禾气得呀,闭上眼,还想继续刚才的梦,起码让她把鸡枞吃到嘴再醒啊!

    正要睡着,被开门声吓醒了。

    梁正烽进来,看到苏月禾刚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都是蔫蔫的,一脸莫名的怨气,他走前来,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没发烧。

    他轻声问:“哪里不舒服吗?”

    “说不上哪儿不舒服,就是困。”还有梦里没吃到的鸡枞,她恨!

    “你再睡一回儿,我去做饭。”

    “不想吃饭,没胃口。”

    梁正烽停住脚步,走回来看向墙上订着的日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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