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神堕世界
卫月歆出了水晶球，小智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立刻从倚靠墙壁的姿势站直：“薇子。”
卫月歆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心里还在想着其他事。
小智打量她出神的表情，说：“会堂那边彭指刚进去，会议应该刚开始，要去吗？”
“哦，先不去，会堂里面彭岚能掌控全局，至于会堂外面……你们布置好了吗？”
小智点头：“都布置好了，我一个分身在那里盯着，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那个圣主真的会出现吗？”
“大概率不会吧，虽说我抓了他那么多人，但他想阻止，早就可以阻止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准备，然后你跟我去个地方。”
“好的！”小智很激动，这还是第一次，薇子独独带上他一个，这是对他的看重啊！
然后，薇子就带着他上了天。
是真的上了天。
他们悬浮在大气层最外侧，因为几乎不受引力作用，都快要飘走了。
小智：……
“薇、薇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在这里声音都难以传递了，因为空气太稀薄，两人对话便直接以文字形式呈现在他们面前。
卫月歆看看脚下，脚下是一颗发光的星球，看看四周，是一片漆黑的虚无，摸摸头顶，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她在空中走动，如履平地，这近似太空的环境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观察了一阵，她又瞬移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继续观察，然后继续换地方。
也就是小智有空间异能，不然还真跟不上她。
最后，两人几乎把整个空域都转了一遍。
卫月歆终于开口：“小智，用你的专业能力来看看，这里的空间有什么问题。”
“这里的空间吗？”小智将异能释放出去，“我能感受到，这里是这个世界的边界，有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住这个世界，屏障外面的空间无法探知。
“不过这也正常吧，任务世界不都差不多这样，世界领域只有星球这么大，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太空。哦，那个虫族入侵世界除外，那个世界体量大，是真的有星际有太空。”
卫月歆没有说对还是不对，只是道：“你再好好感受，用上分神。”
小智沉下心，闭上眼，用分神术把自己的神识分出了一缕。
于是，小智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更小的小智，只有巴掌大小，身形有点缥缈，但很灵活，如光影一般地飞掠游弋。
这其实就算是小智的一缕灵魂了，卫月歆盯着那个小人，随时准备出手，免得这小家伙真的出事。
片刻后，小智猛地睁开眼睛，惊呼道：“好奇怪！好像不是简单的边界，而是、而是……”
他有点说不上来，额头冒汗：“我的分神一接近那层屏障，不是被反弹回来，就是险些被吞噬！”
“果然是这样。”卫月歆对那个小人分神招手，把它收过来，推还给小智：“收回去。”
小智把分神收回识海，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月歆叹了口气，看着上空说：“这个世界的周围，有一个，嗯……怎么说呢，算是一个灵魂矩阵的东西，在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全都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灵魂，矩阵？阻拦灵魂的？”
“是的，阻拦灵魂，想要强行突破的话，会被直接吞噬。”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无论是表世界还是里世界？”
“是这样的。”卫月歆说着，转了转手腕，手上开始蓄力，“包括我们，也被困在这个世界了，进得来，出不去。”
“什么！”
砰——
卫月歆重重一拳打在头顶。
看不见的屏障上顿时荡出浅浅的涟漪，并且空中出现了一个个密集的亮点，这些亮点就像棋盘上的围棋，笼罩住整个世界。
片刻之后，涟漪消失，这些亮点也消失。
四周再次陷入漆黑。
卫月歆在脑海里问毛毛：“刚才波动的时候，能和总部联系上吗？”
毛毛道：“不能，消息传不出去。”
卫月歆无奈：“真可惜呢，我也只能打出这样的动静，消息都传不出去，更不要说送人出去，甚至是把两个世界分裂开了。”
她摸摸下巴：“不过，如果要拼尽全力的话……说到底，这灵魂矩阵也可以算是一个阵法吧？”
毛毛连忙阻止：“那还是不一样的，你慎重点！”
“嗯。”卫月歆倒也没犟，带着小智回到地面，然后又去了里世界。
她从自己的水晶球里活空间区域，抽取了一团小小的世界内核，注入到里世界似泥潭一般粘稠的大地之中。
然后让小智观察情况。
小智分裂出数个分身，杵在各个地方。
他盯着大地，盯着山脉，盯着建筑，盯着人群，盯着那被称之为圣树的干枯老树们。
但许久之后，他失望而归：“没有任何变化。”
“世界内核都不管用啊。”卫月歆从地上站起来，“看来这个里世界确实已经废到骨子里了，世界内核也救不起来。”
她叉着腰看着四周，远处隐约有几个鬼影探头探脑，她也不在意，只低声自语：“果然就像那个家伙说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吗？”
那个碎片鬼影死倔死倔的，无论她怎么逼问，都不肯说前面四个管理人做了什么，逼狠了也只说了一句：没有别的活路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你不信就自己去试试。
她来试了，结果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难道里世界真的只有夺舍人类一条路可以走？
忽然，她察觉到水晶球里有点动静，她对小智说：“你先回去，去会堂那边帮忙守着。”
“好的。”
小智走后，卫月歆进了水晶球。
……
水晶球里还有一些鬼影，就是那种宁肯被揍死也不肯去参加会议的犟种。
卫月歆不在水晶球里的这段时间，他们被关在死空间区域，被揍得七歪八扭的身体很难动弹，但还是艰难地在静止的空间里挪动起来，好容易挪到一起，开始嘀嘀咕咕。
“那个女人现在不在，我们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怎么逃？半天才挪动这么点距离。”
“这地方好奇怪，比圣域还叫人窒息！”
“那女人说，我们有别的生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最好，是假的就一起毁灭！”
鬼影们嘀咕着嘀咕着，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什么东西蠕动过来。
先是蠕动来一只脚，然后是一条胳膊，再是半边身体、半个脑壳。
鬼影们：“……”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东一块西一块的？天哪，被那个女人撕成这样的？好惨！”
“不是，为什么他都碎成这样了还能动，动得比我们还快！”
一个下巴蠕动过来，带着完整的一张嘴，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帮我把身体拼凑起来啊！然后我带你们杀出去，杀她个天翻地覆！”
大家就有点不高兴，你是谁啊，张口就这么冲，命令我们？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一个鬼影不屑：“你这么厉害，自己把自己拼起来呗！”
另一个鬼影认真取经：“你碎成这样还能爬得这么快，有什么诀窍？”
再一个鬼影八卦：“你是怎么得罪那个女人的，让她把你折磨成这样？”
又一个鬼影感叹：“这么看来，她对我们下手还算是轻的了。”
地上的碎块鬼影气得想爆炸：“你都被拧成麻花了，你还自豪上了！圣主一次次重置世界，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蠢货主宰圣域的吗？”
姿态千奇百怪的鬼影们唰地看向他。
“圣主？”
“一次次？”
“重置？”
“什么意思？”
碎片鬼影吼完，好像终于用完所有力气，下巴无力地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沮丧消沉地说：“什么别的生路，不存在的，之前那些管理人，说实话，他们其实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第一个管理人想把圣域分裂出这个世界，放到别的星球上去发展，但那人失败了，因为这个世界有个灵魂矩阵，这里的灵魂根本无法逃离。
“第二个管理人想给圣域注入生机，但那人也失败了，圣域已经烂透了，根本撑不下去。
“第三个管理人想把圣域的人引到动植物身上，让我们以动植物的躯体活下去，还想捏出傀儡身躯，让我们住进去，以此获得新生，但都是异想天开。
“第四个管理人，想让我们进入她的什么随身世界，但折腾了很久，最后也失败了。
“除了这些，他们还想了很多其他办法，但都没用，都没用！最后得出结论，我们唯一活下去的办法，就是夺舍人类的身躯。
“可他们不准，因为那样他们等于完全没有发挥作用，他们的任务无疑会失败。他们是那么了不起的高级管理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任务失败？所以，他们必须保住人间。”
碎片鬼影惨笑起来，一半脑壳上的眼眶失神地看着天空：“明明第一次，我也是那么信任那个人，他是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会给我们找一条别的生路。
“所以，我们老实等待着，放弃了抵抗的机会，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最后却只等来了对方的一句：对不起，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然后，为了防止我们在人间乱来，把我们逼回圣域，堵住所有出口，把我们活活困住，直到圣域坍塌，所有人灰飞烟灭！”
碎片鬼影咬牙，从不存在的牙缝里挤出渗了血一般的仇恨话语：“他们都是骗子！一个一个，都是骗子！他们只会先给人希望，然后把人推入更深的绝望！他们每一个一开始都是那么自信，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但其实都是屁话！都是屁话！”
活空间区域，卫月歆就站在那里，默默听着，听着这一声声控诉，轻轻叹了一声。
看来自己的想法，之前四个管理人前辈都想到并且付诸实践过，但都失败了。
因为耗光了所有时间，也因为别无选择，所以，最终都放弃掉里世界。
但不应该的，一个任务不该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就算要有牺牲，牺牲掉一整个世界，这代价也太大了。
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她想到了曾经做过的一个任务，魔法+冰雹世界。
那也是双时空联结的世界，3号发牌人是那个任务的发起人，他对之前那些管理人的答卷都不满意，于是一次次回溯世界。
直到卫月歆接到任务，她做了之前管理人都没做过的事：换一个角度，从冰雹世界的角度去做任务。
卫月歆不觉得自己比其他高级管理人强，连着四个人都没做到的事情，她也不可能轻易做到。
所以，这次她也要换一个角度，或者，走一条其他人都没走过的路。
想到这里，她再次出了水晶球，站在昏暗的里世界，她对着面前扬声开口：“圣主，出来见一面吧，我们谈一谈。”
她等了一会儿，面前依旧空荡荡，似乎有浑浊的风吹过，但并没有什么人出现。
不愿意见面吗？
猛然间，她后颈汗毛一根根竖起，浑身紧绷起来，那种被恶意眼睛盯上的恐怖感觉，再次出现了！
她一点一点地转过身，一个恍惚的影子站在昏暗之中，一声低低的叹息传过来：“谈一谈，有什么好谈的呢，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要保护的人，我们的目标并不一致。”
是偏男性的声音，竟然意外的年轻，而且，莫名有几分耳熟。
卫月歆按下心头的不适和惊异，盯着这个影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诚挚：“谁说我们的目标不一致，我和其他管理人不一样，我是完美主义者，我无法忍受我的任务出现一丝瑕疵，牺牲一个世界完成任务这种事，对我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挽救你们的世界。”
她顿了下：“你能一次次回溯世界，能力不言而喻，你我合力，未尝不能打破那灵魂矩阵。”
“打破灵魂矩阵？”对方似乎有些意外。
“是啊，这是前面四个管理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不是吗？与其在这么一个拥挤的世界里内耗，不如豁出一切向外求。”
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和那四个人比起来，确实更有勇气，他们可都不敢去碰那个灵魂矩阵。”
他语调一转，“但是，谁能保证这不是你拖住我的借口呢，一个没有弱点在我手里的人，我怎么相信？”
“弱点？”
“呵呵呵……”一阵风吹过，对方身影散开，卫月歆立刻瞬移过去，却只捉到一抹雾气。
毛毛忽然叫道：“薇子，不好了，会堂那边有动静了，那家伙好像跑到那边去了！”
卫月歆恍然，他说的弱点难道是……她一咬牙，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