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诏书
赵免穿着私服,正在案前写字,我进去才发现殿中已经坐着一人,进宫面圣还打扮的跟个美人似的,赫然是赵倾,正坐在离赵免不远的地方抿茶,一眼瞅见我,连忙放下茶盏,
“臣弟身体不适,去如个厕。”
不等赵免回答,从侧边溜着就跑了,我由内侍领着走到赵免案前去。
躬身道,“陛下,人到了。”
赵免听着赵倾说话已经将目光擡起,见赵倾走了,放下笔看我,我跪下拜了一拜:
“叩请陛下金安。”
赵免道:“擡起头来给我看看,变成什么样了。”
我擡起头,赵免嗤的一声笑了:“真变了不少,换了个人似的。”
我这才认真打量赵免,我觉得我久到有一定的时间没见他,几乎快要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赵免穿着一件白色丝质的宽松袍子,腰侧系带,领口大开,看着有些晃晃荡荡的,衣上勾着着墨梅,看着几分肆意的风流,不过赵免毕竟是个多年驰马纵横的武人,即使是这副打扮,身上也没有一丝的柔气,而是十分的刚健劲爽。
养尊处优,那张脸仍然年轻俊美,只是眼角又一点的细纹,显出年纪。
赵免就那么站着:“你病可好了?”
我说:“已经好了。”
赵免从桌案后走出来,迈动脚步,走到我跟前,停下,我低头对着他脚和袍子下摆。
赵免慢慢弯□,看了我一会,突然一把抓住我肩膀,一只手提了我脚,我给他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赵免扯了我鞋子袜子,抓住我脚,我惊慌的连忙回缩着躲。
赵免用力一攥,抓住不放:“别动,我看看。”
我蹬了一下蹬在赵免胳膊上,赵免就势放了手,站起身来:“你脚底下长了三颗痣。”
我气愤的厉害,脸上绷着,套上鞋袜。
“你可知谢翮现在已经兵败,逃往北边去了?”
我听辛羑说了,我点头:“知道。”
赵免道:“你起来吧,朕许久不见你了,怪想的,待会陪朕用饭。”
又道:“你跟明月奴,说来也奇怪,不见得时候,也觉得没什么,不在眼前,死活也没甚关系,但真在眼前了,要朕亲手杀了你们,又觉得挺舍不得。”
他提起谢慕,我揣摩不透他什么意思什么态度,也就不作答。
我有些纳闷,谢慕逃去了袁州,这事他竟然这样算了,还能对我好声好气。
我既然回了盛京,还能养伤,还能不死,等养的全好了才来见他,心中想到他会放我一命,但是么想到他还能这么好的情绪,没有对着我大发作一通。
我敛着裙子站起来,赵免跟一旁的太监吩咐备膳,问我:“有想吃什么?”
我说:“随陛下喜欢。”
赵免便吩咐下去,等太监去了,又招手叫我,他刚才还衣服怅然感慨的样子,吩咐了太监,一瞬间又奇怪的高兴起来,我走过去,他便一只手搂着我腰,将我半圈在怀中。
我不自在的扭了扭,赵免脸凑到我脸旁边,同我挨靠着,指着桌案上,问我:
“你看朕的字写的如何?”
案上放着制诏的锦帛,上面写了一半的诏书,刚写了两行,还看不出名堂,我瞪眼看了一会,不会评,就说:“好。”
赵免搂着我的手将我收紧了些,同时右手提笔蘸墨,正要继续写,又停下,脸侧过来,在我脖子上拱了拱,呼吸热乎乎说道:
“先亲朕一下。”
我只得转过去亲他,赵免鼻子在我脸上蹭了蹭,笑出声来。
放下笔,手持着诏书交给内侍,口中道:“交给中书令拟诏。”
回手两手并抱住我,在我眉鬓间嗅了一阵,没有再动。
我身体有些僵硬,挺直着背,站的腿有些发麻,赵免才叹了一声道:“以后你听话些吧。”
我搞不清楚状况,赵免又威胁说:“你若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交给宗正府,看管起来。”.
我无话可说,保持沉默,赵免问:“记住了吗?”
我只得说:“记住了。”
赵免最后放开我,让我陪他用膳。
其间有太监上来通传二皇子请见,又有大臣来叩见,仿佛有急事,赵免皆吩咐挡回去,用了饭赵免也没有让我走的意思,直到有太监急匆匆过来在赵免耳边说了什么,赵免才又命人送我出宫,同时更衣去了朝房。
我出了殿门,刚走了几步,便撞见赵倾。
他见了我又是一副要躲的样子,立刻转身背过去,刚走了一步,又一跺脚,硬生生转回来,展脸一笑,跟朵花儿似的:“小侄子”
“谁是你侄子。”我白了他一眼,绕过便走,赵倾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狠狠吐了两口气,才又鼓够了劲一样,凑到我身边跟上,将手里拿着扇子在我头上一敲,状似亲热,很有些装疯卖傻的样子,笑嘻嘻的又同我说话:“我也正要出宫去,咱们正好顺道同行。”
我连多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你还没死,真是奇怪。”
“这么做什么,是你害我,又不是我害你,吃亏的是我,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生气似的。”
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起了风,内侍追上来叫住,给我披上了披风:
“皇上说夜里天凉,公主莫着凉了。”
我回了一句谢陛下圣恩,那内侍去了,我转身拂开挡道面前的一束花枝继续走,赵倾望了一眼那内侍,紧跟着上来接着笑说道:“陛下还真是疼你,我穿的这么单薄,他也不说让人给我加加衣裳,怕是除了你还没人得他这样的眷顾。”
说完又接上之前的话头:“我要是死了,你一百个脑袋都早掉了,你该拍着胸脯庆幸我安然无恙才对,话说我给你害的晕了好几天,还丢了大面子。”
我说:“黑上加黑,左右也看不出来,王爷你还担心面子?”
“那倒不是。”赵倾道:“只是陛下恼了我,一直不给我好脸色,我实在心里难过。”
赵倾跟在我身旁说个不住,我烦他的厉害,却耐不住他脸皮太厚,只得忍耐听着。
赵倾抱怨了一通,数落我对他心狠手辣,又问我:“你身上的毒解了?”
我说:“解了。”
赵倾尴尬笑:“谁给你解的?”
我说:“辛羑。”
赵倾一声哎呀,说:“本王辛苦一场,给他人做嫁衣裳,亏大发了。”
我没心思理会他的自说自唱,赵免见我态度冷淡,终于换了正经话说:
“陛下给你看了诏书吗?”
我说:“我没瞧见,他交给人了。”
停下脚步,又来了兴趣:“什么诏书,给我看做什么?”
赵倾意外的“啊”了一声,听我说没看到,便又不说了:“既然他没给你看我便不说了,回头等圣旨罢,到时候你便知道,应该不是坏事。”
赵倾撚了撚我衣服上的毛毛,我看他一眼,他连忙收了手,忝了脸笑:“你的恩宠都盖过我了,我这个他最疼的亲弟弟都比不上你。”
我讽刺道:“你有什么好疼的?他疼你生的好看?也是,但凡模样生的像个人样的他都要往手里捞,公的母的大的小的亲的外的都不拘,谁知道呢,难怪王爷你是他最疼的。”
赵倾听的睁大了眼,连忙捂住我嘴,我挣开他闭了口,赵倾指着我手指头抖个不住:“这是在宫里,你真是,真是,好没教养的丫头,好大胆子,这种话亏你说的出口!”
赵倾气的团团乱转,一副要就地吐血的架势:“你怎么这么恶心,怎么这么恶心”
我回敬道:“没有你恶心。”
赵倾道:“我是行的端坐的正,你可真是恶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