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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无所畏忌 正文 第59章

所属书籍: 公主她无所畏忌

    第59章

    59

    闭门想了两日的元贞,很是平静。

    “父皇迫于民情,承诺不让女儿和亲。可女儿婚事一日不解决,怕是以后还可能再生出事端,倒并非那北戎皇子对女儿有什么企图,女儿猜他指名道姓要我,大概是听说我乃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以此来试探父皇和朝廷的底线。到底他身为一国皇子,若是女儿已为人妇,又怎好冒着被世人唾骂,再强抢人妻子?”

    “可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嫁人?”宣仁帝皱眉道。

    元贞笑了笑,说:“此一时非彼一时,之前国泰民安,女儿权可在父亲的庇佑下任性妄为,如今却是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格。”

    这话似乎刺疼了宣仁帝,他露出怅然之色:“你这是在怨爹爹护不住你?当日,大臣虽那般争吵,但爹爹其实……”

    元贞主动端起茶盏递给他,也打断了他的话。

    “女儿不怨,若真能牺牲女儿一人,换得大昊安稳,女儿虽死无怨。可显然北戎并没有想和大昊和平的念头,假以求亲和谈之说,不外乎是想拖延,是想故布迷障,实则还是狼子野心,意图侵占我朝疆域。”

    “且,女儿听说,那北戎三皇子已有大妃,女儿即便牺牲自己,也不过是为人做妾。我堂堂大昊公主,岂能给人做妾?”

    元贞笑了一声,别有一番傲气:“爹爹,此人何止狼子野心,他是想把我大昊的脸踩在脚下,若真让他得逞,我大昊颜面将置于何地?”

    宣仁帝有些诧异。

    “你怎知那慕容兴吉已有大妃?”

    元贞又故作一副伤怀之态,半垂着目幽幽道:“事关女儿己身,自然不可能置若罔闻,女儿特意命人在四方馆里留意那些北戎使臣,也是从他们交谈中所知。”

    其实这不过是托词,是前世所知拿来现用罢了。

    北戎习俗不同大昊,大昊这边男子多是加冠之后方成亲,即使等不了加冠,也是十七八岁。北戎那边却是男子十四五岁女子十三四岁就成亲了。

    且他们并非一夫一妻多妾制,皇族之人甚至可以娶好几位妻子,大家平起平坐,身份地位尊卑与否,都视女方家势力大小及丈夫宠爱而定。

    慕容兴吉的大妃名叫唐括璇朵,乃北戎八大贵族之一,其家族实力雄厚,也是慕容兴吉的支持者之一。

    前世,饶是她得慕容兴吉万般宠爱,可在对上唐括璇朵时,也并不能都占上风。此女蛮横毒辣,多次对她下手,慕容兴吉却碍于还需要唐括家的助力,总是小惩大诫,一番敷衍了事。

    认真来说,前世她能那么顺利从北戎都城跑出来,还是唐括璇朵帮了忙。

    这个与她当了多年‘情敌’的女子,最终还是被她蛊惑,帮着她跑了出去,只为了让丈夫不再为‘昊国妖女’所惑。

    不过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元贞之所以会提到慕容兴吉已有大妃之事,不过是知道她这个爹爹注重颜面。

    最宠爱的女儿给人当妾,这将置他颜面于何地?

    算是彻底绝了让她去和亲之事,给上面再加一道枷锁。

    “这北戎人实在可恨至极,蛮夷不愧是蛮夷!”宣仁帝拍着桌子,怒道。

    元贞置若罔顾,等他终于平息了怒火,才又继续说话。

    “且,虽和亲之事已不再提,但北戎使臣还在四方馆中,北戎依旧虎视眈眈,爹爹可曾想过要如何处置?”

    宣仁帝没有说话。

    元贞继续道:“女儿观近日朝中乱象一片,那些朝臣似乎忘了这些事,只顾着去攻讦宋家。枢密院之前所提合围断其后路之事,可提上了日程?太原那虽有权少保坐镇,可谁也不知北戎会不会再出奇兵打到太原。”

    “朝中处事如此拖延,女儿恐怕再拖下去,赵州也成了北戎囊中之物。如何处置,这都需要尽快提上日程。”

    “还有北戎使臣还在,如何应付他们又是一事。”

    “女儿寻思,既如此,不如女儿来办一场婚礼,假意告诉北戎使臣,我已经答应和亲,但要办一场婚礼,此乃大昊习俗,留他们在京中观礼,并拖住慕容兴吉,实则朝中私下定计合围反攻,打北戎一个措手不及。”

    若说前面的话,宣仁帝听的可谓是烦心又起,后面这些话则让他眼睛一亮。

    “北戎使臣杀是不能杀的,”要是大昊这想杀,早就杀了,“既然不杀,那就物尽其用吧。”

    宣仁帝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圈,越想越觉得此法甚好。

    “那为何你夫婿人选,要选了那杨变?”

    见爹爹这番反应,元贞就知这事成了一大半。

    遂,她擡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儿既然要嫁,自然要选一个能护得住自己的男人。”

    “那日,他为女儿仗义执言,面对百官胁迫依旧不露怯色,嬉笑怒骂,铁骨铮铮。女儿这两天反思己身,也许是不是好男儿,不当以是否读过很多书来定,而是当如斯。”

    这一番话,从一开口就让宣仁帝自惭羞愧种种情绪翻涌上心头,直至到了当如斯,更达到了顶点。

    女儿这一番话,何尝不是在表示对父亲无法保护自己的失望?

    可是——

    他没有去看元贞,而是重重一叹后,道:“你既坚持,朕允了。”.

    接下来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

    元贞不再去尚书内省,而是在金华殿备嫁。

    虞夫人知道此事全部内情,来见元贞时甚是沉默,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久久,才道了一句:“你既觉得如此对你是好,那便如此吧。”

    遥记不久之前,她还觉得这位公主定能改变朝中乱象,可事实证明,也许她确实能改变,但世事不容人。

    “师傅,你不要沮丧,”这是元贞第一次正面称呼虞夫人为师傅,“也许此刻的蛰伏,只是暂时蛰伏,说不定哪日我就卷土重来了?”

    元贞还笑着,似在说笑。

    “其实我也没料到事情转变会如此突然,但幸好如今裴鹏海已死,魏思进不成气候,刘都知素来是个聪明人,以后尚书内省这,倒不用再惧怕有人步步紧逼了。”

    “你啊你。”

    最终千言万语,不过化为虞夫人轻拍了拍她的手.

    杨变那儿也不敢置信,不敢置信天上竟会掉金子。

    本以为自己能娶她,还得再等十个月,如今不用等了?

    其实那十月之说,不过是杨变的一点小心思,故意在元贞面前重复,是因为他实在拿捏不住她的心思。

    换做其他女人,他一捏一个准,不愿意就直接抢回来。唯独她,他不敢轻也不敢重,不敢抓得太紧,也不敢放太松。

    杨变曾自己默默思索过,为何会如此?难道仅仅是因她的身份高贵?可他的心却告诉他不至于如此。

    还是一次权简见他喝闷酒,与他聊了两句。

    说当一个男人真正稀罕上一个女人,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是一点点都不愿勉强她,不愿看到她伤心,不愿看到她难过,哪怕是扑上自己的命。

    他们这些糙人,不如文人那般风花雪月,只有一腔粗糙的小心翼翼。

    还说当年他看中裴氏时,就是如此,如今轮到了他。还嘲笑他说,以前你还说我夫纲不振,你以后只会更甚。

    所以这般心态下,突然听说元贞要嫁给自己了,圣上那也同意了,正在加紧办婚礼,杨变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只是办婚礼这事得藏着些,如今朝中的打算,杨变也是知道的。

    于国有利,于己也有利,他自然乐意配合.

    由于局势不等人,婚礼相关事宜办得极快。

    又由于宣仁帝心中愧疚,对元贞出嫁事宜都是按照规矩顶格办的,封号选的大国封号‘魏’,一应嫁妆食邑赏赐的皇庄土地,也是加了又加。

    于北戎使臣那,使臣人数虽不多,但随扈却不少。

    大昊这碍于之前想和谈,并不好将这些人圈禁在四方馆里不让出去,所以使臣也就罢,那些随扈是可以上街的。

    之前太学的学生和百姓堵了皇宫大门,北戎使臣便知晓了。

    一群人在四方馆中,有人愁眉紧锁,怕事情生变,有人出言讥讽,说做皇帝做成大昊国君这样,真是贻笑大方,若是换做在北戎,会如何如何。

    可不管怎么,其实这些人都在等昊国抉择。

    之后宣仁帝当众承诺不和亲,这些使臣听闻后俱都大怒,叫来大昊官员要让给个交代。

    而大昊官员这儿,上面没说撕破脸皮,他们自然能敷衍就敷衍,只说是形势使然,此事也不是不可再议。

    就这么等了几天,昊国这终于松口了,说和亲可以,公主本人也同意了,但按照大昊的规矩,公主出嫁是要办婚礼的。

    公主照常出嫁,按规矩进行各项仪礼,之后车队跟着北戎使臣出城,前往邢州。

    至于此事为何秘而不宣,大昊也有说辞,怕百姓反应激烈,再横生枝节。

    听了大昊官员这一番说辞,再见这位公主嫁妆之丰厚,让人瞠目结舌,哪怕是北戎八大贵族家女儿出嫁,也没有如此丰厚的陪嫁。

    昊国着实富裕,不过这些东西都陪嫁到北戎,那不就是北戎的了?

    北戎使臣考虑再三,都与己国有利,遂同意了。并派人给北戎那边递话,告知慕容兴吉这一事情。

    这一来一去又是半个月过去,期间由于两国要结秦晋之好,哪怕装个样子,两边也表现得甚是和睦。

    宣仁帝甚至在琼林苑中设宴,见了这些使臣。

    一切都是其乐融融。

    而婚礼准备就在这种奇诡的情况下,迅速进行着.

    十月二十二,吉,宜嫁娶。

    早上天方破晓,金华殿这已经开始在准备了。

    蒋慧和蒋静昨儿就进宫了,她们知道元贞不是去和亲,而是嫁给杨将军。私下里跟元贞说笑,出了金华殿还要装几分黯然神伤,生怕被有心人瞧了去。

    至今,这场婚事总体是瞒住民间的,对于外界则是另一种说辞。

    所以如今是,百姓不知道这场婚事,各家各府以为朝中瞒着民间,就是为了把元贞送去和亲。

    只有那么些许人知晓内情究竟如何。

    大抵是兔死狐悲,早先不对付的那些姐妹们,纷纷或是结伴或是偷偷独自一人前来,给元贞送了添妆。

    包括淑安,也别别扭扭地送了一根步摇来。

    说不是同情她,就是可怜她,才给元贞添妆的。

    蒋静和蒋慧也送来了蒋家的添妆,还有她们各自给元贞准备的礼物。

    “贞姐姐的嫁衣真好看。”

    看到摊开摆在床上的嫁衣,蒋静十分羡慕。

    元贞失笑:“羡慕什么?赶明的你要嫁了,也让二舅母给你准备一身。这嫁衣可不是专门给我做的,是我用了淑嘉的。”

    公主的嫁衣宫里都要提前准备,从亲事定下,六尚局就命专人开始准备,可惜元贞这场婚事太过突然,重新再做时间赶不及,只能先用了现成的。

    淑嘉的婚事早就定下了,人是梅贤妃挑的,也是一世家子弟。她的婚期在明年二月,现在再重做一套嫁衣完全来得及,就把嫁衣先挪给了元贞用。

    “那可不一样,普通人的嫁衣哪里比得上公主,杨将军真是好福气,竟能娶上贞姐姐这种绝色美人。”

    此时元贞已经穿上嫁衣,这一身深绿色绣着九行五彩摇翟纹、配云凤纹霞帔的嫁衣,衬得她格外肌肤似雪,眉目如画。

    各种形容美的词语用在她身上,只会让人觉得贴切,而不会觉得是夸赞。

    又过了一会儿,吉时到了。

    一众人拥着元贞,将她送上檐车.

    送亲队伍由礼官打头,仪仗随后,又设行幕、步障、水路,并有庞大的送亲及送嫁妆的队伍。

    这支队伍打从出了宫门,就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纷纷猜测这是做什么的。

    有那曾经目睹过公主出嫁场面的,见送亲队伍中种种布设和仪仗,就知道这是宫里有哪位公主要出嫁了。

    可到底是哪位公主出嫁?

    为何民间竟一点风声都无?

    之前听说有数位公主都择了驸马,正处于备嫁中,难道这是其中的一位?

    夹道两侧的百姓都议论纷纷,殿前司金吾卫这次出动了大量人马,前来维持路上的秩序。

    四方馆就在皇宫附近,此时门前也站了许多人,正在围观送亲队伍。

    “公主的仪仗和陪嫁,要绕城一圈呢。如今时候还早,宴厅里已安排了送行宴,各位何不先进去用宴?待用罢宴,车马也准备好了,这时诸位便可带着公主离开上京?”

    四方馆馆使鲁善,是个宦官。

    虽是面上无须,但说起话来一脸笑,态度也甚是放得低,因此北戎使臣大多喜欢与他打交道。

    闻言,这次北戎使臣的领头涂丹阿萨倨傲地点了点头。

    一众人行至馆内,此时宴席已经摆好,桌上各种珍馐佳肴,还有许多美酒,又有歌伶舞伶弹琴跳舞。

    再加上陪着的昊国官员大多识趣,这让几位使臣不一会就喝上了头。

    “你们昊国的美酒,极好!”

    “来,喝!”

    涂丹阿萨拎起一坛酒,就要去灌鲁善。

    鲁善笑得尴尬,却又不敢推拒,显得十分狼狈,酒都顺着他衣襟流了下来。

    诸如此类场景,还在宴上其他处上演着。

    北戎人都好酒,喝起酒来也粗蛮,哪像大昊的人喝酒都是酒盏,酒碗都用得少,因此北戎这些人特别喜欢让昊国人喝酒,最好还是用坛子喝。

    只是这场面实在难看。

    宴上一角落里,秦云鹏也在喝酒。

    他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没错,本是怕死,后来做了降臣不过是审时度势,如今见大昊如此趋炎附势,惧怕北戎,更觉得自己没错,并深深地厌恶自己以前的身份。

    若是他是北戎人,何至于被两边的人瞧不起,还要花千般力气才能如北戎人那般立足?

    想到这里,他红着眼珠,在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

    不同于他,施建义一直是沉默的,此时也依旧沉默,只是看着四周的眼神透露出一丝隐忧。

    这场酒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期间北戎人没忘询问,你们公主陪嫁绕城可是结束了。

    昊国官员俱是陪笑说快了快了,这一快就是近两个时辰。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涂丹阿萨丢下酒盏,站了起来。

    鲁善也喝得面红耳赤,但所幸还算清醒。

    期间,他出去吐了两回,被涂丹阿萨嘲笑,不过嘲笑归嘲笑,回来后人家继续陪喝,礼节上倒是挑不出毛病。

    “你们昊人,很会来事!尤其是你……”涂丹阿萨拍了拍鲁善的肩膀,醉醺醺地笑了笑,“等哪天我们北戎打进你们皇城……”

    旁边一个北戎使臣突然挤过来,扶住涂丹阿萨。

    “涂丹猛安①,你喝醉了。”

    “喝醉?我哪有喝醉?”涂丹阿萨用北戎话咕哝着,还挥着手要让此人离他远点,可在下一刻,却腿脚一软,整个人晕倒在对方怀里。

    见此,其他使臣都是一惊,下意识往这边走来,可惜腿脚都是一阵瘫软无力。

    “你们、你们使诈……”

    话还没说完,该晕得都晕了。

    只有施建义,当有人来搬动他时,似乎感觉到此人根本没晕,又见他闭着眼不动,于是低声道了一句‘倒是可惜了’。

    至此,北戎使臣以及其随扈,被一举全都拿下。

    他们并不知晓,本在绕城的送亲队伍,早已被送进了将军府。

    而就在千里之外,大昊的地方禁军也开始动了.

    将军府中,今日没有酒宴,也没有拜堂。

    只有礼官及圣旨,元贞和杨变在香案前拜了天地,又拜了圣旨,再接下旨意,就算是礼成了。

    元贞被送到正院新房,怕走漏了风声,整个将军府只有正院是精心布置过的。而将军府门前,则是送亲队伍出了皇宫后,方临时布置的。

    这正房自是不如金华殿,但因为提前布置过,元贞有许多私人用物,都提前挪过来了。而绾鸢希筠以及一众陪嫁而来的宫人侍女们,也都是提前熟悉过地方。

    见公主被送进新房后,侍女们便扶着她在床前坐下,过了一会儿绾鸢和希筠便来了。

    绾鸢问可有不适,希筠则问公主饿不饿,又说府里没有大摆酒席,驸马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变一身大红喜服,从外面大步走了进去。

    人刚进来,就摆手示意让所有人都出去。

    “驸马爷,还没掀盖头呢。”喜婆有些尴尬提醒道。

    这时,礼官也来了。

    之后在礼官的唱词中,杨变拿起红秤杆挑起盖头。

    而元贞这儿,还没酝酿出羞意,盖头就猝不及防被挑开了。

    她下意识擡头,正好看见他有些愣神的眼睛。

    这时,羞意方不期而至。

    希筠格外满意杨变的反应,就这当初还对她家公主无礼,如今还不是知道公主的好和美。

    她暗笑了一声,端着合卺酒上前一步。

    “公主驸马该喝合卺酒了。”

    杨变拿过两只其下用红绿双色线系成同心结的卺,一只递给元贞,一只自己拿着。先饮自己这盏,而后两人交换,再饮对方的酒。

    饮罢,喜婆将两只卺扔与地上,一仰一合,谓之大吉。

    之后,所有人都鱼贯退了下,房中只留下两人。

    “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昨晚一夜没睡,今早起来练了两个时辰的刀。”

    “……”

    “你那冠和这衣裳重不重?我来帮你脱?”

    元贞半垂着眼,小声道:“还是让希筠和绾鸢来吧,我怕你拆冠时把我头发扯掉了。要不,你也去沐浴一番?忙了一天,总得收拾收拾才能安歇。”

    收拾=安歇?

    将两者迅速挂钩的杨变,脸上带着傻笑的进了浴间。

    这边绾鸢和希筠进来了,服侍元贞脱掉嫁衣和发冠。

    “当初来布置新房时,我特意跟人说,让他们布置了两个浴间,正好公主和驸马一人一间。”希筠道。

    别人不知道,希筠和绾鸢还是清楚,自家公主平时有多注重细节。

    她的东西一般是从不给人用的,驸马又是个大男人,难免粗糙,也免得冒犯了公主,两人闹得不美。

    主仆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也进了浴间。

    等两刻钟后,元贞披散着头发出来了,杨变已经在此等了很久了,满脸哀怨之色。

    元贞瞧他脸色,不免有些尴尬,对两个侍女道:“你们退下吧。”

    轮到她自己单独面对眼下状况,她不禁顺了顺披在胸前的长发,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紧张。

    “你们妇道人家,是不是都是如此事多?我沐浴不到半盏茶,你沐浴够吃两顿饭。”

    听了这话,元贞顿时不紧张了,瞥了他一眼,来到床前坐下。

    “今日新婚夜,你确定要与我在此争论沐浴之事?”

    杨变凑了过来:“我并非抱怨,我就是心急。”

    “心急什么?”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到了床榻上,下一刻他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