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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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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施去

    “在下正是刘密,不知两位如何找到这里?”两名公差面露喜色,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函道上的七具尸体被地方发现,经查验,得知其中四人是大理寺和刑部的兵士,另三人身份不明。地方官员上报刑部和大理寺,章衡此时已回到京城,听说保护刘密的四名兵士皆已遇害,又惊又怒,只怕他也凶多吉少,恨不能亲自过来寻他。阳主事和大理寺的许寺丞奉命前来调查此事,寻找刘密,两人于三日前到达洛阳。地方官员不敢怠慢,加派人手四下寻访,终于找到这里。月仙站在刘密身旁,静静地听着他和两名公差说话,她知道这一场绮梦已经结束了,他恢复了他大理寺官员的身份,和她正邪不两立。“刘大人,这位姑娘是?”两名公差好奇地看着刘密身旁戴帷帽的女子。刘密道:“凌姑娘是我在此地遇见的朋友,这些日子全靠她照料我的起居。”

    “在下正是刘密,不知两位如何找到这里?”

    两名公差面露喜色,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函道上的七具尸体被地方发现,经查验,得知其中四人是大理寺和刑部的兵士,另三人身份不明。地方官员上报刑部和大理寺,章衡此时已回到京城,听说保护刘密的四名兵士皆已遇害,又惊又怒,只怕他也凶多吉少,恨不能亲自过来寻他。

    阳主事和大理寺的许寺丞奉命前来调查此事,寻找刘密,两人于三日前到达洛阳。地方官员不敢怠慢,加派人手四下寻访,终于找到这里。

    月仙站在刘密身旁,静静地听着他和两名公差说话,她知道这一场绮梦已经结束了,他恢复了他大理寺官员的身份,和她正邪不两立。

    “刘大人,这位姑娘是?”两名公差好奇地看着刘密身旁戴帷帽的女子。

    刘密道:“凌姑娘是我在此地遇见的朋友,这些日子全靠她照料我的起居。”

    月仙暗中蓄力的手在他说出这话后松懈下来,向两名公差道个万福。

    两名公差心想:在这种地方养伤,还有女人伺候,这刘大人真有本事。因见他脸庞俊俏,倒也不以为奇。

    阳主事和许寺丞还在洛阳官署等消息,说定后日动身去洛阳与他们会面,刘密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掌柜置办酒菜,款待两名公差。

    二人连声道谢,吃饱喝足,一人先去复命,一人留下等候刘密动身。月仙回房收拾行李,窗外晾着她和刘密的手帕,昨晚刚洗的,有十几条,还未干透。她将自己的收回来,坐在榻边叠着。

    刘密道:“你今日就走?

    月仙道:“不走,等着官兵来抓我么?”

    刘密想说自己不会暴露她的身份,又知道她不会相信,默然坐下吃了口茶。

    月仙擡头看他一眼,道:“刘大人,你方才为何不告诉他们我是宁月仙?”

    刘密道:“告诉他们,也抓不住你,徒增伤亡罢了。”

    月仙笑了笑,将叠好的手帕收进包裹里,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把象牙梳子,转头对他道:“我有一把玉梳落在郭家庄,上面有我的名字,想必被你们拿去了,你还给我好不好?”

    刘密想起郭家庄的血案,心头一寒,严肃道:“那是重要物证,我怎么能给你?”

    月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这会子一本正经,昨晚也不知是谁求我快动一动。”

    刘密腾地烧红了脸,转头看向别处,嘴唇抿得死死。

    月仙花枝乱颤,尽情笑了个够,坐在他腿上,抱着他不再言语。刘密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心想如此风情万种的佳人,怎么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呢?

    屋里静悄悄的,不知楼上还是楼下,有人在拉胡琴。一缕一缕的琴音传过来,依稀听得出凄凉的调子。日影西斜,晚风胡乱翻动桌上摊开的一本书,吹得帘钩轻晃,渐渐模糊不清。

    天黑了,月仙斜倚着他的肩头,声音带着几分留恋,撒娇似地道:“刘大人,你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

    刘密道:“你想听什么?”

    “门泊东吴。”

    刘密轻轻哼起调子,唱道:“玉皇许我结姻缘,分明是玉女金童做对眠。眼前虽好,他时怎圆,欲图长久,须是改迁。姐道,郎啊,我听你学子个姑苏台上西施去,门泊东吴万里船。”

    月仙闭目听着,末了掀开素纱,在他唇上一啄,道:“郎啊,后会有期。”说罢,一把推开他,拎起行囊从窗户飞走了。

    刘密点起油灯,看着窗外晃动的几条手帕,只觉怅然若失。

    这日到了洛阳,见了乔知府,阳主事,许寺丞等人,寒暄一番,刘密道:“阳主事,章侍郎可好?”

    阳主事苦着脸道:“快别提了,你是没看见我们章大人听说你出事的那个样儿,简直要吃人。这幸亏是把你找回来了,不然我也甭想回去了。”

    刘密笑了笑,还想问小范主事可好,又怕人多疑,便没有问。

    乔知府道:“刘大人,行刺你的那帮人我们业已调查清楚,乃是碧血堂的杀手。这碧血堂在关中颇有名气,交易明细向来只有堂主石破天知道。此人行踪不定,狡猾非常,恐怕要费些时日才能抓住他。你若是着急,大可以先回京城。等他落网,我派人押送上京,你们再慢慢审问。”

    刘密本想在洛阳多待几日,看见邸报上鲁王回京的消息,终究放心不下,便将抓捕石破天的事交给乔知府,自己和阳主事等人回了京城。

    这日侵晨,天才蒙蒙亮,一辆马车经过刑部衙门,抛下一只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几名门隶上前踢了踢,袋中的东西一动不动,又伸手摸了摸,好像是个人。

    解开口袋上的绳索,里面赫然露出一颗壮汉的头,他唇角流血,昏迷不醒,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我是石破天。

    众门隶惊奇不已,待要去追那马车,早就没影儿了。

    章衡来到衙门,听说此事,诧异极了,命人将壮汉绑在一根木桩上,用冷水泼醒,叫来一名见过石破天的犯人,问道:“此人可是碧血堂堂主石破天?”

    犯人仔细辨认一番,点了点头,道:“是他!”

    壮汉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你!”

    章衡道:“石堂主,我这里还有几个你的熟人,要不要让他们都来见见你?”

    壮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章衡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刀伤,道:“你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送到我们刑部衙门来?”

    石破天想起昨晚的遭遇,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道:“我也不知道,是个黑衣人,武功高得出奇。”

    晚词走到牢房门口,听见里面凄厉的惨叫声,脚步一顿,没进去。等了半日,章衡神情怡然地走出来,带着一身血腥气。

    晚词忙问道:“怎么样?他真是石破天?”

    章衡点了点头,道:“他也不知自己被谁打伤送来这里,不过对方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人送来,我看多半是正林的朋友。”

    晚词奇怪道:“官府都捉不住的人,对方手到擒来,想必是江湖上的人。正林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

    章衡道:“这个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晚词道:“那是谁买凶刺杀正林,石破天说也没说?”

    章衡道:“他说是司空玳。”

    晚词吃了一惊,道:“司空玳铤而走险,一定是正林查到了对他极为不利的事。等正林回来,我们问个清楚。”

    次日午后,刘密一行人抵京,晚词收到消息,立马丢下手头的事,心急火燎地去香铺找他。

    刘母正在铺子里抱怨儿子:“出门两个多月,也不知道给家里寄封信,若不是章大人说你有事耽搁在洛阳,我和你爹只当你被土匪劫走了。”

    原来章衡怕刘父刘母担心,并没有告诉他们有刺客行刺刘密。却不想这一句戏言正中刘密的心事,他微微红了脸,低头吃茶。

    晚词掀开帘子走进来,见他安然无恙地坐在椅上,高兴极了。

    刘密擡头对上她亮闪闪的眸子,不觉笑了,站起身道:“一别多日,少贞近来可好?”

    “我好得很。”晚词与旁边的刘父刘母打过招呼,近前细细打量他一番,道:“刘大人清减多了,我家里有一篓子茯苓霜,改日送来给你补补身子。”

    刘密谢过她的好意,说了几句话,铺子里客人多了,两人上楼,在书房里坐下。

    晚词这才道:“刘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几日不知你的下落,我和章大人都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你有个山高水低。”说着语气微哽,眼圈泛红,怕他笑话,低头看着地面。

    刘密心中感动,道:“也是我大意了,让你们多受累。你们此次南下,一路顺利否?”

    晚词说了些路上的见闻,又道:“你还不知道,昨日我们衙门出了件奇事!”

    刘密道:“什么奇事?”

    晚词正要说,刘母在楼下叫刘密,刘密让晚词稍等,自己下楼去了。晚词吃着茶,忽见一只耗子溜进门来,后面紧跟着刘母养的狮子猫。那猫浑身雪白,长毛拖地,有十多斤重,动作却甚敏捷,追着耗子满地乱跑。

    晚词正看得有趣,耗子爬上一面书架的顶层,狮子猫仰头望着它,目露凶光,肥胖的身子不可思议地一跃而起,扑上去逮住了它。

    放在书架顶层的一只官皮箱被狮子猫撞下来,掉在地上,箱盖翻开,一本瓷蓝色的册子甩了出来。晚词蹲下身,捡起那本册子,封面上无明夜三个字映入眼帘,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