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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醉 正文 第七十章 武安侯必须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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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楚英也轱辘着轮椅出来了,白素莲一眼看见冯楚英,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有些尴尬道:“穷乡僻壤,无知小民,总喜欢闹事,我出去一下,你们早点休息。”

    冯楚英皱了皱眉:“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单独出门吗?”

    白素莲脸色僵了一僵。

    冯楚英继续道:“也不太安全了些,如果不介意,我们跟你一起出去吧!”

    白素莲怔怔望了她好一会儿,才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含糊应了声。

    出了县衙的大门,远远便看见一处热闹的火光,走出这条还算宽敞的县道之后,便是坑洼不平的山路,白素莲脚步匆匆,走得十分利落,显然是走惯了夜路。

    她走出十几步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两个人,而且那位俊秀公子的轮椅,怕是不太好走。

    回头一看,白素莲觉得自己怕是眼花了。

    那俊秀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走得并不慢,就是夜色太黑,看不清脚下,一种手臂被另一个人握着,是不是给她借点力。

    “啊公子你——”

    白素莲愣愣开口,又不知道说啥。

    冯楚英没好气地瞪了宋凌一眼,面无表情道:“身体不太好,没瘫。”

    白素莲“哦哦”两声,心想这公子看着年轻又俊美,有钱又温柔,没想到竟然身子虚成这样,唉,当真可惜。

    宋凌不明所以地被瞪了一眼,刚才拐进这条小路,宋凌本来想抱着她往前走的,冯楚英觉得那也太奇怪了些,心想这穷乡僻壤深更半夜的,唯一的外人看着还是个傻大胆,站起来倒也问题不大。

    白素莲目光又从那两人身上过了一遍,心想不知为何,这主仆二人的相处好像有些怪怪的。

    但她很快就顾不上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已经到了火光燃烧的地方。

    一处大祭台,上面摆满了鸡鸭鱼肉,还有两个巨大的烛台。

    祭台后头,是一处空地,空地上点了个熊熊燃烧的火堆,火堆里除了柴禾,还有一些木制的器械,隐约看见了一把烧到一半的木弓和半排木刺。

    白素莲安静的时候装得倒是挺像个书香门第的闺秀,这会儿却顾不上了,冲上去便跟带头的几个老头理论。

    用的是当地话,不过好在皖南道距离汴京不远,口音类似,宋凌听得懂,冯楚英这几年与各地商贾打交道,对这接近官话的口音也不陌生。

    这几个老头是郁水县的几个里正,虽说不如这白素莲的父亲一般有着朝廷授予的正职,但在封闭的山里,百姓还是更愿意听从推选出来的德高望重之辈。

    听他们吵了一会儿,宋凌大概听明白了,是在为“猎山”之事争吵。

    这郁水县素来有祭山神的传统,简单来说就是,收成好也拜,收成差也拜,风调雨顺也拜,天灾连连更要拜。

    不光是拜,还要送东西,把好好的粮食和牲畜送进山里,说是给了山神,实际上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些豺狼虎豹。

    冯楚英对这些不陌生,十几年前,岭南也是如此荒昧,海边的村子,一旦遭遇水龙卷或是别的什么灾祸,便认为是海龙王发怒,争着把牲畜祭品往海里扔,有些丧心病狂的,还会把女人孩子往海里扔。后来小王爷借着海龙王转世的名头狠狠惩治了一番,这才遏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今年山中干旱,好几处溪流都断了流,眼看着庄稼减收,百姓不得不依靠打猎维持生活,这山民平日里也打猎,但是却并不会深入丛林猎杀大兽,一般就是打点兔子野猪什么的,但今年近处的野物几乎都被打光了,白县令便决定带人往这大别山深处走。

    最开始还算顺利,后来远远地,遇上了一只白色的花豹,那花豹只是吼了两声,当时倒是没有攻击,却把一行人吓破了胆。

    因为传说中,这大别山中有山神,山神的坐骑便是一头白色的花豹,花豹大家也不是没见过,一般都是土黄色,但那只白豹子实在太大了,眼睛绿幽幽的,看得人心里发寒,这不是神灵的坐骑是什么?

    这铁定是他们冒犯了山神大人,山神大人派坐骑来警告他们的。

    但白县令虽然是个书生,却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于是执意再次带人进山,这一次,冲出来一头巨大的野猪,虽然被几十个人合力杀死了,却在临死之前仿佛认准了目标似得,冲着白县令狠狠一蹿,獠牙在他胸口豁出一条大口子,至今都没好。

    这下所有人都怕了,这妥妥的是山神大人发了怒,于是他们便摆祭台像山神认错,还把打猎的工具给烧了。

    白素莲气得直跺脚:“这些东西都是父亲花高价请泸州城里的大匠改良过的,咱们靠山吃山有什么不对?什么鬼神之说,连个影子都没有你们就怂了,你们这么软蛋,简直活该饿死!”

    那几个老头冷眼看她:“无知女子,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怎么轮不到?你们烧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们的!花的是我的私房钱!”

    “那是县里的钱,何时成了你的钱?”

    “县里的钱?好笑了,你们一年才交几个税?县衙门开着谁都能进,有人去看看账上再说话不行吗?我爹的俸禄年年全贴进去,给你们修桥补路买牲畜买农具,这钱是我自己在泸州城里赚的私房钱,要不是我爹开口我还不会拿出来,你们倒是好,说烧就烧了,就算是县里的公共财产,也轮不到你们背着我爹处置吧?”

    那几个老人不屑跟她一个小女子争论,一拂袖道:“荒唐,身为县令之女,整日抛头露面,按照咱们郁水县的祖训,你这就是有伤风化!”

    白素莲毫不示弱:“呵,那你们郁水县的祖训上有没有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啊?我和我爹来了两年,你们扪心自问我爹帮了你们多少。”

    她一指其中一人:“你,去年你被你儿子赶出来,是我爹留你在县衙住了七天,又特地开衙升堂训斥他不孝之罪。”

    换一人:“你,前年大雪,你去打兔子被困在山里,没人敢冒雪进山救你,连那两个衙役和你亲儿子都不敢,是我爹上门揪着你儿子的耳朵两人连夜上山才救了你一命。”

    ……

    白素莲挨个儿骂了一遍,几个老家伙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有一个年轻些的没挨骂,十分嫌恶地看着白素莲道:“县令大人的确是个好人,但他不敬神明,今年我们郁水县大旱,必然是他得罪了山神大人,我们不追究他的过错,只想这些犯罪赃物焚烧,向山神大人表达我们的忏悔之心,求得宽恕降下甘霖,有何不妥?”

    白素莲气得要死,突然有一人惊呼道:“山神大人的坐骑!山神大人肯定又发怒了!快磕头!”

    宋凌眼神好,一眼便看见远处的山坡上,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色花豹浑身肌肉伸展,后腿发力,只一跃,便蹿到了近前的一个小土坡。

    “山神大人发怒了!快跑啊!”

    “灾星!都是她!都是因为她阻拦祭祀的缘故!”

    ……

    现场乱作一团,白素莲也慌了,那白色豹子慢吞吞地踱着猫步,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众人,令人心胆俱寒。

    突然,它停下了,缓缓半蹲。

    熟悉打猎的人道:“不好!它要攻击了!”

    一些人早就作鸟兽散,白素莲吓到腿软,见宋凌和冯楚英没动,她便也大着胆子站在原地。

    宋凌眼疾手快,一把抄过一支烛台,因为是野外祭祀,所用的烛台和蜡烛都格外的大,宋凌随手把蜡烛丢掉,那烛台便露出足有巴掌长的一根尖刺。

    烛台是铜的,顶端十分锋利。

    那白豹子大约也是饿了,一个飞扑,宋凌用力一掷,烛台扎进它的右眼。

    它惨嚎一声,从半空中落下,痛苦打滚,但那烛台扎得极深,角度又很巧,它这一打滚,反而深入了些许,直直扎进了脑壳。

    宋凌又拿起另一根烛台。

    白素莲脱口而出:“别别——”

    宋凌不悦:“嗯?”

    “别伤了它的皮毛!这得多值钱呐!”

    宋凌:……

    给气笑了。

    怕得要死的也是她,屁大会儿功夫,就开始惦记起卖皮毛了。

    见冯楚英古怪地看她,白素莲结结巴巴地找补:“我、我占三成就行。”

    冯楚英:“……那倒也不必。”

    那白色变异花豹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消停了,躺在地上偶尔抽搐一下,宋凌上前查探,不放心,伸手摁住后脖颈,另一手一扣一拉。

    卡啦一声。

    那东西终于瘫软了下来。

    “死结实了,我把它脊椎拉断了。”宋凌轻描淡写道。

    白素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打了个寒颤。

    然后又扭头去看刚刚没跑干净的人。

    “你们拜的就这种一扎就死的玩意儿?”

    慑于宋凌展露出来的武力,接下来白素莲说话没人敢反对,于是白素莲痛快地骂了一通,把人全赶走了。

    临走,白素莲撩起桌布,把桌子上完好的祭品全部打包带走,共计一只鸡,一只鸭,一只鹅,一个猪头,几样山果子。

    白素莲扛着巨大的包裹忿忿道:“活人都吃不饱呢!什么狗屁的鬼神之说,真要有鬼神,我也想抓来问问,凭什么不给我们下雨!”

    冯楚英用目光示意宋凌帮忙接果那个大包裹,宋凌擡头望天,假装没看见。

    他不太想帮这个一言难尽的姑娘。

    白素莲也不介意,自己把包裹往背上一背,然后道:“那个……大哥,那花豹,就麻烦你了。”

    宋凌看了看至少百来十斤的花豹,整个人:……

    “你就不能等明天让你那俩衙役来?”

    “那不行,万一被人偷走怎么办?万一被别的东西咬坏了皮毛怎么办?山里有狼的。”

    宋凌:……

    就想问问这关我什么事儿?

    “其实郁水县的百姓还是很好的,他们就是单纯了些,心是好的,黑心肠的就是刚才那些个倚老卖老的玩意儿,这地方本来没有县令,我父亲二十多年前中了举人,到汴京游学,在这附近遭了山贼,是这郁水县的山民救了他一命,后来他就想将来一定要为这里做点什么,哪知道后来朝廷自身难保,科举也中断了好些年,我父亲蹉跎了十几年,反而越发地考不上,好在皇上前年破例让举人也有机会入仕,他才圆了这份念想。”

    白素莲念念叨叨,扛着大包裹也没了小家碧玉的娇柔姿态,在夜色里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我没我爹那么好心,我就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我爹想修路,修房子,什么都要钱,但他根本就没钱,我娘跟人跑了,他这么多年为了我也没续弦,我就得挣钱给他花嘛!”

    冯楚英沉默良久,道:“那讹钱也是不对的。”

    白素莲一僵,脸色又红了:“那我……不是没讹么?”

    “所以你为什么放弃讹钱呢?”

    白素莲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你长得那么好看——不是,我看你长得文文弱弱的,觉得讹你的钱挺过分的。”

    宋凌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托着豹子用力一扯。

    “你轻点!弄秃了毛少很多钱呢!”

    宋凌鼻子都要气歪了。

    次日一早,冯楚英刚洗漱完一出门,就见白素莲亲自端着一个巨大的木盘等在门口。

    见她开门,白素莲立刻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我做了早饭。”

    三人一同用餐。

    冯楚英咬开一个包子,里头是野菜馅儿的,但却并不干巴巴的,还有股独特的香气。

    “是松子?”冯楚英惊讶道。

    松子很香,又很油润,中和了野菜的干涩,滋味相当好。

    白素莲点头:“嗯,这大别山里虽然贫瘠,种不出什么好庄稼,但是山货特别多,松子特别好,还有核桃,山枣,杏仁,做成干货,可香了,但山里人觉得这些东西填不饱肚子,收集处理又麻烦得很,最好的松子长在深山里,因为只有那里的松树才够年份,也就泸州城里的富贵人家才有闲心拿这些当零嘴。”

    “那你们可以高价卖给泸州城里的人。”冯楚英道。

    “卖不了,人力成本太高了,价格高了也没人买,我们这里的东西好归好,但产量却并不大,比不得泸州城里的炒货店。”白素莲叹口气,“我本来也想靠这个给县里创收的,但是不行,卖不上价,大家都懒得做。”

    冯楚英沉吟了一下,道:“来,我给你讲讲什么叫做包装,什么叫做附加价值……”

    宋凌:……

    好的,小王爷商道课堂又开课了。

    白素莲听得十分意动:“妙啊!我怎么没想到的!美容养颜,延年益寿,泸州城的老爷太太们肯定会喜欢的!还有这个这个,您再给我讲讲,什么叫做‘特权性’……”

    宋凌:……

    我继续吃。

    他吃了个八分饱,突然发现还有一道菜用碗扣着,白素莲聊得太入神了也没打开,宋凌便自己伸手揭开扣碗。

    宋凌好悬没骂出声来。

    那是一盘子蜂蛹和剥得白生生的松子儿,白乎乎的一盘,一眼看过去全是虫子。

    白素莲“呀”了一声:“差点忘了,这是我们这的特色菜,蜂蛹炒松子儿,用的是林子里的土蜂的蜂蛹,特别香,比鸡肉还香。”

    冯楚英一挑眉:“不错,蜂蛹十分滋补,味道鲜美,比许多肉食都要好。”她说完看了宋凌一眼。

    虽然说,宋凌作为名满天下的战神,所向披靡无所畏惧,在战场上的时候粮草不足也吃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

    宋将军是个北方人。

    他真的、真的,不敢吃虫子。

    光是想一想这玩意儿在嘴巴里咬一口爆开一股浆的感觉,都觉得要窒息了。

    白素莲热情地拿干净勺子给冯楚英舀了一勺:“快尝尝,我觉得很好吃,之前还想去卖的,但是泸州城里的人从来没有这个吃法,他们都不敢吃蜂蛹。”

    冯楚英面不改色地吃了一筷子,看得旁边的宋凌脸色扭曲。

    “我觉得这道菜,至少值二两银子一份。”

    “没人买啊!”白素莲苦着脸道。

    “你给它取个名,比如说,叫做金馔玉子,这松子微微泛黄,好比金粒,蜂蛹莹白如玉,寓意美好,这蜂蛹食花蜜,饮露水,于深山灵气最浓郁处才能生出,且只能在一年之中的特定时候、甚至是特定时辰才能采摘,这松子,乃是出自百年老松——”

    白素莲一拍手:“这百年老松,一年只能结出十斤松子,颗颗饱满异常,松油丰富,松香绵长,长期食用小孩会更聪明,老人会更长寿!”

    冯楚英赞许道:“你学会了!”

    白素莲高兴了一会儿,又垮下脸来:“可是,人家凭什么信我说的?”

    冯楚英吃饱了,慢条斯理地放下碗,拿过布巾拭了一下唇角,淡笑道:“这个简单,你就说,武安侯吃了都说好。”

    “啪嗒”一声,白素莲筷子都掉了。

    慌忙摆手道:“不敢的不敢的,战神大人赫赫威名,我哪里敢冒犯。”

    旁边宋凌心里冷笑,那你就敢讹我呗,还讹了不止一次。

    冯楚英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凌一眼:“没关系的,武安侯心系百姓,你在泸州城里没有听过有关他的话本子吗?”

    白素莲纠结道:“那倒是有,但那——”

    “都一样,反正都是编排,有什么区别,武安侯是天下人的战神,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的。”

    白素莲咬着手腕想了好一会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恍然。

    好半晌,终于一拍手:“有道理!武安侯肯定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我这就去试试!今年咱们郁水县能不能有过冬的余粮就靠武安侯大人了!”

    她说着便打算出去找人安排事情。

    从昨夜路上的闲聊可以得知,这白县令不像一般的书生迂腐,他其实是个非常脚踏实地的人,很愿意为郁水县的百姓做实事,不管是试图贩卖山货还是组织猎山,都可以看出来他行事不拘一格。

    但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很多事都是这白素莲出面做的,这姑娘胆大又滑溜,十分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手底下很是聚集了一批同白家父女一般脚踏实地的年轻人。

    “等等,”冯楚英叫住她,“我的车队里,有一箱子书,但我没有摹本,所以不能送给你,你挑你觉得有用的,尽可能地记住,我可以在这里多停留一天,明日一早就走,这一日一夜,你能记住多少,便算多少。”

    白素莲愣了一愣,待得看见那一箱子书,眼睛都直了。

    《岭南农事》、《岭南工学》、《岭南商道》!

    这都是什么神仙学问!

    她匆匆翻开一本《岭南农事-梯田水利卷》,眼睛瞬间瞪圆了;又翻开一本《岭南工学-农具改良卷》,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最后翻开一本《岭南商道-财富价值论》,她眼泪差点下来。

    “我、我我我——”

    冯楚英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过目不忘么?赶紧的,看多少算多少,时间不多。”

    白素莲咬着手腕拼命点头,呜呜呜地生怕自己尖叫出声,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跪下来便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头,然后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书堆里。

    等到她匆匆离开,宋凌盯着那一盘子可怕的菜心有余悸:“你对她怎么这么好?”

    冯楚英笑了一下才道:“我和她有何分别呢?她为一县,我为一城,她为了完成父亲的梦想,我为了完成哥哥的梦想,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帮她一点点,不好吗?”

    她笑着侧过头来看宋凌:“你不要觉得我们可怜,你看不出来吗?她和我一样,是真心喜欢做这些事情的,更何况,身为女子,倘若没有了这份念想,留给我们的选择也并不多。我想,比起十来岁便嫁人生子,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一定更愿意带着山货去城里吹得天花乱坠地售卖出高价。”

    宋凌摇摇头:“我从没有觉得你可怜,你很厉害,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厉害。”

    冯楚英嫣然一笑:“那是你没有见过我哥哥。”

    宋凌抿抿唇:“不管,那也是你厉害。”

    大舅哥算什么,媳妇儿才是最厉害哒!

    “不过……”宋凌鼓足勇气,继续道。

    “嗯?”

    宋凌小声道:“武安侯真的不喜欢吃这个菜呀!”

    冯楚英:“……不行,武安侯必须喜欢。”

    宋凌:“……哦。”

    就好委屈。

    ……

    哇塞今天不仅早,还长,快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