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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开霁 正文 第138章 魂魄随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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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魂魄随风散她并不觉得自己疯了……

    若缘闹出了这般动静,明仁宫的女官终于露面了。

    这位女官侍奉皇后多年,自成一股威严气势:“明仁宫是讲规矩的地方,任何人不得放肆。”

    若缘的头发都散开了,几缕长发凌乱地挂在她的肩头,但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仪表。她唇边还带着笑,仿佛很轻松似的:“这些奴才不敬皇族,我教训了他们。”

    若缘擡起手,指着宫女和太监:“我的姓氏是高阳,再不济也是当朝五公主,冒犯皇族是死罪,明仁宫的奴才都比我更清楚这个规矩吧。”

    直到这时,女官才发现,若缘身上穿着一件绣金镶边的纹锦长裙。这裙子的衣料极为贵重,乃是吴州的特产,制作工序精细而繁复,堪称千金难求,吴州今年也只进贡了十匹,若缘又怎么可能享用得起?

    女官眼神一瞟,指使侍卫擡走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奴才。随后,女官又对若缘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什么样,自有皇后娘娘圣裁,公主殿下,请您跟我走一趟。您也别觉得委屈,您披头散发,大呼小叫,

    已然触犯了宫规,太不成体统。”

    若缘的唇角仍是微微上扬的,那样诡异的笑容,仿佛凝固在她的嘴边,而她本人并没有特殊的情绪。她跟随女官,平静地走入殿内,姿态从容又闲适,当她见到皇后,她还笑着说:“儿臣参见母后,恭请母后圣安。”

    皇后只说了两个字:“跪下。”

    若缘倒也听话。她缓慢地跪倒在地上。

    皇后肃声道:“本宫的奴才被你打成重伤,你可知错?”

    若缘忽然擡起头:“母后,您想让我怎么办呢?您的奴才作践我,我还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那我到底有多下贱啊。”

    说完,她又嗤嗤地笑了一阵,像是揶揄,也像是嘲讽。

    今日的若缘与往常不同。往常她总是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招致皇后的责罚。

    现在,若缘什么都不怕了。她手头没多少钱,公主府里也没多少人,除了自己的这条命,她没什么好失去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皇后见她几近癫狂,便吩咐道:“你把宫里的规矩都忘了,本宫是管不住你了。来人,将五公主移送到宗人府。五公主丧德失仪,有伤国体,应当按照家法管教,杖责一百,禁足半年。”

    “宗人府”是处罚皇族的地方,嘉元长公主被定罪之前,也曾在宗人府遭受过折磨。可是若缘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宗人府?

    若缘突然开口:“我已经投靠了皇兄,多亏皇兄照拂,我听说了宫里的旧事。”

    若缘跪在正殿的中央,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旁的侧门,八皇子正站在门边,偷听若缘和皇后的对话。

    若缘下意识地念出了八皇子的名字:“高阳,安隐。”

    皇后的脸色丝毫不变,这样一副问心无愧的神态,却被若缘看出了端倪。皇后一向藐视若缘,在皇后的眼里,若缘还不如宫里的奴才,既然如此,皇后又怎会允许若缘直呼八皇子的大名?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皇后都应该露出一丝怫然不悦的神色,她越是掩饰,就越显得可疑。

    而且,八皇子的资质极其愚钝,远不如他的哥哥姐姐,关于八皇子的流言蜚语早已传遍了京城。皇后如此疼爱八皇子,更不可能无动于衷。

    若缘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毫无顾忌地说:“二皇子失踪了,萧贵妃上吊自杀,我的驸马死于非命,您想不想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皇后并未回答。

    若缘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八皇子。她冲他喊道:“八皇子,你躲在那里干什么,来啊,到姐姐这里来,姐姐有话和你说。”

    若缘抿着唇,含着笑,说话的语气温柔又诚恳。她穿着一件金缎彩绣的长裙,腰间是一条串珠缠枝的金链,琉璃宫灯交相辉映之间,她这一身的装扮绚丽缤纷,但她的双眼就像黑洞一般深邃,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

    八皇子心中有些恐惧。他后退两步,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皇后看了一眼女官,那位女官立刻会意,带着侍卫去寻找八皇子。他们这一群人走后,殿内静悄悄的,只剩下皇后与若缘两个人。

    若缘依然跪在地上。她自言自语道:“你进宫以来,备受皇帝宠爱。可是如今,皇帝快死了,皇子皇女一个比一个更厉害,他们和你都有仇,恨不得活剥了你的皮……”

    她又笑了一声:“哈哈,你的儿子胆小如鼠,蠢笨如猪,你是一点倚仗都没有了,将来该怎么办呢,皇后娘娘?”

    皇后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她身为六宫之首,举止娴静,仪态万方,行走时香风飘飘,步步生莲,百蝶花卉纹的裙摆在金砖地板上拖曳。

    若缘仰视着皇后。

    皇后走到她的面前,挥手重重地抽了她一耳光。

    若缘的左颊一阵剧痛,还笑得合不拢嘴:“你亲手打了我。”

    她擦去唇边的血迹,尚且镇定道:“你怕了,你打我,就是怕了我。”

    说到这里,若缘的声音骤然擡高。她目眦欲裂,眼中满是通红的血丝,神态十分狰狞可怖:“八皇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宫里宫外都没有定论。皇帝一旦驾崩,你和你的蠢货儿子逃不脱一个死字!你打我也没用,除了我,还有几个人和你讲真话?出了皇城,还有几个人敬你是皇后?!”

    皇后从容自若:“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疯了?本宫告诉你,这宫里就没有不疯的人。”

    皇后拿出一块珊瑚色绸绣花帕子,轻轻地擦拭若缘眼角的泪痕:“你还是太急躁了,当众失态,举止疯癫,这宫里又有谁能看得起你?即便东无做了你的靠山,他也会杀了你,金连思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仿佛是怀揣着一片怜惜之情,皇后的语调低低柔柔:“你自己寻死觅活的,谁又能救得了你呢?”

    若缘深吸一口气,才回答道:“反正你不会救我,冰天雪地的时节,你指使卢彻把我推进了湖水里,我差点就冻死了。”

    皇后没想到若缘竟然知道这件事。

    卢彻好赌成性,整日在赌场里鬼混,输了不少钱,欠了不少债。京城的那些赌场,也都有皇后的耳目。皇后指派赌场的管事去劝说卢彻,连骗带哄,要他还钱,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若缘的头上。

    皇后的本意是想教训若缘,抓住若缘的把柄,让她背负京城高利贷的冤债。

    京畿地区的高利贷就像一张渔网,无论平民百姓,亦或达官显贵,都有可能落入这张渔网,皇后紧握着网绳,还要再找一只替罪羊。

    事实也如同皇后策划的那般,若缘承担了罪名,又遭受了惩罚,至今还没洗脱冤屈。

    皇后感叹道:“本宫从没想过杀你,倒是卢彻对你动了杀心……”

    若缘打断了皇后的话:“我要杀他。”

    皇后还没回答,若缘又一次重复道:“我要他死!!”

    皇后似笑非笑:“欺负过你的人,何止他一个,你的性子这么急躁,报仇的把握能有几成?”

    若缘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身量比皇后矮了一截。她把头擡得更高了些,直直地瞪着皇后:“卫国公是卢彻的父亲,卫国公曾经担任京城御林军的统帅,他在军中威望甚高,他的旧部也在官场上纵横多年,各自的势力盘根错节……”

    若缘提起裙摆,走到皇后的面前,继续说:“御林军分为新旧两党,新党的官员皆由皇帝一手提拔,皇帝扶持新党,压制旧党,如果新党的风头胜过旧党,皇帝又会封赏旧党,这原本是帝王的制衡之术,可是皇帝病重之后,局势就岌岌可危了。”

    话未说完,若缘仰起脸,自嘲般地笑了笑:“新旧两党争权的问题,始终未能解决,我的驸马因此丧命,卢家上下,只剩卢彻一个独苗。卢彻死了,对我有好处,对您也有好处。”

    皇后准确地猜到了若缘的意思,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轻蔑之情。

    若缘生长于脏乱的冷宫,正如皇城里的泥沙草芥,天生一条贱命,竟然也敢参政议政,小麻雀飞上枝头,就把自己当凤凰了。

    若缘并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只想尽快把话说完。她的语气更急促、更严肃:“卫国公的手里要是没有兵权,便无法保全家族,卫国公掌握兵权,御林军内部就会两极分化……

    皇后插话道:“御林军内乱频繁,京城必然动荡不安,本宫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若缘弯下腰,跪在了皇后脚边:“御林军一旦分裂,东无和方谨有机可乘,为了争夺兵权,他们都会使尽手段,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您原本不也是这样打算的吗?除了这个办法,再没别的可谈了。”

    说着说着,若缘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八皇子年幼无知,又蠢又笨,要不是东无、方谨、华瑶、司度全死光了,八皇子怎么可能继位呢?!”

    似是不经意的一个转身,皇后的鞋尖踩住了若缘的手指。皇后并未用劲,若缘已经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若缘的双手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她缓慢地弓起腰,瞪着眼睛,张着嘴,笑声变得响亮又狂放。

    皇后提醒她:“这点折磨,你都无法忍受,你还想做什么大事?萧贵妃上吊自杀之前,也是在宫里犯了疯病。”

    若缘咯咯地笑道:“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如果你有类似的经历,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举动,也许你比我更疯呢。”

    皇后挪开了鞋尖,那一只金丝缀珠的绣鞋,又回到了她的裙摆之下。

    皇后的神情仍是一派湛定,心绪却是烦乱的。若缘的疯癫似真

    似假,但她投靠东无已成事实,她想要周旋于东无与皇后之间,放在从前,皇后断不会多看她一眼,但如今,皇后的处境也相当艰难。

    前日里,皇后才收到消息,葛巾死在了宫外。

    葛巾原本是山海县的知县,由于华瑶从中作梗,葛巾离开了山海县,赶到了京城。她抵达京城的第一天,先是拜访了自己的亲朋师长,然后才给皇后传信,乞求皇后保住她的身家性命。

    碍于葛家的情面,皇后只能想方设法,为葛巾脱罪。

    皇后动用了人力物力,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这个过程中,葛巾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更严重。

    葛巾住在京城的一座私宅里。起初她只是面色泛白,后来她浑身的肌肉都瘫软了,口不能言,手脚也不能动,太医断定她身中剧毒,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中毒。

    没过多久,葛巾一命呜呼,给皇后留下一个烂摊子。

    如果葛巾死在山海县,那她充其量就是一步废棋,不值得皇后大伤脑筋。但她偏偏死在京城,她的亲朋师长都怀疑皇后为了自保而谋害她,这让皇后吃了一个哑巴亏。

    真正的下毒人,必定是华瑶。

    华瑶故意把葛巾放回京城,正是为了利用皇后。即便皇后猜到了华瑶的诡计,也不得不忍耐这一时的屈辱。

    华瑶这一招借刀杀人,确实切中了皇后的要害。

    近几个月以来,京城的揭帖也多了许多,那些揭帖出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写帖人都是匿名的,暗指皇后私通侍卫,诞下了蠢笨的八皇子。

    其实皇后也不确定,八皇子的生父究竟是皇帝,还是何近朱。她和这两个男人都有过鱼水之欢。这么多年来,她极力避免八皇子遭受诟病,却没料到消息竟然从民间传了出来。

    “八皇子到底有多蠢”引起了民间的热议,比起皇族的风流韵事,大梁朝的平民百姓更想知道八皇子的状况。

    皇族向来凌驾于众生之上,“高阳”二字也可以代指“才貌双全,文武兼备”,至于八皇子这样的异类,自然是一个极好的笑料。

    官府听闻此事,立刻下令,严禁百姓张贴揭帖,违令者鞭笞八十,服刑三年。严刑峻法固然是有威慑力的,官府又惩治了一批闹事者,强行把声浪压了下去,街巷中的揭帖也都被官兵清除了,可是皇后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

    皇帝迟迟没有处置皇后,大概是因为太后为皇后求情了。

    太后留了皇后一命,皇后便不能与太后争权。

    宫里的日子还是照旧,八皇子还在上学,太傅不再传授帝王之术,只让八皇子日复一复的读书背书。

    皇后陷入僵局之际,又听说了萧贵妃的死讯。

    即便如此,皇后依然镇定,全无一丝慌乱,始终保持着一贯的高贵气派。

    皇后略微俯身,对若缘说:“本宫给你指一条路,能不能成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若缘握紧双手:“我成事之后,凡是我收到的消息,我都会传给你,尤其是东无的动向,我会详细地向你禀明……”

    皇后叹了一口气:“东无要是发现了你的把戏,他会用最残酷的刑罚,将你折磨至死。”

    若缘低下头,噗嗤一笑:“我活在这世上,已是生不如死。”

    皇后温柔地拂去她颊边的发丝,又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八皇子要是有你这份心性,本宫便能对八皇子放心了。”

    夜幕由上而下地降临,漆黑的天色如同墨汁一般渐渐晕染,碧纱宫灯连成一片璀璨光华,皇后和若缘都站在灯影之中。

    生平第一次,若缘得到了皇后的优待。她心里感到一阵痛快,对权势的渴望越发强烈。她并不觉得自己疯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无比清醒。

    柔弱、疯癫、凶狠、强硬都是她的面具,她可以伪装成各种模样,金连思和萧贵妃都不是她的前车之鉴,她要做未来的皇帝。

    华瑶身为贱民之女,都能在风浪中站稳脚跟,那么,若缘应该也能建功立业。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必先自信自强、无惧无畏,只要想通了这个道理,大梁朝的下一位皇帝必然是女帝。

    *

    卯时将至,天快亮了。

    凉风从旷野上吹来,吹到了巍峨的城墙上,秦州叛军的旗帜猎猎地飘扬着,守城士兵却有些懈怠。他们正准备换班。昨夜将军传令,让他们严守城墙,他们熬了一整夜,连官兵的影子都没看见。

    忽然之间,城东与城西相继传来一阵巨响,“轰隆”的爆炸声犹如雷鸣,滚滚烟尘直冲天际,破碎的石块散落在城门外,宛城的城墙竟然炸开了两道裂口。

    秦州叛军如临大敌。他们立刻吹响了号角,身披铁甲的兵将分为两队,涌向了东西两侧的城墙坍塌处,以防官兵趁乱突袭。

    此时冲锋在前的兵将,都是秦州叛军的精锐。他们还没来得及排开军阵,埋在城墙之下的火药再次爆炸。这些火药重达万斤,爆鸣的响声比上次更加猛烈,炸死了不少叛军,碎石瓦砾、断肢残骸堆成了一座小丘。

    硝烟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飘到地上,就化作腾腾的雾气,叛军的视野昏暗不明,过半的士兵仓皇逃窜,又在踩踏的乱流中丧命。

    天空隐约泛着红光,朝霞在曙色中绽放,四处弥漫着血腥味、焦糊味、以及硫磺火硝的刺鼻气味。

    守城的士兵大喊道:“城墙坍塌了!官兵进城了!官兵进城了!!”

    守城的将领都不见了,士兵完全陷入混乱。他们点燃烽火,往城中传递急报,过了半晌,叛军的第一大将姗姗来迟,此人名为“武宰”,身高体壮,气势威猛,武功也是极高的。

    武宰的名字是他自己起的,意为“绝世武功,宰杀牛马”,在他眼里,凡是不服他的人,便是牛马,必将死于他的乱刀之下。

    武宰率领一群士兵,奔赴东侧的城墙,即便此时硝烟未散,他仍然看见了官兵的踪迹。他飞身一跃,疾纵而起,离地一丈有余,锋利的刀刃笔直地削了下去,差点就削到了华瑶的肩膀。

    华瑶向后闪退,在心里把武宰骂了一百遍。

    可恶,这个王八蛋的轻功和内功都很强,比她想象中更强,纵然她最近勤于练武,还是无法亲手杀了他。

    武宰跟在华瑶的背后,狂笑道:“这儿有个漂亮女人!我把她的尸体送给兄弟们享用!!”

    华瑶并不愤怒。

    战场交锋,切忌分心。

    华瑶冷静地审时度势,趁乱砍杀了武宰的两个亲兵,武宰也看清了她的武功路数,挥刀斜劈她的胸口。

    她横剑挡开他的刀刃,劲力奇猛,身法奇快,还对他暴喝一声:“贱货!”

    他被女人辱骂,怒火难消,更想虐杀华瑶,冷不防一道刀光从他背后急射而下,他还未转身,半边臂膀就被一把大刀砍断了。

    鲜血狂涌,残肢乱飞,剧痛的感觉犹如锥心剜肉,凿入了武宰的体内。武宰心中惊怒交集,猛然瞥见了秦三的身影。

    秦三的武功境界堪称神妙,武宰当然有所耳闻。他运气提刀,对秦三严加防范,却忽略了这一方的华瑶。

    华瑶眼中凶光一闪,双手蓄满了劲力,势道狂暴之极,比瞬息更短的一刹那间,她挥剑砍落了武宰的人头。她顺手拽住武宰的头发,熟练地拎起血淋淋的人头,高声呐喊道:“武宰死了!被我活宰了!!”

    叛军的军心瓦解,更无力与华瑶对抗。

    启明军从东西两侧鱼贯而入,与城内的官兵汇合。这些官兵原本效忠于朝廷,后来改认了叛军为主,又因为华瑶在秦州的势力越来越强,宛城的官兵弃暗投明,私下与华瑶联合,制订了里应外合的计划,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叛军。

    武宰作为叛军的第一大将,练就一身盖世神功,但在秦三的面前,他不堪一击,这也是因为,华瑶派出的暗探在宛城酒窖的酒水里下毒了。

    华瑶原本只是想坑害一部分士兵,真没想到,武宰似乎也喝了不少酒,交战的时间一长,他的反应就变得迟钝。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辰时已过,启明军俘获了上万叛军,华瑶作为启明军的首领,自然是信心满满。她率领众多将士,慢慢地深入宛城,此地的百姓受惯了叛军的压迫,听闻公主驾到,便如同迎来了神仙。

    数以万计的百姓聚集在道路两侧,齐声高呼:“恭迎公主殿下大驾,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