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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版难民生存指南 正文 第91章 收入门下

    第91章第91章收入门下

    后山一处开阔的小凉亭里,三米外有条蜿蜒的小溪流淌而下,溪边大石块小石块零散分布于两岸。

    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树、松木、杉木撑起一片阴凉。

    下人们已经架起一个方形铁制围炉,扇子来回扇风,炉里的炭火溅起一粒粒火星子。

    旁边泥炉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谢明珠用一块布巾垫着,小心将盖子拿开,歪头悄声问侍女道,“季夏你瞧,水是不是开了?”

    “是的,小姐,可以放茶叶进去啦。”季夏蹲下来,她管着炉里的火候,趁机抽出两根柴火。

    谢明珠丢下一句,“我去找祖父要茶叶。”

    另一边,林泽和谢宁一人煮粥一人烧烤。

    将要用的调料和处理好的烧烤食材,一一摆放到临时用箩筐和木板支起来的桌子。

    将一把五花肉串和羊羔肉串放到林泽自带的简易小烤网上,先把水分烤出来。

    “泽哥儿,你这是铁丝做的吗?”熬粥的谢宁还挺有空闲,旁边有一个下人帮忙看火,他不时搅一搅就行。

    林泽点头,这是他从空间弄出来的一小块铁丝网,盘子大小,因此一次能烤的量很少。

    也是因为这个太不起眼,林泽佯装在书箱底下抽出来时,大家都没怀疑。

    那边又有家丁从河边拿着一个个竹筒回来,林泽指挥他们做竹筒饭,把蘑菇、豆子、腊肉再加一定的酱油调味。

    谢宁看得十分新奇,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止是他,连谢家的下人都很少见过这样的做法。

    “哎哟,这是什么做法?”谢明珠扶着谢太傅过来,笑眯眯问道。

    林泽手里翻肉串的动作不停,同时往上刷油、撒椒盐,朝大伙热情介绍道,“此为竹筒饭,这样做出来得米饭,软糯又带着竹子的清香,非常适合老师吃。还有加各类果蔬肉菜进去,老师您吃不动烤肉,很适合吃这样做出来的饭菜。”

    “祖父,我记得南朝吴均的《续齐谐记》曾记载,‘屈原五月初五投江而死,楚人哀之,以竹筒贮米投江祭之’。”谢明珠眸光清亮,温声回忆道。

    林泽感慨这谢三小姐也是个饱读诗书的,连这种属于小众的书籍都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这种志怪小说,比正经科考的书无疑更具有吸引力。

    要是不用考试,林泽也想看小说啊。

    谢太傅让下人搬来小矮凳,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忽的开口,“小泽,老夫一生,有许多弟子。或是担任主考官时,为众考生之座师。或是诗会雅集,对后辈偶有指点的一字之师。但老夫极少有亲自教导的弟子,你性纯质朴却也聪敏坚韧,可愿入我门下?”

    林泽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而后明白谢太傅的意思,便是大喜,他没想到真的能得到谢太傅亲自教导的入门弟子待遇。

    “恩师再上,学生林泽,在此立誓。入师门后,必当尊师重道,随侍左右,勤勉苦学,望能学得恩师的一星半点,便已不负此生。林泽叩拜!”说完,林泽便在谢宁和谢明珠的见证下,向谢太傅行三拜大礼。

    前面谢太傅虽然愿意指导林泽学业,但谢太傅并没有说要收他为弟子。

    林泽心里当然非常遗憾的,因为不是谢太傅承认的弟子。意味着等他老人家没空,很快林泽就没有这样的名师指导。

    林泽自家最大的教育资源就是他的举人亲爹,但他爹当初是在教育条件落后的保宁府中的举。

    现在林泽是要在科考竞争激烈无数倍的安庆府参加乡试,他爹的底蕴不足以让林泽有机会通过乡试。

    举个例子,原来老家保宁府的举人最低分数线是五十分,那安庆府最少是七十五分。

    他爹当初是吊着尾在保宁府考上的举人,现在叫他爹五十分的水平来辅导林泽去考七十五分,通过的可能性低得可怕。

    而且,林泽家经过逃荒,已经没有从前那种本地大户的条件。让他的科举之路更是雪上加霜。

    由此可知,林泽是多么珍惜跟谢太傅学习的时间。

    当初陈辉鸣找他查账本,林泽宁愿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也不愿意跟谢太傅这边请假不来。

    谁知道能学几天呢?

    现在,情t况竟然有了惊天逆转。谢太傅要收他为弟子。

    这意味着他老人家会仔细帮他安排科举学习的事宜,林泽自然是感激涕零。

    这可是一位人品、学识、阅历都极为上佳的超品老师,林泽觉得自己真是苦尽甘来了。

    至于对方当他是普通弟子还是关门弟子,林泽根本不挑的。愿意收他,已经非常非常感恩了。

    谢太傅起身,亲自将人扶起来,“好了,为师不爱繁文缛节,也是缘分使然。适才你不是说拿了些野菊花来,三妹那边的水开了。”

    “老师,在这。”林泽点点头,压下起伏的情绪,指了指临时木桌上一个陶罐子。

    谢明珠朝他小声道谢,自己去拿罐子。

    林泽微笑回应,这好像是谢三小姐头一次与他对视,怪不容易的,“三小姐无需客气。”

    “你还说叫三妹别客气,怎么还喊三小姐?”谢太傅摸着稀疏的胡须,打趣道。

    谢宁也来帮腔,“泽哥儿你跟我和祖父喊三妹吧,明珠,你喊泽哥便是。”

    谢明珠一个姑娘家,又跟林泽相识不久。虽然是祖父和大哥的话,她仍羞于开口。

    林泽理解三小姐的反应,将手里烤得差不多的肉串放盘子里,递给两人,“好。三妹、宁哥,吃烤串。用紫苏叶卷着,加根野葱更好吃。”

    “好香!”谢宁接过盘子。

    上面的烤串焦香四溢,油脂和酱料相互融合,让人食欲大动。

    连岁数大,牙口不好的谢太傅都忍不住吃了几口。

    林泽看了眼一旁的野山药粥,“老师,您一会喝点山药肉粥,那个养胃的。”

    谢明珠一开始还不大好意思,这样用手卷着吃,见谢宁和林泽一口一接口,美食的诱惑太大,她也忍不住学着来一次。

    这下子她也停不下来。

    十几串很快就一扫而光。

    “泽哥儿,你教教我怎么烤。”谢宁辣得直抽气,又爽得回味无穷。

    大热天的,有人要帮忙,林泽当然没意见。

    食材有限,准备得比较仓促,好多吃法都没用上。

    “下回咱们还能自己弄个小窑子,做窑鸡。”林泽又开始畅想道。

    谢明珠用木勺舀出四杯菊花茶,“喝杯菊花茶解解腻。”

    “你是真不会亏待自个肚子的。”谢太傅笑呵呵道。

    这话看似调侃,但谢太傅对林泽的态度愈发亲昵。

    林泽坦然回答,“老师,民以食为天。咱们说到底就是凡夫俗子,不吃会饿,不喝会渴。”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闲聊之间,说的都是自己听过的有趣或是奇异的见闻。

    今天游山看水,吃饱喝足,畅快。

    “我还记得前几年梁家那位三公子,在诗会作文章的模样。被逼得下不来台,干脆跳池塘的事。真是够大伙笑了好一段时日。不过说起来,梁家这几年是愈发势大。”谢宁端着小碗,一口一口喝山药粥。

    林泽心神一动,这人有点耳熟,不过姓梁的不少,他不确定是不是世子查账那个。

    谢太傅淡淡道,“烈火烹油。”

    “可是青州府那个梁家?”林泽吃下最后一口竹筒饭,随口问道。

    谢宁不意外林泽知道梁家,只感慨名声传得如此之广,“连你也知晓。”

    “我听闻梁家与太清观的关系非同寻常。”林泽不知道谢家这边对梁家的事了解多少,但他想试试能不能给他一点查账的方向。

    谢太傅眉心微皱,将手里的碗筷放下,轻咳一声,“你怎的对这些事好奇了?他们家与你有过节?”

    “老师,学生是怕他们对您不利。”林泽解释道。

    听谢太傅和谢宁两人态度,想必是与梁家关系很一般。

    谢太傅现在退休了,梁家蒸蒸日上的势头,趁机对昔日敌人下黑手是寻常事,林泽说的理由相当合情。

    “祖父,看样子泽哥儿对梁家所知也不少,都知道太清观。”谢宁道。

    谢太傅露出一丝嫌恶之色,“梁家家风不好,与那道观不清不楚,谁晓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我在朝时,便多次收到相关奏折,但始终奈何不得他们。”

    “老师,难道他们拐卖人?”林泽一听,马上联想到一些寺庙、道观,光明正大做某些皮肉买卖。

    那就很有可能是梁家作为当地保护伞,一直收好处。更进一步想,梁家有可能是主导方。

    谢明珠呼吸一滞,捏紧了手里的木勺子。

    谢宁看向祖父,他大多时候都在家里念书,对这方面的事知之甚少。

    谢太傅见三个晚辈都很想听,转变了态度,打算以此来给几人上节课,“太清观原先的老道长被人害死,连尸首都没有。我曾在密报中得知,太清观用活人炼丹。后来不知怎么着,炼丹的道士身体大多出现长红斑、不久全身溃烂而死。”

    林泽低头思考,如果是皮肉买卖和炼丹,那账本上的数目就对不上。比如木炭、盐和朱砂矿石几乎是超过炼丹的好几倍。

    “那他们怎么还敢继续炼丹吗?”林泽问道。

    谢太傅摇摇头,“后来经过一番暗查,也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当时发现那道观竟然有不少品相极好的钢铁制品,例如香炉、拂尘手柄等。说来也怪,那样的精铁钢器至少上百两一块。太清观的道士好像见怪不怪的,当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林泽灵光乍现,好像抓住了某个朦胧的方向。

    “祖父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当时那梁三公子曾在宴会上炫耀过他那把玄铁错金剑。我印象很深,那剑身极为轻薄,但削铁如泥,十分锋利。”谢宁突然想起这件事。

    “丹药大都有毒,老师你们千万不要随便乱吃。”林泽按下心里的波澜,将话题转向另一头。

    谢太傅道,“老夫可不好那一口,还是你这竹筒饭、山药粥可口。”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谢宁摸着有些撑地肚皮,感慨道,“泽哥儿这手艺,日后即便是在荒山野岭都不会饿着的。”

    “宁哥,今日不是也学会了吗?”林泽笑道。

    谢宁还是不懂,要是荒山野岭,哪有这么好吃。现在食材调料什么都有,又没有生存压力,看见的、体验的都是好玩好吃的一面。

    谢宁好奇问道,“泽哥儿,那你六艺中还会哪些?”

    “勉强都会一点。”林泽算了一下,礼乐射御书数,他好像真的都会。

    在逃难的路上,把原身不会的射箭、御马之术都学了。

    “射箭你也会?”谢宁眼里不由闪过佩服之意,实际上,他都不敢说自己全部掌握。

    林泽想了一下自己的水平,具体要看多大的弓箭,要是几十斤的他是真不行,但十来斤的还能上个手。

    这一路又是爬山又是拉板车的,林泽因为有空间,蛋白质摄入充足,两臂肌肉已经初具规模。嗯,腹肌也有四块,总之已经不是什么文弱书生。

    “我觉得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多学几门手艺,终归是没有坏处的。说起来,我们村里半大小子都能掷矛呢,就连我八岁的妹妹也能用木枪耍一耍。”林泽微笑道。

    这是大实话,林家村各个都是带点功夫的,几次打架磨合下来是愈发熟练。

    谢明珠微微一怔,随即睁大眼睛问道,“你们连小姑娘也要学武?”

    “逃难路上危险四伏,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能一人没少来到这儿。”林泽道。

    谢宁颇受触动,“我明日便抽出半个时辰练练武艺。”

    “大哥,我也想练。”谢明珠转头道。

    “啊?”谢宁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倒是林泽觉得挺好,物理也是理,“三妹这想法其实挺不错,练武强身健体。说句不好听的,日后被人欺负,直接把他/她打服。省得回头说又说不过,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噗呲。”谢明珠捂嘴笑出声,林泽这话当真是粗俗又有趣。

    谢太傅翘起胡须,瞪一眼林泽,“那不成泼妇了?”

    林泽摊手,“老师,我就是瞎扯一句。说真的,要是跟性命想比,一个泼妇的名声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谢太傅哼哼两声,没再说别的。

    谢明珠握紧拳头,愈发坚定要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