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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版难民生存指南 正文 第269章 著书急雨

    第269章第269章著书急雨

    邓十九和孟通两人是半夜离开谢府的,林泽只私下跟谢宁说一声,自己的两个同伴有事先走,让谢宁安排心腹把角门打开让他们能顺利出去。

    第二天一早,谢德赶车送林泽到谢家后山,谢师长眠之处一里外的一间新搭建的草庐。

    谢德帮着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屋后,正打算将箱笼放好、被褥铺上,却听见林泽说道,“谢德你回去吧,这些琐事我自个儿来就成,来这本意也是磨砺自己,为恩师积德。”

    谢德见林泽意已决,只再度说明道,“林公子,这一片都是我们谢家的山林,一般来说祖地这边是不会有什么外人擅入。但出了这片祖地,其余的地方会有附近的猎户进山打猎或山民上山打柴。外头那只骡子就留在这儿,您若是有需要也方便下山。”

    林泽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谢德见林泽并没有另外的事情要交代,便向他行礼告辞。

    林泽绕着草庐转了一圈,它坐落在山坡处较为平缓的地方,主体建筑的这间草庐是一室一厅的布局,屋里已经摆放好简单的家具,这也是林泽的要求,一桌一凳一床,多的不用。

    草庐左边是一个草棚子,给骡子遮风挡雨用的。右边是个简单的灶房,草庐几十米外有条小溪流过,用水还算方便。离房子五米外单独弄了个茅房,免得大热天臭气熏天。林泽还自带了恭桶,在古代最烦就是上厕所。

    林泽走一圈返回屋里先把闷热的假发摘下来,换上一个透气麻布编制的圆顶帽子。虽然这附近大概率不会有人,但林泽还是谨慎点,不让人看见自己那头还过于明显的短发。

    收拾东西也是自我思考的时间,林泽把蚊帐挂上,将房间唯一的一张长桌临窗而放,推开木窗透风。

    “一个月要做点什么?天天看这些闲书也没意思。”林泽顺势坐在木凳上,两手抵在桌面,透过窗户看向远处迢迢青山。

    一下子想不到要做什么,林泽拿出手机看了眼,起身去小溪边提桶水回来煮个鸡蛋青菜面。

    心里有点闷气,忙了一上午,也想了一上午,林泽还是迷茫,懒懒地躺回床上听歌睡觉。

    结果两首歌循环了十几遍他都没有睡着,林泽蹭的就从床上坐起来,手机耳机全都收回空间。

    “还是太闲,不累。”林泽自嘲道。

    说完就起身带上草帽,出门前拿了块干净的布条和小半桶水往山上去。

    走了十来分钟,林泽站在一座熟悉的墓碑前,自言自语道,“老师,我来陪您了。”

    林泽笔直盯着墓碑看了好一会,开始擦拭恩师墓碑。挽起衣袖,沾湿布巾,林泽单膝跪在地上一点点从头到尾把碑文中的每一个字的缝隙都小心擦干净。

    这一忙活就是四个多小时,太阳已经落山,林泽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他盘腿坐在墓碑前,“老师,如果您还在,瞧见我如今这样是不是很后悔当初给与我教导和帮助?虽然我顺利科考出仕,却没有照拂众生。如今更是无所事事,不知珍惜光阴,成日昏昏沉沉不知要往什么方向走。”

    林泽低头轻笑,叹了声气,“穿越啊,哪来的逆袭?出仕混迹市井也不得安生,权贵官老爷能把我们连人带骨头都吞了。想来想去怕是躲进深山老林里,一辈子不与人接触才能远离那些祸害。可物质匮乏,一场小病也会要了我的小命。往前伸脚是个死,往后缩头也是绝路。我只恨您对我的期望全付诸东流,化为泡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这个不成器的,还有您留给我的那些珍贵书籍。我便是废了,时光不能倒流,不能给您机会重新选一个人培养,可书籍……书籍……”

    林泽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擡头看向眼前的墓碑,“老师我许还能有些用处,把我两辈子的学识编著成书,传于后人……理工知识也许可以推动整个社会生产力呢!”

    思路开阔之后,林泽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就算不去朝堂挣个一步升天的大功,他也可以做点什么了。

    “高中全套教材加无数辅导资料,就不信弄不出一点东西来!”林泽仰天大笑,提着木桶脚步轻快地往山下走去。

    晚上,林泽饭也不做,到小溪边洗了个冷水澡直接回草庐。躺在床上,放下蚊帐,两眼一闭就进空间了。

    “我不能盲目翻看,这么多东西大海捞针没有效率。”林泽坐在柜台皮椅上,手里拿着去当暗探时的日记。

    刚翻开前面的内容,林泽的灵感就来了,江南道这一路最突出的就是纺织业搞得很红火,因为不仅内销需求量大,出口给外国人也很多。

    林泽记得纺织机这玩意在英国搞工业革命时打了个前锋,珍妮纺织机主要改进是将原本横着的纱锭转成竖立排放,这样一架织机就可以同时放下很多个纱锭,也就意味着同时可以纺出很多根线。

    而且这个项目林泽很容易就会找到人去推广,因为收益群体是上层的人,他们有钱有权有资源,完全就是封建大资本家,能帮他们成倍成倍赚钱的纺织机,他们就跟鲨鱼见了血一般疯狂抢食。

    纺织机具体怎么改进,林泽还得弄架纺织机和相关书籍资料来了解机器结构,毕竟英国有英国的纺织机,嘉国也有自己的。林泽根据这个大概的方向进行改动,整个过程还需要一位技艺娴熟的木匠辅助制作。

    纺织机的技术革新一定会让手工业得到质的发展,但是农耕大国最重要的农业该怎么办呢。

    林泽又开始看这本日记,刚才一翻就有灵感,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有点玄学在。而且在这里面找到灵感的事让林泽心里也有安慰,至少他感觉这趟暗探任务的成果是有很多发掘潜力的。

    “农业……农业…”林泽一边看一边想,结果没没翻多少页又看到了两个关键字眼“铁器”。

    林泽两眼放光,把日记本一合,“农具的进步不正式从石器变成青铜再转入铁器吗?我的炼钢公式已经给陈辉鸣了,现在得想办法改进反应炉继续增加产量。不过铁矿这边我一时半会没法试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呢?”

    林泽这次把日记翻完也没有灵感了,只能先把刚才的两个思路记下来。

    山上的日子有了明确的目标后,林泽每天都沉浸在学习中,累了就打扫院子的落叶或是到外面走走。每天必定会去谢师墓碑前坐一坐,或是擦一擦尘土,或是摘一束路上的野花、几颗野果奉于供桌上。

    虽然时值酷暑,但山里的气温早晚都凉快,除了虫蚁多,清清静静的没有任何人际来往的烦扰。

    林泽自己上山采了几种驱蚊驱虫的t草药,这还是跟秦柱学的。晒干后直接装进袋子里挂在身上,或是磨成粉加入几种谢明珠准备的香料一起放在香炉里点燃驱蚊。

    这天清晨,林泽在窗外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中醒来,夏季的雨说来就来,只隐约记得昨晚睡前感觉特别闷热些,没成想一早就下起来了。

    林泽起床把窗户关上,外面天黑沉沉的,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傍晚,“几点了?”

    林泽进空间看手机,“竟然一觉睡到九点多。”

    林泽实在有些惊喜,上山一周后他好像摆脱了某种焦虑空虚的状态。之前刚回到安庆府谢家,林泽明明累得头昏脑涨,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就算睡了也是经常醒来,睡眠质量很差。

    后来跟谢明珠聊了后稍微好一点,但林泽又从焦虑的状态换成无聊迷茫。上山第一天,累成狗都睡不了一个午觉。现在可不同了,林泽每天规律作息,八点左右起床,九点开始搞学习,十二点吃饭,一点午休,两点起来走一圈,继续学习到下午三点。去完恩师墓前待一阵子回来继续学到五点,洗澡吃饭七点躺在床上进空间学到九点。

    对比感天寺当和尚的恐怖作息,林泽觉得自己现在无比轻松,学习效率非常明显,至少化学那边改进冶炼方式已经有个初稿了。

    算算谢宁该送东西来了,林泽正好请他弄个纺织机来给他研究,结合物理那些知识点把第一个版本的纺织机设计出来。

    “砰砰砰!林公子!林公子!”门外突然传来谢德焦急的声音,林泽赶紧出去开门。

    “谢德?怎么了?”林泽见他浑身湿漉漉,往他身后看去空无一人,觉得有些奇怪。

    “公子,我们小姐在下头那个坡滑到,摔伤了腿!看着是走不了了,您快跟我走一趟!”谢德拉着林泽就往外冲。

    “什么?!”林泽二话不说跑得比谢德还快,就连撑伞都忘记了,直奔入雨幕中。

    眼睛被淋得几乎睁不开,但脚步一点没慢,附近的路林泽早已经熟悉,他在谢德说下头的小山坡就知道是哪里了。一直跑了十来分钟,终于在灰蒙蒙的雨雾中看见一辆翻到在山道边的骡车以及两米外可怜的油纸伞下狼狈地坐在黄泥水里的谢明珠。

    “林公子!”季夏哭着喊道,手里的伞几乎要承受不住雨滴的重量。她怕小姐有个好歹,自己只能跟着跳崖了。

    “没事没事。我瞧瞧伤到哪了?”季夏的伞下,林泽把脸上的雨珠抹去,让自己的视线看得更清楚。

    谢明珠原本冷静隐忍着的面容在见到来人后,顿时委屈得默默掉眼泪。

    季夏见小姐不说话,连忙道,“小姐估计是脚扭了!”

    随后赶来的谢德眼睛没敢看小姐,同林泽焦急道,“林公子!小姐扭脚踝了,雨又大,得赶紧回府看大夫。我这就赶回去喊人,您在这和季夏照顾小姐。”

    林泽马上给谢德回复,“快去,我先把小姐接到草庐,帮她简单处理一次伤势。”

    说完林泽蹲下去仔细看过谢明珠受伤的位置,然后轻声对她道,“冒犯了。”

    不等谢明珠说什么,林泽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湿漉漉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轻轻将人抱起来。

    谢明珠轻叫一声,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林泽,两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肩膀。

    “季夏打伞跟上!”林泽头也没回,擡脚就往山上去。

    “是!”季夏震惊过后,赶忙将伞撑到两人身上。

    谢明珠身上凉飕飕的,但被林泽抱起来后,又冷又热。紧贴之处的体温似乎要将湿漉漉的衣裳蒸干,别处倒是越发寒凉。

    几分钟后,林泽看见了草庐,几乎是用跑的冲过去。

    “季夏,我这箱子里都是干净衣裳,你俩都换上。给小姐换时要小心被弄到受伤的地方,我在外头等。”林泽把人小心放房间凳子上,仔细看了看垂眸的谢明珠。

    “我去烧热水,随时喊我。”林泽半蹲在她跟前,试图看清楚她的状态。

    谢明珠沾着雨珠的眼睫颤了颤,微微偏了点脸,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