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第291章暂离京城
林泽在家病休了五天才回去上班,期间因为赏菊大会的意外,后面几日除非必要他都不怎么外出。虽然邀约请帖不断,但林泽是皇帝亲口批准的病休,其他人也不好勉强。
回到营造司上班,林泽的日子过得并不清闲,协调各方订单是件很复杂的事,牵扯到各方势力。
从这里头林泽隐约窥见江南道官员那种厚重的底蕴,新式纺织机目前生产出来的大都落入这些地方。而且这些地方的官吏商贾的反应是最快的,林泽估计新式纺织机推广最快的也是江南道三府。
另外还有件苦逼事,林泽现在也要上早朝了。凌晨四点起床去上班的‘好日子t’真让他过上了。
一眨眼就到九月二十,皇帝登基大典的日子。
天不亮林泽这些有资格参加典礼的官员早早换上隆重的礼服,提前到达指定位置等候。
这种大型活动,他们在离宫门老远的位置就得下车步行前往太和殿。
晨光熹微,皇宫大内早已经钟鼓齐鸣,庄重肃穆。同往太和殿的御道上,红毯铺陈,似一条蜿蜒的赤龙。禁军甲胄鲜明,戈戟生辉。内监、宫女们皆着盛装,垂首恭立。
走入太和殿,香烟袅袅升腾,弥漫在雕梁画栋之间。林泽等一众官员王公按品级排列整齐,大家神色凝重,低眉敛目。
林泽发现在皇帝还没来这段时间,站着的朝臣亲贵要么闭目养神,要么跟他一样不时到处瞟一眼。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那些以前都没有见过的封王一次性出现,队伍靠后一点的朝臣更是逮着机会就往前面看,谁不想把脸认全了?就算没机会攀关系,也是一个谈资啊。
据林泽这几天从虞伯钧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先帝那一辈比较有实力的除了平洲府的梁王,还有镇守西南的肃王。其他大都前面的战乱中被打掉或是削弱。
今天这两人都站在最前排的位置。林泽现在真是数着手指头过日子,希望这个登基大典后,梁王赶紧回封地。林泽现在还没有对抗他的能力,虽然当初去当暗探是陈辉鸣的意思。但是以目前的局势,陈辉鸣也没把握跟他翻脸,那意味着暗探的事林泽没法说出来。
林泽仔细想过当初的一些细节,要是梁王起疑,以他的能耐肯定会查到很多细节都是对不上的,因此林泽也不敢说自己没有一点把柄给人抓住。
林泽一通毫无头绪的发散思维中,登基大典的吉时就到了。
只听见礼官高唱,“新帝登基大典,起——”
悠长高亢的声音在大殿里的回荡。
礼乐声中,陈辉鸣身穿明黄色龙袍,登上御阶,落座龙椅。霎那间,乐声大作,百官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天动地,一波接着一波,在皇宫久久回荡。
……
典礼一直举办到晚上八点多,大家从兴奋到疲惫,林泽被仆役接回家,强撑着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倒头就睡。
为了庆祝新帝登基,百官放假三天,京城也跟着热闹起来,每天都有好看的烟火在夜间升起,向天下宣告新皇的即位。
在放假的第二天,林泽收到了最为意外的一封请帖。
“大少爷,这是梁王府上送来的帖子,邀请您参加诗会的。那位送贴之人还特别带话,说是王爷听闻大少爷乃榜眼之才,上回在德安侯府没能一睹诗才,颇为遗憾。此番于王府举办兰台诗会,请您务必赏脸赴邀。”罗管家恭声回道,两手将一份烫金的帖子递上。
林泽接过来打开,果然是梁王邀请他参加五日后的兰台诗会。这个梁王明明就是个武人,却开什么诗会,林泽现在对这个人事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敏感。
“你先下去。”林泽把帖子合上,黑眸望着远方陷入沉思。
“老奴告退。”罗管家往后退了三步方才转身走,一直来到林府的角门。
等他一开门,就有个小厮凑过来问道,“罗管家,林大人可曾看过帖子?他有没有答应要来?”
罗管家看了眼这个王府来的小厮,对方给他塞了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就为了让他回来说这事。罗管家虽然不解,但在他看来这并非什么要紧的大事,大少爷去不去本就要告知主人家,只是迟早的问题。
“大少爷没有一口应下,只让我先出去。”罗管家想了想回道。
“大人神色如何?欣喜还是皱眉?”小厮继续追问道。
罗管家已经不想回答了,但是一想到收了对方的银子,若是不说,这是王府的人,就此得罪了,他也怕。
“并无欣喜,似乎有些犹豫不解。”罗管家低声道。
“多谢您老,辛苦了。咱们从未说过这些话,您放心。”小厮机灵地说道,转头就上了马。
一盏茶的功夫,小厮已经回到王府,从侧门进入,来到离此门最近的院子。
两位看守的护卫见到这名小厮,两人点点头,便放他进去。
“小人见过王爷,诸位大人。”小厮朝在座之人行礼问安。
如果林泽在这里就会发现,大部分都是江南道的官吏。
“雷金将你适才送帖子的见闻说一说。”梁王开口道。
“是。”小厮雷金一一道来。
等他说完,梁王扫了一圈在座之人,淡淡道,“看来咱们这位林大人颇为难请,不知是瞧不上我这王府还是另有隐情。”
其下坐着的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户部尚书兼内阁次辅姚正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范浒身上。这两人是在场当中地位最高的,其他人谁都不敢随意开口接梁王的话。
“王爷不必动气,这个年纪便做到五品之职,还得陛下赏识,难免心高气傲些,跌过跟头就老实了。”范浒淡淡道。
梁王往自己的心腹门客康鑫递了个眼神。
康鑫不留痕迹地点点头,接着含笑道,“尚书大人、诸位贵客,上半年我们平洲府发生了一件奇事。某日感天寺有一位来自京都灵塔寺的年轻僧人,法号慧安,此人相貌清俊、气度不凡,身边随侍两名徒儿。此后不久,王爷为老王妃庆贺寿辰,于感天寺举办水陆法会时,一男子持刀刺死感天寺一位高僧。感天寺屡屡传出不堪入耳之事,寺内混乱不止,僧人们纷纷出走,慧安三人亦如此,同时一份感天寺藏宝图也不见了。在平洲府发生这些的半月前,在下听闻云淮府也不平静。不知尚书大人、都御史大人可曾有消息入耳?”
康鑫这话真假掺杂,故事离奇曲折,令人生出许多疑惑,忍不住好奇期间内情和故事开头结尾又是什么。
姚正华沉着脸没说话,在场其余之人早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大家都不是蠢人,加之梁王和他的门客已经暗示得如此明显,已经明白那个年轻和尚指的很可能就是如今风头正盛的林泽。
“呃…下官冒昧问一句,云淮府是怎么了?”在座有个人壮着胆子想听个明白,但是他很谨慎地没有直接问,梁王您是如何知道这个和尚便是林泽,那都是翰林院编修了,怎的莫名其妙去剃头当和尚?
姚正华衣袖下的手紧了紧,姚君逸突然死在保宁府,同时还损失了一大批粮食布帛。事后他们动用多方人脉去查,那个朱玉全的身份是假的!差点就让姚家跟西北朱家起了冲突。此事对他们姚家的打击很大,族中嫡系被人如此暗算却找不到凶手报仇雪恨,着实耻辱至极。
后来先帝突发病症,姚正华只能先暂时放下追查此事,全力应对朝中局势变化。如今梁王的手下来府上告知他竟然有这方面的线索,姚正华不得不亲自走一趟王府。
姚正华缓过这口气后,看了眼斜对面坐着的属下。
王滨轻咳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下官听闻大约是五月初之时,云淮府有三家大商行被一个自称保宁府朱家二少爷的人巧取豪夺弄走了二十万石粮食以及一大批布帛,押送货品之人无一生还。”
“嘶——”
“这——”
梁王的视线看似漫无目的,实则一直留心姚正华几人的反应。这可是极大的仇怨,被人点到这份上都没点动静,只怕姚家真成软柿子了。
康鑫眼看气氛炒起来了,按照原定计划继续道,“据感天寺那边的僧人所言,那位灵塔寺的慧安和尚是五月下旬入寺登记度牒的。而从云淮府至平洲府大致也是半个多月,更巧的是那位云淮府神秘人当时也有两个年轻随从跟在身边。”
“康大人,此人是谁?您可晓得?连着在云淮府和平洲府犯下如此骇人至极的恶形,必得早早送上刑场方才令天下人安心啊!”
“是啊是啊,如此为所欲为,当我朝律法是摆设吗?”
“竖子卑劣!”
但凡会看点脸色的人已经开始表明态度,加入讨伐贼子之列。而且一开始忌惮林泽不敢指名道姓说的人在确定梁王和姚正华的态度后,渐渐转变态度。今日能被请到这里坐的人,都是‘志同道合’之辈。即便在云淮府和平洲府的事情上与他们无关,但纺织机关系到大家的利益,谁不想沾个手?
林泽把营造t司经营得铁桶一般,自从朝会那日皇帝亲自给林泽撑腰后,营造司上下更是连缝都没有,一时之间各方有心之人愣是找不着下手机会。
梁王见火候差不多,亲自下场说道,“本王听闻林大人在年前回乡探亲后便一病不起,一直到今年八月中旬方才返京当值。那当真是有些巧合在的,慧安和尚自平洲府消失一个多月后,林大人的病也好了。”
一时间在场之人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突然又卡住了。梁王在知晓林泽是皇帝心腹的情况下,当着大伙的面直接说出来,这是要清君侧还是一时气话?
姚正华轻笑了笑,擡眼看向这位梁王,“王爷您许是喝醉了,不如先去歇一歇。至于抓拿贼寇,相信贵人自有天助。”
梁王扶额歉笑道,“本王确实贪杯了,诸位还未观赏过王府的花园吧,管家一会带诸位贵客去游园赏秋,本王先去后面歇一歇。”
陈敬渊当然不是无意说错,他在能留在京城的时日有限,不抓紧机会办事可就不方便了。后面姚正华所说的话也已经表明,这位尚书大人是有心要与他联手的。而在场之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想必后头动手之时,大家互相配合起来能够更加默契。
“诸位大人这边请。”
“王爷、阁老,下官告退。”
待所有人出去,只有梁王和姚正华两人对视一笑,双方默契起身。梁王做出请的手势,“阁老,咱们去后面厢房喝杯茶水散散酒气?”
姚正华回礼,“王爷盛情,岂敢辜负。”
很快两人就重新落座,茶室清幽雅静,木格窗外松柏苍翠,一簇簇黄花散在四周。
“茶香醇厚,更有贵府盛景相伴,甚悦人心。”姚正华含笑道。
“阁老喜欢,便是其所存之义。”梁王意有所指道。
“王爷,我有一事想请教您。”姚正华道。
“阁老请说,本王知无不言。”梁王正色道。
“你可遣人曾去安庆府打听过?”姚正华问。
梁王理了理衣裳,直言道,“本王是来京都后听闻营造司之事,寻人打听一番,后又在陛下登基大典见到此人,隐约觉得有些面熟。虽在感天寺仅匆匆见过一回,但本王记性很好,加之一直让人寻其踪迹,画像看了好多回。一下子就将他与慧安和尚的脸合到一块去。这几日派人四处打听消息,此人踪迹实在有太多巧合。在德安侯府那回,他借病离席。今日特邀他过府相见,又是那般态度,你说本王如何不起疑?”
姚正华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若他真是假扮朱玉全和慧安和尚之人,我们又能如何比他认呢?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不好轻易动他,毕竟正得圣心。”
梁王低声笑了笑,微微朝姚正华的那边倾身道,“阁老忘了,此人头发必定未长多长,且武艺不凡。试一试便可分晓。”
姚正华愣了愣,他是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法子,“若是此人,王爷预备如何应对?”
姚正华当然知道单单收拾林泽非常容易,但为什么梁王非得找他们一群人?当然是怀疑这事是皇帝指使他去做的。林泽这一趟到底弄到了他们多少把柄,谁也不知道。最好就是趁皇帝无暇顾及他们之时,让林泽永远说不出来。
死无对证是当下最好的法子。到时候皇帝翻旧账,他们眼下也有时间把首尾收拾干净。
梁王坐直身子,“自是希望陛下认清忠奸,勿受佞臣所惑。”
当初他做的那些是,梁王怀疑林泽全都知道了。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当初这么多人都没把林泽三个给收拾干净,梁王一想起就免不了忧心。还是他命数好,竟然在觐见皇帝之际找到了这人。虽然如今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梁王隐隐感觉林泽就是他要找的人。
两人达成共识后,一阵谋划,待商定清楚各自好做的事,方才满意的散去。
……
两日后,工部营造司。
林泽跟虞伯钧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跟前这块打水泥。
“我真的砸啊?”虞伯钧拎起一柄锤子,回头确认道。
“先用一半的力气。”林泽往门外躲去,免得自己被碎块砸到。
虞伯钧紧了紧手中的锤柄,“砰——”
水泥块发出强烈的动静,但是并没有出现整块的裂痕,只有下锤的地方有些碎块。
“哎!你这水泥厉害啊!”虞伯钧信心上来了,跟林泽招呼一声就要下第二锤。
“砰砰!大人!”门外传来蔡平的呼喊声。
“你等等,我出去看看什么事?”林泽示意虞伯钧先停下来。
蔡平见林泽一出来马上说道,“大人,您家来人找您,说是家中走水,西北角的一处厢房着火了!”
林泽失声道,“什么?可有人伤到?”
蔡平道,“下人在外头候着,属下其余的并不知晓。”
林泽疾步回屋对虞伯钧说了一句,“你在这忙活,我回家一趟。”
屋里的虞伯钧没听到外头的动静,原本想着追问两句,又担心是涉及纺织机的事,问了让林泽为难,“你放心去忙吧,我会照着你说的记好本子。”
林泽飞快往外走,来到前面办公的地方见到了罗管家。
“大少爷,家里走水,所幸已经扑灭。小姐说有些不对劲,让老奴骑快马来寻您。”罗管家凑到林泽身旁低声道。
“好,你随我回去。”林泽听说火已经扑灭,放心不少。
主仆两人骑着马一路疾驰,经过一处巷子时,林泽遇到一辆侧翻的板车,河沙碎石散得满地都是,两个年轻人忙里忙慌地用手收拾。
“大人恕罪!”两人听见马蹄声,擡头一看,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路让出来。
林泽急着回家,挥动鞭子继续赶路。
就在马儿经过这两板车时,原先低头微缩在墙根的两个年轻人突然从一旁的沙袋里抽出一把刀,以令人猝不及防的速度砍伤马蹄。
一前一后两匹马全都中刀,受伤的马儿猛地往后仰,发出痛苦的嘶鸣声。林泽眼看着马匹失控,只能往下跳。而罗管家显然没有他的身手,直接被马甩了下来,整个人狠狠撞在地上,瞬间没了反应。
林泽意识到自己被人围堵劫杀了,巷子太小,敌人前后夹击。他手里明面上只有一根鞭子,对方两人都带着寒刀。
霎那间,林泽才站稳就感觉到两人如同饿虎扑食般迅猛冲来,带着赫赫风声,一人从头砍下,一人横扫腰间。
林泽甩动马鞭,一个下腰接着砂石飞快滑铲出去,翻身躲到板车后面。
“砰砰!”
一刀落在板车上,另一人手中的利刃呼啸刺入板车缝隙。林泽爆炸瓶一甩,扛起板车车身。
“砰——”
“啊!”其中一人中招,废了。
另一人闪得快,林泽把板车举起往那个中招倒地的人身上狠狠砸去。
正要追打前面闪避之人时,没想到身后的墙壁上窜出一人,对方直接扑倒林泽。
这样近的距离,林泽不可能使用爆炸瓶。而且这人很奇怪,他专攻林泽的脑袋,先是趁乱扯下他的官帽,等他抓住林泽的发髻用力扯动时,被林泽从空间里拿出的水果刀一刀刺中脖颈。
滚烫的鲜血把林泽整张脸都沾满了,一时间连眼睛都挣不开。刚才屎闪躲那人趁机回来,用力扯散他的头发,林泽假发包被拿走,刚刚及肩短发散落下来。
林泽以为对方会趁机动刀杀他,没想到这人就此跑远。这场惨烈又奇怪的劫杀让林泽非常不安,将脸上的血抹开,林泽先去查看罗管家的情况。
“死了?”林泽探了好几次罗管家的脖颈和胸膛,全都是一样的结果。
林泽怕还有人埋伏在附近,只能握着匕首,不甘心地看了眼地上的三具尸体先行离开。
等林泽回到家里,安抚住众人,又带家丁来收拾小巷的尸体时,只看见这里一切痕迹都没有了,就连管家的尸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泽脸沉似水,当即去营造司,将虞伯钧喊来。
“你先别问我怎么回事?适才我家被人纵火,回去途中遭遇劫杀,我马上进宫面圣,你替我看好家中老小。林泽在此拜托了!”林泽朝他深深鞠躬。
来人竟然敢做得这么明目张胆,林泽知道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此时不能赌对方会遵从官场中祸不及家人的潜规则。
虞伯钧眉毛都要倒竖,“你放心!老子带齐人手去你家守着!”t
林泽看了他一眼,“多谢。”
然后转头往皇宫走去。
一个小时后,林泽见到了陈辉鸣,并将这几日的事情全都一一告知。
陈辉鸣沉默良久,“此事你受委屈了。”
林泽庄重地说道,“陛下,臣知晓您如今的为难之处。他们无非想趁您无暇顾及之事将我灭口,最好能将所有过错推到我这个死人身上。微臣绝不低头,但审时度势微臣懂得。若对时局有益,陛下将臣革职查办亦无妨,只不能含冤而死,否则那些人所做之事,便再难以告白于天下。臣只有一心愿,望陛下保全家人!”
说完最后一句,林泽毫不犹豫跪在皇帝跟前。林泽已经破釜沉舟,就看陈辉鸣怎么做了。
这次针对自己的可是梁王和那一帮江南道官吏,甚至还有眼馋纺织机的人,几乎将朝中大半人都牵扯进来。林泽翻来覆去想,此局无解,除非他和陈辉鸣手里有一只能碾压他们的力量,否则只能妥协。
因为陈辉鸣不可能当众说出让林泽去当暗探是为了收集江南道官吏和梁王、感天寺的罪证,这话等于皇帝要跟所有臣子翻脸。
陈辉鸣自从登基后,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动怒,他将林泽扶起来,“还没到那种地步,朕连你都保不住,又如何让人信服?此事他们不曾有实证,头发短又如何?朕说你是病休在家那便是病休。不过你确实不能待在京都,过几日朕会下一道旨意,你去保宁府。朕瞧在那儿谁敢动你!”
林泽惊讶地看向皇帝,一时间忘记了礼仪规矩。这领导关键时候真靠谱,林泽心想,自己当初给他卖命打工没算看错人。
保宁府是陈辉鸣的封地,也是林泽的老家。要说嘉国哪里是皇帝控制力度最强的地方,那肯定是保宁府无疑了。而且那边远在西北,梁王这些人想下手可是千难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