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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 正文 第62章 做了,她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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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做了,她会生气。

    大年初一这日,卫国国都中午下起了雪,丁内司候在始央宫一角外,等她的人传来禄衣从始央宫出来,她半路拦下人的时候,她身子已冻僵,与禄衣侯道明详情的唇舌上下打颤不止,好在禄衣侯没有面斥她的不雅,也未怪罪她的拦路,转而转身回了始央宫。

    丁内司又在风雪当中,等到了朝东宫那边去了的禄衣侯,吴英公公走在他的前面,他远远看到了她,朝她点了下头,丁内司回了他一记万福。

    吴英裹着棉袄子,缩着肩膀披着没有骚味的羊毛做成的毛披风走在禄衣侯前面侧边领着路,等去到东宫的路上没什么人了,只有他们两人,吴公公脚下慢了两步,等禄衣侯过来与他走在了一道,他开口道:“侯爷,您这……呸呸……”

    吴英开口,喝了一嘴风带进嘴里的细雪,手中有伞的禄衣侯把伞打到了他头上,吴英吐掉嘴里的风雪后接着道:“您这何苦掺和太子的事,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实话告诉你,皇家的事不好搀和,轻则掉帽子,重则掉性命,您何必?”

    “皇后娘娘说会欠我一个人情。”禄衣侯道。

    “皇后的事……”吴英恨铁不成钢,咬着牙望向他,“您更掺和不得,经她的手的人没几个活下来的。”

    “苑娘说,能帮,皇后是个会还情的。”禄衣侯朝吴公公道了他妻子所说的话。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何况是这宫里的事?”吴公公一听他这话脑袋生疼。

    “嗯。”

    “你是还不改主意是罢?”吴公公瞪他。

    禄衣侯颔首。

    “糊涂!”骂归骂,吴英对禄衣侯夫妻不止是面上的那些情义,他曾跟禄衣侯出去办个差事,危难之事是禄衣侯不顾生死救的他,吴英这条命算是他捡回来的,说罢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哪个鬼迷了你的心窍,苑娘子说半个字你也非听不可,算了,日后出了事,你别怪洒家没提醒你。”

    “不怪。”禄衣侯言简意骇。

    很快他们到了小凤栖宫,禄衣侯等在外面没进去,吴英进去了,刘氏听了他的来意又是一番好生惊讶,上次吴英过来叫太孙去始央宫她也是这番震惊不已的神情。

    堂堂一个太子妃,像是没受过什么恩宠似的,这些年太子对她的打压也是有些狠了,吴英以往也赞同太子的未雨绸缪,可想及太子今日所做之事,这点体面都不给太子妃留,也难怪太子妃惶惶不可终日,终日唯皇后马首是瞻。

    “太孙呢?他今日可……出得去?”想及太孙的身子,吴英也所有迟疑。

    “能,能!”外面的风雪声就是刘氏呆在炭火烧得十足的殿内也听得到,这等天气,诩儿的身子出去讨不好,可这是她那面冷心热的婆婆为她讨来的机会,不管她婆婆是为了何事才有所作为,刘氏也只当这是她和她的儿子翻身的机会,“他和他媳妇就在他们的小殿里,我这就叫人去。”

    等吩咐完了宫人去了翼和宫叫人,太子妃看了看门,犹豫着朝吴英道:“您说,禄衣侯就在外面?”

    “是,还请太子妃见谅,侯爷是得了陛下吩咐过来接太孙,方才能在内宫行走,现在他到了您门外,这门内他万万是不能进的,侯爷还托奴婢请您一声安。”

    “是了是了,”刘氏连连叠声应个不止,又道:“是父皇让禄衣侯亲自来接的诩儿?”

    “是,陛下说了,年前太孙跟着侯爷去见过不少人,受了他们不少照顾,这大年初一的,也应该让侯爷带着他去给这些人拜个年,别失了皇家的礼貌。”

    “那要去哪几家?可要备礼?”刘湘闻言,说着话时已不止是嘴抖发出了颤声,她那尤还存着三分血丝的眼睛这厢更红了。

    那样子,当真是楚楚可怜至极。

    能把一个心性坚定,犟倔要强的小娘子逼到时至今日这步,吴英心中为太子叹了口气。

    陛下是与皇后娘娘泾渭分明,那是因着陛下与皇后之间曾有过生与死的距离,太子妃从来没有对不起他过,太子做到这地步,就有些过于绝情了。

    也不知太子今日此举,陛下心中会作何感想,他回去要是陛下问起他来小凤栖宫的事来,他就是想偏袒太子几句也不好张口。

    这事,只能交由太子向陛下交待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得问侯爷。”吴英心中叹气,嘴里则道。

    “那我多少备点,以防万一。”半日之间,刘氏从就像被人一巴掌拍到了尘埃里,到又有人扶着她起来,她就像在生死相交之间打了个转,这下她心听感激之情已溢出了她的心胸,她顾不上礼数,朝吴英福了个不成形的礼,回头叫上周女,匆匆回她的殿内去翻东西去了。

    这厢站在殿内的老鲜女犹豫着看了眼未使唤她的太子妃的背影,随即她转过头来,对上了吴英那双似是含着冰刀霜剑的眼。

    她赶紧低头,避了过去。

    东宫分为太子所住的正英宫,和太子妃所住的小凤栖宫,吴英身为大内第一监侍,自是知道两宫之间暗中埋伏的波云诡谲,他知道随太子妃进宫的老奶娘早就成了太子的人,但今日亲眼见到这老奸人,吴英只能说太子妃的命那是真不好。

    不等刘氏翻出她这些年收起来的好东西,翼和宫那边的小夫妻很快就连伞都没来得及打,冒着风雪穿过风廊来到了小凤栖宫,佩梅一听说母妃在殿内准备诩儿要随表姐夫出宫见人的随手礼,她朝吴公公说过话后就到了母妃的内殿。

    刘氏一见到她,长呼了一口气,“你快过来,帮周女她们认一下东西,不不不,你来写礼单,告知诩儿哪个包是包着哪一样。”

    佩梅忙过去,也就忙了一会儿,外面传话来说,吴公公要走了,刘氏听了顿时急了,“让公公等一等。”

    来传话的宫女怯生生道:“吴公公说不好让侯爷在风雪当中久等,想让太孙早点过去。”

    刘氏看着摊了一桌的大小珠宝等皆是女人之物的东西,凄然一笑,“刘湘羞也。”

    做了十几快二十年的太子妃,她手中竟然没几样像样的给她儿子带出去随礼的东西,这平日无事也罢,一等要用得上,她竟一无所用。

    “母妃,”佩梅这厢拿过一张崭新的白纸,提笔在纸上起笔游起了起来,“您过来一下,为孩儿画个押。”

    佩梅给她表姐写了个借条,其后她留了一个空白处,在空白先写了自己的名字,转手把笔交到了过来的婆母手上,“孩儿怕孩儿年少言轻,作不了数,您出写一个您的名字,我苑娘表姐见了自当会尽心。”

    禄衣侯夫人……

    那是一个在当今皇后娘娘身上都敢下押的妇人,禄衣侯有她,如虎添翼,禄衣侯的得势何尝没有她的暗中操持,刘氏当下接过儿媳的笔,不作他想就写了自己的名字,她一笔挥就出了刘湘两字,回头朝周女果断道:“拿红泥过*来。”

    她要按手印。

    是以在外面等候了一点时辰的禄衣侯带了皇长孙出口,一出宫门,他就收到了与他同挤一擡轿子的皇长孙交给他的借条。

    长孙满脸的羞愧,禄衣侯则看着宫里太子妃与太孙妃一道打给他妻子的借条,半晌后他嘴角一扬,他那张略显冷酷的脸就像冰化雪融一般温暖如春,他看着借条,低低笑道:“看来齐风往后她娘亲给她的嫁妆里又要添些好东西了。”

    卫诩因母亲与妻子为他求借东西脸红得欲要滴血,听着禄衣侯这话一出,他忍着满心的羞愧与愧疚,道:“请侯爷放心,卫诩日后当会双倍奉还。”

    他不知母妃与梅娘会出此契,若是早知道一点,立契人处落的绝对是他卫诩之名。

    让母亲与梅娘为他立据此契,是他卫诩之耻,尤其梅娘将将嫁给他短短一月,他竟然得让她像他母妃一样作出那无止境的牺牲退让。

    “不用,这个给我夫人,”禄衣侯没有当太孙妃表姐夫的心思,也没有把太孙当成自己连襟的意思,他出入皇宫为的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己之私罢了,帮太孙,也是因着岳父和妻外祖家昔日对他的帮忙,还情罢了,这一些他皆坦坦荡荡朝皇帝道明过,自然在皇长孙面前他也不当那君子,“我夫人的情面,她知道怎么要回去,我就不替她做这个主了。”

    做了,她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