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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 正文 第75章 要是早早没了,还是有点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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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要是早早没了,还是有点可惜了。

    “目前无忧,她底子算好,”禄衣侯目视前方,嘴里不紧不慢回着皇太孙道:“日后若是多来几次,就保不准了。”

    卫诩低低应了一声,“是。”

    皇太孙这是龙困浅滩,禄衣侯也是这般过来的,他没有刻意怜悯皇太孙,略略沉思了一记,接道:“这段时日我不便带你出宫,六月我要同象兹国的小王子去象兹一趟,前去参见象兹国主,圣医同行,你这段时日若是有空,就多学点象兹国话,来来回回这一来也免不了舟车劳顿,太孙若是有心想去,也请这段时日里好好保重身体。”

    象兹王子打的是为父君向卫国求医的旗号来的,卫国便送去了为君主调理身子的圣手圣医,禄衣侯跟过去,主要是代君主跟象兹国王商讨一些国家大事,他带着太孙过去,同行的还有圣医这等能救人于生死的国手,他这等于是双手把功劳捧在手心白白奉上给太孙。

    禄衣侯答应了妻族外祖的请托,眼前他手上最要紧的国事便是此事,便带上了太孙躺在他的功劳薄上吃他的功劳。

    卫诩没料到竟有此等好事落到他头上,心神一个荡漾,险些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欲躬身大谢禄衣侯,好在走他面前的是城府颇深的禄衣侯,就是放出这话来他的脚步也未见停顿,就似在闲话家常一般,卫诩紧跟着他,等他们快走至始央宫的大门之时他方才敛住了心神,低声回道:“卫诩谢过姐夫厚爱。”

    “客气。”禄衣侯不骄不躁,侧头朝他一颔首,方才擡步往殿内走去。

    *

    顺安帝一见到禄衣侯,眼边便多添了两道笑纹,看禄衣侯一行过礼,便朝禄衣侯招手,“离朕坐近一点。”

    “是。”

    禄衣侯过去,等吴公公替他搬来凳子,他垂首双手搭起握住,无形朝吴公公道了个揖以示感谢。

    吴公公历来偏喜他们夫妻,给他们行了无数方便,他喜欢的就是这对小夫妻的为人处事,现如今禄衣侯已成气候,手中握着的权力愈来愈多,依旧不改对他的态度之余,还因着他们来往的增多,对他还多了几分对亲长的亲昵,吴公公这心里更是欢喜了。

    禄衣侯可不是个好近身的,这情分,得来不容易。

    “侯爷,请。”吴公公带笑退下,还多了句嘴,多说了句话。

    禄衣侯又朝他那边看了一眼。

    顺安帝见状,摇头道:“朕这身边人都成你的人了。”

    禄衣侯握手成揖,朝向他站定,回道:“是您慈悲。”

    这禄衣侯的嘴舌不愧是在市井中练出来的,顺安帝失笑,道:“好了,坐下罢,别让朕再说了。”

    “是。”禄衣侯恭敬应道。

    顺安帝见过禄衣侯的小娘子,那小娘子也是个妙人,顺安帝问她平日在家是怎么当家主持庶务的,这当家主母当时便回他,道她不用不尽忠职守之人,用了就不给尽忠职守的人气受,这便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说完便与顺安帝道用他们夫妻俩就不用怀疑了,他们夫妻俩过几年攒够银子便远离卫都,只当他的一朝臣子。

    这夫妻俩之胆大,如出一辙,更妙的是这些话经他们的嘴说出来,还令顺安帝深信不疑。

    顺安帝放着吴英接近他们,说来也是吴公公顺的皇帝的心意。

    禄衣侯看穿了还不忘说穿,顺安帝点了点他,道:“不是朕说你,你这也是持宠而娇啊,他们不敢说的话都让你说了。”

    “也是您慈悲。”

    可不就是他纵的,顺安帝笑道:“你家亚叔刚出去,你们爷俩可是碰上了?”

    “宫门前碰上了。”

    “那价钱可是商量好了?”

    “小臣想好了,一两一金,您看如何?”

    顺安帝便朝吴公公看去,“御膳房可有多少来着?”

    “起码得有四五十个大缸去了,我去年数的时候就有四十五坛,今年就是减了一些,我看头一年他们拿不准减得也不多,待会儿我就问问去。”吴英道。

    “一坛有多少斤?”

    “哟,那装得可够重的,陛下,我们宫里的都是大酱缸子腌菜,分小坛子一年也是上千坛才能装得下,一小坛五斤,这千把坛也是五千斤多去了。”

    五千多两金子,不少了,卖个酱菜霉豆腐,够让内宫上下过一个好年,算算还算值得,顺安帝便与禄衣侯道:“那就卖给你了,你亚叔说这买卖得今天成,朕也不拦你们,晚点时候你让吴英叫宫里闲着的人帮你把东西擡起去称一称,金子不要紧,你明儿记得拿来给朕就好。”

    今天称货,明天就要钱,禄衣侯面不改色,“听您的。”

    接而他又道:“臣有一事想和您商量商量。”

    “说。”

    禄衣侯便说了他要带太孙走象兹的事。

    顺安帝听罢敛了笑,朝静站在一侧的皇太孙望去。

    他这孙子说来也乖巧识相,没让其坐他便不坐,悄无声息静站在一角,不止是皇帝与禄衣侯说话的时候他如此,就是太子前来说话,明知太子不喜自己,他这个孙子也会安静站在一角,直到太子发现出言撵他出去,要不他就站在偏角处,看着来者之人的一言一行,甚至会学着这些的言行举止来与皇帝说话。

    而其长进也一日千里,今昔非同往日可比。

    他这皇太孙,不管身子如何,这胸襟至少是一个皇太孙的胸襟。然而身子才是当一个帝王最紧要的要素,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英明帝王的豪情壮志皆是惜败于早亡,顺安帝说是把他这长孙带到始央宫里调理身子是为了成全皇后,但实则皇帝也是拿太孙来调*教太子,太孙是他太子父王的试金石点睛笔,也是他太子父王走向帝王之路的垫脚石。

    这是一颗聪明的试金石,一只清醒的点睛笔,还是有点用的,这往后的用处也是有的,要是早早没了,还是有点可惜了。

    要是他去象兹还能活着回来,往后倒是可以在其身上多放点心力,顺安帝沉吟了片刻,朝禄衣侯颔首。

    “多谢陛下。”禄衣侯这厢恭敬回道。

    卫诩站在墙角,没得到吩咐他不敢说话,听到座上君臣俩人此番对话,他便连谢恩的话也不敢冒然出声,他垂着头不动,藏在袖子下已拧作了一团,他逼着自己不动不想,生怕此时心里那些充斥着酸甜苦辣还有委屈的眼泪从心中溃败出逃,从眼睛处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