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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 正文 第144章 这皇帝家的后宫,主人主母都害,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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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这皇帝家的后宫,主人主母都害,当真是……

    “走。”得知两个木偶乃是站立被埋之后,吴英很快带走了丁女,一起回了始央宫。

    这等事情,容不得他迟疑,且得他亲自前去禀告。

    始央宫里,顺安帝在批奏折,前两日被他召进宫来住下的澜圣医在他座下一位,姿态怪异的在翻阅书本。

    他的案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还有味道各异的药材,几个小太监围着他的案桌或忙或坐,听候他的吩咐,他则如同被众人众星拱月一般。

    殿上的顺安帝,身后空无一人,倒像个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

    “是囚中囚。”听罢吴英进来所说的事,顺安帝面如平湖,看不出神色,此时,坐于下方的澜圣医道了一句。

    顺安帝与座下跪着的吴英、丁女的眼睛一道看向了他。

    “两树为人,天地为横,”澜圣医提起毛笔,先在空中画了一道拱起来的树形人,又以天地为形,上下画了两横,随即,他又在树形人两侧,画了两竖,“气为竖,囚中囚,是局中局,我看手法,像是卜宅一系门人的手活。”

    风水师也分门派系别,卜宅为择地而居,管人身前事,也管身后事,卜吉居,也卜择地营葬的阴宅。

    地下两人被树困成了一个囚,树被天地困成了囚,囚中囚,这是要把人困成缚地灵这等不得投生转世的厉鬼的重法。

    皇后方才走了不久,走时的死志……

    按医治她的澜圣医来看,娘娘死的略有些唐突,死志太浓。

    自然她是不想活的,可按此前她所表示出来的意愿,和她还想做完的事,都还需要她活一点时间,她死得略有些苍促。

    她不是不能活,他保不了她长命百岁,一年半载,还是可以延长的。

    囚局影响了她。

    医有医道,也有医法,更有医术医器这些讲究,医术一体,医也是术,澜圣医懂一些个门道,他是对顺安帝没什么忌讳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是以他转过头看向顺安帝,道:“活人置了阴宅,会影响生气,您这边有大国运护体……”

    皇帝的身子也是有些不对的,只是恰好前些年他随义女回了都城,随即他进了皇宫,接手了医治皇帝之事。

    澜亭这些年在外游走,治过诸多达官贵人,也对诸多穷苦百姓施过援手,他也是中年之后才发现,他救的人越多,他救人的手越顺,但凡经他手,近他身的人,运气较之以前会好一点。

    这一点,想必皇帝早就发觉了。

    要不然不会对他义女那般和蔼可亲,一个只会拿眼睛看着人不声不响的闷葫芦,被她看得久了还怪渗得慌,皇帝却能昧着良心夸她聪慧可人,钟灵毓秀。

    他都夸不出来。

    澜亭是个逢凶化吉,没钱了自有人送钱的人,福气厚的人,自是知福气薄气运薄对一个人的致命之处,他接道:“娘娘那边,您去找人去她住的地方挖一挖,找一找,应是能找到与那囚局相连接的东西,他们得放个东西,把人的气引过去,您这边我是觉得进不来脏东西,但您还是查一查罢。”

    “别生气,给您个好东西吃。”澜亭怕老皇帝气死,从兜里掏出个瓶子,倒出来两粒黄色小丸子,捡起一粒扔进了自己嘴里,另一粒则朝皇帝招手让皇帝过来吃,“不是丹,是老黄参搓出来的人参丸,以前一个老乡给我的,一直舍不得用。”

    这次才用上。

    要不是闺女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哭,就像他快死了一样,他是不可能把这难得人人皆可吃的老黄参拿出来温养身体的。

    皇帝下了龙位,坐在了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黄色小丸吃了,方道:“朕没动气。”

    太子没了他都没生气,这点事气什么。

    他也就皇后死了那两天,心里不舒服了些。

    有些时候他也生气,装出来的罢了,到了那个点,臣子们认为到了他该生气的时候,他就生一下气。

    这些年,多少惊涛骇浪都过来了,就算天地崩于他眼前,顺安帝也认为他就算面露惊讶之色,心里也在想着怎么保全他的卫国。

    不过不动气,不是说他没有气,他只是知道,谁动了他,动了他的国,动了他的皇后,他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九族一块儿诛了。

    “查。”他面向了朝他这边跪着的吴英和丁女。

    他一道出此字,那上身趴地跪着的丁女直起了身来,原本还要说话的顺安帝看着皇后的侍女那满下巴的鲜血,和她胸前被血染红了的孝服,他顿了一下,看向了吴英。

    吴英掉头,看到丁大人的面况也是一惊,正要说话,却听丁女一字一句字字清晰道:“奴婢有罪,奴婢想亲手彻查此事,望陛下赐权,奴婢想知道是谁干的,奴婢想……”

    明知不能在皇帝面前说带忌讳的字眼,丁女还是说了:“一刀一刀把人活剐了,当着他的面,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她不是不能比恶人更毒的。

    她说着,浑身颤抖,嘴边流的鲜血不止,澜亭看了不忍闭目,心疼地拿出瓶子,小心地倒出一粒,指挥身边的小太监,“给丁大人喂一粒,哎哟喂。”

    谁也不知这声叹息是心疼药,还是他心疼丁大人,不过等小太监过去喂药,丁女闭咬着嘴不张嘴,小太监都急了,在皇帝的注视下,片刻之间他额头上就冒出了一片汗,这时好在澜圣医张了嘴,一句话就让丁大人张开了嘴,让他喂药成行。

    澜亭道:“你不吃这救命药,你不就办不了事了吗?你这血再不止,再过须臾,就算老夫也救不了你,甭说去替你家娘娘报仇了。”

    丁女瞬间伸出两手来,把自己的嘴活活掰开。

    她因为恨,两排牙咬成了一块,她自己都放不开。

    她太恨了,恨得眼前只看得见一片血雾。

    “陛下,老奴带丁大人去清理一下?”吴英这时开口了。

    “去罢,朕等你们回来再说。”

    “是。”

    吴英示意一个高大的太监过来,背上丁女走了。

    不知他们是去了何处清理,片刻之后,在主殿的澜圣医听到了一道撕声裂肺的哭喊声,他不由地松了口气,与他身边跟他抢着挤着一个长凳坐的皇帝道:“活了。”

    哭出来就好,不哭就完了,就今晚的事。

    “她跟子童……相依为命。”皇帝道。

    皇帝也是奇怪,在内宫跟皇后老死不相往来,却一口一个子童,朕的子童,澜亭庆幸自己早早就离开了皇宫和都城,没参与他们的那些事。

    看看那些事,都把人折磨成什么鬼怪了,夫不成夫,妻不成妻,这天下最为尊贵的两个,活着都不像个人。

    也难怪有人做局害他们,在皇宫他们帝后自己的家里,如同请君入瓮一般,把天下最为尊贵的两个做进了局里。

    澜亭未就此再说,接道:“卜宅的人很讲出身,传里不传外,不收徒,这个在宫里,好查罢?”

    “传女吗?”顺安帝问。

    “也传,传主家的女儿,往往都是嫡系一门学的精要一点。不过,要是这个女儿嫁了出去,这一支也不是很拦着这个,明面上他们是不许出嫁女去了婆家用娘家的东西,可要是这出嫁女日子难过,要用手里的活换点银子,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他们也不是只干阴活,也卜吉宅,他们这一系的女儿家出去接活,民间称她们为卦姑……”澜亭说到这直摇头,“您提醒我了,民间这卦姑可多得很,谁也不知这宫里的哪个人,跟着自家娘亲学过这个。”

    “囚中囚,一般卦姑便能精通?”顺安帝问。

    “那不是,这个很讲究门道,堪舆、形法、地理、阴阳这些*他们都得懂,才能布出一个能成用的风水局出来,且不被反噬……”

    “要不,查查宫里谁最近有问题?”澜亭道:“算计您和皇后,我想不出这天下有谁能布这等阴局而不被反噬。”

    “这个很容易查。”顺安帝颔首,淡淡道。

    这时,他脸上就像蒙了两层雾,他的神色有了变化,却令人捉摸不透。

    澜亭转念一想,想到了接着皇后死去的太子妃,被废的太子……

    这都是些最近出了问题的人。

    这皇帝家的后宫,主人主母都害,当真是……

    澜圣医又想出宫了,他道:“您清理家事,要不我回家去罢?我总是觉着住在您这,折我的寿。”

    皇帝瞪了他一眼。

    皇帝一瞪,他脸上的雾散了,澜亭笑了,道:“您都说您不生气,多大点事?先去查,查明白了,我找几个福泽深厚的道友,帮您把这个局反凶为吉,不尽是坏事,物极必反,这凶事反过来也可以成吉事,您放心。”

    澜亭确实有那个能耐,顺安帝缓了缓神色,道:“朕没有不放心。”

    “查出来了,也别生气,听我的,我这能给您用的药不多了。”

    顺安帝没有出声,过了片刻,他缓缓道:“朕觉着,这跟朕的那个孽子有关。他早年接了几个宫外的女子进宫,朕听吴英跟朕说过,那几个人乃同族中人,相当有灵性,还会面相,还给吴英也相了一个,说吴英是个福厚之人,老年有归宿。”

    如今看来,吴英确有归宿,因为禄衣侯不顾闲言碎语和猜忌狐疑,早放出了话,说要养他的老。

    “先查罢。”许是八*九不离十了,皇帝能说出来这话,想必已经过深思熟虑,澜亭只得自认倒霉。

    又要见证帝王家的龌龊了,他真想自己的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