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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 正文 第148章 谁能帮我报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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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谁能帮我报仇呀。

    这日,佩梅方从丁姑姑的嘴间知道了此事详细的来龙去脉。

    听姑姑说罢,佩梅想起夜间凤栖宫那老是被人敲响却找不到人的门,问道:“我们夜间的门,可否也有那廖五娘做的鬼?”

    “想来如此。”丁女回道。

    “姑姑,局是新做的,还是早就布置的?”佩梅想知道,那寥姓女子,是如何进的凤栖宫,是何时进的凤栖宫,把引魂的“法器”藏在了凤栖主殿的床柱底和房梁上。

    那日,公公们从这两处当真找到东西来,佩梅只觉背后生凉。

    皇祖母所住重地尚且如此,如有一天,她的性命重要到需要了断她时,她魂断小殿,是不是也是片息之间的事?

    “不像一日完成。”丁女躺在床头,她说到此处,撩了撩眼皮,看到小太孙妃的嘴角抿嘴,她轻轻地吐了口气,道:“很早就布置了,你是想问,那些东西是怎么放进娘娘的殿里的?”

    年轻的小娘子聪明绝顶,多智近乎妖,可她到底是稚嫩,再绝顶的聪明在丁女面前也无所遁形,她急于寻求一个答案,哪怕是换之前两日,丁女就算看在眼里也不会多置一词,因为她觉得太孙妃目前最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容忍。

    可自己大限将至,已来日无多。

    “是,姑姑。”佩梅知道自己冒进了,苦笑着回道。

    这不该是她问的。

    “总有些办法的,有些人就像夜间出行的老鼠,能去往别人以为他去不了的地方。凤栖宫也不是谁都踏不进,尤其黑夜里的事,不总是干净的,这里住着人,是人就有私欲,到了晚上,里面的人想偷偷跑出去偷吃,外面的人想偷偷爬进来猎奇,总会露出个门缝空隙什么的,让人钻,你可懂我在说什么?”丁女淡淡道。

    是说人心,是说人的手脚,是在说凤栖宫里的人,不总是按规矩办事的,晚上偷偷出去或者进来,总会打开门缝,那个时候,“邪物”就跟着一并进来了。

    “梅娘懂。”佩梅懂。

    “人少,不尽是坏处,”丁女拍拍她的手,教导她道:“以后你挑自己人,挑两个聪明又忠诚的,人不必多,对她好就行,教不好再换,不要一时挑多,挑多又如何?用来用去用到最后不被自己所用,那就是自己养出来的祸害。”

    “梅娘知道了。”

    “呵。”丁女闭上双目,轻吐一口气,“殿下啊,丁女说的也是一家之言,不一定对,娘娘那般的用心良苦,可太子……他就是……”

    他就是想让他的母亲死呐。

    不是对谁好,就有用的。

    姑姑又伤心了,佩梅想及花园里埋着的那两个木偶,到底是说不出有关于太子公爹的好话*来,只得沉默。

    是夜,丁女又发了一晚烧,好在这夜她发的是低烧,中间还醒了过来吃了点东西,睡过去气息还算平稳,命到底是保住了。

    可佩梅在昏黄的灯光下,在姑姑脸上看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油尽灯枯的面相,姑姑的心似是彻底死了。

    佩梅感到一种由衷的悲哀,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次事情的揭发,成了压死姑姑的最重的一次发力。

    姑姑是个好人。

    可好人的命呐,没有一个支撑她的人,罪恶和苦难就会压倒这些重情重义的人,令她们心碎而亡。

    姑姑想念皇祖母了。

    天色微亮之时,外边响起了鸟儿的叫声,佩梅听着鸟叫声,想着凤栖宫的那位老女主人,死的那天在想什么。

    她必是清明的,因为她可能连儿媳妇的死亡都料到了,可那时她可曾想到,她唯一的儿子早就动手不想让她活了。

    也许她早就想到了,所以走的那般绝决且不留恋,便连她的丈夫她也不想多看一眼。

    这些恩怨呐,毁了诩儿,也毁了她。

    *

    御花园之事,令后宫噤若寒蝉,后宫连续三天各宫中人皆不能走动,后妃当中还有些人在等着太医院的药物急用,且也有些也要看病。

    姑姑生病,佩梅只得硬着头皮请三娘姑姑去始央宫请示,能不能让内侍监那边的人带着太医去诊治后妃中人,名单则由凤栖宫这边提供。

    佩梅此举也是着实无奈,后宫当中当真是有几个病入膏肓的妃子和老女官,她此前也令人前去与人说过,会请太医院的人过去为她们看病。

    说过的话,便得作数。

    尤其她现在掌着凤印,说话不算话此事还算小,可罔顾后宫人死活,就是她的过失了。

    好在三娘姑姑也是凤栖宫的老人,始央殿那边也给了面子,一如佩梅所请,要看的病人的名单由凤栖宫这边送过去,内侍监那边则会领着太医过去给这些人看病送药。

    此请出奇的顺利,着实出乎佩梅意料。

    佩梅心想此事可能有丁姑姑的面子,大概也有内侍监翻了皇祖母所住之处的歉意还在之故。

    不管怎样,她答应了之事得到了解决,佩梅也松了口气,更是放下心来照顾姑姑。

    又过了一日,这日上午,吴英来了凤栖宫。

    几日不见,佩梅见吴公公似是比前几日苍老了不少,他眼下的眼泡肿得甚高,还颇红,立在他那张白色此时还泛着红圆圈的脸上,那当真是如夜魅一般的脸,大白日的让见者之人心悸骇怕。

    佩梅也是见其一眼,不敢多看,领着来看丁姑姑的他去了屋子。

    她如飞一般的眼神躲闪没逃过吴英的眼,吴英懒得在乎这太孙妃的反应,他是前来代皇帝给丁女一个交待的。

    等进了昏暗狭窄的小殿,他就不禁摇头,这丁大人,娘娘生前她守着,死了也守着不动,这死心眼的劲,就没变过。

    “丁大人?”

    “吴公公。”丁女听到动静就坐起来了,这下已汲了鞋,扶着床起来给吴英福了一福。

    “您别多礼,我过来看看您。”

    “您坐。”

    吴英闻言,回过身去一看,却见太孙妃不知何时已出了小殿,不在殿内,他便回过头,左右看了看,提了个凳子,搬到了床前放下坐下,坐好后道:“我刚从宫外面回来,见了陛下,陛下让我过来看看您,和您说几句话。”

    “您见过太子了?”丁女淡淡道,开门见山。

    “见过了。”

    “他怎么说?”

    “说他不是故意所为,他也不知道会这样,他说那只是他枕畔的戏谑之言,没人会当真,他不知道廖五娘会当真。”

    “他怎么解释廖五娘在浣衣局的消失?”

    “他说不知道,他说也可能是王夫人帮他做的局,也可能是师爷他们帮他抛的饵。”

    “太子……”丁女脸上泛起古怪的笑意,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一套,太子就算在外面,也用的出神入化,“就这样了,他还说了什么吗?”

    “您想问什么?”吴英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分外的可怜,他也眼带着可怜,同情看着这个为主人泣血的忠仆。

    他和丁女各忠其主,可就算是陛下和他,也向来敬重她对皇后的那片至始至终的忠心。

    “算了,他都在娘娘面前杀妻了,”丁女绝望的偏过头,看着殿门的一处,淡淡道:“他若是有一点尊重爱戴他的母亲,他也做不出此事来,算了,算了。”

    就算从他嘴里听到一句他怜惜他母亲的话,其实她也不信的。

    “陛下还有话让您跟我说吗?”心死了,丁女无所期待,回过头来问吴英。

    “陛下说,是他没教好太子,等皇后的墓修好,他去送皇后的时候,他会跟皇后告罪的,他说你要是还想活,就多活一段时间,等娘娘的墓修好了,你送完娘娘再走也不迟。”

    吴英说罢,只见丁大人的脸上爬满了泪,丁大人的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脸上却是一片冰冷无情,她道:“可他那样对待他的母亲,为什么他还能活呀?谁能帮我报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