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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 正文 第165章 会的,诩儿,义兄背后,站的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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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会的,诩儿,义兄背后,站的是我哥哥。

    皇帝不喜欢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使心眼子。

    可就算他是皇帝,他也控制不了人心里的贪欲。

    若是换个不那般愚笨的,识趣懂得看人眼色,打杀她也容易的放在这宫中制衡那些做梦皆在想着为儿为女为娘家为自己博一个未来的宫妃,他在后宫也能少花些心思。

    没有佩氏,他也得立一个人出来,放任她们互相攻讦,此消彼长,彼长此消,如此往复,消耗掉她们那些过多的心思。

    佩氏也颇有些能耐,省银子倒是好手,人情世故上妥帖周到,也受得了气,就是不知她这种四面迎合的手腕能用到哪天。

    也不是不能看看的。

    皇后的遗留,有着皇后的脾气,皇后一生孤傲决绝,至死都未曾向顺安帝低下过她的头颅,顺安帝能在皇后的这个使女身上看到皇后遗留在这个世间最后的一抹残魂。

    哪怕此时此刻,老使女是垂着头颅的。

    这人要走了,可能过不完这个冬了,顺安帝看着眼前之人,莫名觉着这个老使女即将要走,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这是托孤罢?

    皇后走时,也想把太子妃和她的孙子太孙托付给他。

    “朕知道了,朕跟你承诺,只要太孙还在这皇宫里,小佩氏便能住在凤栖宫,由她一直掌着凤印。”至于皇孙若是殁了,那小佩氏是死是活,那便是以后的事了。

    “回罢。”

    “是。”丁女诺毕,没有起身,她伸手往袖中一探,拿出一个素袋,抽出里头的一本页面泛黄卷成筒的长册,双手举到皇帝面前奉上,“这是娘娘这些年间写下的诗词,奴婢装订了放在自个儿的小屋里头,没有拿出来,这是娘娘在这世间为数不多还沾着她气息的物什了,您若是不嫌弃,就打开看看罢。”

    顺安帝不等她说完,已拿过了她手中卷筒,待她说罢,他已摊开长册,掀开了第一页…

    妇无青山翠,君心无验取。

    见清风无归,见明月无泪。

    我不是那江山,皇帝不要我我也谓,我不会回去,也不会哭泣。

    字是狄女的字,她的老迈病重也无损她字里行间的睥睨。

    甚好,是狄女的字,与她那差得不堪入目也能透着几许趾高气昂的诗,这便是她那见到棺材也休想让她掉一滴泪的千古绝句之一,假不了。

    好诗呐!

    顺安帝挥挥手,让吴英带走老使女,就着炭火,捧着手中的长卷,慢腾腾地一首接一首看着。

    这厢吴英带了丁女出去,出了小殿,能说话了,吴英低声道:“陛下仁慈,您往后可别了。”

    再大的情面,也经不住使了,丁大人需得见好就收。

    吴公公也是仁慈,便是到这时候了也不忘同僚一场之情,丁女被他扶着进了温暖的小耳房,待他搀扶着坐到了盖着褥子的圆凳上,她瞧着老公公的满头华发道:“没有什么往后了,您这里,我也想做个托付,往后那两个小的,您若是手上还有点余力,麻烦您帮我帮衬着他们一点,我到了娘娘那里,到时候会为您美言几句的。”

    吴英听罢,一愣,接而一怔,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模样,“帮我美言什么?”

    “说您慈悲,对我们好。”

    吴英哂然,连连摇头不休。

    这岂是几句话就能换过去的,皇宫里的这对主婢,这一生呐,不知为何,与这皇宫就是格格不入……

    皇宫死气沉沉数十年,何尝不是不想让这皇宫有动静的皇后的手笔。

    一夫一妻一世人,民间夫妻尚且难得,又何苦在这波诡云谲的皇宫大内求那一心一意的真。

    “您坐着暖会儿,烤着点火,太孙妃那边还没回来,您且等一等。”真凤凰已死,过去的事随着她的离去已不能说道,吴英撇过这话道。

    “是,谢公公。”丁女如旧矜持,有礼,冷漠。

    *

    这厢佩梅将将在丈夫太孙在始央宫落脚的小殿见到卫诩。

    他在门口候着她,她一到,便去牵了她的小手,把她带到身边,方才谢过领路过来的小吴公公。

    “两位殿下进去说话罢,奴婢在门口等着。”小*吴子算着太孙妃殿下也不能在此处久留,便出言道。

    他受了禄衣侯夫人的打点,没见着太孙妃的面便罢,见着了,看在禄衣侯夫人的面子上,左右也要给禄衣侯的这位表妹些许照顾。

    “谢过公公。”这次佩梅先于诩儿出口,在诩儿先行谢过小吴公公之后,她又谢了一道。

    “您客气。”小吴子弯着腰揖手,目送了他们进去,在外面把两扇门带上一关,亲自守着外面,等着这二人说话出来。

    “可是瘦了?”

    “诩儿……”

    门一关,两人同走进屋内,眼睛一对,又是异口同声出声。

    佩梅闻言摇头,双眼一弯,不禁笑了起来,把手送到他手中道:“你看,我手热乎着,我没瘦,姑姑待我极好!”

    “是了。”卫诩轻叹,在她清瘦的脸上来回不停地看。

    “怎地不问我今日是为何而来?”佩梅见他眉眼间藏着淡淡的忧愁,便放柔了口气问道。

    “是有要事吗?”我把她害得好惨,卫诩心口闷疼,却知此事此时再说无益,便提起精神,故作振奋道。

    “是的,诩儿聪明。”

    卫诩苦笑,坐到床边,拉着她坐在双膝间,抱着她不堪一搂的细腰道:“说罢。”

    他把耳朵送了过去。

    佩梅微微一愣,接而在他耳边细声细气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她极会述事,三言五语下来,便把事情道罢,她一言毕,卫诩惊愕擡起头,对着佩梅那压低口气说出来的言辞中颇有几分疾厉:“这事是侯夫人送小年礼进宫那天与你说的?”

    “是。”

    卫诩脑子飞转,喃喃:“不知王叔这几日的为难是不是为着此事?想来应不是如此,如果是想斩掉我在宫外的助力,他要挑拔斩断的是佩家和陈家,而不是为难我这个在宫内可有可无的皇孙。”

    一听“可有可无”这四字,佩梅连连摇头,正欲说话,却被诩儿拦住了嘴,听他又道:“想来不是如此了,梅娘,诩儿无用,这几日皆未见着陈世兄,也没听到过任何他来都城的消息,来日就是国宴,皇祖父怕是早已见过人了!”

    他重重叹息,懊悔之意浓得不可开化,佩梅见他如此着急,按下心中心疼与焦躁,尽力集中心神搜罗主意:“那国宴之日,是否能见到呢?那日父亲也在宫中,他兴许会为你指明义兄长相,到时候你们还是可以面谈。”

    “是也,”又凭空多了一方助力,卫诩见小妻子在这时候不忘为他寻那主意,他亦力持镇静冷静了下来,“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助我。”

    佩梅闻言呆了一呆,接而叹气,朝着空中一颔首道:“会的,诩儿,义兄背后,站的是我哥哥。”

    为了妹妹,为了被妹妹牵连的佩家,兄长会竭尽全力,孜孜以求。

    且指不定,这次陈家的起势,是因她哥哥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