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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女人只会拔剑 正文 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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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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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外的两人眼都不敢眨,阵内的斐斐两手捏住自己的耳朵,这是她习惯性养成的动作,这样能让自己快速冷静,慌张无措肯定会死,还不如理智一点思考如何逃生。

    而且真是狼狈逃出去那也太丢人了!她进来是要破阵的,才不想丢脸。

    正在此时,阵外的当车突然间察觉到什么,它动了动触角,又碰了碰女萝的脸颊,女萝将注意力从弱水阵上移开,眉头蹙起,朝阚甘城楼上望去。

    这一眼和先前那一眼有所不同,众宙与巢曲倍感危险,原本肯定对方瞧不见他们,此时这种自信也已烟消云散,心里七上八下,总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阿萝,你觉得可信吗?”

    面对濯霜的问话,女萝道:“他没必要骗我们,只不过我相信斐斐做得到,所以要辜负这一片好意了。”

    弱水阵内,斐斐呆坐不动。

    实际上她并不是在发呆,而是想,在自己之前,应该也曾有过破阵之人。放眼望去茫茫弱水中除却脚下这个小岛外空无一物,而小岛正在下沉,那么前面的人难道一进来就被淹死了?不可能,因为一次只能进四个人,四个人会被分开,所以她大胆猜测,这个小岛在下沉后,很可能会生出新的岛屿。

    而且脚下这个小岛虽然在缓缓崩塌,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浮在水面上。

    弱水可怕之处在于无法跨越,沉入水底就只能静静等死,但此阵并非真实存在,越是恐惧反倒越是受困。

    斐斐吸了口气,这一次她改变策略,跪坐在岸边,将手向水里伸去!

    萝霜二人紧张地向前迈了两步,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斐斐并没有沉下去,也不受弱水引力影响,她把手收回来望着湿漉漉的指头出神,恍然间明白了为何小纸人会沉入水底,自己之前又为何会被弱水拉扯。

    小纸人身上生息有限,自己在使用树枝试探时满心不安,其实只要克服恐惧就会发现弱水并不可怕,但对于破阵之人而言,在这没有声音没有活物的世界,水底满是白骨,脚下小岛又在沉底,恐怕没人会不怕。

    想到这里,斐斐试着又往水里探去,她用手轻轻搅动水面,就像是钓鱼一样,缠绕着生息的手在水中搅出漩涡,当她将手收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枚碧绿的珠子!

    拿到珠子后弱水阵已破,斐斐出阵,一看见女萝便向她冲来,先扑进姐姐怀里蹭一蹭撒撒娇,然后举起珠子:“姐姐,好奇怪,刚才的水跟珠子里的水感觉完全不同。”

    女萝接过珠子,明显察觉异常,随即交给濯霜,濯霜惊讶道:“这珠子里的水……”

    “我本来就是赌一把,可带着生息的手一伸到水里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和我遥遥吸引,汇聚生息后这颗珠子便自动被吸了过来。而且珠子里的水,跟阵法里的水不一样,好像、好像这珠子是茶叶,阵法里的水是泡出来的茶!”

    这个形容逗笑了女萝,她跟濯霜没有入阵,只通过分|身螳螂无法得知阵法里的水是什么触感,然而这颗雨珠一到手中便令人感到不凡,如果方才阵法里的水都如雨珠一般,斐斐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破阵。

    简而言之,弱水断命阵里的水,是模仿雨珠的冒牌货,厉害虽厉害,在生息面前却是束手无策。

    雨珠里同样有一只蜚虫。

    “九霄跟衡鱼还没有出来吗?”

    斐斐问。

    女萝伸指点在斐斐眉心,这样的话可以在短时间内令斐斐与分|身螳螂共享五感,这一看之下,斐斐目瞪口呆:“九霄在做什么?”

    对于飞翼重影豹而言,雷电是它们天生的力量,所以比起阿刃与斐斐,九霄不是去破阵的,它压根儿就是去玩的,雷霆夺灵阵里天雷滚滚,小奶豹正撒丫子狂奔,跑累了就在地上打滚,雷劈在身上非但不能伤它分毫,反倒都转化成了它的力量。

    所以九霄其实可以第一个破阵,只不过它喜欢这种环境,干脆任由雷劈,这阵法拿它无能为力,最后劈着劈着,也不知是劈累了还是想放弃,总之雷声是越来越小,这让九霄很不高兴,扑扇着小翅膀飞起来,在雷云中一顿打滚折腾,最后嘴里叼出一颗雷珠。

    看到九霄如此轻松,斐斐有点羡慕:“雌性妖兽真是厉害。”

    九霄雌赳赳气昂昂叼着雷珠出阵,小翅膀一颤一颤跌落女萝怀中,这是玩脱力了,不然它恐怕不会这么早出来。

    这样就只剩下霹雳死魂阵中的衡鱼,比起前面三个的游刃有余,衡鱼才是真正绞尽脑汁辛苦破阵之人,阵内一片漆黑,只有不停响起的闪电照亮夜空,在这夜空之中,无数恶鬼妖魔正在向衡鱼逼近,它们丑陋诡异满身是血,缺胳膊少腿不说,奇形怪状的程度令人作呕,黑夜之中无法判断它们的方位,再加上一闪而过的雷电,本就恐怖的外表更加惊悚,好在杀伤力不高。

    由于失去方向,无法视物,衡鱼很难顺利寻找阵眼,这些鬼怪源源不绝,就这样砍下去,鬼怪们不一定能把她撕碎,但她肯定会先累死,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多了。

    斐斐说:“我跟衡鱼相识不久,不过她很刻苦,从来不偷懒,得知姐姐们失踪后,我还常常见到她偷偷哭鼻子呢!”

    濯霜听了愈发心疼,衡鱼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在青云宗虽说没得到什么好机缘,却也不曾遇到这样的危险,和阿刃斐斐九霄比,衡鱼要弱上不少,所以这霹雳死魂阵,对衡鱼来说真可谓九死一生。

    电闪雷鸣间,鬼怪们前赴后继向衡鱼袭来,无奈之下她只能边打边跑,试图寻找藏身之处。

    “不要慌,衡鱼。”

    濯霜低声说道。

    阵法中的衡鱼无论逃到哪儿都摆脱不掉身后追兵,她心中清楚这样一味逃跑无法解决问题,但除了逃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她御剑飞行的速度比鬼怪们快多了,唯一一点不好就是阵法里的闪电啊专门劈她,稍有不慎便会受伤。

    好巧不巧,数道闪电同时照亮夜空,其速之迅猛令衡鱼躲闪不及,被迫从剑上摔落地面,接连滚了好几圈。

    濯霜倏然握拳。

    紧接着,衡鱼却做了一件令众人大感奇怪之事,她灰头土脸自地上爬起,双手结印拍向宝剑,伴随着又一阵闪电,宝剑腾空而起,将所有雷电聚焦于剑身,随后衡鱼运气于剑,一阵紫光亮彻天际,宛如四散奔腾的海浪,将方圆百里的鬼怪尽数夷灭!

    女萝笑了:“好聪明,自己的力量不够,便借助于阵法扩大剑招威力。”

    濯霜更是止不住骄傲:“衡鱼长大了,变强了。”

    这一招奏效后,衡鱼如同吃了定心丸,信心大增,她修炼时间不及阿刃等人,对生息的使用亦不够得心应手,但谁叫这阵法恰好能够为她所用?

    成功取得电珠后出阵,满身尘土蓬头垢面的衡鱼不管不顾就朝濯霜扑,濯霜也不嫌弃,随即衡鱼将电珠交给女萝,风雨雷电四颗宝珠集齐,当它们彼此靠近,女萝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脑海中似乎响起某些遥远模糊的声音,阿刃连忙搂住她:“阿萝?”

    女萝甩了甩头:“我没事。”

    四颗宝珠被她捧在掌心,从手腕处生出细长藤蔓逐渐将宝珠包裹,里头沉睡的四只蜚虫猛然乍起,被生息之力刺激的下意识想要逃离,结果被当车一口一只通通吃掉!

    蜚虫葬身当车腹中的同时,大妖合窳惨叫一声,人形骤变,年轻的面容苍老了数十岁,恢复成了老人头,身后也长出一条红色尾巴,露在外面的皮肤则渐渐染上鲜黄,阚甘王被吓得连连后退!

    自他见到这三只大妖,他们的外表与人类无甚不同,甚至透着飘飘仙气,妖魔军团虽说有些奇形怪状,却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如今合窳这半人半兽的样貌哪里能与仙字搭边?

    猰貐晁曲见状皱眉:“怎么反噬的这样厉害?”

    九尾狐胥玉凉凉道:“将相伴相生的蜚虫放进宝珠之中,虽说获得了新的力量,可一旦蜚虫死去……呵。”

    众宙口喷鲜血,胥玉折扇一挥,便把鲜血挡在其外:“我早与你们说过,女教中人不容小觑。”

    风雨雷电四颗宝珠分别属于了疾风衡鱼雷祖与九霄,斐斐不要雨珠,雷珠与电珠对雷祖九霄修炼有帮助,于是衡鱼便将电珠让了出来,自己要了雨珠。

    她还跟濯霜开玩笑:“要是下回师姐再被关在寒潭里,有了这颗宝珠,就不会被寒潭水泡烂身子了。”

    濯霜无奈:“……你可盼着我点好吧。”

    这众宙口中吹嘘得天花乱坠的四海诛魂阵,压根没派上用场就被破了,阚甘王气得怒发冲冠,心中开始怀疑起这所谓仙家的手段,真要那么厉害,打一群女人,还至于打这样久?

    他大概是真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对待大妖们横眉怒目就要问罪,受了重伤的众宙还好些,胥玉却在他口若悬河的质问中冷下脸,隔空一甩手,阚甘王便被掐着脖子提起来,双脚离地呼吸不能,面色也涨得青紫。

    巢曲虽看不惯自命清高的九尾狐,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胥玉杀了阚甘王,他出声制止:“够了,胥玉,你别忘了。”

    胥玉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一声,阚甘王跌落于地掐着脖子不停咳嗽,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再看胥玉时,目光中竟带了些许畏惧。

    胥玉拂袖而去,巢曲面有不悦,显然这三位大妖是面不和心更不和。

    出了营帐后,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白狐跳到了胥玉怀中,胥玉问:“你可曾将我的话带到?”

    小白狐点点脑袋,胥玉舒了口气:“那就好,虽说她没有采用,但到底也算个人情。”

    顺利破了四海诛魂阵,令众宙元气大伤,对吕地来说是好事,如此过了两日,知澜忽然哭着跑来找女萝:“阿萝姐姐,不好了不好了!阿音她、阿音她——”

    已经痊愈的女萝在萦姳那领了差事,负责教导吕地将领们,见性格倔强的知澜哭得狼狈,知晓定然出了大事:“阿音怎么了?”

    “她、她变傻了!”

    “什么?”

    发生这等大事,女萝连忙随知澜赶去南宫音身边,南宫音与知澜共住一间宫殿,殿内殿外都是处理中的草药,女萝问知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知澜哭着说:“大前天未来跟盼盼抓了一些魔族回来,阿音解剖了它们的尸体,又用老鼠做了试验,可可老鼠吃了魔肉后全都发疯暴毙,她、她……”

    “她就自己吃了,是不是?”

    知澜带着哭腔点头,“阿音说如果不亲自试试就不知道厉害,她让我在她食用魔肉后给她灌入特制的药汤,我灌了,可她还是呆呆傻傻的不动,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

    女萝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你的错。”

    说话间已至内殿,南宫音正痴痴站在角落,女萝凑近一看,只见她双目无神印堂发黑,与她在阚甘军营看到的那些活尸一模一样。

    活尸应当是大妖猰貐的主意,控制活尸之法必然也在其手中,知澜望着这样的南宫音,悔恨不已:“应该让我来吃的,我来吃就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女萝回头看过去,“你现在也是医修,阿音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信任你。”

    “信、信任我?”

    “当然,毕竟除了你,我们没人懂医术呀。”女萝柔声说道,“你自己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知澜怔怔地望着表情呆滞的南宫音,眼眶发酸,自她来到吕地,心中其实充满自卑,论身手她最差,读过的书也不如别人多,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在耀眼的南宫音身边都显得那样黯淡不起眼。

    她非常感激南宫音对自己的教导与帮助,也一点都不嫉妒,可是那种越是拼命追赶拼命学习,越是意识到两人之间差距的感觉,以至于知澜已经决意要做好南宫音的助手,永远追随她,而不再像从前想要攀登高峰。

    “阿音一定更希望你能超越她,她很信任你,很喜欢你。”

    闻言,知澜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落下,她抹去眼泪,看着南宫音:“阿音在老鼠身上做过实验后,写出了三种方子,她在食用魔肉之前也叮嘱过我,让我在她异变后熬汤药给她灌下去,我灌了,可是没有起效。”

    “那就要请你救救她了。”女萝说,“知澜,拜托你了。”

    她将南宫音抱到床上放下,满是期待地望向知澜,知澜还有点不自信,可是当她看见浑浑噩噩的南宫音时,猛地握紧拳头。

    女萝眼角余光瞧见知澜向隔壁炼药室走去,嘴角扬起,对南宫音说:“往日只知教训别人,这回你醒了,我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知澜在炼药室回想着南宫音的那三张药方,阿音说,解除魔气影响的根本在于生息,凡人女子恐怕要麻烦一些,但女修体内生息自然循环,佐以正确的药方很快便能好转,那为何自己按照阿音方子上写的剂量熬了,却不起效呢?

    她盯着三张药方陷入思考,同时也再次意识到自己与南宫音的差距,如果是阿音,肯定一眼就能找出问题所在,自己却苦思冥想不得其法。

    知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驱逐出脑海,几经对比后,她发现一件事,阿音给她的那张药汤方子上,有一味药写错了。

    不,应该是自己没弄明白,阿音用这味药定然有其用意,自己想不清楚其中奥妙,还是不要随意怀疑得好。

    南宫音会出错吗?

    从来不会。

    她是世无其二的天才,没有能难得倒她的疑难杂症,人人束手无策的魔气,她只用了两天时间便琢磨出了解决之法,这样聪明绝顶之人,怎么可能会犯错?

    知澜望着那几张药方,无论如何都寻不出问题所在,心情愈发沉重,自厌情绪到达顶点,有时她甚至会怀念村子里的生活,那时自己是唯一的医者,说话也令人信服。

    想到这里,知澜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真是贪心不足!

    若是留在村子里,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研究医理,高山横亘在面前,第一时间想得就是放弃,着实是对不起这一路相识的朋友们。

    女萝始终留在殿内看护南宫音,约莫等了三个时辰,知澜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表情有点忐忑,看得出来她的不自信,这让女萝意识到,自打来了吕地,自己已很久没有关心知澜了,要知道在村子里时,这姑娘泼辣得很。

    “我改了下方子,重新熬了一碗。”

    知澜咬着嘴唇,眼神不安:“可是我不知道到底……”

    话没说完,药碗已被女萝接过,她把南宫音扶起让其靠在自己肩头,随后将药汤灌了进去。

    知澜大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没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