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秘手机号
次日,女友于晶晶的生日。
上午我到汪局长的办公室做了一次找宝进展情况的汇报。当局长听到我和罗秘书闯鬼屋时,也是非常紧张,不禁也为我们捏了一把汗。当我说到在柜里偷听集贤社的内部发生纷争,主从两人兵刃相见时,局长也啧啧称奇。特别是讲到我拿回了那张兽皮,局长更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也把自己目前阶段的一些假设说给局长听,比如说辉辉的死有可能和集贤社的那伙人有关系,民政宿合院里住着集贤社的线人。我还直接了当地和局长说明了我收到的集贤社的一万块钱。局长结结实实地夸了我一通,说我机敏聪慧,短短时间之内能拿到这么多的线索确实不易。他一面让我再接再励寻找铜章,一面又警告我既然宿舍院里住着集贤社的人,那么每个人都有嫌疑。所以对于找宝你一定要做到把控着最核心的一些资源,不能每样事情都和大家交流,这样就不至于让那些找宝的财迷们占了便宜。我问局长那一万块钱我什么时候上交,他笑着说这算民间资助,局里也没有什么权利收缴这样的钱,我可以自己看着处理。我又问局长,关于集贤社的事情能不能向公安局报案。局长说目前我们手里还没有拿到他们违法的有力证据,况且他们的组织和行事都十分秘密,这棵大树不是说拔就拔得动的。对待他们要耐心一些再耐心一些。如果一旦有了确凿的证据,就立即报案决不手软。
有了局长的指示我好像就有了主心骨,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心情也变得格外兴奋。
下午我请了半天假在街上转来转去为晶晶挑选生日礼物。这是我第一次给她过生日,一定要有个像模像样的礼物才行。这可难坏了我了,像我这样不修边幅的男人本来就对给女人买东西一窍不通,更何况根河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可她心意的东西,或者说是在我眼里所有庸俗的商品根本无法代表我对晶晶的情意。
直到最后跑断了腿要伤心离去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一个经由电子合成后的童声:“爸爸,爸爸,妈妈,妈妈。”放眼放去,是个不起眼的小饰品摊位,里面堆放着各种做工莨莠不齐的小饰品。老板娘正在摆弄着一个小钥匙链饰品,声音就是从那上面传来的。
我拿起一个仔细观瞧。这是一个塑料做的卡通男婴形象,胖嘟嘟的小脸圆滚滚的身子,上面拴着一个银色金属的钥匙圈。只要你用手不经意对拍一下婴儿光溜溜的小屁股,它就会用稚嫩的童音嚷道:“爸爸,爸爸,妈妈,妈妈。”看着它可爱的样子,我“扑哧”一下乐了。就这个了,这个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生日礼物。虽然这东西才十几块钱,但一份特别的心意往往不是靠钱来衡量的。这样一个乖宝宝和这两句稚嫩的童音,就是我对我们未来最美丽的憧憬。
买好了礼物,我早早地等在街边的那个小吃部,特地选了一个对着门的座位。今天我不再吝惜自己本来不多的银子。不但点了我们最爱吃的手把羊肉和两道堪称美味的大菜,更是破天荒地要了一瓶五粮液。就我点的这几样东西可美坏了小吃部的老板,对我点头哈腰大献殷勤,我俨然已经成了他心目中的VIP客户。
晶晶按约定时间推开了店门。虽然我和她住在一起都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被她强烈电击了一下。明眸皓齿,肤白如雪。她的娇柔之美在爱情的滋润下简直变得无与伦比,天地为之变色,世界为之动容。鱼沉了,雁落了,月闭上了,花也羞得没影了。特别是她那像舞蹈系女生一样修长挺拔的身材,无论走到哪里都浑身散发出青春的光泽。
“晶晶,你来了。”我用一脸的笑容来迎接我的天使。
“嗯,我来了。”她脱了外套坐在我的对面,露出火红的低胸毛衣和酥白的美颈,用她那特有的甜甜的笑来回应我。一对迷人的酒窝和两汪深不见底的清泉让我心醉。
我像变戏法似的从身边捧出一盒生日蛋糕,洁白的奶油上雕着彩色的六个大字:“晶晶生日快乐”。
“我的礼物呢?”晶晶的一只粉手在空中挥了挥,露出了她那种古怪精灵的表情。我用一只手轻轻包围住了那个卡通婴儿并伸到她的面前,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我的手,但就是看不出我握的是什么东西。我趁机手上加了点力道,那清脆的童音就在瞬时之间响起:“爸爸,爸爸,妈妈,妈妈。”
她手里捧着这个可爱的塑料小天使,一遍一遍地捏它的小屁股,那个声音就这样一直地响起:“爸爸,爸爸,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她眼珠不辍地盯着它,嘴角始终挂着甜甜的笑,但我清楚地看到有两滴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
“你怎么了?”我担心地问,是不是我买的这东西让她想起什么伤心的往事了。
“没什么,我已经感动的要死了。”她一边掏出手帕来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边含情脉脉地抬头看我,看的我不知所措。
她为我们俩各倒上一杯五粮液,没等我反应过来拦她,她早已自己一饮而尽:“桃子师傅。咱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真是不容易。我曾经不懂事,也犯过大错,可你对我一如既往不离不弃,想起这两年来你对我的一片痴心,我都不知道怎样报答你才好。”
“报答?你怎么说上这么见外的话了?咱不都是一家人了吗,还谈什么谁欠谁的呀。”
“是呀是呀。桃子哥哥,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
我搔了搔脑袋,不知说什么好。这不是秃头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女人就是这样,太形式化。“这个嘛,你心里知道不就行了,这儿人多嘴杂的,等没人的时候我再说。”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老了,性格变坏了,或者接触时间长了,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你还会要我吗?”她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微红,我怕再喝下去还得背她回家,赶快把酒瓶夺了过来,自己也把小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当然要你,当然要了。这还用说。”
女人变得太快,我无法适合她的节奏,突然之间她又喜笑言开天气放晴变身回那个顽皮的晶晶:“不说这些太郑重的话题了,我们分蛋糕吧。”
她拿着餐刀认真地切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我正对桌坐着的那位正是上次独自吃手把羊肉的老者,此刻他面前只摆着一碗羊汤。他看见我也愣了片刻,似乎也回忆起了上次的偶遇,冲我友好地微笑示意。上次我还羡慕他自己能点得起手把羊肉而我只能喝羊汤,而今天却掉过个来,人生不何尝如是呢。想到此处,我让晶晶切了一大块的蛋糕放到纸盘里,自己亲自给那位老者端了过去。“老先生,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您也吃块蛋糕吧。”
他十分谦逊地站起来双手接过蛋糕。然后对着晶晶笑笑:“小姑娘,祝你生日快乐。”晶晶也乖乖地冲他笑笑:“谢谢老先生。”
这一顿生日晚宴的地点虽然只是设在了小吃部,但我们吃得格外地幸福。出门的时候,我搂着晶晶的肩膀问她道:“你觉得今天幸福吗?”
她笑了笑说:“当然幸福,不过我们要是坐在一个豪华的西餐厅里,周围点满了欧式的蜡烛,听着侍者在一旁拉着莫扎特的小夜曲,出门漫步在巴黎的林荫道上我会觉得更幸福。”
“可是我觉得我们不用去那些地方,现在已经超级幸福了呀。”
“那只能说明你不了解女人。就像刚才的老先生。你没注意到一直到我们走出这个门口,他都没有动过那块蛋糕吗?也许他需要的只是一杯五粮液而已。”说完这句话晶晶撒着欢儿地跑到前面去了。我突然忆起上次见到这位老者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在喝散白,看来是被晶晶说中了。可能真的是我错了,是我没有真正地了解别人?
晶晶生日的第二天。
我、罗秘书还有住宿舍的几个青年人吃完饭后在食堂无精打彩地看肥皂剧。食堂的二十九寸彩电是这这宿舍当中唯一的一台电视机,虽然电视节目往往相当无聊,但是对这些更无聊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种慰藉。
“又是广告,烦死了。”罗秘书按了两下摇控器上的调台按钮。内蒙古台正播着电视剧《林海雪原》。他正要再播到别的台,我突然高声断喝“别动。”那些家伙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开始哄笑,他们没想到我对这种老掉牙的电视剧还有兴趣。我不管他们说什么,双目放光地看着电视画面,画面当中,一些解放军战士披着白色的斗蓬埋伏在密林雪原之中准备战斗。我在霎那间茅塞顿开。我终于明白,辉辉柜子里的白斗蓬是做什么用的了。林区秋冬季节遍地都是雪,白色的斗蓬可以很好地伪装自己,非常适用于打猎和潜伏。附近的山区野兽并不多见,据我了解辉辉也没什么打猎的爱好。而且如果这件东西里如果没有秘密的话,他不可能把它锁在床底下。那可能性只有一个,他穿这件斗蓬的真正用途是——跟踪别人。可是,他要跟踪的人是谁呢?那副围棋里还有什么其它的秘密?我不看电视了,立即起身回房。
晶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杂志,根本没听到我进来时的声音。我慑手慑脚地摸到她的身后,准备吓她一跳。
她看得太入迷了,对我的到来没有任何的防备。我禁不住要从后面看一眼,是什么能如此吸引她的眼球。原来是奢侈品杂志,画面中的女主人公不是法国人就是意大利人,她们身上的服装、脚下的鞋子、手中的手包和腕表,没有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
我突然间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预料这个动作一定会把她吓得跳起来。没想到她依然一动不动,这倒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晶晶,你怎么了?晶晶,没事吧你?”
晶晶头也没抬,只是痴痴地说了一句:“你觉得如果我穿上这身衣服会不会漂亮?”晶晶手上杂志正好翻到了一页女装。画面上的女人是个亚洲模特,看面貌别说和晶晶还真有几分相像,她穿了一件名牌的半长皮夹克,黑色的漆面、银亮的束腰,看起来高贵大方。但看面料和样式就知道价钱不菲。我注意到,页面右下角有一个以8开头的数字,后面跟着N多个0。而且前面还画了个$的符号,那年头我就知道加了这个符号,就等于要在¥的基础之上再乘上个8.7。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用买这件衣服的钱在根河买套房子都没问题。
我哈哈大笑:“你穿这个?咱别逗了行吗,那你得把你桃子师傅卖一千个来回。”
我以为她会像平时一样顽皮地打我两下,便抢先躲开。谁知道她依然双眼直直地盯着那杂志。
“唉。”一声轻叹从她的嘴里发了出来。
我愣了。真没想到她竟然还陶醉在那个梦境里。自己就有点没好气地说:“别琢磨那个了行不行,人家在天上,咱在地上,八辈子也够不着的事儿,咱就别惦记了。要不去服装批发市场,我给你找找,也许有类似的,几十块钱一套,咱就来一套如何?”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穿这些好衣服呢?一辈子都穿不上?”她抬起头来看我,目光有些哀怨。
我装成莎士比亚戏剧人物的口吻说道:“因为你选择了我呀。我本来就是一个小人物。没办法给你那些荣华富贵。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说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要笑,这词儿太酸了。
她依然没笑:“我梦想着有一天我的生日能风风光光的,无数好朋友为我祝福,穿着最美的衣服,收到一大捧名贵的鲜花。我们为什么就该当穷人?我想买件衣服、买双鞋子、买个化妆品都不敢。走过那些柜台就只有路过的份儿。我的命难道就这么苦吗?”她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这才知道晶晶当真了。
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晶晶的自尊心一直就挺强,她看到自己穿着打扮还赶不上街边的那些庸脂俗粉当然就不平衡了。想到这里我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是呀,她可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所有名贵的皮装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穿在她身上那种雍容华贵、高雅的气质简直让人窒息。让她这样一个美人胚子住在这样的一个小破宿舍里,每天只能排队吃食堂,穿几十块钱的衣服,在一个小县城呆着,好像是有些难为她了。其实在以前的话,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总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只要相爱就好了,至于什么家庭环境、经济条件、个人收入什么的都是次要的。看来是我把这些想的过于简单了。就像一天前晶晶说的那句话,也许是我太不理解她的感受了。她所期待的生日本来就不应该是在街边的小吃部里得到一个十几元钱的钥匙链。
我现在明白了,我不再是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傻小子,我还要面对的是对于我们今后生活质量的责任。看着她背对着我站在那里抽泣,我的心都快碎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知她能否透过层层阻碍感知到我的体温。我能感觉到她的躯体在瑟瑟发抖。也许她的灵魂深处正在作着最激烈的挣扎。终于,她回过身和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用她那湿湿的唇不断地亲吻我的脸颊,我的眼泪也在瞬间开始决堤。只能加重力道把她抱得紧紧的。“爸爸,爸爸,妈妈,妈妈……”这个顽皮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她捏了捏我送她的钥匙链。我们都笑了。
相拥许久,我又一次从床底下找出辉辉留下来的箱子。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从白斗蓬上面斑斑点点来看,已经使用过不至一次了。看来辉辉一直在跟踪什么人。他是深秋季节被害的。根河这地方国庆节未到雪就先下来。他的被害也许就和他跟踪的人有关系。
晶晶搂着我的脖子站在我身后,她听了我的推理之后也觉得很有道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死的时候这件斗蓬却留在箱子里。换句话说,他并不是跟踪别人时被杀害的。是谁这么狠毒,用什么方式杀的他?为什么他死的时候会用双手勒住自己的脖子呢?为什么连阿虎也没有叫?难道杀他的人就是公墓这几个人之中的一个?肖队长?达雅?老苏?我头有些大了。
晶晶取出那副围棋,打开棋盘。她开始向上面摆黑色和白色的棋子。
“你这是干嘛,我可没心情和你下棋。”我抬头看她一眼,勉强给了一个微笑。
“嗯,你没看到这棋盘上画了很多圈圈吗,这涂实心儿代表黑子,空心的代表白子,说不定这盘残局里就蕴藏着辉辉的秘密呢。”
晶晶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也放下手中的斗蓬和她摆弄起围棋来。没用几分钟,黑子白子已经按照棋盘上的标示布置到位了。
“你瞧出什么来了?”晶晶问我。
“你好聪明。这里面果然有悬机。这根本不是一盘普通的残局。我怎么没想到应该研究一下这个。”我回答道。
“怎么见得呢?”晶晶不懂围棋,所以不理解我的意思。
“嗯,我虽然对围棋了解不够深入,但也算是个爱好者,多少研究过期作一些棋谱。现在咱们看到的我敢保证,绝对不是一盘围棋的残局。原因嘛很简单,你看,首先下围棋最讲究的是‘金角银边草肚皮’,也就是说开局以后边和角是博弈双方的必争之地,而现在看到的这盘棋黑白双方好似在争夺的位置确是在棋盘的中央;其二,下围棋的规矩是无论哪一方的子没有气的时候都得被提掉。而这盘棋当中根本没有提子的意思,好像是黑白棋之间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其三,围棋双方各执一子,黑子先行。如果不提子的话双方在棋盘上落子应该一样多或黑方多一子,而现在我算过了,黑子比白子要多出不少,所以这根本不是一盘真正意义上的围棋。”
“那会不会是什么其它的玩法?五子棋什么的?”晶晶又问。
“应该也不是。你看,这一条线上七子八子的都有,要玩五子棋,早就见胜负了。”
“那这到底是什么呢?”晶晶也迷茫了。
“你听说过二进制的密码吗?”我开始尝试新的思路。“就是像电报一样,通过0和1不断地穿插而形成一套完整的字义体系。”
“你是说用每行黑白两色棋子代替0和1两个数字。然后再来破译它的意思?”晶晶也受到了我的启发。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明天你就可以去图书馆帮我找找这些的书籍。我想一个人买了副新围棋就在上面画满了棋局,不管这图案到底是什么,它对是棋盘的主人来说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说不定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就隐藏在这棋局之中。”
“愿意效劳。”晶晶乐呵呵地说。
晴空万里,冬日的暖阳照耀大地。群山巍然屹立,白桦林像卫兵样的齐齐直立,冰雪斑斑点点星罗棋布。山下的水系像玉带环绕于群山之间。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好一幅壮丽的北方画卷。画卷的正中间是烈士纪念碑前的平台。我和罗秘书两个人正在举目远眺。
“桃兄,我看你今天心气儿不高,你和晶晶闹矛盾了?”罗秘书和我混得熟了,最近也开始称兄道弟。
“唉,没什么。就是她觉得杂志上的那些衣服好看,可我们却没办法买。”虽然昨天的事情过去了,但说出来还是有些不爽。
“噢,就因为这个呀。那我觉得这事情你得多理解。女孩儿家谁不爱打扮。属于她们的好时光没几年,现在不打扮以后想打扮也晚了。花点钱在这个上面值得。”
我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她穿了好看的衣服敢情你们倒是饱眼福了。我还得勒紧裤腰带喝西北风。”
罗秘书笑道:“话不能这么讲。我们多看两眼少看两眼不打紧,说到底不还是你的女朋友吗。”
“听你这意思,你还有心思把她收容过去不成?”虽然是玩笑话,但我还发觉自从晶晶来了以后罗秘书有事没事地往我那屋跑。
罗秘书听了我的话吓了一跳:“那我怎么敢。说老实话,就算她不是你女朋友,这样的女孩我也绝对不敢追。”
“为什么呢?”他这话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你没听人说吗,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三心的,就是自己看着舒心、留在家里放心、别人看着恶心。像晶晶这种女孩,天生就不是我能够着的那种人。就算是对上象了也养不住。”罗秘书这话倒是说的很直接,也说到了我的心里面去了,最近我开始对这件事有了些担心。
我转过身看了看罗秘书:“那你说,我能养得住她吗?”
“这谁说的好,不过经济条件是个很重要的砝码,你要是发大财了,她要啥有啥准跑不了。就咱现在生活的这条件,坦白地说差点意思。”
我笑了笑:“让你这么说,这世上好像就没什么爱情了。钱不是万能的,如果晶晶真是那种爱钱如命的女孩她也不可能喜欢我。”
罗秘书对我的态度并不感冒:“我没说世上没爱情,这么说太绝对了,我当然真心希望你们能够白头偕老。不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还有个下半句呢: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我和你就不一样,如果老天真给我个发财的机会,我才不会放过呢。”
我知道这类话题每个人的观点都不一样,再说下去也争不出个什么结果,只得摇摇头一个人走开。
老苏门收拾完中午吃饭的碗筷正在拿几根骨头喂阿虎,我把他叫到休息室里。公墓的休息室共有三间房,大大小小也有四五张床。听说这是为了应对特殊天气状况下林区封山而准备的。足够公墓的工作人员住宿使用了。条件虽然简陋一些,但被褥之类的物件还算齐全。我出门看看,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便关上房门,他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知道我要找他来谈些什么。
“坐,坐。老苏,你书法上的造诣很深啊。”
“哪敢哪敢,只是爱好罢了,还差得远呢。”听我要和他谈书法,他的戒备心就打消了一半。
“我有问题想求教于您,您看看这些字是什么字,我怎么认不出来。看笔体,是楷书的写法,看字形,像是繁体字,但这些字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说着,我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七八个古怪的汉字。这是我从狐狸皮上抄下来的,不过我有意打乱了顺序。
老苏接过我手里的纸条,认真地端详了半天。然后还给我说:“这并不是汉字。这是契丹文,一种古老的少数民族文字。这种文字早已废弃不用很久了,考古专家也许会认识几个。”
“啊!”我说我学书法年头也不短了,怎么这些文字竟然一个都认不出来,原来是失传已久的契丹文字。看来当年崔副官和那个猎户还真留了个心眼,为了怕这狐狸皮落入强人之手,特意用只有本族人才能看懂的文字来标注地图。
“您认得这些字写得是什么吗?”
老苏笑了:“我哪认得这个呀。我也只是在敖乡见过类似的文字罢了。”
“敖乡是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
“敖乡全称是敖鲁古雅乡,离咱们这儿不远,是鄂温克等少数民族边民聚集的地方。那里还保持了一些游牧民族最原始的生活习惯。在他们的饰品上,我见过一些类似于这样的文字。”老苏说完这些用目光注视着我。看意思是想尽快结束这种让他不自在的谈话,这个东北老头就是这样,话少,脾气还挺倔。
我赶忙起身说:“谢谢您了。有机会我再找别人问问。”
“嗯,好的。对了,你可以先问问达雅,说不定他会认得。他们达斡尔人可是契丹人的后裔呀。”老苏临出门的时候和我说了这最重要的一句。
最近一周局里搞学习班我把肖队长发了过去,此时办公室里就达雅一个人在,他正在小心收拾猎枪。
“达雅大哥。你帮我看看这几个字怎么念?”我把手中的字条递了过去。
达雅认真地拿着我递过去的字端详了半天。“桃主任,你拿的这些字是契丹文不假。但我们族人现在也很少有人认得这种文字了。据我所知,这些文字也是表意的文字,和西夏文差不多。字形方整,基本笔画也和汉字一样。但同汉字相比,这种文字笔画更加繁复,会意合成字和音意合成字较多,象形指事字极少,所以很难辨认。你给我看的这里个字里,我只认得一个字。”说着,他给我指了一个很很繁琐的字,像几张挂在一起的渔网。“这个字和水有关系。代表河的支流。桃主任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
“噢,没什么,我在民族饰品上看到的,感到好奇所以问问你。”我笑了笑,拿着纸条独自思考去了。
晶晶打扮的越来越迷人了,这让我除了惊艳之外更多了些许担忧,我真担心被罗秘书的话言中。以前的我独来独往没有什么牵挂,现在就完全不同,她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和血液,我太害怕自己失去她了。好在她并没有什么改变,从外面一阵风地跑进来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
“怎么样?查到二进制码了吗?”我第一件事就问起这个。
“嗯,查到了。以二进制为基础的密码种类很多。比较常见的有哈夫曼编码、ASCII标准码等等。哈夫曼编码写码和解码形式太多,很难破译,所以辉辉留下的密码最可能的就是ASCII标准码。以前我们去邮局给亲人发电报用的就是这种编码,电报通过长短不同的两种按键形式来区分0或1,这种编码已为ISO国际标准化组织和CCITT国际电报电话咨询委员会所采纳,成为国际通用的信息交换标准代码,使用7位二进制数来表示一个英文字母、数字、标点或控制符号。我把棋盘上的棋子按0和1排列了以后,只拼出了LUO这个单词。”
“LUO——罗?你是说罗秘书?”我大惊失色。
晶晶点了点头:“嗯。如果不错的话,密码里确实拼出了这个‘罗’字。”
想起就在三天以前,我们还一起鬼屋探险,我禁不住一阵阵地后怕,额头上也出现了豆大的汗珠。“这,这太可怕了。咱们最信任的人竟然?辉辉一直跟踪的人就是他?辉辉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秘密呢?”
晶晶倒是显得比我冷静,她分析道:“桃子师傅你想,辉辉在公墓工作,他经常接触到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罗秘书又和他一起住在这个院子里。想起来的话罗秘书确实嫌疑最大了。”
“嗯!”我也突然茅塞顿开:“如果这样说的话,一切就很容易解释清楚了。罗秘书可能就是集贤社的人。那天清晨我发现的脚印一定就是他留下的。我们宿舍院里的内鬼就是他。一定辉辉发现罗秘书的秘密一时好奇,对他的古怪行为进行跟踪。又故意留下了围棋二进制密码,以便自己身遭不测的时候留下讯号。”
晶晶接着我的话说下去:“前几天你还说,你刚刚在公墓上宣布要集体找宝,集贤社就得到了消息。这不就明白了吗。他在你的身边工作,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我倒吸了口凉气,好阴险的罗秘书。说不定他就是杀死辉辉的凶手呢。我竟然还相信他,和他一起调查事情的真相,还给他看了那半张狐狸皮。或者他也会趁某一个机会除掉我们?他装作帮助我们潜伏在我们身边又有什么目的呢?我身上难道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地方。
当我们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对整个事情的推理之中时,有人敲响了房门。这吓了我们两个一大跳。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秘书。
“小两口,玩会儿牌?”他还是像平时一样嘻嘻哈哈。但不知为什么,他平日斯文的形象现在看到眼里是又可怕又可憎。
我强挤了挤笑容:“没问题,来吧。”晶晶的神情也不太自然,我用目光安慰了她一下。她也说:“好吧。那就玩一会儿。”
他并没有注意我们表情中的细微变化。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三个人斗起了地主。一个半小时以后,他告辞走人。我和晶晶说去街边买盒牙膏,就披了件衣服离开了屋子。
出了院门转过街角,我四处看了看没有人跟出来。这才绕到街边的一家公共电话亭。我用手拔通了一个手机号码:“1381260012”。随着电话接通的长音响起,我的心跳也急促起来。二十分钟以前,罗秘书去洗手间。我快速地拾起他放在桌边的摩托罗拉手机,按下了通话记录按钮。如果他真的是集贤社的人,那他一定会和什么人保持联络,他手机里就一定有联络的痕迹。我没猜错,虽然那时的手机只能够看到最近的十条呼入或呼出记录,并不能看到太多。可就这十条也足够了,最近的十条呼出记录都是一个电话号码——1381260012。不用问,这个可疑的电话号码就是和他保持单线联络的上级。我用几秒钟的时间,强化自己背下这个号码。我之所以没用自己的手机打这个号码,是为了安全考虑,我也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于是才有了我到街边打电话的一幕。
长音响了有六七声,并没有人来接。我估计不会有人接了,紧张的心情逐渐被一种失落所替代。正要挂断电话,长音不见了,有人接通了手机。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声音。对方并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都拿着话筒静静地听。十几秒钟之后,他挂断了电话。我这边变成了“嘟嘟”的长音。接通电话的这十几秒钟让我不寒而悚。电话那头的神秘人一定就是幕后的主宰者。他一定对我的情况了如执掌。我的过去,我要找宝,我在调查,我拿到的一万块钱和狐狸皮,等于说,我在他们的眼里没有秘密。敌暗我明,形势对我十分不利。
我又拔了一个电话,这次是拔给汪局长的。他很快就接了手机。我把这一切的情况电话里向他汇报了一下。他听完之后很严肃地对我说:“你追查事情真相进展很快。不过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安全第一。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集贤社那个组织从上到下每一层之间都是单线联系的。要想顺藤摸瓜一网打尽不是很容易的事。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公安机关协助我们调查。你现在还是要集中精力尽快找宝。只要铜牌交到上级机关手里,没有了目标,他们那些人就自然不会再出来生事了。罗秘书来局里的时间比你长些。我对他的为人比较了解,他一直工作认真负责积极肯干。你的推理虽然新颖大胆,但毕竟缺乏证据。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你手里的那块狐狸皮一定要保存好,也许那个是找宝的关键。你说的那个手机号,我可以找人去查一下,有了消息再通知你。”挂好了电话,我装作没事人似的回到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