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峡谷里,到底有什么?”
季棠棠抬起头看着岳峰,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场合,一味装傻岔开话题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不如单刀直入。
“你确定你想知道?”
“什么意思?”岳峰果然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季棠棠慢慢将领口拉下,露出之前一直掩盖的部分,白皙的脖颈之上,一道狰狞的淤青勒痕,像是条长虫,狠狠地盘绕一圈。
“岳峰你看好了,”季棠棠声音很平静地提醒他,“不管这个峡谷里有什么,那都是我的麻烦。如果你不知道,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你知道了,到时候想置身事外就不那么容易了。”
岳峰盯住那道勒痕看了很久,没有立刻说话。
如果用以前的老话说,他也算是久历江湖了,季棠棠说的道理他不会不懂:有的时候,知道的少,烦心的也就少,不是所有的秘密都适合探听和窥视,好奇害死猫,有些秘密,是要死人的。
而季棠棠的秘密,一定不简单。
季棠棠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她轻描淡写地给骆驼背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你自己无所谓,也多少想想苗苗。”
果然,一提到苗苗,岳峰的表情就变了,这根软肋看来她是抓对了。
“我对你来说,也就是个陌生人、外人,你真想管这事?真想管我就告诉你,你确定你要听?”
短暂的静默之后,岳峰突然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我不想听了。”
季棠棠笑起来:“聪明。”
只是笑着笑着,她忽然就有一些心酸:自己的事果然就是狗憎人嫌到这个地步,连岳峰都不想听了,看来这里是没人想听了。
“那就这样吧。”
谈话可以结束了,季棠棠低头去拉领口的拉链。
岳峰却没有动,迟疑了一下之后,他很冷静的开口:“棠棠,如果我想让你走,你不会介意吧。”
季棠棠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领口。
“我不想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也不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是相对于苗苗、羽眉、晓佳,甚至老毛子他们,你这个人都太复杂了。既然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麻烦,我不想招惹,总还有权利请麻烦走吧。”
季棠棠的喉咙滚了一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岳峰说的这么不客气,她到底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头一次被人家当面扫地出门,两边的脸红的火烧一样。
“我去跟老毛子说一声,”岳峰起身把椅子归位,“这几天不收你的房费,你收拾收拾今天就走吧,自己保重,不送。”
这几句话说的轻,其中的意思却重,一个字一个字,像是巴掌狠狠掴在脸上,季棠棠只觉得嘴唇迅速发干,上下唇碰触,都能感觉到干涩,她艰难的开口,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我不能走。”
“什么意思?”岳峰回过头来,“什么叫你不能走?”
“他们应该会来找我,我要在这等。如果临时换地方,说不定又会有变故,我暂时不能走。”
季棠棠很快把要说的话说完,几乎可以预感到即将到来的一场暴风骤雨。
“他们?他们是谁?”岳峰的脸色渐渐变了,“对你动手的人?”
“嗯。”
岳峰勃然大怒,他把椅子重重顿在地上,对着季棠棠大骂:“季棠棠,你TMD太无耻了。”
门外传来晓佳慌张的声音:“棠棠,怎么了?怎么了?”
岳峰根本不理会晓佳,他指着季棠棠破口大骂:“你明知道那些人会来,你还没事人一样一声不吭?这店里这么多人,苗苗、羽眉、晓佳,她们怎么办?出事了怎么办?”
季棠棠咬紧牙关,门外的晓佳听的不清不楚,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轮着拳头把门砸的砰砰响:“喂喂,又关我什么事,岳峰,有话好好说,你别跟棠棠吵啊,你看她摔成那样。”
晓佳的话多少提醒了岳峰,他上前一步,狠狠攥住季棠棠的衣领往上提,季棠棠脖子被这么一勒,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
“我不追究你这人怎么这么渣,”岳峰压低了声音,“马上收拾东西,滚。”
季棠棠抬起头来,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低声恳求岳峰:“岳峰,不会有事的,我看过,旅馆只有两个进口,都在楼下。到时候你们都在楼上不下来,不会有事的。”
“你妹!”岳峰活生生让她气乐了,“你连几个入口都看过了,你以为你谁啊,007演电影啊,这是你家啊,你凭什么啊?”
越说越气,到最后按捺不住,狠狠将她搡了出去。
季棠棠没有站稳,后退时绊到床边,重重摔倒在地。
毛哥的旅馆是木结构,二层用的木板,稍微有个响动都不小动静,一个人这么个百十斤的重量,往下这么一撞,整个楼层都震颤了一下。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岳峰没想到这一搡能把她推倒,一时间有点发懵。而门外的晓佳完完全全是被吓住了,她看不到屋里的情形,自觉这么大的动静,那一定是闹的天翻地覆了,一时间想象力爆棚,脑子里迅速勾勒出血流满地的画面,几乎是瞬间失语,一颗心跳的简直是要跃出胸腔。
季棠棠趴在地上,倒也不觉得疼痛,眼泪终于没忍住,滴了两滴在地上,迅速与木板地上的尘土凝在一起,看起来颇为浑浊。季棠棠自嘲地笑笑,闭了闭眼睛,把眼角的泪水给压回去,然后若无其事一样撑着手臂倚着床边坐起来,她扬起头看岳峰,岳峰还站着,从这个角度去看,分外高大,气势迫的她要矮到地底下去。
季棠棠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岳峰没有立刻说话,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季棠棠,嘴唇抿了抿,似乎是在衡量这个忙究竟该不该帮,能不能帮。
季棠棠不再说话,只是抱着膝盖抬头看他。
短暂的沉默之中,门外忽然就传来了晓佳的尖叫声:“毛哥快来啊,救命啊,岳峰要杀人啦!”
屋内的两个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之下,先回过神来的季棠棠噗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就收不住口了,直笑的肚子都疼了。
这么神经兮兮的晓佳,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
岳峰紧接着回神,他估计也挺无语的,没好气地冲着门的方向来了一句:“有病。”
不过不管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晓佳这一嗓子,威力还是相当巨大的,加上刚刚季棠棠摔的那一下子早已惊动了楼下的人,木制楼梯上很快又传来杂沓的蹬蹬蹬的脚步声,毛哥的嗓门最大,语气中有着可以想见的崩溃:“这是又怎么了啊?”
季棠棠居然又笑了起来。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火遍全国的电视剧《还珠格格》,每次小燕子她们又闯了什么祸时,那位皇阿玛总是一脸崩溃的跑进跑出,潜台词似乎和毛哥是一样的。
这是又怎么了啊……
她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抬起头时,岳峰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么狼狈,眼眶红红地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岳峰的火反而发不出来了,在毛哥他们把门拍的砰砰响准备破门而入之前,他问季棠棠:“万一连累的其它人出事,怎么办?”
季棠棠平静地回视岳峰的眼睛:“万一出事,我赔命。”
岳峰沉默。
就在这当口儿,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门闩砰的一声被从外头推断了,一大帮子人破门而入,冲在前头的毛哥险些收不住脚。
不过他很快就收住脚了。
毛哥瞪着一双眼睛看坐在地上的季棠棠,看她淤青的眼角和渗着血丝的嘴唇,看完了就去看岳峰,紧接着他就口吃了:“你……你你,这都是……你……打的?”
☆.18第①⑧章
直到此刻,晓佳才反应出自己之前的表现有多荒谬,眼见毛哥有将误会扩大化的趋势,她赶紧上前一步将功赎罪:“不是不是,这是棠棠自己摔的。”
“摔的?”光头从毛哥身后挤过来,对着季棠棠看了半天,然后白了晓佳一眼,“这话也就蒙蒙你这样的了吧?摔的打的都分不清,这能是摔的吗?”
季棠棠心里叹了口气:毛哥光头他们见多识广,“摔伤”的说法果然也就只能蒙蒙晓佳了。
“打的……”晓佳一下子糊涂了,“谁会打棠棠啊?”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在了岳峰身上。
季棠棠没想到事情居然进展到如此滑稽,犹豫着是不是该站出来澄清两句:如果她说不是岳峰打的,大家一定会追问峡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她要怎么解释?但是如果不站出来解释的话,岳峰岂不是太冤枉了?
一时间进退维谷,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
而在其他人看来,她的沉默,表示默认。
光头看看季棠棠又看看岳峰,一张嘴张成了O型,反应过来之后,一拳捣在岳峰肩上:“不是吧,你也太怂了,怎么着也不能打女的啊。”
岳峰吃了他一拳,忽然就怒了:“我看她不顺眼,不行啊?”
说完一把拨开光头的拳头,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屋内的一帮人面面相觑,顿了几秒之后,苗苗拔腿追了上去。
季棠棠没想到岳峰会这么回答,惊愕之余有些感激又有些好笑,她慢慢撑着床面站起身来,用手背碰了碰唇角——刚摔了那么一下,好像有带到,唇边火辣辣的疼。
光头先开口,与以往的不耐烦不同,这次的态度分外客气:“棠棠,你看这事……”
自家兄弟打人,他总得说和说和。
一边说和还一边拿眼色示意鸡毛,意思是:别我一人着急啊,你也上啊,说两句好话能死啊?
鸡毛难得和光头心有灵犀,清了清嗓子,就要一步上前——还没跨开步呢,身子一晃,被毛哥给拉住了。
“你们别杵着了,让棠棠休息。晓佳,你和羽眉在这陪着吧,出门在外,照应一下。”
语毕连拖带拽,把鸡毛和光头两个拉出去了。
光头很是不服气,一路上都在努力挣脱毛哥的狼爪:“哎哎,老毛子,我那是为岳峰说话,碍着你了?这臭小子打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看季棠棠不做声,心里不定盘算着怎么报复岳峰呢。这种大城市来的,动不动就要告上法庭你懂不懂……”
正说着呢,脑门上重重挨了毛哥一记,直被砸的眼前发黑。
光头还没来得及火呢,毛哥先火了:“你猪啊,那能是岳峰打的吗?自家兄弟你还不知道?岳峰打过女人吗?再说了,棠棠屋里你没闻到酒精味?岳峰打她,还先拿酒精给她擦伤?他有病啊?”
“那岳峰……那明明就是……承认了的。”光头有点懵。
“所以才不对劲啊,明明不是他打的,他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
“莫非……有奸*情?”一直被拽着的鸡毛忽然就冷幽默了一把。
毛哥彻底没语言了,过了片刻,他给两人下定义:“你们就是猪,两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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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夜晚来的特别快,由于囤了那么多的烤串,晚饭也不用另外张罗什么了,大家都在啃烤串,间或喝两口酥油茶,苗苗闻不惯酥油味,和岳峰两个远远坐到角落里,低声说着什么。羽眉坐在靠窗的位置,和晓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明显的心不在焉,目光明显地往角落里溜。
溜了几次之后,晓佳不乐意了,伸手叩了扣桌面:“喂喂,还惦记着呢,贼心不死啊你。”
羽眉不自在,拿话题遮掩过去:“哪有,我就是奇怪,岳峰好端端的,干嘛要打棠棠啊?”
一提到这茬晓佳就满头包:季棠棠从峡谷回来的时候脸上就有伤,那应该不是岳峰打的。但是岳峰又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认了,这说明的确是他打的。但是不合理啊,难不成是季棠棠在峡谷的时候他追过去打的?
晓佳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明智地不去接这个茬,只是低头摆弄手机,摆弄了一会又抬头看羽眉:“飞机是后天的,明天无论如何都该走了。”
羽眉愣了一下,眼神很快黯淡下去:“知道了。”
看她这副模样,晓佳也有点难受,伸手出去拍拍她手背:“别想了啊,反正今晚之后,也没机会再见了。”
羽眉的眼圈渐渐红了:“我挺舍不得的,晓佳。”
“有一句话问了别生气啊,”晓佳瞥了眼远处的岳峰,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和岳峰,到底到什么程度了啊?”
羽眉答非所问:“我想跟他好好聊聊。”
“聊什么聊啊,”晓佳头疼,“人家正牌女朋友在这呢,你怎么聊啊。”
羽眉垂下眼帘:“反正以后都见不着了,想和他聊聊,总是不过分的。”
晓佳□一声,脑门儿直磕在桌面上,再抬头时,一脸的鄙夷:“如果棠棠也在楼下,我肯定不跟你坐一起,丢不起这人。”
“棠棠这人也真心奇怪,”晓佳的话提醒了羽眉,“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游客。她到尕奈之后也不说去别处玩玩,见天往峡谷里跑,峡谷里有金子是怎么的?”
“人家就这性格呗,”晓佳对季棠棠的印象倒是挺好的,“你上次不是也说了嘛,没准她是失恋了,行为比较反常。”
羽眉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好奇:“这么反常,肯定是被人家给甩了,哎,你说什么样的人会把棠棠给甩了啊?”
晓佳想了想,慢吞吞地回答:“有眼无珠的吧,我觉得棠棠挺好的,人也长的好看,我要是男的,我才不会甩了她。”
羽眉听的酸溜溜的:“好什么呀,女的不能只看表面,内涵更重要,没准她性格糟糕呢,所以才被甩了,还有啊,岳峰好端端的干嘛打她啊,肯定是她自己有问题。”
晓佳没说话,定定瞪了羽眉足有五秒钟,羽眉让她看的心里发毛:“又怎么了啊?”
“我怎么听着这话醋劲十足呢?”晓佳没好气,“你家开醋厂的啊?怎么到处泼醋?你说你针对苗苗也就算了,你跟棠棠较什么劲啊?你嫉妒她被岳峰打啊?那你也让岳峰揍你一顿啊。”
……
临近夜半十二点,苗苗先喊困,加上天气冷,惯常熬夜的一干人也陆续起了散场子的意思,光头和鸡毛先把门板窗板什么的上好,毛哥懒得挨桌收拾烤串钎子,勒令大家发扬学校里的食堂作风,自觉自愿排队把钎子统一送交吧台,羽眉和晓佳觉得分外新鲜,嘻嘻哈哈闹着要插队,鸡毛和光头也有点来劲,逗着引着就是不肯让她们加塞,一时间说说笑笑热闹的很,苗苗挽着岳峰的手臂在边上看的乐呵,不时掩着嘴笑。
正闹到酣处时,季棠棠从楼上下来了。
她一下来,楼下顿时就安静了。
她明显重新收拾过,整个人比先前精神很多,衣服理的熨帖,换了一条军裤,裤脚处收口塞在高帮的登山鞋里,鞋带顺着鞋面上的铆钉扣绑的紧紧,这架势,不像是夜半要休息,倒像是随时等待号角出发。
每个人都在看她,她却谁都没有看,像是楼下的热闹跟她全无关系,她绕过众人直接走到吧台面前,放了一张红色百元大钞在桌上,声音不算大:“青稞酒,十瓶。”
毛哥愣了半天,开口时,说话都打磕巴:“十瓶?”
“嗯。”
“你喝?”
“我喝。”
“现在喝?”
“现在喝。”
简短的对答过后,毛哥的嘴巴空张着,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鸡毛凑上前来:“棠棠,楼下散场了已经。”
“我知道啊。”季棠棠笑笑,“我就等着这时候呢,一个人喝酒,清静。”
光头斜了她一眼:“一个人喝酒多没劲啊。”
季棠棠答的平静:“失恋了,就想一个人清静。”
她都这么说了,光头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年轻的男男女女,失恋了就好比天塌下来——季棠棠这样的表现已经算很节制了,比她闹的更荒唐更过分的多了去了——她只是不想让人打搅,他们总得知趣不是?
羽眉得意地朝晓佳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我就说吧,果然是失恋了。
毛哥心里直犯嘀咕,还是弯腰从吧台底下抬了半箱青稞酒给她,季棠棠从吧台面上接过来,正想转身,鸡毛忽然大声来了一句:“我也是单身!”
苗苗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岳峰很恼火地瞪了鸡毛一眼:“你从小到大都单身,你有不单的时候吗?”
这一下戳到痛处,鸡毛登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羽眉和晓佳都忍不住窃窃而笑,光头更是幸灾乐祸,季棠棠低着头,唇角弯起一抹很浅的弧度,然后抱着酒走到角落里,背对着大家坐下。
毛哥赶人:“走了走了,睡了睡了,楼下留给伤心人,别杵在这碍事。”
脚步杂沓,每个人都很知趣的离开,毛哥最后走,他问季棠棠:“丫头,灯还要吗?”
季棠棠摇头:“不要了。”
毛哥犹豫了一下,伸手揿了灯。
厅堂里一下子就暗下来,黑暗从周围慢慢围拢,季棠棠抱着膝盖坐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才弯腰从椅子脚旁搁着的箱子里拎出一瓶酒,左手沿着瓶盖的锯齿处慢慢摩挲,右手从口袋里掏出军刀,起出开瓶器。
正将开瓶器的启口对准瓶盖,厅堂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身后不远处停下,感觉很熟悉,应该是岳峰。
果然,岳峰的声音响起:“楼下两扇门,我都上了锁,有事的话,你就出声。”
季棠棠没有回头,黑暗中,她微笑了一下,眼角有点发涩。
再然后,右手用力,咔嗒一声声响,青稞酒的金属瓶盖打着旋儿落到地上。
季棠棠仰着头喝了一大口青稞酒,味道很涩,酒精度虽然只有11度,在这样很冷的夜晚,却带着一股火辣劲儿直浇到肠胃里去,辣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提醒岳峰:“晚上都别下楼了,就算听到动静……也别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