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魔
上午8点零8分,锦城刑警大队三层某办公室。
朱骏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他就是李教授在北京上大学的儿子——李维。
朱骏冷峻的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圈道:“你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对,我……”李维脸上滑过一丝忧伤,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父亲的案子。”
朱骏歉意道:“对不起,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我们还在深入调查中,一旦有了结果,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维眼圈儿有些湿润了,哽咽道:“我知道,但我想……”他擦掉滑落到脸上泪珠,继续道:“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我父亲的秘密!”
朱骏惊诧地盯着他,问道:“什么秘密?”
李维痛苦地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向外拉,似乎这样能缓解内心的苦楚。过了好一会儿,他松开双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父亲是一个杀人犯!杀死我母亲的杀人犯!”
“什么?”朱骏更加诧异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李维嘴里说出来的。
“朱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
朱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并不像在说谎:“那么,你父亲为什么要杀死你母亲呢?”
“也不能全怪我父亲,我也有一定责任。”李维抹掉脸上的泪水,继续道,“这个秘密是我在父亲的日记里发现的……”于是,李维开始讲述父亲隐藏了22年的秘密。
22年前,一个面色焦虑的青年男子站在锦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产房外,他在等待一个声音——婴儿啼哭的声音。10分钟、20分钟、30分钟……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没听到生命降临的哭声。
忽然,产房的门开了,一个女护士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抛出8个字:要孩子还是要大人?
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必须做出选择,但无论选择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永生的痛苦!
护士回到了产房,几分钟后,李国正终于听到了生命的啼哭。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大脑仿佛要被撕裂了,婴儿的哭声像毒针一般狠狠地刺向他。
李维接过朱骏递过来的纸巾,哽咽道:“也有我的责任……我总觉得这个秘密与我父亲的死有某种关系,希望对你们破案有帮助。”李维重重吐出一口气,站起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朱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它完全从视线里消失。
“这个秘密与李国正的死究竟存在什么联系呢?”朱骏双眉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哒哒哒——”
走廊内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清脆的声音,十几秒钟后,一张熟悉的脸从门外探了进来。
朱骏立刻站起来道:“善藏,你怎么来了?”
耿善藏走进办公室道:“朱警官,从乌山地下洞穴里带回来的证物都运到警局了。”
“太好了,我们去看看。”话音未落,朱骏拉起耿善藏,向一楼的储备室走去。
五分钟后,二人来到储备室。
朱骏和耿善藏站在房间的左侧,彼此并不说话,而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摆放的十几个物件。几分钟后,耿善藏率先打破沉寂,指着地上的两款沾满泥土的高档摄像机,道:“朱警官,这两款相机是谁的呢?”
朱骏双眉紧锁,眼睛盯着相机道:“2008年国家探险队进入乌山,与他们同去的还有几名电视台的记者,这两款相机肯定是那几名记者临死前丢下的。”朱骏蹲下来,打开一个密封的塑料袋,翻出3个黑色的小本子道,“你看,这是记者证。”
这时,助手小李推门走了进来,递给朱骏一份文件道:“头儿,这是五名死者的验尸报告。”
朱骏接过验尸报告,问道:“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这五名死者都是地质学院的教师,也就是李国正的同事。”
朱骏翻开验尸报告,问道:“那十几具白骨化验了吗,如果死者家属来认领,我们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正在请专家做DNA比对,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了。”小李扫了一眼地上摆放的物件道,“专家初步分析,那些白骨极有可能是2008年进入乌山的国家探险队成员的尸骨。”
“嗯。”朱骏低头盯着验尸报告单。
小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你……你们还记得洞穴里……诡异的声音吗?”
小李的话刺激到了朱骏,他猛地抬起头:“你是说,大石头后面的那条洞穴?”
耿善藏抢先回答道:“对,我不止一次进过那洞穴,每次经过那块石头时都会听到奇怪的声响。”
“也许我们太疲劳了,产生了幻听。”朱骏将视线移到验尸报告单上道,“再有几天就到市里领导规定的破案期限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分析案情,力争尽早破案吧!”
过了几分钟,朱骏突然抬起头,指着地上的氧气瓶惊讶道:“居然是窒息而死的!真是见鬼了!他们带着氧气瓶怎么可能窒息而死呢?”
“只有一种可能,这些氧气瓶不是他们带去的。”小李拿起一只氧气瓶道,“你们看,氧气瓶上生满了锈迹,而五名地质学院的教师是一个多月前进入乌山的,氧气瓶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长满锈迹!”
朱骏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地质学院的教师进入洞穴时并没带氧气瓶,所以导致窒息而死,而这些氧气瓶是2008年国家探险队队员和电台记者留下的?”
“是的,但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小李皱着眉头。
“哪一点?”朱骏问道。
小李道:“地质学院一共去了六个人,五人遇难,为什么偏偏李国正侥幸存活下来了呢?”
“因为李国正侥幸走进了那条不缺氧的洞穴!”耿善藏从口袋里取出纸和笔,在纸上画了一张地图,然后举起地图道,“你们看,这是洞穴的入口,它藏在古树丛生的茂密森林里,疯长的杂草掩盖了原本就很狭小的洞口。从洞口进去,是一个蜿蜒而下的地洞,深入六七十米后,是一个人工修建的隧道,沿着隧道前行,一路上我们发现了许多储藏室、实验室、休息室等。大约前行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推开两扇石门,人工隧道消失了,天然洞穴出现了。洞穴两侧出现了许多支洞,这些支洞密封很严,空气中的含氧量非常低,如果不随身携带氧气瓶,用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死。”
耿善藏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继续道:“你们看这里,还记得那块大石头吧,它是一个分界点。石头后面有35条支洞,但只有一条是安全的,如果选错就会窒息而死,永远埋葬在洞穴里……”
朱骏打断他的话,问道,“你是说地质学院的六个人中只有李国正侥幸走进了一条安全的支洞?”
“是的。”耿善藏指着地图道,“就是这条,从左侧数第三条,也就是传来诡异声音的那一条。”
“那诡异的声音绝不是幻听。”耿善藏环视了一圈道,“你们一定很想知道答案吧!”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朱骏催促道。
耿善藏严肃道:“是风声。你们应该记得,那条支洞是蜿蜒而上的……”
朱骏似乎猜到了答案,打断他的话道:“你是说,那条洞穴是出口?诡异的声音是风吹进洞穴时发出的?那你为什么不带我们从那条支洞出去呢?”
“你猜对了,但别急,听我说完啊!”耿善藏顿了一下道,“那条支洞我只进去过一次,它幽暗狭长、潮湿阴冷,有些地方甚至布满淤泥,极为难走,而且这条支洞的出口在一个悬崖峭壁上,猛烈的山风不断灌进洞穴里,发出阵阵诡异的声响。出口处的悬崖高约几十米,稍不留意就会坠落悬崖粉身碎骨,这就是我为什么必须带你们原路返回的原因。”
这时,朱骏的电话突然响了。
朱骏按下接听键,一个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朱队,我是老张。民主家园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居然是朝鲜劳工朴志军的主治医师刘强。而且,我们还在死亡现场找到了丢失的那枚藏戒!”
“什么……”朱骏脑袋嗡地一声。他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对老张嘱咐道:“保护好现场,我马上过来。”
15分钟后,朱骏和小李赶到案发现场。老张和技术人员向朱骏介绍:死者名叫刘强,死亡时间是昨天深夜11点左右,恰巧他妻子出差不在家,当他妻子今早回来时,发现他直挺挺地躺在客厅里停止了呼吸。案发现场只有死者和他妻子的指纹,门窗锁得很紧,没有撬过的痕迹,可以排除入室杀人抢劫的可能。死者生前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可排除因身体疾病而突发死亡的可能。
“死亡密码!”朱骏猛地想起了那六个诡异的象形文字,立刻在客厅的墙壁上仔细搜索起来,果不出他所料,正对着沙发的墙壁上刻着死亡密码!
又是一串死亡密码!又是一起离奇死亡案!
警员老张走了过来,将一枚藏戒递给他:“朱队,这是在死者手里发现的……”
朱骏的思维如同一团乱麻,他根本没听清老张在说什么,只是麻木地接过藏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捋出一个非常值得他深思的问题:“藏戒怎么会在刘强的手里?”
“头儿,你怎么了?”小李发现他一脸茫然的表情。
“这……这藏戒怎么会跑到他手里呢?”朱骏指着死者的尸体问道。
小李和老张对望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骏低头沉思了一下,对老张吩咐道:“你立刻让死者家属在尸体解剖化验的协议上签字,然后把尸体运回警局,让法医尸检。”
“是。”老张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朱骏把藏戒塞进一个塑料袋里,密封严实后递给小李,吩咐道:“你现在拿着这枚藏戒立刻去科学院找专家,让科学家查清这戒指的元素组成。”
小李怔了一下道:“头儿,你怀疑这藏戒有问题?”
朱骏使劲儿跺了一下脚,吼道:“啰唆!让你查就去查!”
小李委屈地点点头,接过塑料袋,转身离开了。
朱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死者,那张表情奇诡的脸与前两个死者完全相同。陡然,一股寒意在朱骏心中萌生,迅速蔓延至全身。他打了一个冷颤,暗暗发誓道:“我一定要将整个事情的真相查得水落石出!”
半个小时后,朱骏开车回到刑警大队。他走进办公室,还没等坐下休息,警员老张就推门走了进来。
老张直入主题道:“朱队,死者妻子坚决不同意尸检……”
“什么?”朱骏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高声道,“荒唐!如果不做尸检,我们就查不出死亡原因,那让我们怎么去破案!”
“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朱骏强压心中的怒火,坐回到椅子上,道:“你说吧!”
老张道:“死者的妻子说,她知道丈夫的死亡原因……”
朱骏打断他的话,瞪着眼睛质问道:“她知道?她是神探吗?”朱骏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心中有许多怒火无处发泄,而此刻,无辜的老张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但老张却不生气,继续道:“死者的妻子向我讲述了一个秘密,说不定,这个秘密与朴志军和刘强的死有一定关系。”
朱骏眼前一亮道:“什么秘密?”
老张道:“据刘强的妻子介绍说,刘强对那枚藏戒垂涎已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案发那天你们离开精神病院后,他例行查房,当走到朴志军的病房外时,听到朴志军高呼救命,于是,他推门冲了进去,发现朴志军奄奄一息,如果不立刻用药,很快就会死亡。几秒钟内,贪婪的欲望驱使他做出了一个恶毒的决定。又过了几分钟,朴志军彻底断气了,他顺手拿走了那枚藏戒。但自从他偷来藏戒以后,每天都忐忑不安,噩梦缠身。”
朱骏点点头道:“当我知道戒指在刘强手里后,就隐隐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那么,朴志军又有什么秘密呢?”
“其实,我们都上当了,朴志军根本就不是什么朝鲜劳工,他是一位日军的高级将领,而且还亲手杀死过一位女共产党员——柳云。”
“柳云?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朱骏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
“朱队,你认识师范大学的古怡老师吧?”
朱骏点点头道:“见过几次,怎么了?”
“柳云就是古怡的曾祖母!”老张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查阅了锦城县志,柳云是一位伟大的女共产党员,她带领锦城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但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日军抓获,最终死在朴志军的枪下。解放后,人们为了纪念她,特在松花江碑林为她立了一尊雕像。”
朱骏回想起十几天前与叶凡在松花江碑林遇到的那尊雕像,他点点头,继续问道:“朴志军是日军的高级将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说得详细点儿。”
“这与当时的历史背景密切相关。”老张顿了一下,继续道,“1945年8月,苏联红军依据《雅尔达密约》开始对日宣战,出兵中国东北,历史上称为八月风暴行动。由于苏日两军兵力和装备相差悬殊,苏联红军很快就将日军打得溃不成军。几天后,苏联红军登上乌山,但残存的日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那些残存的日军躲到了地下密道里,等到苏军撤离后,他们伪装成朝鲜劳工混下山去,有的逃回到日本,有的则潜伏在锦城,朴志军就是其中之一。”
“李国正、朴志军、刘强……”朱骏凝视着办公桌上一盆娇艳盛开的菊花喃喃自语,过了十几秒钟,他猛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直视老张道:“我知道了!”
老张被朱骏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道:“朱队,你怎么了?”
朱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三名死者有一个相同点,都曾直接或间接杀过人!”朱骏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朴志军残忍杀害了女共产党员柳云,刘强为了一己私欲,眼睁睁看着朴志军死在自己面前,而李国正则间接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难道……是报应?”老张一脸惊诧的表情。
“你相信因果报应?”朱骏反问了一句。
老张使劲儿摇摇头道:“我不迷信。”
这时,走廊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秒后,小李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将盛放藏戒的塑料袋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递过一张纸道:“头儿,这是藏戒的化学元素分析报告。”
朱骏接过来,问道:“专家是怎么说的?”
小李抹掉脸上的汗水,道:“这枚藏戒的化学成分是二氧化硅,也就是天然水晶。专家用碳14测定法测出它大概形成于五千万年以前,在漫长的形成过程中受到某种放射性金属污染,变成了蓝色的水晶……”
朱骏打断他的话,问道:“是哪一种放射性金属?”
“专家说,由于学院的技术受限,他们无法推断是何种放射性元素。不过,专家称这种放射性物质会干扰人的脑电波,导致出现幻觉和幻听等现象。”
“幻觉和幻听?”朱骏猛地想起在死亡现场,第一次接触藏戒时听到的呻吟声,现在看来一定也是幻觉。
小李指着分析报告,继续道:“报告上还说,藏戒在打磨过程中添加了两种化学物质,这两种化学物质都非常罕见,专家只分析出其中的一种。”
“是什么物质?”朱军和老张同时问道。
“看我这记性,到嘴边又忘了。”小李挠了挠头道,“想起来了,这种物质只有兰花花瓣或种子内才会存在,叫兰花磷酸转氨酶。”
“兰花磷酸转氨酶,这是一种什么物质?”朱骏疑惑道。
“专家说,这种化学物质很常见,几乎所有的兰花花瓣和种子里都存在,但另外一种,专家却从未见过。”小李脸色变了一下,继续道:“专家对另外一种物质进行了实验,发现这种物质具有修复细胞、延缓衰老的功能,而且专家用小白鼠做了对比试验,发现小白鼠嗅到这种物质后很快就进入催眠状态。”
“这么说,这种未知物质具有延缓衰老和催眠的功能?”老张惊讶地看着小李。
小李点点头道:“是的,但这种物质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起到催眠效果。”
“特定条件下才会有催眠效果……”朱骏似乎想到了什么,道:“这三名死者都曾直接或间接杀过人,那么,他们三人肯定会问心有愧,整日忐忑不安。”
“他们三个都杀过人?”小李惊讶道。
“对,朴志军曾杀死过一位女共产党员,而另外两人……”于是朱骏将李维和刘强妻子讲述的秘密重复了一遍。
“哦,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儿。”小李点点头,等他继续向下说。
朱骏略微沉思了一下道:“那么,真正的凶手就是他们自己,也就是——心魔!”
小李和老张被他的话弄懵了,诧异地看着他。
朱骏在他俩脸上扫了一圈道:“小李刚才说了,藏戒内的化学物质会在特定条件下使人进入催眠状态,而放射性物质会使人产生幻觉、幻听。想必这三名死者生前都曾受到藏戒的引诱,进入了某个虚幻的空间。在虚幻的空间里,他们对自己犯下的罪孽产生愧疚、懊悔、自责。久而久之,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令他们痛苦不堪,最终,他们的精神死亡了,肉体也随之死去!”
“天呐!太恐怖了!”小李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藏戒,它犹如一只幽灵的眼睛,闪着诡异的蓝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朱队,你的意思是,他们三人都是自杀的?可是,我们对李国正和朴志军进行尸检,并没发现有自杀的痕迹!”老张提出了质疑。
“他们不是自杀,而是被心魔所杀。你们听过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法吧!”朱骏顿了一下,继续道:“弗洛依德精神分析法曾提出意识与潜意识的关系。当人们遇到复杂的难题时,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可能无法获解,但可以在潜意识中得到解释,而这种解释就是意识不断强化的结果,绝非神奇力量所致。所以我分析,这三名死者生前都在藏戒的引诱下,多次进入虚幻空间。在虚幻空间里潜意识控制了他们的大脑,于是,他们在潜意识里不断强化自身的罪孽。久而久之,他们的肉体和精神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最终,死在自己的心魔手中。”
老张疑惑地问道:“就算是被心魔所杀,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临死前在墙上刻下那六个奇怪的文字呢?”
“这……”朱骏皱着眉头想了很久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或许,只有破译六个文字的含义,才有可能揭开谜底吧!”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一件事:耿教授等人能顺利破译死亡密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