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另一个真相
理工大学A教学楼302教室,这节是法律课,学生都坐满了,唯独老师没有来。
蔡可微与以往一样,仍然坐在教室的第一排。
她看了看表,已经上课二十分钟了,可是李易思教授却迟迟没有到来,难道,李教授遇到了不测?不会,李教授只是我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凶手只会杀害跟我亲近的朋友,怎么可能杀害他呢?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李教授对自己很好,凶手会不会误以为李教授是我的好朋友吧!
想到这里,蔡可微的脸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开始担心李教授的安危,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李教授能平安无事。
在蔡可微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甚至没有和任何人红过脸,凶手为什么会如此凶残地杀害我身边的朋友呢?
教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孩儿满头大汗地冲进教室,气喘吁吁地说:“大家……大家散了吧,这节课不上了,李教授出事了。”
蔡可微听到男孩儿的话,脸上立刻被恐惧笼罩,李教授虽然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李教授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平日里对她十分关爱,蔡可微非常尊敬他,听到李教授出事了,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入了蔡可微那颗脆弱的心。
张蕊蕊注意到蔡可微的脸上的变化,立刻安慰蔡可微说:“也许李教授只是出了一点小事,你别想太多。”
蔡可微想仔细询问刚才的那个男孩儿,可是他已经匆忙地离开了教室。
蔡可微看到很多同学开始收拾书包,离开教室,于是,她也开始收拾书包,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教室。
在回宿舍的路上,蔡可微感觉很多人在身后议论自己,她感觉很伤心、很痛苦。
三个月前,在一场空难中失去父母,变成了孤儿,对她的打击已经很沉重,当她在最痛苦的时候认识了张思旗,是张思旗那颗纯真的心打动了她,爱情的滋润让蔡可微逐渐从失去父母的痛苦中走出来,可就在这时,张思旗被人杀害了,当蔡可微重新振作,回到校园时,她最好的朋友董雪欣却离奇地死去。
正在蔡可微痛苦地回忆时,她的电话响了,蔡可微看了看号码,是王院长打来的。
王傅宏正坐在办公室,他想法设法接近蔡可薇,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能在蔡可微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傅宏是个好色之徒,他有个计划,如果这个计划实施成功,他不但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还有可能抱得美人归,这岂不是一箭双雕。
王傅宏打算今天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于是,他拨通了蔡可微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蔡可微同学吗?我是王院长。”
电话远端传来蔡可微甜美却忧伤的声音:“王院长?您好,有什么事吗?”
王傅宏定定神,和蔼地说:“蔡可微同学,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现在?”
“对,就是现在,我找你有急事。”
张蕊蕊告诉她,王院长帮助她制止了自己被诅咒的谣言,这种平白无故的好,令蔡可微很不自在,甚至有些无法接受。她感觉王院长似乎有某种企图,但究竟是什么企图她却说不清楚,不过,若是没有王院长的帮助,现在那些谣言还在漫天飞舞。
十分钟后,蔡可微到了王傅宏的办公室。
蔡可微仔细打量着坐在皮椅上的王傅宏,他五官端正,但由于年纪大了,脸上的肌肉已经松散,眼睛虽然很大,但却没有一点神采,他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很和蔼,但这和蔼的笑容下仿佛隐藏着某种阴暗的东西。
王傅宏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然后色迷迷地盯着蔡可薇看了一会儿,王傅宏发现她满脸愁容,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蔡可微有些讨厌王院长的眼神,但他毕竟帮助过自己,她坐到沙发上,勉强笑了笑说:“谢谢您帮我平息了谣言。”
王傅宏板了板脸,故作严肃地说:“作为院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院长,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李教授……”
王傅宏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但看到蔡可微很在意,于是,装作非常伤心的样子,悲痛地说:“哎!是呀,李教授昨晚在家中被杀害。”
蔡可薇惊讶地站起来,恐惧地说:“李教授被人杀害了?”
王傅宏安慰说:“蔡可微同学,我知道李易思是你的老师,但他只是你的老师而已,不要和前段时间的谣言联系起来,你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要相信科学。”
蔡可微听到李教授死亡的消息,内心非常悲痛,眼圈开始湿润,她清楚,李教授的死一定与她有关,他认为自己与他的前女友长的一模一样,对自己非常关心,在她最悲痛的时候,还去宿舍安慰她,想到这里,她的眼圈湿润了。
蔡可微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她心中产生:“我的所有想法和意识凶手都了如指掌,凶手仿佛就在自己的心中,随时会知道自己心中的秘密。”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凶手简直太可怕了,太残忍了。
王傅宏看到蔡可微悲痛的表情,也装出非常悲伤的样子,故作沉重地说:“希望公安机关尽快抓住这个穷凶极恶的人,还校园一片洁净的天空。”
王傅宏瞥了一眼蔡可微,继续说:“蔡可微同学,我听说你长的很像李教授十二年前死去的女友?”
蔡可微认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她不清楚院长是从哪儿听到说,擦了擦眼角即将流下的泪珠,诧异地盯着王院长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王傅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说:“听说而已。”
王傅宏挪了挪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取来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蔡可微,眼睛紧紧地盯着蔡可微问:“你认识李教授的女朋友吗?”
蔡可微被他的问话弄蒙了,反问道:“李教授的女朋友已经死去十二年了,我怎么可能认识她?”
王傅宏坐到椅子上,故作惊讶地说:“哦!我还以为你们有血缘关系呢,看来世界上的巧合很多嘛!”
蔡可微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默。
王傅宏不知道蔡可微是否说谎,但是为了不让蔡可微看出破绽,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安慰蔡可微说:“千万不要为谣言伤脑筋,不要耽误功课,公安机关一定会捉住凶手的。”
蔡可微从沙发上站起来:“王院长,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王傅宏心里清楚,很难从蔡可微嘴里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看来还要另辟蹊径,他点点头说:“好的,你回去吧!”
望着蔡可微离去的背影,他脸上挂满了愁容。
密密的雨点驱散了F城的喧哗、嘈杂和沉闷,于是往日眼中狭窄的街骤时变得宽阔起来;轻灵的雨珠洗尽街心的浊尘,龌龊与猥杂,于是万物渐显明亮纯净的光泽,绿的更绿,红的更红,更好看,一把把七彩雨伞,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点缀出满街的万般风情。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F城雨中的街道上缓缓前行。
王傅宏坐在高级轿车中,仔细地回忆着蔡可微刚才说的话,他觉得蔡可微似乎在对他说谎。他靠在车窗上仔细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拨打了一个神秘的电话,一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许多,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件事对他很重要,如果那个东西被暴光,自己二十多年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不过,从今晚之后,他的一切烦恼都将随之而去。
掉转车头,汽车向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黑色的轿车停在一个宽敞的停车场,王傅宏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手中捧着一束血红的玫瑰,笨拙地从车上走下来,进入了某高级公寓。
王傅宏站在电梯中,随着电梯的缓缓升起,他开始迫不及待地喜悦、兴奋,也许一段美妙的激情正等待着他。
几十秒后,电梯停了,王傅宏看了看,是16层,怎么会突然停了呢?也许有人要乘坐电梯,但是,当电梯的门打开时,门外却根本没有人。
王傅宏感觉很奇怪,无奈地摇摇头,重新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电梯继续缓缓上升。
王傅宏终于到了22层,他几乎是跑着来到一个门前,轻轻地在门上敲了几下,这时,屋内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谁呀?”
王傅宏压低声音,说:“我是王傅宏,陈雪娇,快开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王傅宏看到一个穿着暴露、性感的女人,他不顾一切冲进屋内,紧紧地抱住女人,色迷迷地说:“宝贝儿,你想我了吗?”
女人在王傅宏的脸上亲了一下,娇滴滴地说:“这几天你也不来看人家,都想死你了。”
王傅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的胸部:“宝贝儿,我也想你了,我给你买了一束鲜花。”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鲜花递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接过鲜花,脸上漏出谄媚的笑容。
王傅宏一把将女人抱起,放在床上……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传来‘轰’的一声。
忽然,窗子开了,一阵阴冷的风吹进屋内。
王傅宏正趴在床上,冷风吹在身上极不舒服,他快速走到窗前,关上了窗,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
王傅宏诧异了,是谁打开的门?难道是被风吹开的?他隐约记得进屋的时候将门锁上了,怎么会开了呢?莫非……,他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不敢继续往下想,向门的方向走去。
王傅宏走到门前,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在驱使他,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门外看了看,长长的走廊内空无一人。
也许刚才太心急了,忘记锁门,门可能是被窗外的风吹开的,想到这里,他的心稍稍平稳了许多。这时,他发现床上的陈雪娇正惊讶地看着自己,他对陈雪娇笑了笑,走到床前说:“宝贝儿,你是不是刚才没有锁窗?”
“我也忘了。”陈雪娇从床上坐起来,诧异地看着他问:“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疑神疑鬼的?”
王傅宏走到床边,坐在她的身边,故作平静地说:“可能是最近工作繁忙,压力比较大。”
陈雪娇搂住他,娇媚地说:“今晚你就别走了,在我这里过夜吧!”
王傅宏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指示11点15分。他脸上立刻出现了焦急的表情,今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关系重大,于是,他摇摇头坚定地说:“今晚我必须回去。”他一边说,一边抓起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陈雪娇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酸酸地说:“你每次都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你知道我的心多难受吗?”
王傅宏根本听不进去,他知道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正等着他,如果这件事失败,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王傅宏从钱包里套出一张信用卡扔给了陈雪娇:“卡上有二十万元钱,你明天去换辆车。”
陈雪娇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甜甜的微笑,双手抱紧王傅宏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甜蜜地说:“王哥,你对我太好了。”
王傅宏没有心情与她调情,从床上站起来,焦急地说:“我现在必须走了,不然就耽误事了。”
陈雪娇将手臂从他的腰上移开,娇滴滴地说:“王哥,明天你一定还要来呀!”
王傅宏点点头,穿上鞋,匆忙地离开了陈雪娇的公寓。
王傅宏穿过走廊,走进电梯,此刻,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王傅宏按了1层的按钮,身体靠在电梯上,仰望着电梯的天花板。
忽然,电梯停下了,王傅宏很诧异,22层的高度,几秒就到了?王傅宏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电梯再次停在了16层。他走出电梯,站在走廊,向四周看了看,但是走廊空空的,根本没有人。
“为什么又停在16层呢?”他疑惑地摇摇头,一层阴影蓦然笼罩在他的心头:是谁在搞鬼?还是电梯出了问题?
当王傅宏转过身时,眼前的一幕令他惊呆,因为,电梯已经悄悄地关上了。
王傅宏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丝恐怖的气味渐渐向他逼近。
突然,走廊的灯闪了一下,全部熄灭了,瞬间,整个走廊一片漆黑。
王傅宏下意识地去模手机,他心里清楚,也许手机会给自己带来一丝光明。手伸进包里一摸,居然空空如也,手机不知去向。他心脏开始‘怦怦’的狂跳,心想:今天怎么这样倒霉,看来我必须走楼梯了。
王傅宏对这个公寓很熟悉,楼梯就在左手边,他慢慢地摸索着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屏住呼吸,仔细地寻找脚步声的来源。
声音似乎是头顶传来,它穿透了坚固的钢筋混凝土,迅速在黑暗的走廊内蔓延,不断地钻入他的耳中,也许,它还会穿透人的内心世界,将人类的贪婪、欲望、自私全部窥探的一清二楚。
他的心几乎要蹦了出来,手也开始颤抖。
就在他恐惧到极点时,声音却消失了。
寂静,黑暗的走廊内死一般的寂静。
王傅宏的额头和手心开始渗出冷汗,听到了自己心脏在‘怦怦’地狂跳,他不清楚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但此刻,他感觉身边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眼神流露出仇恨、血腥。
他恐惧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远处似乎有了一丝昏黄的光亮。
王傅宏瞪大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有一丝光亮,他不知道这一丝光亮究竟是什么?他想走过去看看,可是却没有勇气。
就在这时,微弱的光亮闪了一下,消失了。
王傅宏不想在恐怖的黑夜中继续逗留,右手扶着墙,迈开步子向楼梯方向快速走去。
就在王傅宏走到楼梯口时,发现楼梯处似乎站着一个黑影,但他不能确定这次是不是幻觉?王傅宏的手开始颤抖,嘴唇咬的紧紧地,壮着胆子小声地问:“谁,是谁?”
王傅宏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内,久久不能散去。
几秒钟后,他的声音完全湮没在黑暗中,走廊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他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微弱的光亮闪烁着,跳跃着,他终于看清,那是一根被点燃的香烟发出的光亮,微弱的光亮停留在一张惨白的脸上,那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唯独嘴唇却格外地鲜红。
傍晚,七点一刻。
玻璃窗上传来了细密雨滴的敲打声,朱骏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烟雨朦胧的城市。
朱骏推测,凶手有可能就在校园内,随时都可能行凶,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他立刻下命令,从今晚开始在10号公寓和3号公寓秘密布控,一旦疑凶出现,立刻拿下。
朱骏仔细地分析了10号和3号公寓的地形,10号和3号公寓的停车场是便于隐蔽的地方,可以在车里监视公寓周围的一举一动。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了。
朱骏看了一眼窗外的蒙蒙细雨,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
电话中传来赵棋的声音:“头儿,一切都安排好了。”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朱骏挂断了电话,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雨伞,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又是一个雨夜,天空弥漫着细细的雨滴,但风小了很多。
朱骏和赵棋正在面包车里养精蓄锐,朱骏看了看腕表,现在是晚上十点,他又将视线转移到车窗外,透过车窗,朱骏看到,窗外的雨仍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偌大的校园早已经空无一人,10号公寓的大门还没有关闭,几个学生还在10号公寓的大厅内徘徊。
朱骏也没有十足把握,他不知道‘守株待兔’能不能奏效,不过今晚是个雨夜,也许凶手会选择在今晚杀人。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朱骏的视野内,他心跳立刻加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身影,他拍了拍身边的赵棋,赵棋与他交流了一下眼神,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看到。
那个身影慢慢地向10号公寓走来。
那是一个陌生男孩儿的身影,他走到10号公寓附近,稍作停留,转身向学校大门方向走去,渐渐地消失在雨夜之中。
朱骏失望地摇摇头,看了看身边的赵棋,小声地说:“虚惊一场。”
赵棋点点头,脸上也浮现出失落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到了凌晨一点。
车窗外,所有的路灯都已熄灭,整个校园内一片漆黑,风力渐渐地加强,吹过树叶时,发出诡异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幽灵在呻吟。
雨越来越大,打在车窗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敲打车窗。
朱骏有了困意,但他还是尽量地克制,他清楚,这个时间段最危险,凶手一般都会选择人们最疲劳的时候作案,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朱骏向车窗外看了看,整个校园笼罩在无边的夜色中,隐约看见附近的几棵枫树轻微地颤抖着,他仰起脖子向613宿舍看了看,心想:看来今晚要空手而归了,难道凶手看穿了我的想法,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
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朱骏的视野里,朱骏立刻精神百倍,一双冷峻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
由于校园内的光线很暗,朱骏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清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身影,手中拎着一个很大的袋子,走路的速度很快、很飘逸,透出一丝鬼魅,就像传说中的幽灵。
瘦小的身影快速走到10号公寓附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
他并没有发现黑暗中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大胆地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绳子,向10号公寓一抛,绳子就像长了手,牢牢地抓在墙上,那个瘦小的身影双手抓住绳子,用力一拉,身体缓缓上升。
朱骏看得出来,这个瘦小的身影一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赵棋想冲出去捉拿凶手,朱骏按住他,小声地说:“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们现在抓住他,没有现场证据,他肯定不会承认。”
瘦小的身影很快就爬到了二楼停下了,隐约看见他好像是在撬二楼的窗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朱骏很疑惑,他为什么跑到二楼撬窗户,为什么不在一楼撬?他想起来一楼的窗户都有防盗窗。
几十秒钟后,二楼的窗户被他撬开了,朱骏向赵琪使个眼色,两个人冲出了面包车。
二十分钟后,朱骏押解嫌疑人回到警局,他们没有休息,连夜审讯嫌疑人。
朱骏走进审讯室,坐在瘦小男人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
他的脸色很苍白,头发稀疏,一对三角眼,眼中放出凶光,一身黑色的衣服已经被雨水完全淋透,裤脚偶尔会滴下细小的水珠。
赵琪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半夜爬到女生宿舍?”
瘦小的男人眼睛眨了眨,装作无辜的样子说:“报告警察同志,我叫许二,最近手头很紧,所以想到学校偷点东西。”
赵琪眼睛瞪得大大的,气愤地说:“有你这样偷东西的吗?老实交代。”
朱骏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肯定在撒谎,于是大声地说:“我们已经在10号公寓等你很久了,还是老实交代吧!别浪费时间。”
许二看了看眼前两位警察,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虚地说:“你们都知道了?”
朱骏被连环凶杀案压抑很久了,也许眼前的瘦小男人就是凶手,他根本没有心情听他说绕圈的话,气愤地说:“少说废话,我没有时间跟你绕圈子,快把你杀害三名师生的原因和经过说一遍。”
许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委屈地谁说:“冤枉呀!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冤枉呀!”
朱骏大声地说:“你冤枉?我看死去的三个人才是冤枉的。”
许二大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张地说:“连环杀人案我也听说了,但那真的不是我干的,与我无关呀!”
赵棋大声问:“那你晚上鬼鬼祟祟爬到女生宿舍干什么?”
许二沉默了很久,心里在作斗争,他知道说出来也许能从轻发落,因为自己只是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如果不说,他们认定自己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那我就死定了。许二沮丧地说:“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王傅宏的话,希望警察同志明察呀!”
朱骏脸上布满了疑惑,他发现眼前这位瘦小男人有很多疑点,也许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平和的语气问:“许二,到底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此刻,许二的心里防线已经完全被攻破,他知道现在无法再隐瞒,从法律的角度说,自己只能算是帮凶,希望坦白的交代能得到法院的从轻处罚,许二开始讲述王傅宏的阴谋。
十五年前,王傅宏还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处处长,虽然是学校的中层领导,但他手中握有实权。许二是王傅宏的远房亲戚,听说王傅宏发达了,不远千里从陕西跑到F城,希望王傅宏能帮助他,王傅宏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当时就收留了他,并且许诺让他留在理工大学当工人。许二非常感激王傅宏,从此,许二成了王傅宏的心腹。
十二年前的一个下午,王傅宏收到一个神秘人寄给他的邮件,打开邮件发现一盘录像带,他好奇地播放了录像带,他万万没想到,录像带的内容是他贪污受贿的证据。王傅宏知道,那个神秘人手中一定还有一本相同的录像带,随时可能揭发检举他。
就在他绝望时,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他要挟王傅宏用五十万人民币来换他手中的录像带。他很气愤,但是也很无奈,为了保全官位,他答应买回那盘录像带。
神秘男人要求王傅宏把钱放在学校图书馆的垃圾箱里,取到钱后便会告诉他到什么地方取录像带。王傅宏按照他的要求将钱放在了垃圾箱里,一个小时候,王傅宏的电话响了,电话中神秘男人告诉他录像带就在A教学楼的208教室第三排的桌子里。
王傅宏立刻向208教室跑去,当他来到教室门口时,恰好遇到魏黎曼从教室走出,她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王傅宏来不及多想,立刻冲进教室,教室内已经空无一人,他在教室内找了很久,但是并没有找到那盘刻有他贪污受贿的录像带。
王傅宏猜测,魏黎曼手中拿的黑色盒子一定就是自己要来取的录像带。
“如果魏黎曼将录像带送到检察院,我岂不是要受牢狱之灾?”王傅宏的心跳开始加快,脸上布满了恐惧。
王傅宏想了很久以后,作出一个决定:今晚派许二到魏黎曼的宿舍偷取录像带。并嘱咐许二,一定要把录像带拿回来,如果被发现就杀了魏黎曼。
许二当晚便乔装一番爬到魏黎曼的宿舍,希望能找到录像带交差,他并不希望杀人,但是魏黎曼发现了他,情急之下,就将她推下了搂。
许二讲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悔的表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几天之前,王傅宏在校园内无意中看到了蔡可微,他觉得蔡可微与魏黎曼也许存在着某些联系,又开始疑神疑鬼,认为那盘录像带有可能在蔡可微手中,派我今天晚上来偷取录像带。可是,我还没等进入10号公寓,就被你们抓住了。”
朱骏听着,脸色变得愈发阴沉,眼中露出愤恨的目光,他回忆起十二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段沉痛的往事。
那是十二年前的一个清晨,朱骏刚刚从刑警学院毕业不久。
这一天,理工大学发生了一起女大学生坠楼死亡案。此刻,柳萧拿着法医送来的报告,认真地看着。鉴定书上写着: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凌晨四点之间,死亡原因是高空坠落导致双腿粉碎性骨折,右臂粉碎性骨折,骨折部位突出皮肤表层,肋骨八根粉碎性骨折,压迫胸腔和腹腔内器官,各器官严重损伤,胸腔、腹腔内大量出血,死者最终由于失血过多而死。
柳萧看完这些鉴定,将手中的尸检报告递给身边的两个助手,然后问:“你俩说这个好色的王处长有没有作案的可能?”
左边的助手说:“头儿,我觉得就这点儿恩怨,还不至于杀人吧?”
朱骏说:“那可不一定,有可能那个处长是个变态,对,变态杀人。”
柳萧拍了一下朱骏的肩膀,反问道:“变态杀人?”
朱骏解释说:“头儿,现在国外变态杀人很多,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案例吧!”
“一个叫莉娜的女孩儿得知好朋友出车祸去世了,她悲痛欲绝。一天后,她去参加了好朋友的追悼会,追悼会中她遇到了很多年没有见到的表姐,她很惊讶,表姐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她和多年不见的表姐聊了很久,就在这时,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向她们走来,莉娜以为小伙子想认识她,于是热情地打了招呼,但是她发现小伙子和表姐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很暧昧。后来通过表姐介绍,她得知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就是表姐的未婚夫。莉娜开始嫉妒表姐,甚至觉得表姐配不上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追悼会结束后,莉娜心情郁闷地回了家,一个星期后,莉娜的表姐被人杀害。”
朱骏顿了一下,缓缓问道:“你们知道是谁杀了莉娜的表姐吗?”
柳萧和他的另一个助手几乎同时说出:“会不会是莉娜?”
“对,凶手确实是莉娜。”朱骏又神秘地问:“那你们知道莉娜杀害她表姐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吗?”
另一个助手低头想了一会儿说:“不会是因为嫉妒吧?”
朱骏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柳萧问:“头儿,你猜出来了吗?”
柳萧也实在猜不出,他看了一下腕表,说:“时间不早了,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朱骏得意地笑了笑:“她只是想在表姐的追悼会上再见到那个帅气的小伙子。”
柳萧的头顶传来阵阵酥麻,手心也渗出一些冷汗,眼睛盯着朱骏的眼睛问:“这个案例是真实的吗?”
朱骏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
柳萧站起来,拍了拍朱骏的肩膀说:“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变态杀人的动机正常人永远猜不到。现在,我们应该去王傅宏的办公室走一趟,说不定会有收获。”
朱骏和另外一个助手点点头,三个人走出了警局办公室。
此刻,王傅宏正在办公室发呆。
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傅宏的心里猛地一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小心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看到了三个陌生的男人,其中一个,脸上的肤色黝黑,棱角分明,身穿身材魁梧,一身便衣打扮,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察。
王傅宏慌张地问:“你……你们找谁?”
便衣警察走到王傅宏的身前,象征性地伸出了手,冷冷地说:“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我叫柳萧,这是我的两个助手,想找你了解关于魏黎曼坠楼的一些情况。”
王傅宏立刻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便衣的手,满脸堆笑地说:“原来是警察同志,快请进来。”王傅宏让三个人坐在了门附近的沙发上。
柳萧坐到沙发上,从兜里拿出证件,冷冷地问:“王处长要不要看看我们的证件?”
王傅宏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历经无数的风雨,而且是心理学专业毕业的,很会揣摩别人的心理,他非常友好地说:“这是哪里的话,我相信你们。”
柳萧淡淡地说:“看来王处长阅人无数呀!”
王傅宏皱了皱眉头,苦笑着说:“哪里,谈不上阅人无数。”王傅宏端过三杯茶,放在茶几上讨好地说:“三位警察同志,你们喝点茶吧!”
朱骏没有客气,端起一杯茶水,品了一口讽刺地说:“哟,王处长很有品位嘛,这可是上好的毛尖呀,我们可有点享受不起呀!嘿嘿…….”
王傅宏听出来对面这个警察话中有话,故意在嘲笑他,但是他忍住没有发作,依旧满脸堆笑地说:“这是我的一个云南的同学给我带来的,我平时很少喝茶,对茶没有什么研究。”
柳萧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切入主题,一双冷峻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王处长说:“你应该知道贵校一个女孩儿坠楼身亡这件事吧?”
王傅宏看了一眼柳萧,发现他的眼神太犀利了,他不敢直视,慌乱地躲开柳萧的眼神:“哎!我……我也是刚刚听说,真的很不幸,一个花季女孩儿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偏偏要去跳楼自杀。”
柳萧仍然盯着他,表情严肃地问:“自杀?王处长怎么知道死者是自杀,而不是他杀?”
王傅宏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慌乱地用袖口擦了擦,然后故作镇定地说:“我也是猜测的,莫非她不是自杀吗?”
柳萧沉默了一下,神色依然很严肃地质问:“你应该知道死的这个女孩儿不是一般的女孩儿吧?”
王傅宏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反问:“不一般?有什么不一般?”
柳萧的眼睛更加尖锐地盯着他,表情很疑惑地问:“难道,王处长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有一个男朋友,是贵校的老师?”
王傅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我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她男朋友确实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他叫李易思,不过我们学校一直反对他们恋爱,他们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我们学校的声誉,若不是看在李易思是名师的份上,我们早就将他们开除了。”
柳萧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神色慌张,眼神飘逸不定,他的心里一定藏着某些秘密没有告诉他,于是柳萧继续盘问到:“你跟李易思的私人关系怎么样?”
王傅宏觉得柳萧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随时可以戳穿皮肤,直插他的内心深处,任何谎言休想逃过他那双眼睛,王傅宏装作无辜地说:“柳警官,不瞒你说,我和李易思确实发生过一些矛盾,不过,那是三年多前的事了,最近几年我们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我们的关系也在逐渐的缓和。发生今天这样悲惨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们千万不要怀疑我,那天夜里我一直在家里打麻将,和我一起打麻将的老师可以为我作证。”
柳萧感觉他说的这几句话很诚恳,似乎没有说谎,柳萧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并没有说怀疑你就是凶手,我现在只是在向你了解情况。”
王傅宏额头已经满是汗水,他拿出纸巾,在额头用力地擦着。
柳萧继续说:“你也别紧张,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柳萧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皮肤油光白皙,大腹便便,如果一个人闯入女生宿舍,却没被发现,又成功杀人后偷偷跑掉,简直就是不可能。柳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感谢你的配合,这几天你不要离开F城,我们会随时找你。”
王傅宏立刻站起来,双手握住柳萧的手说:“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那天跟我一同打麻将的老师找来,你去问问他们,我们整整打了一宿的麻将。”
柳萧从王傅宏的双手中抽出手,表情严肃地说:“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去取证。”说完,柳萧带着两个助手转身离开了王傅宏的办公室。
柳萧走后,王傅宏一屁股坐在他的豪华转椅上,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一辆黑色的警车拉响警笛,在高架路上飞速得行驶。车内,朱骏不理解地问柳萧:“头儿,为什么不把他带到警局,我感觉他不像什么好人,完全有可能作出变态杀人的事。”
柳萧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的时候,不能靠感情办案,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
朱骏不解地问:“可以把他的那些所谓的证人找来,询问一下就知道了。”
柳萧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没有那么简单,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之后的几天,柳萧每天都在分析魏黎曼坠楼案,魏黎曼手中的那块碎布究竟是谁的呢?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像朱骏所说,这是一起变态杀人案?
柳萧正在办公室查阅一些关于变态杀人的案例。
正在这时,朱骏跑进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道:“头儿,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杀害魏黎曼的凶手来投案自首了。”
朱骏的几句话令柳萧兴奋不已:“立刻将凶手带到审讯室。”
柳萧走进审讯室,看到一个身材瘦高,衣衫破旧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锁在他手上的手铐发出刺眼的白色光芒,当他抬起头看柳萧的时,脸上充满了恐惧。
当柳萧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个瘦高男人时,他觉得这个男人很不起眼,他究竟与死者有何恩怨?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柳萧坐在罪犯对面的椅子上,仔细打量着他。
朱骏询问:“姓名?”
对面的男人微微张开嘴说道:“张强。”
“性别?”
瘦高男人极不情愿地说:“男。”
“为什么要杀被害人?”
“她长得漂亮,我想非礼她,她不让,我就把她推下了楼。”
“就这么简单?”
“对。”
柳萧忽然发现瘦高男子的衬衫被撕去了一小块,联想到魏黎曼手中的那块碎布,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瘦高男子一定就是凶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震惊F城的女大学生坠楼案,凶手的杀人动机居然如此简单。
柳萧气愤地走上前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清脆而有力,似乎这几日积蓄在他心中的怒火要完全发泄出来。柳萧大声地骂了一句:“你就是一个禽兽。”
瘦高男人没有反抗,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柳萧。
柳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向朱骏交待了几句,离开了审讯室。
一个小时后,朱骏走进柳萧的办公室,说:“经过核对,魏黎曼死前撕下的那块碎布与张强的衬衫的缺口完全吻合。”朱骏一边说,一边将审讯结果递给柳萧。
柳萧认真地看了一遍,气愤地说:“这个人真够变态的,杀人的理由竟然如此简单。”
“头儿,案子破了,晚上你必须请客呀!”
柳萧点点头说:“嗯,你给理工大学的李易思打个电话,把此案的结果告诉他。”
朱骏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柳萧的办公室。
李易思正在家中发呆,他无心上课,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他也已经想好了,等案子破了,他就随魏黎曼而去,他怕魏黎曼一个人在天堂会孤独。
正在这时,电话响起,他迅速抓起电话。
朱骏将凶犯已经抓获的消息告诉了他,李易思坚持要见见这个毁了他一生幸福的人,朱骏觉得李易思这个人很不错,也很同情他的遭遇,朱骏安慰说:“等法院裁决完毕,可以到监狱去见凶手。”他又安慰了李易思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南方的夏夜,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
一辆黑色的桑普,缓缓地停在一个酒吧前,车上走下三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们走进了酒吧。柳萧找了一个靠近吧台的座位,喊来服务生点了一些啤酒。
柳萧给两个兄弟倒满酒,一脸沉默,脸上并没有挂着破获大案的欣喜,反而更加忧愁。
朱骏非常了解柳萧的性格,猜出他一定有心事,举起酒杯说:“头儿,案子都破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柳萧叹了一口气,说:“是呀!案子都破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是不是想嫂子了?”
柳萧举起酒杯说:“别瞎说,我们离婚快一年了,我想她干什么?来,喝酒。”
三个男人碰杯,将各自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从酒吧出来,柳萧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他知道一定是酒喝的太多了,潜意识告诉自己开车的时候一定要稳。
黑色的桑普缓缓启动,驶入了高架路。
柳萧虽然喝了很多的酒,但是他的头脑依旧清晰,眼神依旧敏锐。他慢慢回忆起魏黎曼坠楼的案子,尸检报告上清晰地写着,死者没有遭到性侵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瘦高的民工喜欢美色,而且又已经成功闯入613宿舍,他为什么不非礼魏黎曼?反而将她推到楼下。
审讯瘦高民工那天,他的脸上布满了对死亡的恐惧,既然他很怕死,为什么来投案自首呢?如果不投案,他可以躲在农村,从此不来F城,也许我们永远找不到他,如果说他是心理变态,为什么还要在杀完人后投案自首呢?
一连串的疑惑令柳萧非常不解。一个大胆的假设在他的头脑中产生,这个民工根本就不是真凶,而是替罪羊,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那么,究竟谁是真凶呢?
柳萧打算立刻回警局去提审瘦高的民工,也许能在他的嘴里找出幕后的真凶,想到这里,柳萧的脸上挂了一丝微笑。
突然,柳萧发现前方有一辆卡车,而他的车子距离卡车近在咫尺。不过,柳萧的车技非常的好,他曾经是警队的赛车手,代表警队参加过全省的大型比赛,这点问题难不倒他。
柳萧用力踩刹车,但此刻刹车居然失灵了,柳萧头脑一片空白,这可是单位新配的车呀!性能很好的,刹车怎么可能失灵呢?为了保护身边的朱骏,他立刻向右打方向盘,只听见‘砰’的一声,柳萧失去了知觉。
朱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用眼睛一瞥,发现柳萧的双眉紧锁,一定是在思考重要的事情,他想询问几句,但又怕打断了柳萧的思路。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一辆卡车,就在与卡车相撞的一刹那,车子突然向右打舵,他立刻明白了柳萧的用意。
‘砰’的一声,朱骏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朱骏感觉胳膊很疼,他用力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漂亮的小护士,而自己的头部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只露出眼睛以下的部位,左腿根本没有知觉。
护士看他醒来高兴地说:“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朱骏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左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环视了一下病房,发现病房内只有他一个人,便急切地问:“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呢?”
护士没有说话,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朱骏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门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医生走进到了他的身边,看到朱骏已经苏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小伙子,你终于醒了。”
朱骏没有接他的话,颤抖着手臂抓住医生的手,问:“医生,请你快告诉我,他俩怎么样了?”
医生沉默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忧伤的表情:“很不幸,我们救护车到现场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朱骏感到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一个月后,朱骏出院了,他额头永远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然而,他心中却有一道更深的疤痕。
朱骏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彻底明白十二年前为什么柳萧在破案后依旧心事重重,看来柳萧当时可能已经想到投案自首的人是有人安排的。那么,十二年前的意外车祸也一定是王傅宏亲手策划的。
想到这里,朱骏的脸色骤变,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着,他迅速站起来,在桌子上用力地拍了一下,大声吼道:“十二年前那场意外车祸,也是你们策划的吧?”
许二被朱骏的反常表现吓出了一身冷汗,惊恐地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我也不想那样做,都是王傅宏逼着我去干的!”
朱骏冲到许二身前,在他的胸口重重地擂了一拳,大声骂到:“你这个畜生,人渣!”
赵棋立刻冲上前,将他拉开,安慰地说:“头儿,冷静点,别冲动。”
朱骏嘶哑着嗓子喊:“我能不冲动吗?他就是杀害柳萧的凶手,我恨不得杀了他。”
许二脸色大变,语音颤抖地说:“警察同志,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朱骏知道他只是别人的杀人工具,真正的幕后凶手是王傅宏,而王傅宏是官位显赫,在F城享有极高声誉的大学校长,而且,那起案子都过去十二年了,一些证据都已经流失,想将他绳之于法有些难度,但是,不管有多大难度,我都要将这个貌似善类,但却品质败坏,丧尽天良的人渣捉拿归案。
这个时候,一个助手从门外冲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接……接到报案,理工大学院长王傅宏死在水城公寓的电梯中。”
听到这个消息,朱骏大吃一惊,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虽然他很希望王傅宏死,但不希望他以这种方式死。
朱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许二,然后,向赵棋使了个眼色,赵棋心领神会,跟在朱骏的身后离开了审讯室。
一声响亮的警笛划破F城寂静的夜空,飞速地向南行驶。
车中的朱骏,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他终于知道十二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而他即将见到制造十二年前那场车祸的真凶,不幸的是,他已经死去。王傅宏究竟是什么人杀的呢?朱骏忽然想到,王傅宏也是理工大学的,而且是院长,难道,王傅宏也是连环杀人案中的一个被害者?朱骏想到这里,心中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十分钟后,朱骏来到了凶案现场。
这是一个28层的高层建筑,朱骏乘坐电梯来到了16层的凶杀案现场,走出电梯,朱骏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16层与15层之间的楼道。此时已经有很多楼内的居民在围观,还有几个民警在维持秩序,朱骏拨开人群,立刻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王傅宏。
朱骏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这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此刻,朱骏的内心非常复杂,他既庆幸王傅宏死有余辜,但又对眼前这具尸体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因为他又一次看到那恐怖的一幕,王傅宏眼睛用力地睁开,似乎受了强烈的惊吓,临死之前没来得及闭上。
王傅宏颈部有明显的刀痕,刀痕很短,但却很深,横向切断喉管,窒息而死,尸体身边有一大摊鲜血,血还没有完全干涸,看得出,他刚刚死去不久。楼道里有几个带血的脚印,也许是楼内居民不慎踩到的,或者是凶手留下的。
突然,朱骏想起来前三起凶杀案现场都发现了半根香烟,但是,为什么这个现场没有呢?难道不是同一个凶手?可是,作案手法为什么会如此相像呢?
“头儿,他就是本案的报案人。”赵棋走过来一边说,一边指着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
朱骏点点头,眼睛盯着那个中年男人问:“你是什么时间看到死者的?当时什么情况?”
中年男子脸色很差,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声音颤抖地说:“我家住在16层,今晚恰好我与几个朋友出去喝酒回来晚了,当我进入公寓时发现这里居然停电了,我只好走楼梯,当我刚刚走到13层时,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我当时很害怕,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壮着胆子走上来,走廊内非常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就在我走到这里时,公寓的灯忽然亮了,我看到脚下躺着一个人,不断有鲜血从颈部涌出,眼睛用力瞪着我…….”
朱骏走到中年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别紧张。”
朱骏继续问道:“你看到凶手了吗?”
中年男人摇摇头,指了指死者,紧张地说:“我……我当时很害怕,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你看到死者大概是几点?”
“应该是一个小时之前吧。”
朱骏握了握他的手说:“感谢你的配合。”
朱骏走到尸体附近,再次仔细地观察,虽然他厌恶眼前这具尸体,认为王傅宏死有余辜,但朱骏清楚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他的职责就是捉拿真凶。
此刻,朱骏更加坚信许二肯定不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案发的时候他正在警察局的审讯室,凶手一定另有其人,可是凶手究竟是谁?他究竟躲在哪里?他杀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朱骏的脑海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