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位于蒋庄一桩居民小区,这里是邰博文手机联系的最终信息地,和华银达成初步意向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给了蛰居于此徐凤飞、端木界平……
是的,没有走,就住这个毗邻京珠高速和京广铁路不远的三边小镇,在行政区划上这里已经不属于中州市的范畴,不过距中州市下辖最近的一个县仅仅15公里之遥。这个相对偏僻的隐藏地没有像城市那样遍布的监控和巡逻,俩个人不算异乡的中州口音在这里根本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接电话的时候,徐凤飞正漫步在蒋庄镇洒满阳光的林荫道上,手里提着一蓝芹菜、菜花和一片猪肉,闲适的样子状如在这里生活的家庭主妇,放下了电话,左右看看,像平时一样保持着警惕,不过多余了,散步了闲人、来往的小贩、招徕顾客的出租车,热热闹闹的小区口子,没人注意到她这么一位打扮并不入时的女人,即便打扮入时,这个年龄恐怕也引不起更多的回头率了,不经意间加快着步伐,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端木,足足熬了一个多月,终于还是上钩了。
A42幢小区,三层,能眺到远处的高速路,徐凤飞开门进家,看了一眼,端木界平像往常一样,在把玩着随手的小笔记本电脑,不用说,在看行情了,神情很平静,似乎并不为自己投资到股市上已经翻了三倍的收入所动,徐凤飞洗洗手,笑吟吟地踱步上来,自背后环着端木界平的脖子,暧昧地说着:“今天和往常一样安静,没有发现异常,从这里到菜市的一点七公里,我快把小商小贩和小车司机们都认准了……呵呵,平,想吃什么,猪肉芹菜饺子怎么样?”
“你知道我对你的安排从来不提意见的。”端林笑了笑,眼睛没动,手伸着,抚过肩上徐凤飞的光滑的脸颊,亲密自不待言,徐凤飞给了个甜蜜蜜的吻,看着行情图斟酌着怎么把好消息告诉端木,却不料端木先开口了,问着她:“应该有消息了吧?”
“呵呵,什么也瞒不过你,对,有了,小邰说尚银河和他的助手专程到立讯找他,要给三个亿的斥借资金,刚刚达成意向,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徐凤飞道,不知道为什么,关于的金钱的数目能带来的刺激感已经非常有限,但每每精巧到极致的骗局,能骗倒中州这么多大绅小亨,总还是能让她产生点兴奋的,端木界平笑了笑,仿佛一切尽在算计之中,笑着道:“看来一锅烩的,尚银河要成最肥的一块了。小邰要跻身有钱人的行列了。”
“那当然,也不看他跟着谁。”徐凤飞笑着应承了个,看着端木翻着K线图,饶有兴趣地问着:“涨到多少了?”
“十八块六毛多,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出逃了。按现在这个价位计算,我们的投资已经翻了两番,逐步减磅即便再亏损一部分,赚一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端木界平道。
“你在担心高位出逃有没有人接货,我倒觉得小邰做起的这个盘子,吞下咱们手里现在的存货没什么问题。”
“正因为没什么问题,才要稍提前点出逃,等到了高点,再操纵咱们就束手束脚了,回头通知小邰,在二十块以前跳水,逐步减磅,这设备和原材料的订购的西洋镜支持不了多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OK,我懂了。”
徐凤飞对于端木界平的判断从来也没有置疑过,笑着吻了吻,起身,挽着袖子准备洗手做羹汤了,这些日子的家居生活,甚至让她有产生错觉,仿佛生活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幸福,起身到了厨房,刚拧开水,又伸着脖子看着端木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摁开了电视,相视笑了笑,徐凤飞哼着小曲,刚刚拧上了水龙头,就听得外界哗啦一声碎裂的乍响,一惊一看是端木,赶紧地奔出来,愣了,端木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是一则访谈节目,主持人好像是对一个《金石与中州文化渊源》主题收藏所有人访谈,一位年届中年,相貌楚楚的人正在说着:
“……这两幅中山国石刻,是我父亲解放前无意中花了三十块大洋买来的收藏,该石刻又称监罟刻石,是秦统一中国、统一文字之前中山国当时所使用的文字,比现在传世的隶篆石刻都要早。南朝梁以前,碑一般是书丹上石,即由书写者用朱笔直接把字写在磨平的碑石上,再经镌刻。刻碑者往往可以因循刀法的方便而使字的笔画有风格上的变化,即与原书丹之字略有出入,而这两幅呢,未经书丹而直接奏刀。其字融入了刻工的艺术情趣,有极浓的金石味道,非毛笔书写所能体现……”
陌生的人,陌生的事,徐凤飞可无从知道端木怎么会发如此大的火气,一杯刚倒的水连杯摔在对面的墙面,玻璃碴子碎了一地,半晌,又听得端木界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无耻,卑鄙……”
……
……
谁也无从知道隐藏起来的那两位看到被剽窃的收藏会做如何感想,不过隐藏起来的这俩位,同样无从知道中州有人为了作这个布局花了多大的功夫。世纪花艺园场馆的租赁费用不菲,日均费用超过五千了,而这里的一租需要一个月;还不光场地的投入,布局、装帧,还要请一批迎宾,又需要一笔不菲的投入。这还是开始,一开始各报纸上的软广告、电视台的报道,费用甚至要超过场地费……这件事发愁得郑冠群翻来覆去失眠,如此大的费用能调动一个专案组了,对于捉襟见肘的经费根本别指望解决。不料这件事在帅家父子眼里好像不算怎么一回事,轻轻松松地全解决了,忍不住让郑冠群对老帅这个奸商儿子得刮目相看了,和老帅再坐下来聊时,一听说这货把省台广告部的也给卖动了,俩老头哑然失笑了,再怎么说毕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看来帅朗的用处不止这么一点半点。
再之后就不难了,老郑在省厅的人脉不少,找几个有级别的领导,特别是在文化、博物方面的闲职领导那很容易,就不容易让厅长说句话还是办得到的,至于请那儿那儿的专家学者也不难,文联的一位朋友列了个单,详细地列出了谁的专著多少,该请那行的人,谁的出场费多少,润笔费多少……这回郑冠群学乖了,直接把单子给了帅朗,又讹了不遗余力操办此事正愁没人捧场的帅朗一把。
于是,这个虚假的繁荣经过十日左右也炒了个像模像样……
13日,又是从早晨直到半下午日头西斜,迎来了二百多位访客,这一拔居然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那傻B老外还跟着懂行似地左瞅瞅右瞄瞄,伸着大拇指说歪睿姑的,明显是他妈不懂装懂,看着帅朗直想上去踹他两脚。
帅朗此时坐在迎宾口上,门后角落里,干什么,有点发呆。
为什么呢?钱要花了,事要办了,也算;可钱要花了,人没见面,那就瞎啦!
现在越看越像瞎啦,又来了一帮明显都是些不相干的草包,据说还是某大学某教授带队的,俊男靓女不多,一看净是歪瓜裂枣,看得帅朗好不懊恼,这回赔大发了,老爸知道了自己手里有钱,根本不考虑投资收益问题直安排儿子把事给办了,老郑那块,丫的那老滑头帅朗看明白了,纯粹是打自己的秋风呢,连世纪花艺园里那帮监控的饭都得帅朗管着,可不知道怎么着这公事就成了自家的私事了,越想越让帅朗觉得有生以来第一次当了这么个冤大头,偏偏一肚子冤曲还没地儿说去。
嗯?眼亮了亮,帅朗身体不自然地动了动,看到了一个人,雪娜妹,从签名台上下来了,款款莲步、微微笑容,自然而然地领上了刚进来这一队二十几人,不但普通人说得溜,偶而和那位老外还迸出几句英格里死来,看得帅朗好不嫉妒。
“……金石美是人师法于自然而又超越于自然的一种审美追求……”
小学妹琅琅脆声,回荡在这个曲形的展厅里,边走边介绍着:“……李苦禅先生讲过,中华文化是一个大的整体。仅画画是小道,因为比画高一层的有书法艺术,比书法艺术高的有中国古典文学诗词歌赋曲等等,再高一层的是音乐,古代有无弦之琴、无声之乐,乃哲理音乐。最高一层是老、庄、禅、易、儒中的哲理。反之,如果以绘画之上的诸层文化修养来统领绘画,则画就高了。没有这些修养的画,其文化底蕴就薄,薄如宣纸,薄如钞票……金石文字虽多历经风雨泐蚀,但历久弥新,内涵深刻隽永,是数千年前古人用笔和自然剥沥共同创造的美……大家看这块碑帖,微兼篆隶,亦字体变通之特出者。笔画灵活,构造自然,行止无定,很有曹子建碑的风格……金石和书画展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一个既古又新的特殊展览,不仅可以使人们了解到做一位真正的中国书画家需要具备多方面的国学修养元素,更要明确诸元素的有机融合绝不是表面符号式的装点,更不是猎奇似的‘装置’,而是要展现中华民族独特的审美价值——要元素,更要灵魂。”
帅朗保持着数日来一贯的白痴发愣表情,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人才市场胡乱碰到一位小姑娘,家学居然如此渊源,说起这艺术品位来那叫一个如数家珍,她的身后,满墙的拓本、碑帖,或站庄饱满、或清秀俊逸、或古朴拙正、或潇洒飘逸,在小学妹的琅琅脆声的介绍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还真像她所说的,展现着各个历史时期不同的文化风貌。
话长路短,说着到了金石印鉴的玻璃封台里,个子矮的学妹被人群淹没了,帅朗这才从冥想着回过神来,倒不是被博大精深的文化镇住了,也不是被古扑庄重的碑帖迷住了,在他眼里,恐怕再值钱的书法也没有小学妹看上去清秀俊逸,再优美书法也没有小学妹的身材潇洒飘逸,那玲珑有致带着性感的腰身、那含而不露微微鼓起的胸房,还有那吹弹得破的脸蛋,怎么看怎么让人想入非非……帅朗吸溜着鼻子,脸上浮着惬意的笑容,像YY到了什么的想法那种笑容,要是有一天啊,咱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站在这儿把一干傻X说得傻模愣眼傻听着,和学妹站一块,那叫一个郎才女貌,小学妹再站在跟前暗送秋波,俩人来一个眉目传情,比翼双飞……耶,美死了。
“嗨、发什么呆呢?”有人在喊,帅朗正支着腮帮子流哈喇子,一下子被惊,脑袋一偏,被人拨拉正了,回头一看是王雪娜,刚送走新来的一拨,余兴未竟,帅朗貌似尝到美食一般嘴唇嗫喃着,伸伸舌头,王雪娜看着咯咯直笑,指着帅朗斥道:“呵呵,憋坏了是不是?这儿你又帮不上心,还非窝在这儿,让你休息你都不去,坐这儿就点瞌睡。”
“那不一样,我办事虎头蛇尾,这一回,我得有始有终,坚持到最后一班岗。”帅朗隐晦地说着,详细的情况没有告诉这家人,心里免不了有点歉意。
帅朗是歉意,王雪娜就是感激之意了,支着手,站在玻璃台的另一侧,貌似很感动地看了帅朗一眼,轻启着朱唇又来一句:“谢谢你啊。”
“哎哟,又来了,谢什么谢。”帅朗一扬头,没当回事了,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像男人。
“我替我爸和我爷爷谢谢你,对了帅朗,一共花了多少钱?我爸和我妈妈商量了一下,我们家也分摊一部分,我爷爷这几天精神头可好了,老是嚷嚷着要再来看技,我们家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可不能钱都让你出……”王雪娜顾盼有点难色,说到钱,总是不那么自然,欠了好大人情似的。帅朗眼一歪,坏水冒出来了,正色凑上来,恫吓似的口吻唬着:“我可是秋后给你拉清单啊,花多少钱,让你爸给我写个欠条。”
“啊?让我爸写?”王雪娜一惊,被吓了一跳,然后是紧张地手缩成小拳头难为地道着:“那写欠多少?”
一紧张,一蹙眉,小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帅朗一翻眼睛不客气道:“还没算出来,不过他肯定还不上……到时候,让他拿闺女抵债……嘎嘎嘎……”
“你讨厌……讨厌……”
帅朗一脸奸笑,王雪娜羞红一脸,小拳头捣蒜也似地咚咚擂在帅朗肩上,帅朗笑得眼眯成了一条线,就喜欢这么逗得既纯且萌的小学妹发飚,那又急又羞又气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俩人正闹着,蓦地有人在喊着:“帅朗。”
帅朗人来疯玩得兴起没听见,王雪娜一侧头,愣了下,不闹了,帅朗正笑得跌下巴,一瞅来人,下巴真跌下来了,不是别人,是方卉婷,此时站在门口,正以一种复杂的眼光盯着他,没来由地让帅朗谑笑一收,反倒不自然的紧张上了,一紧张,愣着看看方卉婷,又看看不解的小学妹,一个是清纯靓妹、一个是婷婷警姐、一个是温婉带萌、一个是俏眼含忿,霎时间帅朗明白了,为啥男人都喜欢左拥右抱,原因是呀,实在难以取舍。
“出来!”方卉婷头一摆,直接、短促、不容分说,帅朗哦了声,老老实实地跟着出来了,王雪娜霎时想起了什么,蓦地捂嘴一笑,却不料一笑正看着方卉婷瞪着自己,一眼相视王雪娜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不自然地躲开了方卉婷的目光,那是一种女人都明白的目光,是一种含着妒嫉和忿意的目光,眼瞟着这俩人一前一后进了世纪花艺园的石头小路上,没来由地让王雪娜撅着小嘴,狠狠地剜了方卉婷一眼,和方卉婷的眼光,很雷同。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就骚扰人家?”方卉婷半晌开口了,咬着嘴唇,瞪着眼,恨不得踹帅朗两脚的表情,帅朗一回头不以为然道:“你有点眼光行不行,人家研究生都上了,法定结婚年龄都到了,大姑娘了。”
“呵呵……是啊,知道人家是研究生,你个初中生的水平去和人家谈什么谈?你可好意思。”方卉婷又揪了个小辫。噎了帅朗一句,帅朗瞪瞪眼,方卉婷也示威地针锋相对,没给他好脸色,俩个人停下脚步了,穿着风衣,配着牛仔裤白旅游鞋的方卉婷那副俏眼含霜的样子,让帅朗若有所悟,瞪着的眼睛慢慢笑了,笑着道:“懂了。”
“懂什么了?”
“你吃醋了。”
“吃醋?”
“是啊,酸味这么冲……好了,我懂了,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不追学妹了,专追警花姐……不过方姐,你也得给点机会呀?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那顿饭还没请,你这么冷漠,不是想法子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么?”
“你……你真不要脸!”
方卉婷被气得哭笑不得,就即便有那么点感觉,可要说到嘴上,怎么着也让人有点挂不住了,斥了句,帅朗却是厚颜无耻的谑笑着,正进一步把暧昧话题进行下去,却不料方卉婷做个姿势:“停停……你别开口,你这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大伙托我问你个事呢?”
“什么事?”帅朗抬眼看了眼停在展馆后的一辆闷罐车,只露了个车头,那里面窝了不少监控的专业人士,现在对警察不佩服都不行,一车里窝七八个人,挤成那样都不吭声。方卉婷挡着他的视线提醒着说着:“别看……是你看的吗?问你什么呢?这事有谱没谱?我们窝这儿可十天了,你那两幅黑不拉叽的什么帖来着,压根就没人问过。”
一听方卉婷这么形容《中山国石刻》,倒让帅朗有点大生知己之感了,笑了笑道:“别问我呀,我就一跑龙套的,你问我爸跟郑老头呀,我还真不想到,这俩老头一个比一个孬,合伙算计我口袋里的钱……”
“拉倒吧,我看你是别有所图,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漂亮了?”方卉婷剜了眼。
“啧,你怎么非要把我往那位漂亮姑娘的身边送?我明明不喜欢她,喜欢你嘛……我是为你们的事业才献身,忍辱负重才和她虚于委蛇的啊……”
“咯咯……得性,脸皮越来越厚了……”
“你没发现脸不光厚了,也帅了点。”
“去去……少贫,老范他们可都快坐不住了啊,要这法子不管用,大家不能这么干耗着呀?不用做其他事了,天天在摄像头里看你调戏人家小姑娘……还有你爸,和老郑怎么了,跟着了魔似的,跑了几个市,愣是想出这么个不着边际的办法来,我现在都没明白,那什么帖和端木界平有什么关系?”方卉婷牢骚一堆,估计是她有点坐不住了,边说边斥着帅朗,气势很汹,顶得帅朗直退了好几步,不迭地解释着:“你们的警务,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掏腰包的冤大头,你们不敢和老郑说,别来吓唬我呀?你爱走走呗,我又没拦你。”
“嗨,你说得好听……我们七八个人守了十天,就这么糊里糊涂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是编外人士,你吓唬我有什么用?”
“少来了,这馊主意肯定有你的份,到底这是怎么搞起来的?”
方卉婷几句争辨,有点上火,不自然地职业病犯了,一把揪着帅朗的肩膀问长问短,这事确实也让几位参与的有点郁闷,糊里糊涂盯在这儿,没有说干什么,没有说找谁,也没有说任务的细节和目标的特征,意思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方卉婷把意思一说,帅朗嘿嘿一笑道:“不是他们不告诉你,而是连他们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来,究竟是谁来。”
“那要没人来呢?”方卉婷反问着。
“没办法,只当给金石文化传播做贡献了。”帅朗无奈道。
“哦,明白了,这是准备来个瞎猫逮死耗子是不是?”方卉婷也有点泄气。
“对,你们是瞎猫,就看死耗子上不上门。”帅朗嗤笑着。方卉婷知道是借机损人,一揪人作势要来个暴力动作,不料帅朗顺水推舟,故伎重演,张开双臂一抱要扮救命样子,更没料到的是,上当了,方卉婷一闪一侧身,伸着长腿一绊,正色心大炽准备抱个香玉满怀的帅朗抱了个空,旋即扑通,栽了个狗吃屎。
“我操,当警察的真黑,不就抱抱吗,至于下手这么狠么?”
帅朗两手直拍着地面,嘴里咬了棵草棵,痛心疾首地道着,方卉婷却是高傲而得意地踱到帅朗栽成太字的人前撇着嘴道:“警告过你了,别拿女人不当警察,你当我白痴呀?这么没专业水平的动作都敢重复使用……起来起来,别耍无赖……”
“哼!不起来……都看见你打我了啊,上回打我还给你算账呢……”帅朗附身来了个仰面,躺在草坪上,正瞅着来个勾腿把方卉婷绊倒,却不料方卉婷防备的很严,远远地躲着,正思忖着怎么报这一箭之仇,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掏着口袋,一看是王雪娜,一接,吃了火药地“腾”一下子站起身来,就往展厅跑。
“怎么了?”方卉婷预感到了不寻常,主动追着问。
帅朗刚跑一步,愣生生刹着车,回头时笑得又是眼眯成了一条缝,直搓手得瑟,急不可奈地说着:“有人要买中山国石刻碑帖……哈哈,来了来了,郑老头可以啊,将来退休改行当骗子一准行,哈哈……”
一说把方卉婷说得顿时兴喜异常,帅朗回头跑了两步,又得瑟地跑回来了,凑上来,方卉婷还以为帅朗有什么话要说,不料没防着帅朗谑笑了两手一捧,摸上她的脸蛋,一摸一搓一拧,没等她反应过来放手掉头就跑,跑了几步才回头指着方卉婷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回监控车上准备?”
一说即跑,方卉婷摸着发烫的脸,顿了顿脚,气无可泄地快步朝监控车的方向奔去了,没防着又被这货吃了把豆腐,倒不生气被吃一把,就怕车上的同事们看见……
花了数十万做饵,终于钓上来个上钩的,那副碑帖是帅朗根据影印件找人做的假货,值八百块钱,就王雪娜那眼神都分得清是假货,货虽然糙了点,可老帅判断端木未必敢亲自登门观摩,肯定又是找个替身办事,这么生僻的艺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欣赏得了的,这玩意糊弄不识货的人没什么问题,更何况,只是想钓个追查的线索和方向,有这两件糙货足够了。
帅朗以主办者的身份急匆匆奔进展厅,一进门,嘎声刹着脚步滑了几十公分,堪堪地愣在当地了,这来买碑帖的,实在有那么点意外……